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奸妃是誰

    蘇氳微微有些心驚地看向程寧。

    她都聽出來了，程寧怎麽會聽不出來？

    程寧卻麵色如常，如果不是手指關節緊握得有些發白，就幾乎看不出來情緒有波動了。

    啪！”

    樓下的說書先生再拍了一下，表示故事已經講完。

    熱情的觀眾們立刻又開始起哄，喝彩聲如潮水一般湧來。

    蘇氳擔心地把手掌覆在程寧手背上。

    呼！”

    程寧吐出一口濁氣，把這雙玉手包覆在自己掌心。

    這個故事是誰編的？

    是有意在茶樓傳播的嗎？

    傳播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幾個問題同時出現在二人腦海裏，卻是誰也沒開口說話。

    哎，陳兄，李兄，不覺得方才這個故事聽起來耳熟嗎？”

    二樓那些喜歡議論國事的士子們，又開始閑不住嘴巴了。

    程寧和蘇氳所坐的包廂，卻是能把二樓的議論聽個清清楚楚。

    因程寧算是一個廣開言路的君主，士子們也不像前朝那樣，隻喜歡閑談風月，反而動不動連後宮之事也要議上一議。

    天家無小事，這倒不是不能理解。

    隻是這些士子，未免也太八卦了。

    趙兄此話飽含玄機，看來趙兄是聽明白了。”

    我隻是有一事不明，其他人物皆有對應了，那奸妃又是？”

    我也聽聞，後宮之中尚未有人可以與那位比肩的。”

    而且，那位還未入宮便是聲勢浩大，入宮後更是聖眷隆重，恩寵不斷，何來的……”

    原來昭貴妃這麽威名遠揚。

    連這些士子都知道，當年她入宮時如何煊赫，為什麽以前的蘇妃卻毫無察覺呢？

    蘇氳又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也許隻是為了讓故事更吸引人也說不定……”

    非也，非也。”

    有一個活躍男聲，老神在在地說道，好像有什麽驚天大秘密要說。

    錢兄有何高見？”

    錢兄似乎有家人在宮中？”

    其他人按捺不住好奇心，紛紛催促錢兄快點爆料。

    子曰，天機不可泄露。”

    錢兄明顯是在戲弄周圍諸人，要是不想泄漏，幹脆就不要說。

    周圍的人果然不滿:

    子什麽時候曰過了？”

    錢兄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麽消息知會我們一聲又有何妨？”

    這種機密，說不好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錢兄壓低了嗓音，卻又把眾人胃口吊得更高了。

    大家連番催促，終於大大滿足了錢兄的虛榮心，這才開了金口，壓著嗓子說:

    這是宮裏的舊聞了，在那位入宮前，也有一位深得聖心的，現在卻是不見了蹤影，說不好，已經……”

    錢兄的意思，這位就是奸妃？”

    哎，奸不奸的咱們上哪知道去？最要緊處，是這位不見了之後……”

    那錢兄手往天上一指:

    對那位可就淡了下來了。”

    什麽這位、那位的，蘇氳聽得腦袋瓜子疼，這些人講話怎麽跟打暗號似的。

    其他人卻不服氣，又有人反駁:

    錢兄說的跟真的似的，為何卻沒人提起過這位娘娘？照你這意思，還是那位設法讓她不見了？上麵能不追究？”

    聽到這裏，蘇氳腦筋有些轉過彎了，難道這說的是從前的蘇妃？

    這等宮閨秘事，竟能傳到這些人的耳中？

    做皇帝也太沒有了吧？

    對麵的程寧也聽到了這番對話，臉色不複方才的淡然，有些微微發青。

    看你說的，可別忘了，那國公爺有從龍之功，是股肱之臣，又在外征戰，正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

    說得遠了說得遠了。”

    其他人見對話越說越不像樣，趕緊製止了他們的話題。

    蘇氳也站起來關上了窗戶。

    什麽市井無知謠言，不要汙了我們少爺的耳朵。”

    琴兒。”

    程寧忽然抓住她的手。

    程寧的手心有點濕潤，還有些不易察覺的發抖:

    你真的認為那是謠言麽？”

    蘇氳詫異地抬頭，卻見程寧眼眶似有些微紅意。

    這……

    不就是說趙國公欺負你嗎？

    犯不著這麽難過吧？

    少爺，那些市井小民哪懂什麽，不過是哪些事聽起來越誇張，他們越津津樂道罷了。”

    蘇氳輕撫了撫程寧手背，安慰道。

    程寧心中仍舊鬱鬱不樂。

    沒想到，在民間，竟對他和趙國公是這樣的看法。

    要麽覺得他受趙國公裹挾，自己不敢輕舉妄動；要麽覺得他不該對趙國公有疑心，趙國公是忠臣良將。

    自古以來，君王最忌諱的就是功高震主。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更何況，看昭貴妃的態度行事，素無忌憚張揚跋扈，就知道趙國公自恃有從龍之功，已然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了。

    趙國公要是此刻知道了程寧心中所想，一定會吐血。

    不論趙國公對程寧是何種心思，國公府對趙清漪的教導還是按宮妃甚至一國之母的標準來培養的。

    至於趙清漪演變成這樣的性格，倒不能全怪趙國公了。

    蘇氳與程寧二人默默地對坐，吃完了點心。

    誰能料到，竟會遇上這樣的說書先生呢？

    蘇氳不由有些後悔，剛剛不該走進這稻豐樓。

    為了破解程寧沉悶的心情，蘇氳拉著他繼續去逛街。

    想起蘇貴嬪剛剛歡快模樣，程寧雖然心中仍有些不快，卻沒有拒絕繼續逛街這個要求。

    午後時分，街上卻依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

    在自己治下，京城民豐物富，百姓安居樂業，人們有閑暇可以逛街，還有閑錢可以買些小玩意。

    程寧看著街上的人潮，心情好了許多。

    蘇氳的眼光卻被路邊的糖人攤完全吸引了過去。

    那做糖人的小販，拿起一支精致的銅勺舀了少許熬化了的糖漿，微微傾斜在大理石板上，往上那麽一提，就成了一條線狀。隻見他手腕上下翻飛，飛快地滴畫起來。

    還沒待圍觀的人反應過來，轉瞬之間，一隻糖蝴蝶就活靈活現出現在石板上。

    小販拿起竹簽子，往蝴蝶的身上輕輕一按一戳，就把這蝴蝶從石板上挑了起來。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附近卻傳來一聲: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