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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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月前,胡美嬌跟她娘尤氏灰溜溜的離開了靠山屯,搬到了農安縣的縣城裏,因為尤氏掉了牙,已經找不到相好的養活她們,不得以,娘倆隻好在縣城的一家成衣鋪子裏找些針線的活計,勉強掙口飯吃。

    她們都過慣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了,這會子自己掙錢養活自己,都覺得十分辛苦,倆人每天低著頭從早做到晚,脖子累酸了,眼睛也累花了,最後也賺到那點兒錢,也將巴的隻夠她們吃飯租房子的,辛辛苦苦做了好幾個月,日子還是一點兒起色都沒有。

    尤氏和胡美嬌都苦不堪言,快堅持不下去了,尤氏甚至還打起了胡美嬌的主意,想讓她像自己過去一樣,招幾個有錢的孤老,重新過那種吃香的喝辣的的日子。

    然而,胡美嬌是個有誌向的,她的理想是嫁到有錢人家做少奶奶去,實在不行,做姨娘也成,她才不會像她娘似的做個見不得人的暗娼村妓,被人家欺負和瞧不起,她要做有身份的人,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理想。

    所以,憑尤氏怎麽哄怎麽勸,她就是不依,娘倆正為這事兒唧唧啾啾呢,太後的人找到她們,向她們打聽沈若蘭的事,她們一向看不上沈若蘭,一聽有人打聽她,自然不會說好話。

    太後的人從她們的嘴裏得到了那些信息,覺得非常有用,就想把她們帶回到了京城裏複命,這時她們才知道蘭丫已經搭上尊貴無比的湛王殿下,已然是麻雀變鳳凰,今非昔比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胡美嬌嫉妒的都快變形了,一樣在靠山屯長大的孩子,她的容貌也不比沈蘭丫的差,憑啥她就有那麽好的命?能搭上湛王殿下,而自己卻要在成衣鋪子裏整天埋頭幹活兒呢?

    太不公平了!

    好在,見到太後娘娘後,發現太後娘娘並不待見沈蘭丫,向她詢問了沈蘭丫的過去後,還讓她當著湛王的麵指證沈若蘭不堪的過去。

    這才讓她感到安慰些。

    不然,要是沈蘭丫真個飛到枝頭當了鳳凰,還不得把她給嘔死!

    特別是看到湛王那風華絕代、張揚不羈的氣勢後,她更是嫉妒的無以複加,一門心思的想把沈蘭丫扳倒,因為她不配過上這種好日子。

    所以,當著湛王的麵兒,她又把之前跟太後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先是說沈蘭丫從前的棲皇落魄。

    本來以為他聽到她四處討飯,吃百家飯長大的,會瞧不起她,沒成想事與願違,她的那些話非但沒讓他瞧不起她,還讓他對她更加憐惜。

    胡美嬌偷窺了湛王一眼,見他的俊臉上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仿佛還有幾分心疼和不忍,便再接再厲道,“蘭丫一直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去年冬天的時候還大病了一場,差點死了。隻是病好後就突然有錢了,不僅買了新衣裳新被子,家裏還添置了很多別人家都買不起的東西,她說自己在山上挖到人參了,賣人參換的銀子,可是後來,後來……”

    她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吞吞吐吐的說,“民女發現……其實,是有男人……包養了……”

    話音未落,她的脖子驟然被人捏住了,那個捏著她脖子上人,上一刻還在三米開外的地方,下一刻都不知是怎麽過來的,隻一眨眼就捏住了她的脖子,大手像鐵鉗子似的,正在毫不留情的縮緊著,那雙深邃的眸子裏也翻著陰森森德寒意。

    胡美嬌又痛又怕,魂兒都要飛出來了,她一麵翻著白眼兒掙紮,一麵從喉嚨裏拚命的擠出兩個字:“饒……呃……命……”

    孝端太後一見兒子當著她的麵兒行凶,不禁惱了:“老七,你這是幹什麽?想當著哀家的麵兒逞凶殺人嗎?你眼裏還有沒有規矩?有沒有哀家了?”

    聽了太後娘娘的話,淳於珟斂起殺意,像丟一坨垃圾似的,隨手把胡美嬌丟了出去。

    “砰——”

    胡美嬌重重的落在了殿外的石頭台階上,當即磕得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淳於珟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才不緊不慢的說:“齷齪的東西,隻會在人背後說三道四,這種下作的小人,死不足惜!”

    孝端太後看著他這副護短的樣子,氣得不行,寒道:“是哀家讓她說的,你收拾她,是在責備哀家,怪哀家背後說你的心尖,子是不是?”

    “兒子不敢!”淳於珟淡淡的說道,但臉上的表情,卻一點兒不敢的樣子都沒有。

    玉容長公主忍不住道:“七弟,母後也是為了你好才去查她的底細的,也幸虧母後去查了,不然咱們還不知道那個賤人從前竟這麽不堪呢,如今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可要清醒點兒,千萬不能再被她給迷惑住,不分黑白是非曲直啊……”

    聽到這話,淳於珟本來就黑的臉一下子變得更黑了,他冷聲說:“什麽是黑?什麽是白?什麽是‘是’?什麽是非?你又了解她多少?憑什麽說的跟你洞穿一切似的?”

    孝端太後一見他衝著玉容長公主去了,怕他們姐弟之間生出芥蒂,忙說,“事實都擺在麵前,你還狡辯什麽?我隻問你,那個小蹄子定過婚沒有?她你算不算是有夫之婦?”

    淳於珟不以為然道:“定過,不過已經退了,自然算不上有夫之婦。”

    孝端太後恨恨道,“既然已經訂了婚,又為什麽退婚跟了你?必是見你有權有勢,想攀龍附鳳,才退婚轉投你的懷抱,可見是個貪慕虛榮,輕浮下賤的東西……”

    淳於珟沉著臉說,“母後,兒子說過多次了,她原是不願嫁兒子的,是兒子略施手段讓她那個未婚夫跟她退的婚的,她也是被人家退了婚才接受我的。”

    聽到這話,孝端太後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指著他罵道:“你,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京城那麽多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你不要,非要跑去跟個泥腿子搶那個賤女人,你這要氣死哀家嗎?”

    聽到母後一口一個賤人,一口一個蹄子的,淳於珟的心裏十分不痛快,他皺著眉頭,冷聲說:“母後,兒子說過,蘭兒很好,是兒子心愛的女人,您這樣貶低她,兒子會傷心!”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色令智昏,好賴不分,也會讓母後傷心?”孝端太後大聲反駁道。

    提及‘傷心’二字,太後的眼圈一紅,想到這些年的母子分離,她對兒子的思念和這些年操碎的心,一時間百感交集,竟哭了起來。

    淳於珟一見母親哭了,便跪了下來,拱著手說:“讓母後傷心,是兒子的不孝,但是兒子沒有色令智昏,也沒有好賴不分,兒子說過,蘭兒是好姑娘,兒子能遇到她是兒子的幸運,且母後不是也見過蘭兒了嗎?您看她像是那種靠美色誘惑男人的人嗎?”

    “哼,她表麵是不像,但私底下卻把狐狸精該做的事都做盡了,比狐狸精還壞。”孝端太後一邊哭罵一邊擦著眼淚。

    淳於珟見母後對蘭兒的印象這麽壞,他怎麽說都無濟於事,隻好解開袍子,露出下腹處的傷痕,說:“母後,有一件事,兒子一直瞞著您,數月前,兒子曾患腸癰之症,當時吉州城所有的名醫都束手無策,兒子的腸癰之症發作兩日,幾欲痛死,多虧蘭兒聰慧膽大,幫兒子剖腹割了那段壞掉的腸子,救了兒子一命,不然,兒子現在早就化成一抔黃土,母後也就不用操心兒子的婚姻大事了!”

    孝端太後一聽兒子竟然被剖腹割腸,又看到兒子小腹處那道蚯蚓似的疤痕,一下子忘了哭和忘了生氣了,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腹下的那道疤看起來,因離得遠看不真切,又急忙扶著春柳的手上前,低下頭仔細看起來。

    看到那道凸起的帶著針線痕跡的疤痕,太後娘娘心疼的鼻子尖兒都冒汗了,她一邊顫顫巍巍的撫摸著那粉色凸起的傷疤,一邊又哭起來,

    “你這混賬東西,這麽大的事兒竟瞞得鐵桶似的,哀家連一點兒都不知道……”

    太後娘娘覺得自己的心疼的都要碎了!

    “兒子也是怕母後擔心,傷到鳳體,特意封鎖了消息的!”淳於珟答道。

    這句話不僅表明了他的孝心,也表明了在吉州這個地方,他要是想封鎖的消息,太後是沒辦法知道的,之前太後知道的那些事兒,是他沒特意隱瞞,否則,她也是無從知曉的。

    “還疼不疼了?身子有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的症狀?來,別在這兒站著了,上母後這兒坐著……”

    孝端太後哭眼抹淚兒的把兒子拉到拔步床上,坐到了她的身邊兒。拉著他的手,拉拉雜雜的又問了許多,諸如:割腸子時疼不疼,割掉一段會不會影響吃飯?還能不能長出來等等……

    淳於珟不忘初衷,淡淡一笑,說:“蘭兒手術做得用心,照顧的也好,兒子沒留下什麽後遺症,母後不用擔心。”

    “手術時確實很疼,痛得好比淩遲,非常人可以忍耐,幸好是她給兒子手術,看見她,再痛兒子也能忍住了,換作別人,兒子一定會痛死的……”

    “蘭兒說過,人體內的腸子割掉一段也沒什麽,不耽誤吃飯,也長不出來了,不過不會影響到兒子的健康的……”

    聽到兒子這麽說,也看出兒子的態度了,孝端太後的心總算是放下點兒了,摸索了傷口好一陣子,才緩緩的說:“既然她救過你一命,哀家也不能太不近人情,這樣吧,就封她做個庶妃吧,隻要她往後能安分守己的,哀家就不會為難她。”

    在知道沈若蘭救過淳於珟一命之前,孝端太後一直打算除掉她的,現在不僅要留下她,還能給他一個庶妃的身份,這已經她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然而,淳於珟聽了,臉色一凝,堅決的說:“母後,兒子要娶她做正妃,不是庶妃也不是側妃。”

    “不行!”

    孝端太後有點兒生氣了,說:“她出身太低,之前又是個訂過婚的,要不是看她救過你一命,便是庶妃的位分哀家都不會給她,做人要學會知足,就她的出身和名聲,能讓她做個庶妃哀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她還敢妄想做正妃,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淳於珟聽罷,起身道:“既這麽著,兒子也無話可說,母後不讓兒子娶她,兒子不敢忤逆,隻是兒子發過毒誓,這輩子非她不娶,如此,兒子這輩子就不娶妻室罷了!”

    “不娶妻室?你在跟哀家開玩笑嘛?”孝端太後盯著他問道。

    “母後看兒子像是開玩笑嗎?當日她給兒子割腸手術的時候,兒子就對天發過毒誓,若逃過此劫,定非她不娶,若違此誓,便萬箭穿身、不得善終,兒子敬畏神明,不敢有違誓言,即便聽從母後之命不能娶她,但斷也不敢再娶別人,以免神明有知,嚴懲兒子!”

    “你!”孝端太後又驚又怒,死死的瞪著淳於珟,氣得手指都哆嗦了,“誰叫你發的毒誓,那會子你都有安安了?又為什麽要發那樣的誓言呢?”

    “那會子全吉州城的名醫都說兒子沒得救了,府裏的管家把兒子的連後事都給預備下了,兒子自己也道必死無疑了呢,便隨性了一把,不想竟逃過了此劫,想必她便是兒子的福星,幫兒子讀過此劫吧!”淳於珟道。

    “一派胡言!”

    孝端太後氣得拍著桌子,口不擇言道,“你就是編著花樣的替她說話吧,反正就是你說出花來哀家也不會答應的,想娶她,除非哀家死了,要麽就是你別做這個王爺了,幹脆脫了皇籍跟她一起回鄉下種田去吧!”

    “誰要脫了皇籍種田去?”

    建安帝從外麵龍行虎步的走進來,身後還跟著陳皇後和太子淳於胤。

    太後一見皇上來了,又聽到自己那番氣話了,不由得有點兒緊張,心虛的笑道:“皇上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不用批折子了嗎?”又厲聲嗬斥道:“外麵的下人好不曉事,皇上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

    建安帝笑道:“兒子怕吵到母後午睡,就沒叫他們通報,這原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母後不必生氣。”

    說著,向太後行了禮坐了下來,剛坐下,就舊話重提說:“剛剛聽到母後說什麽脫了皇籍回鄉下種田,說誰呢?”

    孝端太後不自然的笑了笑:“沒什麽,就是隨便說一句玩笑話,對了,你可用午膳了嗎?若沒用,我叫廚房去給你做些來”

    建安帝看出太後故意岔話,便淡淡一笑,道:“母後不必費心了,兒子已經吃過了。”

    陳皇後溫婉道:“七弟回來的正是時候,可巧榮嘉姑母過世,七弟即是榮嘉姑母的侄子,又是她的女婿,正好可替安安主持榮嘉姑母的喪事。適才皇上還說,安安這幾天就回來了,讓你們趕在熱孝裏把終身大事給辦了呢,也省得母後總惦記著,你的事兒辦了,母後也就放心了!”

    語畢,淳於珟立刻起身,拱手道:“皇兄,臣弟剛剛跟母後稟報過了,臣弟跟安安性情不合,已經決定與安安退親,另娶她人了!”

    建安帝一聽,龍顏一沉,冷聲道:“老七,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君子以誠信孝道立天下,你跟安安的婚事是太皇太後欽定的,你們倆訂婚也是你自己首肯的,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們定了親,你卻以一句性情不和便要毀了婚約,這種做派豈是君子所為,你身為王爺,統領楚國的三十萬大軍,連‘誠信’二字都做不到,又何以在軍中立威?何以讓三十萬大軍信服?”

    陳皇後也說:“七弟,你跟安安訂婚乃是太皇太後的意思,皇祖母待咱們有恩,咱們可不能讓她老人家九泉之下難以瞑目啊?再者,安安也是個極好的,論模樣論家世也都配得上七弟你了,你還挑揀什麽呢?”

    玉容長公主也趁勢勸解道:“七弟,皇後說得對,我覺得不管你喜不喜歡安安,既然她是皇祖母給你定下的,你就必須得娶她,不然會叫天下人說你不敬先輩,不尊長者,不守孝道,不講誠信,如此一來,你的名聲可就完了……”

    ------題外話------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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