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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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德爾克巫師最近心情很差,巫師們的追捕是一個方麵,但心中的怒火更多的是來自實驗的停滯。早在兩個月前,默德爾克就提取了大量的情緒惡念,準備完成煉製惡咒娃娃的最後一步——融靈。不過,白石城的巫師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在實驗進行的關鍵時刻打上門來。“啐——”想起這件事,默德爾克就忍不住對那群多管閑事的巫師奉上最惡毒的咒罵,隻要他們晚來半個月,默德爾克現在就能帶著惡咒娃娃四處逍遙了,而不是躲在這暗無天日的林子裏發黴。
是的,發黴。對於默德爾克來說,兩個月前的一戰令他遭受的最大損失並非精神受到重創,也不是伴生獸的死亡,而是實驗記錄的遺失。這對於默德爾克的研究幾乎是致命的。畢竟,好多靈光一閃的好點子不是坐在實驗室裏回憶,或重新驗證就能想起的。所以,來到幽暗森林的一個半月以來,默德爾克的實驗幾乎是停滯的,這讓他感覺自己呼出的氣息都帶著一股黴味兒,似乎自己正同樹下的落葉一般慢慢腐爛。
清晨,又是一夜未眠的默德爾克並未回去補覺,而是走出了自己的實驗室去林中散步。清新的空氣讓累積在默德爾克胸腔的鬱氣散去不少,他一邊在林中踱步,一邊默默的下定了決心:必須找時間回去一趟。在默德爾克原來的實驗室牆上,有著他產生每個新想法時做的信手塗鴉,其他巫師很難認出這些“鬼畫符”所代表的意義,一般不會將它們抹掉。回去的想法默德爾克早以產生,不然他也不會冒險把新實驗室建在距離白石城不太遠的幽暗森林,隻是因為害怕現在回去容易被接了懸賞的巫師們堵到,所以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感覺到自己受到窺視,陷入沉思的默德爾克巫師猛然抬頭,林中並未有什麽不妥,除了在他麵前的樹上趴著的那隻山貓。默德爾克雖然不敢自稱博學,但見識還是有的,這是一隻迪摩高地的山貓,即使是在迪摩高地也不太常見。那麽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就顯而易見了,這是一名巫師的伴生獸。“陰魂不散!”默德爾克巫師咒罵道,山貓蔚藍的瞳孔中帶著嘲諷,它就這樣靜靜的趴著,詭異的盯著默德爾克。和山貓對視了一眼,默德爾克身上一陣惡寒,自己畢竟是一名二級的正式巫師,盡管精神受了創傷,也不應對一隻伴生獸產生恐懼。
“布爾魯斯——”惱羞成怒默德爾克揮手扔出了一枚籃球大小的橘色火球。山貓並未硬接這枚爆裂火球,而是一個靈巧的翻身消失在叢林中。默德爾克沒有追擊,隻是臉色凝重的站在那裏。他十分清楚,伴生獸隻是替巫師打個前站,真正的威脅是後麵的巫師。默德爾克不知道即將來臨的巫師是什麽實力,但他也沒必要知道,因為他沒有同那為巫師碰麵的打算。一方麵,敢接懸賞的巫師都是有些真本事的;另一方麵,有巫師找到這裏說明自己的藏身之地已經暴露,很快白石城的巫師們就會像聞到了腥味的蒼蠅似的蜂湧而至,自己不應該浪費寶貴的逃離時間來同那位巫師死磕。
默德爾克沒有回去收拾東西,而是徑直離開了。這並不是因為時間緊迫,事實上,按照默德爾克的估計,伴生獸背後的巫師想要到達這裏,還是需要花費一些時間的。之所以直接離開,是因為默德爾克從上次的經曆中得到了寶貴經驗。在上次因為突圍匆忙,沒來得及去實驗室帶上實驗記錄後,每次離開實驗室,默德爾克都將自己所有的物品裝入空間袋中,哪怕僅僅是散個步。
在林中穿行了二十分鍾左右,默德爾克神色凝重的停了下來。靠著樹緩緩的坐下,默德爾克打算處理一下自己腿上的傷。這道三十厘米長的淺淺的劃傷,十分鍾前就被默德爾克感覺到了,但奇怪的是,以默德爾克高階騎士的體魄,傷口十分鍾都沒能愈合。默德爾克一邊從空間袋中取出藥物塗抹,一邊回憶自己是什麽時候受的傷。“血櫻蟄鐮草!”默德爾克得到了答案,似乎是在穿過叢林時被劃傷的。現在沒有時間去配置專屬解毒劑,默德爾克隻能找了一些止血的藥劑塗抹在傷口上,希望能起到減緩的作用,以便他先找到安全的藏身之所。
休息了十幾分鍾,感到傷口已經有結痂的趨勢,默德爾克又繼續了自己的逃離。劇烈的跑動讓傷口很快掙裂,血珠順著大腿滴落在地上,掩蓋血跡又花費了默德爾克大量的時間,所以,當他終於到達自己建立的另一個落腳點後,臉色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變得很蒼白了。急忙配好藥劑飲下,但靜候了許久的默德爾克卻發現自己的解毒劑並沒有起效。這令他非常疑惑,盡管解讀劑沒有讓伯爾獸檢測(默德爾克的手頭已經沒有伯爾獸了),但默德爾克對自己的製藥能力非常自信,堅信藥劑是沒有配錯的。“不是藥劑的問題......”默德爾克陷入了思考,陡然間,頸間飾品發出的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該死,是詛咒!”默德爾克惱怒的砸了一下桌子,如果不是自己的伴生獸已死,怎麽會輕易的中招。
就在默德爾克思考如何解詛咒的時候,他受傷的那條腿又發生了變化,傷口突然湧出大量的血液,整條腿幹癟了下來,好像來自幹屍。“安可——伊阿誒德——”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麽的默德爾克當機立斷,右手向著傷腿虛斬,一道銳利之氣閃過,左腿齊根而斷。然而,“斷腕”的決絕並未給他的處境帶來什麽好的改變,反而徹底使他陷入了不複之地。詛咒沒有隨著傷腿的離去而解除,反而變得更加可怕,斷腿的傷口處向外噴出了不間斷的血柱,血柱湧出的速度極快,快到默德爾克根本來不及做出挽救措施,就失去了生命。彌留之際,默德爾克感到疑惑,自己明明是固化了防禦巫術的,怎麽被劃傷的呢?疑惑似乎來得太晚,他並沒有理清緣由就變成了一具幹癟的身體。
半個小時以後,一隻黑色的山貓踱著步子走到了默德爾克的屍體旁,尾巴輕掃,輕易的將默德爾克左手的靈魂指環取下,並套在了尾尖。很快,山貓就從其懷裏翻出了空間袋叼在嘴裏,隨即轉身離去,至始至終都未對地上的屍體多看一眼。在山貓離開後一會兒,印在屋內的梅花狀的爪印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將屋內的一切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