V5:真相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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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晨楓聽到薑浩辰在會議之後叫自己留下來,她表麵上雲淡風輕,但心裏卻有些忐忑不安的,自從唐蜜分娩之後,她都沒有接近過他們,甚至是刻意的躲開了他們,與薑氏的一切聯係,她都全權交與了下屬去處理,今天因為是高層例會,隻有她親自的過來參加了。
但是,也不是沒有唐蜜的消息的,薛晨宇的工作室擴張,她還有過去看一看,給出出主意,有一次剛好趕上那個唐恬恬也在那裏,唐恬恬一直對她的態度很不好,但那天卻有些尊敬著她的,頭一次叫她姐姐,而且還說了謝謝她,原來唐家與薑家都知道唐蜜早產那天,是她幫忙送到醫院去的。
薛晨楓有些受之有愧,但她不會解釋也不會將那天的事再敘述一遍的,現在,薑浩辰叫住她,要單獨與她說話,這在兩個人來說,已經是好久沒有發生過的事了,自從唐蜜受傷,再到她與薑浩辰結婚,再到懷孕生子這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都沒有單獨的在一起,現在,諾大的會議室,隻有他們兩個,投影儀還沒有關,對麵的白牆上一片的藍色,打著薑氏百貨的,四壁的輕紗垂著,點著影壁的燈,薛晨楓故意收拾著手前的文件,不去看薑浩辰,聽到他輕咳了一聲,薛晨楓的耳朵都要豎起來了,不知道薑浩辰要說什麽,她感覺到呼吸困難一樣的。
“晨楓,其實一直沒有機會正式的謝謝你,所以,才叫住你留下!”薑浩辰解釋道。
“謝我?謝我什麽?”薛晨楓佯裝平靜的收拾好手頭的文件,抬頭,平靜的問。
“唐蜜和我是一樣的心情的,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樣的,唐蜜說,當時虧得你在身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一直以來,我們都想親自的和你說聲謝謝的”薑浩辰說道,看著薛晨楓,這麽久過去了,薛晨楓仿佛又退回到她包著堅硬的殼裏,她臉上的毫無表情就是一種包裝。
“用不著,你們也不必謝我,而且,唐蜜難道沒有告訴你?”薛晨楓最受不得無功受祿,她打算實話實說。
“告訴我什麽?”薑浩辰奇怪的問道。
“其實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急急的追著我,然後到那樣僻靜的地方,也許就不會摔倒,一切都不會發生的也許,她早產還是因為我的原因”薛晨楓這些日子來,不是沒有自責過,甚至更可怕的,她還有過對唐蜜置之不顧的心,就想任由唐蜜在那裏自生自滅的,她現在想起來,都會後悔的,自己竟被仇恨扭曲了心靈,她不要自己變身成惡人的,出手相助是她的性格的必然,但要是坦然接受薑浩辰與唐蜜的謝意,她是不安的,所以,就算是讓他們恨起自己來,也要選擇說出實情的。
“噢,這個,嗬嗬,唐蜜也說了,是她的不小心,怎麽會怪你,事情的發生總有它的必然性,雖然早產了十幾天,但孩子很健康,我們都很興奮的,能提前迎接她的到來,倒是真要謝謝你的,畢竟是你救了她們,唐蜜一直說,想親口的向你說聲謝謝的”薑浩辰說道。
薛晨楓愣了下,看著薑浩辰,他不是敷衍與客套,是真誠的,他們之間太過熟悉了,她能感覺到真實的感激,與他此時的開心。
薛晨楓垂了下眼睛,不再就那件事去糾結,她的心暖了暖,抬眼問道:“孩子好嗎?早產真的沒關係嗎?”
薑浩辰興衝衝的點頭,驕傲的說道:“孩子都很好,就是太鬧了,沒見過比她再厲害的小孩子了”
“聽說是女孩子”薛晨楓畢竟是個女人,也會好奇的。
“是啊,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比男孩子還要不好帶的,這麽卻那麽能哭能鬧的”薑浩辰笑道,快滿月了,他要被這個孩子折騰壞了,原本有兒童房的,但唐蜜不想在夜裏離開女兒,就將女兒放到他們的臥室裏,小床也挪了過去,晚上與父母住在一起,開始幾天還好,後來,半夜裏總要起幾次夜,有時還會夜啼,薑浩辰實在是盯不過了,唐蜜也知道他白天還要去公司,就體貼的叫他去睡了客房。
沒想到一個小家夥的來臨,他反而被請出了自己的臥室。
薛晨楓聽到薑浩辰口氣裏的興奮,她難以體會的,卻也能感覺到一點:“是嗎?健康就好,男孩女孩無所謂”
“是,我們都這樣的想著,對了,三天後的滿月宴,你也過來吧,這就是我單獨叫你留下的原因”薑浩辰說完了,親自的從桌麵推過一張請柬來:“唐蜜還想親口的和你說聲謝謝的,還有,晨宇也會過來的”
薛晨楓看了看薑浩辰,她突然開口道:“你應該早知道我與她的關係吧”
薑浩辰愣了下,然後笑道:“正因為此,你更要來啊,實際上,你還是孩子的親姨呢,不是嗎?”
薛晨楓的眼神冷了冷,薑浩辰忙說道:“你不喜歡,我們也不會提的,唐蜜就算是知道了,也沒有想過要公布的,她能體諒之前你所做的一切,她現在,隻想能和你冰釋前嫌的,不論你現在怎麽想,我們是真心的邀請你過來”
薛晨楓聽到薑浩辰這樣說,她也不說話,隻靜靜的站起來,出於禮貌將那請柬抓在了手心裏,平靜的向著薑浩辰點下頭:“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薑浩辰也點下頭,眼看著她要走出去了,薑浩辰一句話衝出口:“晨楓,放開過去吧”他看到薛晨楓的身形怔了怔,停在那裏,卻並沒有回頭,薑浩辰繼續的說下去:“我們都希望你能快樂一些,希望你會幸福的”
半晌,薛晨楓都沒有動,薑浩辰心裏是忐忑的,怕薛晨楓又鑽牛角尖,又反過來與自己針鋒相對,可是,半天,才聽到她小聲的說了句“謝謝!”,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薑浩辰將女兒的滿月宴還訂到了自己與唐蜜結婚的那家酒店,樓上樓下,足開了幾十桌,小公主也有出席,包在粉色的薄被裏,戴著荷葉邊的小帽子,帽繩在下巴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許是因為頭一次到這樣明亮且繁華的場所,又好多的人圍上來搶著看她抱她,她竟出奇的配合,在宴席上,竟然沒有怎麽的哭鬧,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新奇的一切。
大家都讚歎著,好個漂亮的小公主。
等宴席真的開始的時候,嬰兒就睡著了,保姆抱著坐在一邊,唐蜜也出席了,與公婆,爸爸媽媽坐在一起,接受大家的祝賀,也有以前的同事過來,一邊慶賀,一邊笑著說她,真的胖了些啊,還有幾個有孩子的女人在一起,聊起媽媽經來,唐蜜笑著聽著她們的談話,偶爾加入一句,程姿的兒子正在學步階段,也是個淘小子,女強人的程姿要被她的兒子磨得沒性子了,跟在兒子的後麵生怕他會跌倒。
唐恬恬最活躍的,一會兒去看看外甥女,一會兒逗一逗程姿的兒子,簡直都不夠她忙的了,聽到姐姐問她:“晨宇怎麽沒有來,他說過會來的呀?”
唐恬恬也奇怪著,就答道:“也許是他工作室裏忙吧,你不知道,他現在可是要做大了,光鋪麵就又租了幾間,那棟大廈的兩層都被他包了,現在,都叫他薛總了,得意著呢!”
唐蜜笑了笑,想象著唐恬恬所描述的,也覺得開心的。
就在這時,薑浩辰領著一行三人走過來,唐恬恬眼尖,一眼看到薛晨宇,就說道:“諾,不是來了,不過,他們是一家人吧”
唐蜜順著唐恬恬的眼神看過去,唐恬恬的眼神是驚訝的,她就好奇的看過去,果然是一家人,唐蜜好像是頭一次,見到薛家父女三人走在一起,薛世祺在前麵,薛晨楓與薛晨宇跟在他後麵,三個人都是高個子,一走過來,就感覺那樣的出眾的。
唐蜜的媽媽梁華有些緊張的,走過來,扶住女兒的肩頭,示意她不要害怕一樣的。
唐蜜知道媽媽在擔心什麽,她拉住媽媽的手,向著媽媽笑了下,示意她自己很好的。
薛世祺一眼就看到唐蜜坐在那裏,珠圓玉潤的,月子坐得很好的樣子,臉本來就白,現在又加了胖乎乎的,臉上帶著一直的溫婉的笑意,他心疼的看了唐蜜一眼,然後與迎上來的薑俊寒喧,聽著薑俊說著他的孫女如何如何好,薛世祺心裏癢癢的,一邊和薑俊說著話,一邊忙著去找那個小嬰孩,終於看到她被一個保姆樣的女人抱在懷裏。
薑俊看到他看到了,就叫保姆將孩子抱過來,給薛世祺看,他以前最討厭自己那些老朋友顯寶一樣的將自己的孫子孫女給他看,現在他卻做著同樣的事,將孩子抱過來,向著薛世祺顯擺著:“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
小孩子睡得很好,包在粉粉的一團裏,圓鼓鼓的小臉,小嘴唇嘟嘟著,像截小香腸,眼睫毛特別長,這麽已經可以預見未來是個大美女的。
“我抱抱好麽?”薛世祺忍不住說道。
薑俊遞過來:“輕點啊,要是被吵醒了,不是一般的能哭啊”
唐蜜在這一邊看著薛世祺小心翼翼的抱過自己的女兒去,她的眼框不由得發酸,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一轉眼,卻見到薛晨楓在她的父親身後,好奇的看著小孩子,唐蜜的心感動得很,這一刻,薛晨楓臉上的好奇與期待是那樣的明顯,薛世祺還有向著女兒說:“你抱一抱?”
薛晨楓匆忙的搖頭,忙著說:“不了”
但她卻真的很喜歡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在父親將孩子遞給她看的時候,小孩子似乎夢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小嘴輕輕一咧,竟在睡夢裏笑了下。薛晨楓的心,軟軟的,那種初生的喜悅,她能真實的感覺得到。
她伸出手去,小孩子的一隻小手,伸在耳畔邊上,她輕輕的用手指觸了觸那隻小手,她沒看過這樣小的孩子,小手那樣的像個小肉包子,粉粉的手背上,有著圓潤的小坑,是胖的呢,小孩子似乎感覺到她的觸碰,歪了下小腦袋,抿了抿小嘴,仿佛在睡夢裏吃著奶似的,小手卻伸開了,一下子抓住了薛晨楓的手指。
好軟,又好有力量的抓牢了,小嬰孩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態,繼續熟睡著,薛晨楓卻感覺到自己的心,那般的狂烈的跳了起來,她喜歡這個孩子,那樣的可愛與小巧,她險些的落淚,想及她的出生與自己還有著一定的聯係,她不由得心上惶惶,虧得她的善念終戰勝了邪念,才讓她現在,能感覺到這種觸人心的溫柔,那種對於新生命的敬畏與愛護之心。
薛家的三個人,反倒是薛晨宇最為坦然,他早就抱過唐蜜的女兒了,他對唐蜜一直有一種天生的親密感,抱著唐蜜的孩子,叫她管自己叫舅舅,而且他現在能感覺到唐蜜對自己,更加的親切了,薑浩辰也不排斥他親近唐蜜母女,還總是以姐夫自居,來教育他這個小舅子的。
因為喜歡唐蜜,薛晨宇就原諒了薑浩辰的那種自以為是的口氣。
參加過了滿月宴,結束時,薛世祺叫薛晨楓與薛晨宇回薛家去:“咱們也好久沒有聚聚了,我現在已經搬過來了,家裏也請了保姆,你們就算不回來住,也時不時的過來吃頓飯吧,就算陪陪我,還不行嗎?”
薛晨楓不置可否,薛晨宇想了下說道:“我工作室裏還有點事,我處理完了,再過去”
聽到弟弟這樣說,薛晨楓就點頭同意了父親的邀請,“好吧,我今天回去吃晚飯”
薛世祺差一點要感恩戴德了,兩個孩子見父親這個樣子,都有些不忍心看他,別開臉,各自駕車離開。
再怎麽說,那也是父親,也是帶給自己的生命的人,薛晨楓與薛晨宇駛車離開時,看著薛世祺站在車後向著他們凝望的臉時,不由得同時的這樣想著。
薛晨宇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完之後,趕回自己的家,推開門進去,整個大廳裏都彌漫著飯菜的香味,他隻在唐蜜的家裏,感覺過這種家的味道,現在,有一絲恍然,他在這個家裏待到了初中畢業,後來,母親離世後,他就被爸爸送出國念書,一直在外漂泊,他早就忘了家的味道了。
保姆聽到門響,走出來,見是他,有些認生的說道:“您是少爺吧,薛先生說了,您來了,就開飯”
薛晨宇也有些不自在的,說道:“爸爸他們呢?”他想姐姐一定已經在這裏了。
保姆指著樓上說“他們在樓上”
薛晨宇點點頭,就邁步走上樓去。
關於這個家的記憶,都是小時候的事,媽媽默然垂淚的樣子,家裏的冷清,偶爾父親回來,還會有爭吵,姐姐的詛咒,他那時那樣的出國前就站在客廳裏,看著姐姐把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大聲的向著爸爸吵:“好啊,你把他送出國去,你好更能逍遙,我住校,弟弟也被你送走了,媽媽也不在了,從此以後,你大可以把那些女人領進家裏來”
啪的一聲,他心驚的抬頭,爸爸竟然打了姐姐一個巴掌,姐姐在震驚中回過神來,轉身就跑
打過姐姐的爸爸頹然的坐到了沙發裏,他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裏,心裏想著:“這樣的家,離開就離開吧”
薛晨宇一直生活在內心的孤獨裏,姐姐不喜歡他,說是他,讓媽媽一直提心吊膽,加重的病情,他與爸爸一樣,都是她心裏,害了他們媽媽的人。
走到樓上,這家裏的布局一直沒有變,他小的時候住在最裏麵一間,他向著裏麵走著,走到半路上,聽到書房裏,傳來談話聲,他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腳步放鬆了些,在這個家裏,他自然而然的就回到了原來的境地裏,不敢過份的張揚,仿佛快樂與這裏是絕緣的。
走到書房門口,門開著一條縫,薛晨宇從縫裏向著裏麵望去,姐姐坐在沙發上,爸爸站在窗邊。
姐姐低著頭,從這裏看不太清,不過,好像她在看著什麽。
許久,才聽到姐姐哽咽的說道:“這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
“晨楓,這是你媽媽的親筆信,你不會認不出是她的筆記吧,她一直有記日記的習慣,也是因為那些日記,你才那樣的恨我,那麽,你不會認不出,這就是你媽媽的親筆信吧?”薛世祺在窗邊回過頭來說,夕陽之下,他兩鬢斑白,這一段日子,他再沒有染過頭發,再沒有試圖去掩飾著他的老去
“不,我不會相信的,媽媽不會是那樣的人,媽媽是善良的,她不會買凶殺人的,不會的”薛晨楓差一點語無倫次的,但她一向的性格讓她還能平靜的坐在那裏,隻是聲音透著她從來沒有過的恐懼。
薛晨宇要推開書房門的手,在聽到姐姐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之後,就驀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