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你們”

    老頭子氣勢收斂，恍若凡人，然而單憑一個平常的動作，便讓身為後來者的總悟感到了一股逼人的氣勢，那是撲麵而來。

    難道這就是老板口中的霸氣側漏嗎？簡直太他媽的牛掰了，總悟好歹也修行了一段時間，有著難得一見的天賦，他琢磨著自己差不多也算是個入流的強者了吧？結果老頭子僅僅一個動手的餘波，竟然就讓他感覺渾身肌肉麻痹的不行啊！難怪老板挑戰老頭子多次，依然難逃被其秒殺的結局，這差距的確大得沒邊啊！王霸之氣抖一抖，他們這樣的人就隻能納頭便拜了啊！

    不過這根本無關緊要，因為和老頭子交手的人不是他，而是修行飛速增長的老板，其修行到底到了什麽程度，總悟不太明白，總之肯定要比他強，就算是十個他一起上，估摸著也禁不起老板的拳頭。

    然後，他就在心中罵了一聲臥槽，還以為能打他十個的老板能夠在老頭子手上占個便宜什麽的，結果結果還真是高看了老板這個料理人啊！在老頭子動手之後，完全就成為了他手中的玩具而已！想來也是，以老頭子的水準，若是就這麽占得便宜了，豈不是說他也有資格和老頭子比上一比了！？

    雖說他早已習以為常，但依然看的目瞪口呆，在他的眼裏，這一老一少簡直莫名其妙。兩人一見麵，根本就沒有火熱的交談，上來就是幹架，這讓他感覺兩人都是瘋子和癡子。

    見高下立分，他沒敢多言，思緒飛轉。

    他雖然殺過人，但卻未曾和真正的高手交流過，眼前的老頭子，年輕時的經曆定然豐富無比，戰鬥經驗之豐富肯定不可思議，他一定要像老頭子請教一些，免得被蘇念拉下太多，以便被人再次圍堵砍殺，弄得措手不及，留下一身傷。

    “剛剛的交流，我已經試出了你的功夫，練得不錯。不過，我還是想要看看你琢磨出來的那一套功夫給我看看！不知可行與否？”

    老頭子說話很客氣，一點都沒有身為長輩的架子。

    “當然可以。”

    蘇念起身走到一旁空曠的地勢，拉開架勢，手輕抬，腳畫圓，緩慢的走起！

    片刻後

    “好了，打完了，有什麽意見！”

    老頭子沒有說話，反倒是一旁的總悟，當即罵出聲了：“我去，老板你故意玩兒我們的吧！？你那也叫拳法？動作未免太簡單了！抬手，畫圓。出腳，畫圓什麽都跟畫圓有關，你真當我們是棒槌了！還是你打發叫花子呢！”

    “年輕人，難道你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一切皆有可能。非要等到事情發生了之後才去追回，那又有何用處呢！？要做的，就是把握好當下，展望未來。我再打一遍，注意了啊。”

    當蘇念以一副前輩的口吻說道完後，他抬起手，畫了個圓。出腳，畫了個圓

    總悟眯著眼看著這一幕，無論他怎麽觀察，都是一臉無語的表情。這就第二遍了？啥都沒看出來呢！

    “我說，老板你是故意的吧，淨挑這些無用的東西來敷衍我們，單憑這些簡單的動作，隻怕上了戰場，會被砍成死人的。”

    “嗬嗬，我就隻打三遍，你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大爺的！鬼才要學你的拳法！”

    總悟罵聲尚未完，蘇念淡定的聲音就又響了：“第三遍了，你可要看清楚了。走起”

    “走你妹夫啊！”

    抬手，畫圓。出腳，畫圓

    又是這些。

    總悟一聲怒吼，踏步上前，直接開打了。

    “我讓你走起，走個毛線啊！”

    在一秒鍾不到的功夫，他整個人就衝到了蘇念的麵前，手做錘狀，徑直擊出！

    這一下，雖稱不上石破天驚，但風勢赫然，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天空了落下了一個錘子。

    而蘇念則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雙手畫圓，雙手連連變幻間，迎接上了那個錘子，好吧，就是總悟的手。

    交手的聲勢並不大，伴隨著蘇念腳下畫圓的動作，總悟立刻感覺全身騰起，腳步離地，失去了大地力量的支撐，而後直接倒飛了出去。

    腳下的大地是用來踩住借力的，任何攻擊，但凡腳離開了地麵，都難以借力變化。

    噗通！

    總悟整個人被甩出去了數米遠，滾落在地上，他手一甩，身形半蹲而起，就蹲在一旁的空地上，鬢發散亂，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但是人卻並沒有受什麽傷害，看起來隻是體力消耗過大。

    很顯然，剛剛的交鋒，蘇念並沒有真正傷到他。

    一時間，這練武場地，倒是安靜了下來。

    “有點樣子了。”

    老頭子點點頭：“我一直都沒有教你套路，一是因為我自己沒有學過套路，二是我不希望你被套路所束縛。所謂功夫，不過是拳腳身，套路都是外加的。你的拳術，看似簡單，卻可以搏百家之長，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等你經曆豐富了，就有屬於自己的套路了。”

    “難得聽你說句人話。”

    打完一遍，蘇念收工。

    而一旁的總悟則是半蹲著，也不顧自己額頭留下的汗水，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渾然站立，好死天神一般的蘇念，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練拳的時候，最忌的就是打擾了。

    他踏步而起，氣勢收斂，沒有一點破綻。等到蘇念麵前時，他以手做錘，突然出擊。借助運動力的衝擊，以及自身的力道雙重衝擊，這樣的威勢，他自認為就算是擅長力量的大猩猩，也未必比得上自己的力量的。可結果卻顯而易見

    目光看向總悟，老頭子微微扼首，開口的話音不帶絲毫感情：“眼睛具有欺騙性，所看到的並不一定都是真的，拳頭看見的，那才是真功夫。從今往後，好好的練，打好你的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而起，非是一日之功。若是不好好靜心修行的話”

    說到這裏，他狠狠的攥了下手，沙包大的拳頭揚了揚，眼中威脅之意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

    好吧，被威脅了！

    總悟沒有說話，隻是在目光掃過老頭子的時候，心裏突然莫名的感覺到一驚，心髒猛烈的跳動了兩下。

    這樣的目光，太恐怖了！

    他清晰的看到，老頭子目光如火炬一般，他的心髒之所以在這下劇烈跳動的原因就是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雖然兩人有相隔一段距離，但是隻要被這樣的目光盯上了，基本上套無可避。

    不僅是他，還有蘇念。

    目光看向蘇念時，隻見他全身站得筆直，頭發微張，全身衣服無風自動，獵獵做響。平息下來之後，神色淡然，這樣的氣質，給人一種高大到無法仰望的感覺。

    “這兩個家夥，根本沒有一個正常人。也不知道他們要聊多久，我可不想留下來陪他們發瘋。有些事情，經曆一次就夠了。次數太多，不見得是件好事。還是閃身走人好了。”

    說走就走，反正醬油已經打夠了。

    “你的成長，超乎我想象。你現在缺乏的就是磨練。我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是在那數之不盡的磨練當中使然的。說實話，我已經沒有教你的東西了。接下來的路，由你自己走，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緣分了，但願你不會被這紛亂的時代給迷惑了眼睛。”

    “這麽著急！？”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分別的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可不管怎樣，他還是接受了。

    “好吧，我知道了。”

    “你的行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按照你的意思，絕對是地獄式的難度。我已經聯係過以前的老朋友了，說有一個不爭氣的後輩，想要磨練一下自己，他好像也很感興趣的樣子。不過你和他見麵了，可要好好的表現，不要讓他以為你練得是花架子。”

    “花架子”

    蘇念想起了自己用功夫shā rén抹脖子的場景，心中暗想：“沒見過會shā rén的花架子！”

    老頭子背負雙手，看著夕陽道：“你也算是飽經折磨的人了，有過生死一瞬，揍過人也挨過揍，意氣風發過，也屈辱無力過。我忽然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要修行？”

    蘇念沉默了一下，目光同樣看著夕陽，然後開口了：“我是被三葉撿回來的，意外碰到了腦袋，忘記了很多東西。但我眼睛不瞎，這個時代，很複雜也很亂。拳腳刀劍無眼，生死一瞬。一旦被卷入到什麽陰謀旋渦當中，就更是前途未卜，這種日子，很折磨人。但是

    蘇念回過頭，目光炯炯的盯著老頭子：“你剛剛也說過了，我也算是飽經折磨的人了，有過生死一瞬，揍過人也挨過揍，意氣風發過，也屈辱無力過。這些都無所謂，我隻知道，一個不能把握命運的人，就像溺了水的倒黴蛋，生不如死。所以，我踏上修行，隻是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

    說到這裏，蘇念握拳向天，聲音不大，卻是發自靈魂的呐喊：“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生存’二字！我不僅僅要生存，我還要精彩的活著！我要親手打破這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生活，迎來嶄新的生命！我的未來，定然是星辰大海。這就是我修行的信念！”

    老頭子深深地看著蘇念，半晌後點點頭道：“信念所在，就是修行之精髓所在。修行，不是出人頭地就行，也不是成為人上人就行。你有所覺悟，我為你驕傲。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嘿，再艱辛的路，我也要走下去。”

    蘇念笑了笑，看向老頭子，言語神態間你，頗具得意之色：“我這個dá àn怎麽樣？算是答得好還是不好，是不是還挺帥氣的？”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老頭子淡淡一笑，風輕雲淡：“隻是，人不中二枉少年啊！始終改變不了你是中二少年的身份罷了！”

    中二少年

    蘇念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