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宮外故事

    其實這趙二娘雖然行為可惡，卻罪不至死。

    孫裏之所以這樣問，無非是因為趙二娘說的那幾句瘋話。

    要不是蘇氳非要多管閑事，程寧可能隻會直接讓孫裏把她們全部抓走了事。

    蘇氳心中不忍，正想暗示程寧，程寧卻先開了金口:

    如此，就判個徙刑吧，讓她到邊關去。”

    邊關苦寒之地，她一個婦人，又是犯了事被流放的，去到那裏恐怕也是十死九生。

    不過，比起丟掉性命來說，這又算是輕判了。

    快刀斬完今天的亂麻之後，蘇氳這才放心地和程寧踏上了回宮的路程。

    靈兒，你看我帶什麽給你了？”

    蘇氳得意地捧著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回到了清音閣。

    小主……”

    靈兒被那堆得如小山一般的雜物給震驚了。

    不知道是該感動於小主出門竟然會買東西給她，還是驚嚇於小主買了這麽拉拉雜雜一大堆。

    皇上都不管管自家小主嗎？

    該不會是被小主給氣暈了吧。

    蘇氳卻渾然不覺:

    這些怎麽是雜物呢？

    看這首飾，與宮中慣常的精美奢華風格多麽不同，顯得樸拙可愛。

    這小人，一扯背後的線，還會走路，簡直趣味十足嘛！

    更別說，她還給桃夭和靈兒一人買了一個糖人，桃夭自然是桃花形狀的，靈兒則是一條小蛇的形狀。

    興高采烈地分配完這些小禮品，蘇氳終於抵擋不住一整天的困倦，撲到床榻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這一睡，卻是睡到次日中午。

    程寧深夜時來過清音閣，見到她已在熟睡，又聽宮女靈兒說，蘇貴嬪回宮後就累得直接睡著了，連晚膳都未曾用。

    程寧不忍心打擾，隻是摟著她睡了一晚。

    第二天，下了早朝，程寧照例過來看蘇貴嬪，發現她還在睡，這才覺得有些不妥。

    琴兒，琴兒？”

    蘇氳被程寧又摸額頭，又捏臉給吵醒了，發現程寧卻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皇上，您這是怎麽了？”

    你是怎麽了才是，你知道從昨日回宮到現在，你已經足足睡了八個時辰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皇上也太擔心了些。”

    蘇氳有些不以為然。

    自己不就是睡多了點嘛？

    程寧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也不見有發熱之類的異常。

    隻好相信蘇貴嬪隻是一時犯懶，才睡了這麽久。

    用完午膳，程寧回乾清宮處理政務。

    臨走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讓蘇氳不可再午睡了。

    知道了，知道了。”

    蘇氳強忍著哈欠和困出的眼淚，連連點頭。

    為了遵照程寧的囑咐，靈兒硬是拉著蘇氳去了禦花園，美其名曰:

    小主多看看這美景綠樹，有助於調養身心。”

    其實，靈兒隻是覺得，自家小主哪怕坐在清音閣的院子裏都能睡著，隻有走走才能精神好些。

    這禦花園，不論何時來，都是一片花團錦簇，欣欣向榮。

    美是固然美的，隻是蘇氳覺得，青穆山的四季分明，才另有一番風骨。

    春的生機，夏的躁動，秋的蕭瑟，冬的清冷，一切都是那麽清清楚楚。

    蘇妹妹，這麽巧。”

    身穿穿石青色底纏枝寶瓶妝花薄衫的劉婕妤，向蘇氳款款走來。

    確實好巧啊，劉姐姐。”

    每次來禦花園都會遇到劉婕妤，這可不是一般的巧。

    蘇氳幹脆找了個樹蔭底下的石凳，坐了下來。

    劉姐姐，好像很喜歡這禦花園。”

    劉婕妤微微一笑，在蘇氳對麵也坐了下來。

    我隻是覺得看看這些花兒草兒，別有一番風韻，比有些人好看多了。”

    咳，這話說的，到底是太耿直了還是意有所指呢？

    有些人又是什麽人？

    劉姐姐的愛好倒是特別。”

    蘇氳沒有接茬，劉婕妤倒也不著急。

    聽說妹妹昨日跟皇上出宮去了。”

    這你也知道？

    蘇氳瞪大了雙眼，錯愕地看著她。

    劉婕妤倒是莞爾一笑:

    傻妹妹，這皇上的一舉一動，去了哪兒見了誰，肯定是後宮眾人注目的焦點呀。這種事，還能瞞得過誰去？”

    ……好吧。”

    雖然沒有宮規說妃嬪不得出宮，可是到底也不是大張旗鼓地出去的。

    沒想到這麽快就傳遍了後宮，蘇氳不由有些失落。

    不知道那宮外可有甚趣聞？成日在這宮裏，也隻能天天看著一樣的天，倒是已經不知道宮外是個什麽樣子了。”

    劉婕妤見她有些鬱鬱，便轉移了話題。

    說話並不如何刻意，卻讓蘇氳聽了覺得舒服。

    她想起之前對劉婕妤的懷疑，心念一轉，想出了一個主意。

    昨日……”

    蘇氳先撿了些街上的熱鬧、小吃說了一通，然後就說起了茶樓。

    那說書先生講了個故事，特別有意思。說的是前朝有一位大將軍……”

    雖然不能一模一樣的複述，可是我會編呀！

    把故事情節往趙國公、昭貴妃身上靠就是了。

    蘇氳麵上講得津津有味，十分忘我，眼睛卻一直覷著劉婕妤的神色。

    劉婕妤臉上無喜無怒，一副認真在聽蘇氳講故事的模樣。

    劉姐姐，這故事講的如何？你是不在現場，當時台下的眾人可是拚命喝彩呢！”

    劉婕妤聞言，淡淡一笑:

    老百姓自然是喜歡聽這種才子佳人、好人好報的故事了。”

    難道劉姐姐不喜歡？”

    蘇氳好奇地看著劉婕妤。

    故事終究是故事，與現實生活還是有很大差別的。現實中，能保持初心的人少，被權勢所惑的人多。好比這故事中，若柳娉婷是真心喜歡四皇子高元此人，為何柳國公非要襄助高元登上帝位呢？做個普通的王爺，那高元自然更有機會可以與柳娉婷一世相守，成雙成對。而身為帝王，反而有諸多不得已。可見，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經不起推敲和深究的。若隻是喜歡表麵上的風光，自然覺得這個故事沒有什麽不對了。”

    劉婕妤一氣講了這麽許多，臉上卻依舊淡淡的。

    蘇氳沒想到劉婕妤有這樣的想法:

    劉姐姐是說，那柳國公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