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阿球脫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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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球脫險(5)
就這樣,叔公和阿球在艇上邊喝邊聊,沒多久就把一瓶酒喝了個底朝天。
阿球問:“叔公你三餐都要飲幾杯嗎?”
叔公點點頭。
這酒要一千多一瓶吧?”阿球問。
你盡管喝,叔公多著呢……”叔公毫不在意回答。
叔公見阿球聽了有點不相信的樣子,就用嘴呶了呶那水桶,解釋道:“那條‘鱔王’十多斤重,足可以換兩箱這種酒,那些衰仔想換我還不一定跟他們換呢。”
說完,叔公用嘴呶呶剛才那條大船。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那船上的人聽到叔公的話後,就將水桶擲過來了。’阿球想起剛才那情景,猜到平時老伯就是跟這些‘侄孫們’換酒的,而最近沒跟他們換,今天也還是沒什麽表示,所以他們就以此對‘叔公’發泄不滿。阿球想到此,臉上就泛起陣陣笑意。
好啦,咱們喝茶吧,你邊喝邊聽我說……”叔公打斷了阿球的尋思。
叔公告訴阿球:在珠海這一百四十多個島嶼中,可以捉到鱔王的不到二十個。
而每個島中,都有一條稱為‘鱔王’的大海鱔。
這鱔王住的洞穴,一般多是在這個島礁石最複雜,食物最豐富的位置。這個洞不是在島的南麵,就是北麵。因為漲退潮之間,這兩個地方的水流會帶來豐富的食物,鱔王就可以‘食來張口’。所以,鱔王會根據不同季節和不同時間,住進這兩處不同的地方。
它的這兩個洞穴,就是鱔類的皇宮,就像beijg的故宮一樣,但它比人間的皇上還是多了一處皇宮的,也可稱為‘冬宮’和‘夏宮’。
鱔王的宮殿在鱔類眼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一般的鱔們不敢隨便靠近,若在百米之內被鱔王發現,其命難保。但內心上,每條鱔們對鱔王的宮殿都會想得而坐之的。
在海島的其他不同方向的地方,會有些條件稍為差一些的洞穴。這些洞穴,就為鱔類中的‘諸侯’們所占據。
這些諸侯中,以實力為憑,誰的牙齒硬,誰就可以得到這領地。
所以,每個海島除了有鱔王‘老大’外,還會有‘老二’、‘老三’的。
老二住的地方水質沒老大那地方清澈,老三就更次之。因而也可以從水質來判斷這地方的洞穴是鱔王的,還是諸侯的。
一般來說,珠海這地方的鱔們要成為‘王’也是很不容易的。但要成為諸侯卻也不難,因為這附近海域水質尚可,食物也比較豐富,海鱔在此長得比較快。當它們長到一米半左右時,就有資格成為人們眼中的王了。
其實這種身長的海鱔,也隻是鱔類的中青年。因為這時它才長了十多二十年,屬於諸侯王。真正的鱔王應該是長到三米以上,到四米左右,有三十五年以上年紀的壯年海鱔。待到五米左右,及以上時,這鱔王也就進入暮年了。隻能靠餘威恫嚇同類,若真有強悍的壯年諸侯來挑戰它,這條暮年鱔王多數會落敗的。
對已長到這個時候的鱔王,一般就不要捉它,除其肉質不佳,不宜食用和飼養不易外,還應體恤其能到了這把年紀,實屬不易,因而對它應以放生為主,讓其得養天年,以彰天德。
在珠海這片海麵,這幾十年來,從沒見過超過三米的海鱔,這除了珠海的位置和海鱔品種等因素外,還與人們的過渡捕撈有關,無數鱔們在廻遊中,未及長成,就已成了人類的盤中餐。因此,在這裏的鱔類身長若達到一米半的,均可稱為‘鱔王’。
此外,有經驗的人,可以從鱔王的品種、個頭、色澤,區分出它是在那個島捉到的。因為每個島的水深和食物豐富度不一樣,所以每個島的鱔王體態就會各異。就像香火鼎盛的寺院,其方丈多數都是肥頭大耳,笑容可掬的;而鬼影都不見一隻的小廟,其主持多數都是形鎖骨立,眉頭常皺的。這其中道理,在人類和鱔類社會中都是一樣的。
在掌握鱔王的洞穴所在之處後,要捉它可謂是分分鍾的事情。但要毫不損傷它,還是有些竅門的。
最好的辦法是利用海鱔‘霸道’的特性來‘請君入甕’,基本上是萬無一失。
具體到如何捉老大、老二、老三,又有不同方法。
捉鱔王這老大時,可想辦法先捉一條剛具備入門資格的老三。捕獲後斬其首置懸於屋簷下陰幹,用時將其置於一頭密封、一頭設有單向掩閉網門的長竹筒內,再將這長竹筒綁上重物沉到鱔王的活動區域。不出兩天,那鱔王就會身陷這竹筒內。因為,鱔王是不容許其它同類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活動的,尤其是那種將要成為鱔王的競爭對手。所以,它在嗅覺到另一方存在時,一定會鑽進長竹筒內察看和驅趕。
這樣,鱔王就會成為囊中之物。
而捉老二或老三時,反而要多費點功夫。
大家都知道,鱔類天生是雌雄同體的,具有雌雄雙性逆轉的特點。
它們年輕時基本都是雌性,也有個別品種是雄性。到成熟期後,就都變成雄性的了。成為鱔王時,更必然是雄性的了。
每年六七月間,年輕的雌性鱔類都會遊向大海深處排卵,繁殖下一代,多數海鱔排完卵後會力盡而亡。僅有少數、或比較特別的品種會存活下來。這些存活下來的海鱔的性別,會進入從雌性異變成雄性的過程,其體內原來那套卵巢也逐漸轉變為精巢。
此時,若捕捉到這種在雌性向雄性轉變的海鱔,先將其身上的粘液捋下以碗盛之。再取出其體內那卵巢向精巢將變未變的器官,以海島邊的水草燒火烘焙,再用黑糯米相拌研未,再以粘液和之成丸,置北牆簷下晾幹,三月後即可使用。
使用時,與捉鱔王的辦法相似,將藥丸置於長竹筒內再沉到老二、老三的相應位置,最多曆三次潮平的時間,即可捕獲。
投放‘誘餌’後,不必擔心會被其它魚類吞食。因海鱔屬於海裏的‘猛獸’,猶如山中的老虎,其它魚類聞到它們的氣味後,多數都會避之則吉。隻有它們自己的同類,才會身涉其中……
怎麽樣?聽明白了嗎?”叔公說完了,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後,笑著問阿球。
原來這麽簡單啊……”阿球此時還回不過神來:“這不像是‘秘訣’啊?”
‘嗬嗬嗬’叔公笑過後說:“你以為‘秘訣’神神秘秘的、說不清也道不明的?”
阿球還是覺得這不是什麽‘秘訣’,隻是一種獨特的方法而已。
叔公看出阿球這神情中,還是明顯地透出了少少的失望。
‘這侄孫竟然對自己幾十年的心得視作尋常’,叔公覺得:這侄孫是不是腦袋壞了?
叔公繼而又想到:現在的後生‘武俠’書看多了,說到‘秘訣’,就一定會聯想到‘摘葉飛花’,‘呼風喚雨’那一套。想到此,叔公認為這是年輕人的‘癡迷’通病,就搖搖頭,不和阿球計較了。
這時,海水已由藍色變成了淺黃色,小艇已駛近了澳門和珠海了。
叔公將小艇向一條江駛進過去。不一會兒,小艇就行駛在江水中。
叔公指著江兩岸告訴阿球:“這邊是珠海,另一邊是澳門。”然後又指著澳門的一棟不大顯眼的樓房說:“這就是那個‘大唐行’的肉聯企業。你昨晚就在這附近的江邊落水的。你看看,這江麵多寬啊!如果不是你福大命大,一定會被江水衝進海裏,到時你再能遊,但在半夜三更,沒人看到,遲早都會送命!”
阿球聽了,又看到江麵確實寬闊,有一千多米。再過去千多米開外,便是這條江的喇叭型入海口。而且這江水流速很快,要遊到對岸,肯定會隨江流向外斜著飄浮出去,未及半程,就已身處入海口。自己當晚若不往回遊,又或不是被叔公及時救起,後果真不堪設想!
阿球望著眼前這浩浩江水,又抬頭眺望遠處的大海,心中不禁後怕。同時,也突然想起了,昨晚追到江邊的那些人後來不罵自己,反而勸自己回頭,不要再往前遊了。果然是擔心我會被衝進海裏,擔心我會出事啊!這些人的心還是好的,自己當時錯怪他們了。
阿球搖搖頭,歎了口氣後又猝然問叔公:“這處地方有‘水鬼’嗎?”
‘水鬼’?”叔公不明阿球指的是什麽?“‘水鬼’我就沒見過,但每年要去做‘鬼’的倒見得多了。”
這回是阿球不明了:“‘去做鬼’?”
是啊。”叔公說:“早年總有些人在澳門賭輸了,被‘大耳隆’追殺,就跳海逃走。這個別人逃出了‘大耳隆’的手心,卻又在大海裏做了‘龍王爺’的女婿,總之連人都找不著了。”
現在還有這種人?”阿球問。
有啊,怎麽沒有?隻不過沒以前多而已。有的時候我大白天在老遠就看到有人在這江中半沉半浮的,就立即趕過去救,但去到跟前,他們卻不見了。”叔公回答道:“更有甚者,一些爛賭友甚至拿個塑料盆做工具,從珠海遊水偷渡去澳門賭錢。賭輸了再遊回來,有的卻被衝到海裏呢。”
叔公感歎:“這種人啊,在地上是賭鬼,在海裏是水鬼,總之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阿球聽了叔公這感慨的話,也深有感觸,覺得自己不愛賭,還算‘好仔’。但想到昨晚若被衝到海裏,豈不是也成了個與這些人為伍的‘水鬼’?心中就不禁駭然!口中自言自語地說:“叔公,昨晚真是全靠你老人家,不然侄孫就再看不到今天的太陽啦……”
嗬……我侄孫不愧是個讀書人,明明差點要‘喂魚’,卻講可能看不到‘太陽’!”叔公搖搖頭作苦笑狀。接著又問:“等會我送完貨你打算怎辦呢?是到叔公家去住幾天?還是要趕回觀州?”
我想早點趕回去。”阿球回答道。
叔公聽了就想了一想,說:“那幹脆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人走我還不放心。”
叔公你會開車?”阿球以為叔公要開車送他。
我們駛艇過去……”叔公回答道:“我可以送你返到番禺,也順便探探住在番禺的幾個老友。”
好啊好啊……”阿球很高興地說:“叔公之後去侄孫那裏住幾天,我好好陪叔公在觀州玩玩。”
不囉,叔公的艇隻能駛到番禺,政府不讓進珠江的。”叔公回答道。
不用駛入珠江啊,你就泊在番禺老友那裏,我再把車開過來接叔公回家。”阿球馬上解釋。他心裏真的很希望叔公能到觀州住段時間,讓自己好好陪陪他。
那到時再看吧……”叔公見阿球盛意拳拳,不好立即回絕,就隨口應承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