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奶奶的‘血海深仇’10、11

字數:5807   加入書籤

A+A-


    第二十二章奶奶的‘血海深仇’10、11

    (10)

    原來,這黃綾小包包著的是一塊既像朝陽一般鮮豔,又綠得深不可測的翡翠。

    這塊翡翠不到寸餘見方,厚約一指餘,在客堂汽燈的映射下,發出陣陣幽光。

    當時我離這翡翠大概有一丈左右的距離,但即使如此也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翡翠的‘種、水、色’均是人間珍品,我從事這行當將近三十年,在同業中小有薄名,對各色翡翠經手無數,‘帝王綠’之類的上品也加工過不少,但眼前這種珍品,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我當即和掌櫃行前幾步來到桌邊,兩人微微俯下身,背著手仔細地端詳起來。

    看了一會,掌櫃在征得那客人同意,雙手托起黃綾,趨步到汽燈下,將手抬起與雙眼齊平,又在認真地審視起來。

    俗話不是說:‘燈下不看玉’麽,那為何掌櫃還要專門來到汽燈下察看呢?

    原因是我們想看清楚它有什麽瑕疵。

    說燈下不看玉,是指對玉的‘色’而言,因為‘燈火’對玉的顏色會起作用,一般會有‘增色’的效果,所以人們一般不在燈下對玉的‘色’作等級鑒別的。

    但對玉的其它需要鑒定的部分,如種、水、棉、綹、裂等等,還是得在燈下察看的,如沒燈,就得對著太陽來鑒定。

    看完,掌櫃將頭轉過來望著我,我知道掌櫃的意思,就嘴角向下扯了扯,掌櫃就點點頭,雙手托著黃綾將翡翠小心翼翼地擺放回客人麵前,然後,又退開兩步,很認真地向客人拱拱手,說:“尊客這翡翠乃係無價之寶,能讓我等倆人開開眼界,已屬殊榮,不勝感激,若說到加工,敞號恐難勝任,萬望尊客見諒。”

    哦?”那客人聽掌櫃這樣說,有些不解,他隨即也站了起來,問:“賢掌櫃不接在下的‘單’,卻是為何,不妨明說。”

    掌櫃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我,我知道,掌櫃為人敦厚,是不好意思將我們這行中的一些規矩向客人明說。

    這、這、這。。”掌櫃還是覺得不好解釋,又再看看我。

    這時,我隻好站到掌櫃身邊,暗中扯扯掌櫃的袍袖,說:“請問尊客原想加工些什麽呢?”

    ‘嗬嗬嗬。。’那客人聽我這樣問,竟然嗬嗬大笑。

    笑過後,他說:“在下一介武夫,與尊行無緣,雕些什麽嘛,還請兩位操心。”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懂行,由我們決定。

    掌櫃不明我這樣問的意思,就隻好讓我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是想找個推托的藉口的,隻要客人說要加工的品種有少少的難度,我就可以說‘做不來’。誰知他反而說做什麽由我們決定,這就讓我不好再說什麽了。

    麵對著眼前這件非同小可的翡翠,我和掌櫃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在我們這行中有一些前輩留下的規矩是必須遵守的,其中就有:不明身分客人的‘單’不接;不明來曆的翡翠不接;不能定價的翡翠不接等等。。目的是為了避免日後可能出現的紛爭。

    尤其是當時正是兵荒馬亂,重慶作為戰時的‘陪都’,不僅聚集了全國各地的‘精英豪傑’,也有不少‘三山五嶽’的人物,我們一個小小的商號,如何惹得起他們?稍有差池,關張執笠都還是小事呢。

    見我們為難,那客人倒沒再說什麽,他搖搖頭,歎了口氣說:“既然賢掌櫃為難,那賢掌櫃有沒有哪一家可以推薦給我去試試呢?”

    這。。我和掌櫃聽了,卻又是一陣為難。

    隻因為那個時候的重慶,能對頂級翡翠進行加工,而且專業水準能得到同行公認的,也唯有我們這家而已。

    可眼前這翡翠的材質屬於絕品,我們又怎敢胡亂推薦。

    那客人見我們的神情尷尬,當即‘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隻聽到他很坦然地說:“不瞞兩位掌櫃,我們來寶號之前,已經在重慶行家中打探得很清楚了,除了貴號,重慶還真的沒第二家能接下我這‘單’呢。更何況本人還是貴號的‘老主顧’,難道這點‘薄臉’也不給?”

    說完,這客人含笑朝著我們眨了眨眼,然後就解開自己的長袍脖子上的扣子,從胸前取下一條項鏈胸墜遞給掌櫃,說:“賢掌櫃看看是否我說得對不對?”

    掌櫃接過項鏈,他示意我一道,來到汽燈下,掌櫃還是把手端至平齊自己的雙眼,我也把頭湊過去,兩人一齊察看這項鏈胸墜。

    看來這項鏈也是無價之寶,鏈子的用料上乘,手工精細,這裏就不詳說了,僅說那胸墜,竟然也是一件罕見的珍品,與剛才說的那件在伯仲之間。

    (11)

    我和掌櫃看了,默默無言。

    大家均心意相通地想到,這客人竟然在不經意間,就出示了兩件絕品珍寶,真是聞所未聞,此人一定是當今權貴,真真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這時,又聽到那客人提示說:“請兩位再仔細看看這小玩意是哪‘出品’的?”

    我和掌櫃聽他這樣說,就將項鏈順了順,然後,掌櫃就攤開手掌,將胸墜平放在手心,我當即從口袋中掏出鑒寶鏡遞給掌櫃。

    掌櫃接過鏡子仔細地看了一會,然後,又一言不發地將鏡子和項鏈胸墜都遞給我。

    我接過來,同樣也認真地察看了一會,看完,我也不發一言就交回給掌櫃。

    原來,這胸墜上標有一徽號,竟然是我們這個百年老號的沈陽分號在前朝光緒年間的出品。

    雖然我和掌櫃都過了不惑之年,我們還真沒聽敝號的前輩提起過此事。

    而眼前這胸墜上的標識卻是本號特有的,雖時間久遠,胸墜上的徽號卻還是清晰得很,而且我們的徽號的特征與眾不同,所以能夠一看就可以確定無疑。

    掌櫃接過項鏈胸墜,非常小心地交還給那客人,然後退後一步,和我並肩一道站著。

    我此時大概已猜到掌櫃要做什麽了,就隨著他,心想:掌櫃接下來怎麽說,我也就怎麽說。

    隻聽掌櫃認真地清了清嗓子,然後,示意我一道,將雙手抱拳在胸前,十分鄭重地說:“尊客既然是敝號百年的‘衣食恩主’,隻要您老人家一聲吩咐,敝號上下一定願效犬馬之勞。。”

    那客人聽到掌櫃這麽說,倒是怔了一下,隨後就哈哈大笑。

    他也拱拱手,連連說:“慚愧慚愧,兩位掌櫃麵前,在下不敢‘擺譜’。。”

    接著他解釋說:“這都是在下祖上的前朝物事,非在下有意提起,萬望兩位賢掌櫃見諒。但‘恩主’和‘老人家’一說在下實在擔當不起,賢掌櫃千萬別再以此‘開涮’在下了。”

    說完,那客人主動地走過來,伸出雙手與我和掌櫃握在了一起。

    我們三人當時都‘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掌櫃有點感慨地說:“真是‘緣分’啊,想不到我們和尊客之間還有如此久遠的淵源。”

    我也說:“能為百年主顧效勞,真是我們的福分,尊客您就吩咐吧,我聽我們掌櫃的,一定盡我們能力,為您效勞。”

    那好,兩位請過來。”那客人反客為主地把我和掌櫃請到桌子旁邊,指著那翡翠說:“兩位有勞了,能不能三天之內替在下出品一對飾品,是什麽款式的,由兩位說了算,在下聽你們的。”

    接著,他又將自己的具體要求和想法大概作了個介紹,然後就等著我們的答複。

    在加工方麵,掌櫃主要還是聽我的,所以他把目光對著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拿得下來。

    我思考了一陣,就點點頭,對掌櫃說:“問題不大,掌櫃你決定吧。”

    掌櫃聽到我這樣說,還未來得及表態,就又聽到那客人爽朗地大笑起來。

    笑過後,那客人說:“我就知道這方麵沒什麽可以難得到‘陳二掌櫃’的。。”

    笑過後,他就對身後那隨從示意說:“那我們三天之後再來。”

    說完就拱拱手,也不再客氣,邁開雙腿,說走就走。

    當他們將及走出後堂,掌櫃這時才好像醒悟過來,急忙說:“尊客請留步。。”

    那兩人聽到,就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有點不解地看著掌櫃。

    掌櫃走到桌子邊,拿起那翡翠裝進那黃綾袋子,然後走過去,有點猶豫地對他們說:“尊客這麽貴重的珍品委托敝號加工,這是敝號上下的榮幸,但您什麽手續都沒辦。。”

    那客人一聽掌櫃這麽說,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他立即截住掌櫃的話頭說:“賢掌櫃言重了,我素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

    誰知平時敦厚的掌櫃此時也是有點焦急了,他也截住那客人的話頭說:“不、不、不,尊客誤解了。。”

    接著掌櫃解釋道:“按行規是雙方應談好價錢,然後稱好重量,再簽訂民契的,現因尊客是敝號的百年恩主,尊客您信得過敝號,但敝號不能不對尊客負責,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們的加工費和相關手續等一切全免了,但尊客可不可以在這三天之內,派人在敝號全程監造呢?這既體現了尊客的雅量,又可免壞了賤行行規。”

    聽到掌櫃這樣說,那客人思索了一下,又點點頭,說:“賢掌櫃說得在理,反而是在下有欠周詳了。。”

    說完他又想了想後說:“這樣吧,我讓屬下在此照應,其間的一切就按賢掌櫃的意思辦,兩位意下如何?”

    掌櫃聽到他這樣說,立即拱手連連,說:“得蒙見諒,幸甚幸甚。”

    之後,我們就送客人一起來到店鋪的大門。

    嗬,當我們到了大門時,我和掌櫃見到,大門前竟然恭敬地站著幾位衣冠楚楚的‘黑衣人’,遠處還停著四輛美式大‘吉普’,上麵整整齊齊坐著幾十個荷槍實彈的的士兵。

    這陣勢令我和掌櫃感到愕然,真猜不透這客人是什麽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