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上 石土門設伏破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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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回上石土門設伏破敵城

    且說留可接得偵騎來報,說撒改大軍不日將臨城下,擔心守城不住,即速派人前往送信於鈍恩。鈍恩聞報,立時整頓軍馬,直奔留可城而來。行至半路,又碰上了敵庫德的信使,說是謾都訶兵臨米裏迷石罕城下,孤軍深入,兵危將寡,又無援軍,隻要將謾都訶一軍盡殲,足破敵人之膽。再集中兵力,乘勝尋找戰機,不愁難破撒改之軍。然後揮師北上,消滅完顏部落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鈍恩聽言,以為有理,便又率軍折而東行,隨著敵庫德的信使,直往米裏迷石罕城而來。

    謾都訶進兵至米裏迷石罕城下,屯兵數日,卻不見敵庫德出城挑戰。他心中納悶,暗自想道:“那敵庫德明明知道我的兵少將寡,為什麽還不派兵出擊呢?莫不是其中有詐?”想到這裏,他突然之間似乎有了一種預感,覺得敵庫德很可能是在調整兵卒,打算以絕對的優勢兵力將自己聚而殲之。近幾日以來,當地土著百姓的騷擾也明顯的減少了許多,這似乎也是在給自己造成一種假象。於是,他當機立斷,將兵卒撤離到離米裏迷石罕城二十多裏的地方,這裏為蘇濱水的發源地,山勢險要,地形複雜,易守難攻。他想憑借這裏的天然屏障,堅守待援。

    這一天,敵庫德率兵來攻。以謾都訶的判斷,認為是前來試探虛實。敵人的進攻顯得並不激烈,甚至有些鬆散。停停攻攻,攻攻停停。到了下午,敵庫德正要撤軍之時,忽然後陣亂了起來,又聽得喊殺聲起。但見三四十人馬從敵庫德的後陣殺了進來,打的是完顏部落的旗號。敵庫德初時以為謾都訶的援軍到了,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後來又看到僅僅隻有三四十騎時,馬上又鎮靜下來了。他依仗人多勢眾,將這三四十騎團團圍定,輪番衝殺,必要將其全部殲滅。這邊謾都訶見了,隻怕有失,親自率領幾十名兵卒,開了寨門,飛騎而出,殺入敵陣之中,將那三四十騎救了出來。敵庫德縱兵來追,謾都訶親自斷後,他見敵騎追至十幾丈遠的地方,便調轉馬頭,與追騎麵麵相對,他取下寶雕弓,搭上箭,“嗖嗖嗖”連發數箭,莫不應聲而倒。敵騎見了,心中驚懼,不敢再追。

    謾都訶返回寨中,這才知道這三、四十騎是阿骨打分派出來支援他們的,不由得喜之不盡。他有了這三、四十騎生力軍,心中也踏實了許多。

    次日,敵兵又來進攻。謾都訶舉目看時,這次卻換了旗號,認出是鈍恩所率之兵。敵兵在寨前高聲叫罵,謾都訶隻是堅壁不出。鈍恩催兵衝至寨門之前,謾都訶命令弓箭手以強弓勁弩一陣猛射,敵兵留下了幾具屍體,其餘的人都倉皇而退。直至天黑,鈍恩撤兵而回。

    此後,敵庫德和鈍恩輪番來攻。士兵們早出晚歸,十分疲勞。累攻不勝,頗有怨言。

    這一日,敵庫德和鈍恩率領全部人馬,浩浩蕩蕩,直奔謾都訶大寨而來。謾都訶看到了兩種顏色的旗幟,一種是鈍恩的,一種是敵庫德的,知道二人今天傾巢而出,誌在必得,必然有一場惡戰。果然,過不多久,敵人便開始進行攻擊。謾都訶又令用強弓勁弩一陣猛射。敵兵初時以騎兵一排一排的交替衝擊寨壘,後來見無成效,索性也改變了戰法,亦派出了弓弩手,在五十步開外與之對射,雙方互有傷亡。

    到了中午之時,敵方的攻擊依然如故,一點都沒有減弱的趨勢。謾都訶心中不由生出一種隱隱的憂慮。他現在孤立無援,如若敵人要是這樣連續不斷的攻擊下去,他的營寨遲早是要被打破的。他的箭支已經不多了,最多也隻能連續使用不到一天的時間。

    敵庫德正在指揮進攻之際,鈍恩向他走了過來,對他說道:“若是這樣打下去,何時才能了結?謾都訶象是一隻烏龜似的縮在寨中不出來,你去打他,他就用箭射你。相比之下,我們所付出的傷亡代價實在太大了。”敵庫德說道:“仗總是這麽個打法,他守,我攻。他守住了,我就攻不進去。我們要想攻進去,就得打破他的防守。我今天就是鐵了心,攻他個三天三夜,就不信攻不破他這個營寨。”鈍恩說道:“想一個辦法,把謾都訶從寨中逼出來。他們人少,我們人多,豈不成了我們手中之物?”敵庫德說道:“這個想法不錯,可是,如何才能把謾都訶從營壘之中逼出來呢?”鈍恩說道:“我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謾都訶的營壘是緊靠著一處懸崖而設。他的兵力選擇了這樣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自以為守住寨門,便可萬無一失。我們選派二三十名身手矯健的兵卒,繞到它的背後,用繩索攀援而下,便到了他的營寨之中,從後麵放一把火,殺將出來。謾都訶一看大寨難守,便會傾巢而出,豈不正好中了我們之計!”敵庫德聽了,撫掌說道:“好主意,好主意,就依此計而行。不出半日,我看你謾都訶即使有千條翅膀,還會向哪裏去逃!”鈍恩說道:“你在前寨不要放鬆了進攻,我去派人抄他的後路。”說罷,催馬離去。

    又攻多時,隻見一騎奔至敵庫德馬前,低聲說道:“大人,大事不好了,不好了。不知何處來的完顏部落的人馬,攻破了米裏迷石罕城,如今城頭上都換上了完顏部落的旗幟。大人,是不是撤……。”

    敵庫德擺了擺手,示意來人不要再說下去。米裏迷石罕城的失守不會不在他的心中引起巨大的震撼,這一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軍隊又使他覺得非常的迷惘。總之,在他的腦海深處已經浮出了一種不祥的兆頭,他覺得自己對這場戰事的把握也不是那麽充滿自信了。

    在片刻的痛苦、遲疑與猶豫之後,敵庫德突然之間下定了一個最大的決心,他決定孤注一擲。他認為,如果放棄眼前的戰機而去爭奪米裏迷石罕城,必然會陷入可怕的泥沼之中而不能自拔。倒不如抓緊時間,全殲謾都訶之部,然後再乘勝收複所失之城,也許是最好的決策。

    敵庫德所期望的時機終於來了。

    正當謾都訶集中全力應付敵人在前寨的進攻的時候,忽然後寨煙焰漲天,殺聲大起。隻見一位負傷的兵士跌跌撞撞地跑來向他稟報說:“敵人從天而降,放起了火,並衝殺過來了。”謾都訶聽言,心中頓時明白過來,他想起了後寨所依托的那座懸崖。被認為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實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他非常後悔自己的疏於防範。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在刹那之間,戰局的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這種未曾料到的巨變把謾都訶和他所統率的兵卒推到了懸崖的邊緣,謾都訶清楚地覺察到了這一點。他還有了一種絕望之感,他覺得憑借自己的力量已經是回天乏術了。經過短時間的猶豫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定,也打算孤注一擲。於是將所有的兵士集中在一起,大開寨門,象困獸一樣,衝了出來。於是,一場生與死的大搏鬥就這樣展開了。

    激戰之時,忽然聽的東南角上鼓聲大震,一彪人馬殺了過來。近前看時,打得卻是完顏部落的旗號。當先一將,手執長槍,卻似蛟龍出水,在前阻擋者非死即傷。那位大將高叫道:“我乃是石土門!不怕死的,就朝我馬前撞來,怕死的就向後退去。”

    石土門率領所屬兵馬,衝進陣中。殺入中心,迎麵撞見了謾都訶,剛剛喊了一聲,那謾都訶也不搭話,卻拚出全身力氣,向他一刀砍了過來。原來謾都訶自料今日必無生還之理,所以報定一個必死之心,也許這就叫困獸猶鬥吧。他殺的興起,一時間昏了頭,紅了眼,便一路砍殺過去,也不辨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了。

    當下石土門擋住謾都訶之刀,大聲說道:“謾都訶將軍,你怎麽不認識我了。我是石土門,石土門呀!“謾都訶聽了,愣了一會神,這才恍然醒悟過來,大笑著說道:“啊呀,是石土門。石土門,我的好兄弟,你怎麽這時才來!好,來的好,來的好!“說罷,又揮刀殺去。石土門和謾都訶兩人,各率領本部兵馬,在敵陣之中殺出殺進,有十幾個來回,隻殺的鬼哭狼嚎,天昏地暗。

    謾都訶正在向前衝殺,迎麵遇上了鈍恩。鈍恩躲避不及,隻得硬著頭皮拍馬來迎。謾都訶自從得了石土門這一支援軍,勇氣大增。戰有三合,奮起神威,用刀背重重一擊,將鈍恩擊落馬下,喝令隨從兵卒將其綁了。

    敵庫德不曾料到戰局會變得這麽七轉八折,轉瞬之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本來他還想勉力支撐一會,看一看戰局會不會出現轉機。鈍恩的被擒使他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至此,他賴以支撐自信心的支柱全部坍塌,便隻身拍馬出陣,落荒而逃。

    這邊石土門看見了,便也催馬尾隨其後,緊緊追來。敵庫德聽到身後馬鈴聲聲,響個不停,回頭看時,隻見一人一騎緊追不舍。敵庫德此時已是驚弓之鳥,完全失去了鬥誌,隻是催馬狂奔不止。正在逃奔之間,眼前忽然出現一片沼澤地,勒馬急停之時,卻已晚了一步,那馬立足不住,陷在了泥潭之中。敵庫德長歎一聲:“我命休矣!”說罷,俯首閉目,等死而已。過不多久,石土門見又來了兩名兵卒,便叫將敵庫德綁了,押著他,緩緩而回。

    此時,敵庫德和鈍恩所率之兵,除了死傷和潰逃的之外,其餘的都做了俘虜。打掃完戰場,返回米裏迷石罕城之後,謾都訶和石土門設宴慶功。謾都訶問道:“石土門將軍,你是到哪座地獄去了,讓我等的好苦,又差一點丟了性命。後來,你又是從哪個天堂裏來的,又讓我喜之若狂。”石土門聽罷大笑,說道:“你這句話問得太蹊蹺,叫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原來石土門自從和謾都訶分兵之後,行了兩日,便迷失了路。他隻知道米裏迷石罕城在正南方向,便想道:“隻要向南而行,就不會走錯路。”一路之上,見山越山,見河渡河。這一天到了一個地方,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片不見邊際、密不透風的森林。此時天色已晚,他便傳令在森林中安營紮寨。次日天亮,他看見七八裏外有一座城池,又見城外有一營寨。派人打探,這才知道這座城就叫米裏迷石罕城,不由大喜。又聽得城外所駐之兵就是謾都訶之軍,便派人與之聯係,誰知謾都訶又率軍撤走了。石土門看到紮寨於森林之中極為隱蔽,便不想暴露目標。在以後的日子裏,石土門又打聽到了謾都訶駐軍於二十多裏外的地方,又看到城中天天出兵前往征戰,便乘機襲取了米裏迷石罕城,又出軍救援謾都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勝利。謾都訶聽了,笑道:“奇哉,怪哉,這真是蒼天所安排的良機,非人力所能作為。”

    卻說阿骨打率領三十騎繼續南行,正行之間,忽然看見有兩位客商模樣裝束的人從南而來,與阿骨打一行人擦肩而過。兩個人走了數步之遠,又回頭問道:“諸位,你們是幹什麽的?”阿骨打說道:“我們都是一些做生意的,想到南邊去。也算是有緣遇在了一起,所以結夥而行。”兩個人聽了,對視一眼,又說道:“這條路走不得,前麵這道山嶺名叫盆搦嶺,嶺的南路已被留可、塢塔的兵士所占據,切切不可枉送了性命。“阿骨打問道:“既然這一條路走不得,要走哪一條路不會出事?”兩人用手一指,答道:“朝那個方向向前就是沙偏崖,走沙偏崖這條路比較偏僻,沒有兵卒防守,不會有事。”說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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