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漢娶了美裙釵，

    陳家郎才女也才。

    都說助人是真傻，

    隻為真傻měi nǚ來。

    上一章說到，秦剛和鬧洞房的小哥們，聽說這個嫂嫂是李家莊的才女，就逼著嫂嫂作一首詩，並說這首詩以江邊小鎮為題，內容是江水與夫妻二人的親情。李碟蓮說：“好吧！”隨即想了一會，說道：

    長江之水水長流，

    漁民撒網樂悠悠。

    蝶蓮前來江邊鎮，

    願與義士度春秋。

    眾人齊說：“好！”秦剛說：“這個嫂子太好了，咱哥三十沒娶，一次又一次的相親，一次又一次婚姻不成，原來是命運在安排著哥哥等待今天的嫂子。人們常說，夫妻二人，郎才女貌。我看不對，咱哥咱嫂二人是郎才女也才呀！這不但是哥哥一個人的幸事，也是咱們小鎮所有人的幸事，我們不打攪了。哥哥嫂嫂，你們二人洞房敘話。”回頭對眾哥們說：“弟兄們，咱們不要浪費咱哥咱嫂的時間了，撤吧！”

    眾人走後，兩個人安歇。蝶蓮說：“人的命天注定，我找的對象不下十人，哪一個都比你有錢，哪一個都比你會過日子，我都沒看上，今天卻跟了你這又傻又窮又不會過日子的人。”陳玉成說：“我找的對象也不下十人，不是嫌我窮就是嫌我傻，單單這兩樣你都不嫌。早知道你不嫌我窮，不如五年前就找你了。”蝶蓮說：“窮不怕，窮要窮出個樣來，窮不能把臉打腫了，假裝吃的肥。”陳玉成說:“蝶蓮，你說的話是啥意思？再說一遍，把話說透了，我咋沒聽明白？”蝶蓮說：“明知自己窮，今天還大鬧？”陳玉成說：“你以為我願意大鬧？你前幾天走時沒聽我說嗎！今天的事就是男一桌女一桌簡單的把事辦了，可就是剛才的這些小哥們，那容我開口，他們是有錢的拿錢，有物的拿物，辦了今天的宴席。你沒看連賬桌子都沒有嗎？小鎮上一百七十多口人，一個沒落的都來吃飯，可他們就是圖個熱鬧，那是大拇哥卷煎餅自吃自呀！”蝶蓮說：“原來是這麽回事，要這麽說，我找你做丈夫還真找對了，我還以為你今天是不過日子呢！那好吧！就算我服了你，今天賞給你一個熱被窩。”

    且不言陳玉成、李蝶蓮夫妻二人，洞房之夜的海棠春雨，第二天吃完早飯，李蝶蓮從包裹裏拿出一件衣服，說：“你試試這件衣服，這是前幾天媽媽給你買的，她老人家聽媒人說你家不富裕，就去城裏買了這件衣服，說穿了去回門光彩。”玉成把衣服穿起來看看，還真挺合體。笑了笑說：“嶽母娘不是不同意咱們的婚事嗎，咋還買衣服？”蝶蓮說：“其實媽媽並不是嫌你，是嫌你家窮。”陳玉成說：“這不是一樣嗎？”蝶蓮說：“咋和你說你也不會明白，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這十幾裏的路，咱們咋去吧？”玉成說：“我已雇好了車，一會就來。”蝶蓮說：“十幾裏的路，快走著吧！哪來的錢雇車。”玉成心想，雇啥車，根本就沒想。但還是笑著說：“不雇就不雇，聽你的，以後過日子的事都聽你的。”李蝶蓮說：“我說的不對也聽我的？”陳玉成說：“通過你在這裏住的幾天來觀察，你說的事都對。”李蝶蓮說：“那你去把雇的車退掉。”陳玉成說：“退啥退，我根本就沒雇。”李蝶蓮攥起拳頭照陳玉成的後背就是狠狠地砸了一下。說：“看起來你一點也不傻，還挺會使心計。”這時外邊有車響。兩個人走出房門一看，車上坐著的是白大叔，車把式站下車，白大叔從車上下來，笑著說：“快進屋準備一下，咱們坐車去吃回門飯。”李蝶蓮說：“我倆正說此事，玉成騙我說雇了車，我說走著走，大叔，他這個人傻得過了頭。”白老師說：“別說他傻不傻的了，他要是真傻我能成就你們的婚事嗎？叔怕你倆為雇車的事為難，所以才雇了車早來一會，因你娘家人多，你母親對你的婚事又不高興，坐車去光彩。玉成，啥時買的衣服？我還給你拿一件來。”蝶蓮說：“我媽買的，我媽怕沒有得體的衣服，被親友們看低了。其實我媽沒有別的想法，就怕以後過日子缺東少西的，我回家哭鼻子。”白老師回頭對玉成媽說：“嫂子，把我買的這件衣服拿進屋，我們爺幾個走了。”玉成媽說：“玉成，你和你嶽母說，過些天叫她來，我要好好的和這個親家婆嘮嘮嗑。”玉成說：“媽媽，回吧！我們走了。”

    李蝶蓮的娘家，今天熱鬧，李家是大戶，這李家的姑娘，挑對象挑了這多年，二十八歲才成親，姑爺一定賴不了，前天雖已見過一麵，可都沒有機會說話，傳說這個姑爺傻，都想今天要和姑爺說幾句話，看看倒是傻不傻。還有一個原因，李懷中的二女兒和三女兒結婚時，因是隔著鍋台上炕，所以在正日子和回門都十分簡單。這個大姑爺，自從那天第一次來，女兒逼著做了一首詩，這李懷忠對這個姑爺就高看了一眼。今天想借這個會連襟的機會，讓眾親友知道，我女兒沒看走眼。昨天給李家的長輩都下了通知，還有蝶蓮的姑姑、姑父，還有馬家莊的表姑。這些親友，沉穩的在屋裏等，好事的去大門外瞭望。等待著蝶蓮領新姑爺的到來。

    每個人都有那麽一種感覺，要是偶爾遇到人多的場合，會出現不知所以的心理狀態。可這個陳玉成卻不然，因為多年來有很多時間是在市場賣魚，人再多，也能隨機應變的應付。所以在嶽父的介紹下，很自然的一一和這些親友相見問安。本來前些天就對姑爺有好印象的嶽父，這回更是疼愛有加。李懷忠領姑爺和親友見禮以後，嶽母好像對姑爺有了好感，悄悄地對老頭說：“這孩子要是不窮不傻該多好!”老頭見沒人注意，捏了一把老伴的肋部小聲的說：“別說傻話了，你也不仔細想想，要是這孩子不窮不傻，還能輪到咱們的門口，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嗎？”老伴搖了搖頭，啥也不說了。

    開席了，親朋落座，一共五桌。這李懷忠心計多多，為了增加新姑爺的人氣，也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也沒和新姑爺師生商量，就突發奇想，站在眾rén miàn前說：“我從小就喜歡讀書，隻是家中條件不好，沒讀多少書，但我喜歡讀書人，偏巧我這三個姑爺都是讀書人，二姑爺三姑爺都是老姑爺了，咱就不說啥了。今天是大姑爺的回門日，就叫大姑爺作詩一首，以助酒興，大家說好不好？”親友們異口同聲地說：“好！太好了！”白老師心裏說道：“這個李懷忠咋這唐突，有這個想法也不說一聲，也叫玉成有點準備。”這時陳玉成站起身來說：“眾位親友和嶽父大人，玉成讀書不多，文字整理的不夠規範，恐怕會使諸位失望，還是取消了此意念吧！”馬占山心裏想，李懷忠的想法對，這事不但他嶽父臉上貼了金，我也光彩，因為我是媒人。隨站起身來說：“玉成，你這孩子，要是不答複你嶽父，叔可要批評你，這事是你嶽父要求的，你要是連嶽父的麵子都不給，那還了得！”陳玉成說：“那我可就在親友麵前獻醜了，嶽父大人，命題吧！”嶽父說：“就以長江為題，文中關聯自己的生活環境。”陳玉成想了想，說道：

    長江之水水流長，

    兩岸風景如畫廊。

    竹篙點開千層浪，

    網來魚蝦對酒香。

    眾人齊聲說：“好！”馬占山說：“一首好詩，餐桌之上魚蝦對酒香。說出了漁民對餐桌的貢獻。”李懷忠說道：“好詩過後，品點薄酒。玉成，開始斟酒！”這時三姑爺朱明裏站起身來說：“嶽父大人，慢著！我雖然沒有大姐夫讀書多，但我可以借大姐夫的詩文說兩句，以助酒興。”隨大聲說道：

    長江之水水流長，

    兩岸風景如畫廊。

    農夫田裏雙頰汗，

    一生隻為翻土忙。

    眾人無不喝彩，此時白老師站起身來說：“這兩句精彩，作為長江兩岸的農民，不畏懼疲倦，明知要流汗，地也得翻，翻了這遍翻那遍。”話尤末了，二姑爺馬成也不示弱，站起身來說：“我也借大姐夫的文字來兩句。”隨大聲說道：

    長江之水水流長，

    兩岸風景如畫廊。

    沿江沃土產稻穀，

    碾米做飯米飯香。

    又是一片喝彩聲。李懷忠說道：“這回菜已上齊，大家動筷吧！”

    陳玉成給每人斟了三杯酒，親友們一邊飲酒一邊伸出了大拇指。但人們不明白，這麽好的小夥子咋落一個傻名？這些人交頭接耳，互相詢問，到頭來誰也不知道。隻有馬占山在一邊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