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狐妖戰狼精

    那件事？

    哎，上位者說話總是雲裏霧裏，想要揣摩上意，全靠猜。

    不過，近期宮中發生的最大的事件，就是景陽宮事件了。

    蘇氳帶著不確定的表情問:“皇上指的是，景陽宮？”

    嗯，琴兒怎麽看？朕應該如何處置左蕙？”

    程寧點點頭，對於蘇貴嬪沒有跟他裝傻表示很滿意。

    皇上，這種大事本來就沒有臣妾置喙的餘地，臣妾哪裏說得出個所以然來。”

    朕又不是叫你斷案，說錯了也無妨的，隻是想跟你閑談一番，聽一聽你的看法罷了。”

    程寧擺了擺手，這個蘇貴嬪，有時怎麽反應有點遲鈍。

    蘇氳卻忍不住想歎氣。

    我當然知道皇上不是叫我斷案，可是這種事怎麽閑談呢？

    說得重了，皇上以為我妒忌；說得輕了，又以為我欲擒故縱。

    不得不說，被這些妃嬪耳濡目染了一些時日，蘇氳終於腦子多轉了幾個彎。

    皇上既然叫臣妾說，臣妾也隻能說說自己的女兒之見了。宮女們自然是無辜受累，但是左貴嬪也並非全然無理取鬧。宮中女子，最重容貌。左貴嬪見自己的臉遲遲未愈，難免心浮氣躁，心緒難平。下手自然就失了分寸。”

    琴兒，你倒是體貼人意，你可知道，那左蕙拷問宮女的時候，說了些什麽？”

    程寧忽想起一事，眼眸深深地看著蘇貴嬪。

    皇上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

    蘇氳也不避諱，直視著程寧:

    那日左貴嬪中毒之時，她的宮女已經指認過臣妾一回。她的宮女如是想，難道她本人不這麽想？現在左貴嬪容貌受損，要她相信自己是因巧合才變成這般模樣，她肯定難以接受。如果說是有人蓄意要謀害她，她反而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

    聽蘇貴嬪分析得頭頭是道，程寧不由有些心疼。

    她是如此聰慧，卻又如此善良。

    明知左蕙心疑於她，卻仍願意幫她說兩句好話。

    蘇氳正待繼續發表演說“論左貴嬪心理變化的深層次活動”，卻被一個有力的臂彎圈進了懷裏。

    一股淡淡的沉穩香氣在空氣中縈繞，蘇氳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

    琴兒，你不知道，這幾日，朕時常想起左蕙那日瘋狂的模樣。雖然她行為可恨，卻又有可憐之處。朕隻是怕，輕縱了她，滋長此等風氣。”

    程寧抱著蘇貴嬪，不覺把自己這幾日的思量說了出來。

    蘇氳果然沒有猜錯，程寧遲遲沒有裁決，無非是心有不忍。

    皇上，左貴嬪經此大變，定然知錯了，皇上小懲大誡，她也不會再犯的。至於宮中是否還有此等情況，皇上可以突擊嚴查，以後其他妃嬪肯定不敢越此雷池一步了。”

    蘇氳用手指輕撫著程寧皺起的眉間，當皇帝也很勞神哪。

    程寧聞言，心情好了幾分，拍了拍左貴嬪的頭:

    朕的琴兒就是聰慧過人。”

    哪裏是琴兒聰慧，是琴兒把皇上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罷了。”

    蘇氳吐了吐舌頭，兩人也就按下此話題不提。

    攬著蘇貴嬪坐在清音閣新添置的秋千上，程寧這才發現清音閣最近變得生機勃勃。

    其他人隻想要宮室夠大、夠奢華、離皇上足夠近，讓自己走出去能夠有麵子。

    琴兒卻與眾不同，在清音閣這樣偏僻狹小的宮室中，也仍然興致勃勃地裝扮。

    琴兒，朕這幾日雖忙，卻也時時掛念你，想起你之前跟朕提過的要求。”

    ……”

    蘇氳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程寧。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隻提過一個要求？

    不過，程寧當時並不太情願。

    一入宮門深似海。

    老死宮中，已是大部分人最好的結局了。

    當中較為幸運的，也許一輩子可能獲得幾次回娘家省親的機會。

    想到這裏，蘇氳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南琴老家何處，家裏還有什麽人。

    看蘇貴嬪隻是兩眼呆呆地看著自己，卻不說話。

    程寧以為她是想家了，卻不好說。

    進了宮的妃嬪，家自然就是這浩瀚皇宮了。

    琴兒，可是想家了？隻是這個願望朕卻滿足不了你了，巴蜀實在路途遙遠。”

    巴蜀！

    蘇氳身軀微微一震。

    皇上是怎麽知道青穆山在巴蜀的？

    仔細一想，她便知道自己想多了，宮女入宮肯定都有身份記錄。

    想必是這南琴也來自巴蜀之地。

    倒還真是巧了。

    皇上，您能時常掛念琴兒，琴兒已經心滿意足了。巴蜀雖然路途遙遠，卻是鍾靈毓秀之地。那裏山清水秀，人也極為樸實。想家的時候，隻要閉上眼睛，就好像又回到了故鄉一樣。”

    琴兒小時候，肯定是個懂事聰慧的小姑娘吧。”

    看見蘇貴嬪說起故鄉這麽興奮，程寧越發肯定，蘇貴嬪是思鄉了。

    畢竟昭貴妃也整天念叨自己的父親，這也是人之常情。

    蘇貴嬪背井離鄉，與親人天各一方，卻還這麽樂觀善良。

    程寧不由想安慰蘇貴嬪一番，故意引她說小時候的事情逗她。

    嗯，也算是懂事吧……”

    蘇氳有些不確定。

    小時候的她就是一隻小狐狸啊，在山林裏捕獵小動物，在瀑布裏洗洗澡，有什麽懂不懂事之分嗎？

    皇上，琴兒給您講個我故鄉的故事吧。”

    見程寧點頭，蘇氳得意洋洋地講了一個狐狸精大戰黃袍怪的故事。

    狐狸精，當然是正義的化身，心地善良、法力高強，修煉多年、一心向道。

    可恨的黃袍怪，罪大惡極、窮凶極惡，最終被狐狸精所打敗，從此不能為禍人間。

    雖然蘇氳並沒有見過什麽黃袍怪，連黃鼠狼都沒見過一隻。

    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關於精怪的話本故事，蘇氳還是多少聽過的。

    想象著自己就是那行俠仗義、懲惡揚善的狐狸精大俠，蘇氳講的十分興起，恨不能親身演示一番。

    蘇貴嬪怎麽像變了個人？

    巴蜀之地的孩童，難道都流行聽這種精怪故事？

    從小熟讀四書五經的程寧，再一次被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