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上 破遼兵斡魯取沈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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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回上破遼兵斡魯取沈洲

    卻說東京兵亂、國舅蕭保先被殺、高永昌竊據稱帝的消息傳至上京臨潢府,遼國天祚皇帝更是心驚。寢食懼廢,坐立不安,心中暗想:“剛剛出了一個阿骨打,建立了一個金國,已經鬧的天翻地覆,難以收拾局麵。如今又出了一個高永昌,又建立了一個大渤海國,這還得了?”當即召集南北院大臣,商議應付之策。群臣以為,東京遼陽府發生兵變,實乃撫諭無方,致使兵民怨憤所致。若以好言安撫,並許以高永昌及其部屬以高官厚祿,想必高永昌未必不為所動。若不戰而平東京之亂,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如若高永昌拒而不納,則先撫而後戰,也就算得上是師出有名了。天祚皇帝說道:“前次討伐阿骨打,不戰而潰,至今思之,猶然耿耿於懷。若能不戰而降,那是再好不過的了。”立即議定,派遣殿前副點檢蕭乙薛前往招撫。

    過了十多天,蕭乙薛返回上京臨潢府,他立即謁見天詐皇帝,對他說道:“陛下,渤海人結怨極深,高永昌心堅如鐵。看來招撫是不可能的,剩下來的也隻有討伐一條路了。”天祚皇帝沉思許久,這才說道:“招撫不成,若不以兵伐之,是示之以弱。堂堂一個大遼國,又豈能置高永昌擁兵作亂而不理?”遂派遣北院櫃密事蕭韓家奴、張琳率軍前往征討。

    高永昌送走遼國使者蕭乙薛之後,就已預料到遼國天祚皇帝招撫不成,必然會以重兵相加。便一方麵招軍買馬,擴軍備戰,同時,又派遣撻不野、杓合為使者,攜帶珠寶貨幣,前往金國求援。諸位,這撻不野乃是胡十門之父,曾以係遼籍女真的身份擔任遼國太尉之職。高永昌反遼自立,遂又投奔了高永昌。父子今日各事其主,按下不表。

    阿骨打聽得高永昌派遣使者前來求援,又聽說其中的撻不野與自己是宗親,又與胡十門是父子,十分高興,更是以貴賓之禮相見。父子倆久別重逢,悲喜交加,情深意篤,令人感動。但父子之間,隻談家事,不談其他。阿骨打說道:“遠祖兄弟三人,為時勢所迫,各謀其生,曆經數代人的艱難創業,使得我們這些後代子孫都有了各自開拓的天地。不管怎麽說,我們都使骨肉相連、血脈相承的親人,我倒是真心希望你們父子團聚,歡迎你到完顏部落中來。”撻不野說道:“當初,我們曷蘇館女真入了遼籍,並非出於自願,其實隻不過是為時勢所迫罷了。渤海人亦是一樣,都經受著遼國人的欺淩,不堪其苦。如今渤海國主殺了東京留守蕭保先,自立為主。他的目的是反遼,這既代表渤海人的利益,也代表了當地係遼籍女真人的心願。因此,我投奔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現在,大敵當前,我又豈能離開渤海國主呢?陛下之言,感人肺腑。但我又不能背主而另投陛下,亦請鑒諒。當今之計,願大王與渤海國王齊心協力,共滅遼國,至於後來的事態發展,那就根據那時的現狀再作決定,並非現在所能預料,願陛下三思。”阿骨打聽了,說道:“如此亦可。”

    撻不野等人在完顏部落留了兩日,因為時局緊迫,堅執要走。阿骨打說道:“我們是宗親,本想多留你幾日,但因為你肩負使命,也就不勉為其難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和高永昌,在對有些問題的看法上是一致的,但尚有一些問題的看法並不一致。譬如說,對於抗遼是一致的,但其他不一致的地方暫時不說。另外,我還要派胡沙保隨之而往,還望從中周旋。”

    胡沙保到了遼陽府,麵見高永昌,向他轉送了阿骨打回贈的禮物,高永昌深表謝意,並設宴招待了他。宴後,高永昌問胡沙保道:“遼國乃是渤海、完顏及其他部落的共同敵人。欲與你主共同抗遼,但不知你主意下如何?”胡沙保說道:“欲與同力取遼則可,其它則不可。”高永昌問道:“何謂其它則不可?請詳告之。”胡沙保說道:“我們國主言道:‘東京近地,你現在自作主張,據而有之。且又潛居大號,如此之行,怎麽可以呢!’若能歸款,依附於金國,當以王爵任之。此外,還望能將係遼籍女真族人胡突古遣回。”原來這胡突古曾經依附金國,後來卻又背恩負義,叛歸遼國,居於遼陽府,所以阿骨打向高永昌要求索取其人。

    高永昌聽了,思索片刻,說道:“索取胡突古一事好說,其他之事容再商量。”於是,又派撻不野持信隨胡沙保、胡突古而來。

    撻不野見了阿骨打,獻上書信。阿骨打拆信看時,隻見信中大意為:“既然在對付遼國的問題上意見一致,當前之計,便可全力抗遼。滅遼之後,如若願為唇齒之國,便可共分天下。若是不願,亦可刀兵相見,以決勝負。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在信中,高永昌還要求阿骨打歸還曆來所俘渤海之人。阿骨打覽信之後,笑道:“高永昌野心倒是不小,可是誌大才疏,又怎麽能不自致其禍呢?”當下將胡突古留下,另外派遣大藥師奴隨撻不野而往遼陽府招諭之。

    大藥師奴走後,阿骨打召來國論孛極烈撒改,問道:“東京之事究竟怎麽處理,方才恰當?”撒改說道:“陛下,以我之見,東京雖然暫時還在高永昌的手中,不出三兩個月,必然會為我金國所有。”阿骨打聽了,頗為疑惑,說道:“高永昌雄心勃勃,近日來連派使者,與我相約破遼。還說破遼之後,要與我平分天下,或者擁兵相搏,以爭高低。象此等梟雄,豈能在數月之間就一敗塗地,我隻看到了他的強大,卻未看到他的衰敗之象。”撒改說道:“高永昌以一位僅率三千餘人的裨將,卻能一呼百應,旬日之間,便借助兵亂之機,自立為帝,建立大渤海國。細究其中原因,並不是他的智慧出眾,人才超群,卻是借用了渤海人對遼國的刻骨仇恨,順其民心,僥幸成功。然而,他誌大才疏,雖有膽識,但欠謀略。以東京之地,欲與遼國大兵相抗衡,勝敗實難預料。他之所以屢屢派遣使者前來求援,是因為預見到遼帝必定要興兵討伐,以其之力,並無自信。欲求我國相助,以張其聲勢罷了。也許使者還沒有返回,或者剛剛到達,渤海人就已經和遼人打起來了。”阿骨打說道:“你是在說,讓他們去打一個你死我活,讓我們站在旁邊好好地看它一場熱鬧,對吧?”撒改說道:“不!豈隻是看看熱鬧而已。古人有言:‘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陛下何不想一想,假如高永昌的渤海國是鷸,而遼軍是蚌,讓他們去鬥個你死我活吧。可是,我們為何不去學那個漁人,從中取利呢?”阿骨打說道:“我明白了,這也許就是你所說的在三兩月內收取東京的預想吧?”撒改說道:“陛下,實不相瞞,我所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沈州和遼陽府近在咫尺之間,遼兵來此,必然不會囤兵於東京城下,而將駐兵於沈州。我軍若派重兵,遊弋於沈州與遼陽城之間,以觀成敗。若遼兵勝則乘機襲沈州,則東京必然處於我軍包圍之中。若渤海兵勝則乘機襲取東京,而沈州也成了高永昌的一座孤城,遲早必然會被我軍所攻拔。”阿骨打笑道:“哈哈哈,這就叫漁人得利之法!有道理,有道理。不過,還有一事不明。如果遼兵勝了,我們為何不去攻打東京而反而要去攻打沈州呢?反過來說,如果渤海兵勝了,我們又為何不去攻打沈州而反要去攻取東京呢?”撒改說道:“隻所以要這樣做,其中自有它的原因。假如遼兵取勝,他的主力必然會在東京,乘機襲取遼州,決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反之,若是渤海兵勝了,他們的主力必然是在沈州。東京空虛,攻取它必然不會用吹灰之力。”阿骨打說道:“這倒是一個萬全之策,若打此仗,派誰最為合適?”撒改說道:“古有賢者,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我的三弟斡魯極有才智,善於用兵,且曾平定鹹州之地,甚有威望。若以其統領內外諸軍,必能破敵。再以斡魯古所統領的鹹州兵為之輔佐,更是穩操勝券了。”阿骨打聽了,點頭稱是。

    阿骨打召來擔任知樞密院之職的楊樸,令他書寫詔書,並遣使送與斡魯。

    斡魯正在軍中,聽說詔書到了,打開看時隻見詔書上寫道:“永昌誘脅戌卒,竊據一方,直投其隙而取之耳。此非有遠大之計,其亡可立而待也。東京渤海人德我久矣,易為招懷。如其不從,即議進討,無事多殺。”斡魯接了詔書,立即傳令闍母、蒲察、迪古乃以及鹹州路都統斡魯古等人,速作準備,擇日起兵。

    卻說遼將蕭韓家奴與張琳率兵從顯洲出發,向東而行。進至遼河三叉黎樹口,聽得哨馬來報,說是高永昌親率渤海之兵,正在向沈州方向進發。蕭韓家奴聞之大驚,隻怕被高永昌搶先在前頭攻下沈州,便選拔數千精騎從間道往援。行至中途,與高永昌之軍驟然相遇,激戰連日,難分勝負。次日,兩軍又戰。正在難分難解之時,蕭韓家奴的大軍到了,遂與遼軍合兵一處,向渤海軍發動了猛烈的攻擊,高永昌見遼兵強盛,自己兵寡難敵,遂撤軍南走,退保遼陽府。

    蕭韓家奴與張琳初戰告捷,十分得意。正要打算全力圍攻遼陽府,忽然又接到哨馬之報,說是高永昌和金國阿骨打已經有信使往還,似有相互聯結的跡象。二人聽了,俱各失色。蕭韓家奴說道:“一個高永昌何足道哉,可是那金國的阿骨打,卻是一個人見人怕的閻羅王,若使他們聯成一氣,兩麵夾擊,我軍所麵臨的局勢就是十分危險了。”張琳說道:“以目前的局勢來看,高永昌派人前往求救是有可能的。但阿骨打未必就能痛快的答應他。你想阿骨打是何等樣的英雄人物,他豈容有人在他身邊建國稱帝?反過來說,那高永昌又是何等樣的妄自尊大的人,他又豈能願意向阿骨打俯首稱臣?趁他們兩人還未將條件談妥之時,我們應該搶在他們前麵,攻取東京城。那時,高永昌即是不被我們生擒,縱然他有三頭六臂,但已沒有了立足之地,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蕭韓家奴說道:“此計大妙,我們即刻傳令,南下進攻遼陽府。”張琳說道:“且慢。此事還得從長計議。現在,阿骨打在鹹州駐有重兵,假若其南援高永昌,也是極有可能的事。在沈州以東,益褪水的發源地,有一小城,名叫照散城,其位置極為重要。如若占據了這個地方,就好象占據了南北之間的咽喉要地,既可以阻止金軍的南下,又可以阻止高永昌的北撤。因此,我們應該分兵兩路。一路南取東京,一路東取照散城。”蕭韓家奴聽言,說道:“還是張將軍見識深遠,此乃萬全之策,你們分兵兩路即可。”當下決議,由張琳率兵南下圍攻高永昌,另由蕭韓家奴統率五萬兵卒前往攻取照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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