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叔侄離別雙滴淚 氣包肚子走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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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術不正行刁鑽,

    強詞奪理耍野蠻。

    眼前微利心歡喜,

    後背脊梁被戳穿。

    且說白老師與玉成蝶蓮吃完午飯,因路遠,沒有多停留。辭別眾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車把式趕著車飛快地走著,白老師說:“天不早了,到你們小鎮就得黃昏,我就不去和你娘道別了。昨天晚上上海捎來消息,你們嬸子叫我回去,我明天把店麵整理一下就走了。”玉成說:“大叔,您咋說走就走?這次回上海去,什麽時間回來?”白老師說:“還不一定,不過,再回來的時候,會讓你嬸子一起來。那邊的店麵給你mèi mèi妹夫就行了。”玉成說:“買船的事咋辦?”白老師說:“現在到了雨季,長江已進入主汛期,買船的事拖一拖,過了汛期再買。買時把秦剛和你幹爸帶上,他們都是內行。叔下次回來,把房屋和院子都修一修。”蝶蓮說:“大叔,您不在的時候,店鋪還開業嗎?”白老師說:“布匹已沒有了,店鋪就停了,再回來的時候就帶著貨物回來。”蝶蓮說:“叔,您可千萬快點回來,您要不回來,過一兩年玉成我倆就去上海找您。”白老師說:“回來,一定會回來,不過,要是回來晚了,你們可千萬不要去上海,在那裏找一個人比登天還難。玉成,我昨天和你幹爸說了一會話,那個人相當不錯,以後要好好待人家。”玉成說:“這我知道。”白老師說:“知道就好。”蝶蓮說:“大叔,您就啥事也不用擔心,我知道您說的話是給我聽的。”白老師說:“你這孩子的頭腦真是滴水不漏。”這時,車把式把車站住說:“到小鎮岔路口了。”爺三個下了車,灑淚而別。

    筆有一支,不能兩敘。話說長江的上遊山城,有一村落,叫田家窩鋪。這個小村離城裏四十裏,漓江邊不遠,是一處美麗富饒的地方。這裏沒有財主,哪家都開墾了幾畝山地,哪家也有幾畝稻田,吃糧沒問題。有的農戶農閑時又去捕魚賣了掙點錢。這村裏有一人,五十多歲,名叫黃占東,此人有時做買賣,有時給別人家看風水,再就是別人家有大事喜事的,給當主持人。由於此人看事精準,深謀遠慮,人們給他起了一個綽號“神仙”,這神仙為人和善,勤苦,財路多,遠近聞名,很多人有事都來找他,不管是陰宅陽宅,也不管是官事閑事,他都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因此,這幾年他的朋友圈很廣,也掙了周圍人幾個錢。這時,村裏有一人眼紅起來,這個人名叫羅炳暉。這羅家數代單傳,單門獨院,人們傳言這羅炳暉是羅成的後人,但他家的家譜並無記載。這羅炳暉今年二十二歲,娶鄰村劉翠花為妻,生有一女,去年父母雙雙亡故。這一天,神仙正在屋中閑坐,羅炳暉氣衝衝地前來,見“神仙”那悠閑的樣子,怒不可遏地說:“眾人給你送錢,走的是我的林地邊,你去看看,我那裏的樹有一棵掉了皮,你得給我一個說法。”神仙說:“那路是我用自己的地讓出來的,再者說,即便是路,誰人不走,你那樹掉一塊皮有啥大驚小怪的?”羅炳暉說:“來你這裏的人多,樹掉了皮就得找你,我那樹將來長成大樹,能賣幾十兩銀子。”神仙說:“照你的說法,來我家的人走了那路就有錯?那你來時也走那路,走時你的心中如何?”羅炳暉說:“黃占東,你別以為外人叫你“神仙”你就了不起,要我看你就是一個妖怪,我那樹掉了皮就找你,你給三兩白銀算你聰明,要不然我把那路斷了,叫你無處走。”黃占東沒再言語,心想:這人是一條不懂事的狼,人常說,聰明的人和愚笨的人強嘴,是對牛彈琴,今天如果和此人說下去,就是對狼彈琴了。這羅炳暉見神仙不言語,自以為神仙理虧了,越發膽大起來,手指黃占東的鼻子,口吐垂沫星子說:“你別以為你站在人前人五人六的,在我跟前啥也不是,我要想叫你爬著走,你不敢站起來半步。三天之內必須給我送三兩銀子去,不然我就斷了你的路。讓你永遠都走不成。”說完揚長而去。

    羅炳暉來鬧事過去了兩天,出嫁的女兒聽說此事,回來看爸爸,見爸爸無所謂的樣子,說:“爸爸,此事應該盡快解決,不然以後也有麻煩。”爸爸說:“我現在正處在兩難的境地,

    不知如何辦才對?”女兒說:“您都想咋辦,說說看?”黃占東說:“那羅炳暉就是一條咬人的狼,不能依著他,要是依著他,他還會再咬別人。女兒說:“爸爸,咱喂他一口肉無所謂,才幾個錢,天下之人眾多,讓他盡情去咬,早晚有一天,他會咬到石頭上,把牙硌了。”黃占東說:“到那時眾人會說,他作惡是我黃占東慣的,我豈不是成了罪人嗎?”女兒接著說:“爸爸,您不用考慮的太多,別管了,我去辦。”黃占東尋思良久,沒有言語。

    羅炳暉今天高興得不得了,沒費吹灰之力就鬧到三兩白銀,看起來這個買買很好。哼著小曲,美滋滋的地來到江邊。這時有一條捕魚的船靠岸,老遠的一瞧,是常在江裏捕魚的李二愣。羅炳暉湊到跟前,見魚簍裏有一條五六斤的大魚,順手拎起說:“二楞子,這條魚孝敬哥吧!”二楞子見羅炳暉拎著魚沒有鬆手的樣子,說:“羅哥,你要喜歡就拿去,別說的那難聽。”羅炳暉頭也沒回地拿著魚走了。二愣子自言自語地說道:“什麽東西,不知別人的心田甘苦。半年都沒有網到這大的魚,實指望用這條魚換幾兩銀子,剛靠岸就遇到了這個喪門星。”

    李二愣一家四口人,老婆孩子還有一老媽。不種土地,隻依捕魚為生。日子過得並不寬裕。今天羅炳暉拿去了一條大魚,心裏咬牙切齒。

    羅炳暉門前是一條東西走勢的大路,已是很多年了。這一天有一拉稻秸的車路過,也許是真的裝寬了點,走在羅炳輝門前時,刮了一下羅炳暉院外的籬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羅炳暉攔住了這拉稻秸的車,非要五兩銀子不可。車把式說:“我兜裏沒有銀子,這村裏的李金海是我表侄,我去他家看看,如借得銀子,拿來給你。”說完去找李金海。這人心中想道:讓表侄李金海找人說說情也許就過去了。

    神仙正在屋中閑坐,李金海來找,進屋說道:“神仙大哥,今天來求你一件事,我的表叔拉了一車稻秸,去城裏賣錢,走到羅炳暉門前,被羅炳暉攔住,不準過去,說是稻秸裝得太寬,刮碰了他家的籬笆,非得要給他五兩白銀不可,你是咱田家窩鋪的頭麵人物,去說句話,讓我表叔過去,他那一車稻秸也不值五兩白銀。”神仙說:“李金海,你問問你嫂子,前些天那羅炳暉不分青紅皂白地來說,他的樹少了一塊樹皮,是來我家的客人弄的,愣是要去了三兩銀子。他們家的人從上一輩就這樣,他爹是有名的氣包肚子,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別人比他強了,他就千方百計地耍歪,你回去告訴你表叔,認了吧!求他沒用,和他生氣又不值得,以後別在他家門前走。要覺得心不順,咽不下這口氣,就等到他有一天走你表叔門前時,再想法報複他。人生在世要有幾十年的人情來往,不要看在這一時一事上,要往長遠看。”神仙的老伴說:“李金海,你拿你神仙哥當個人物,其實你哥在姓羅的眼裏,狗屁不如。你哥不去事情也許還好辦,如你哥去了更難辦。”李金海聽到這裏,啥話也沒說,無精打采地走了。後來聽說,李金海到底是拿五兩銀子給了羅炳暉,才放行。李金海的表叔咬牙切齒地說:“金海,你記著,他不可能一輩子不走我門前的路。到時候我叫他跪著求我。”

    第二年種地時節,羅炳暉的稻田已插完秧苗,麥子也已下種,還有七八畝想種雜糧的山地沒種。這時見田玉山、田玉奎二人。在田裏種地,來找田玉山田玉奎二人。這田家是大戶,羅炳暉的母親是田家人,老一輩人都沒有了,現在的田家男人,不是舅舅,就是表哥表弟。羅炳暉和田玉山、田玉奎說:“你們二人,一個是表哥,一個是表弟,雖然不是親的,但依我看,比親表兄弟都親。今年我的牲口不能拉犁,山地種不上,我想在你們兩家種地的時候,把我的地也種上。”田玉山說:“我們兩家的牲口也不應手,這是雇來的犁,你還是想別的法吧!”羅炳暉說:“那更好了,讓雇來的犁也給我種上。”田玉山說:“給你種上倒是行,到時候可得拿上錢。如我們比你富裕也就算了,現在我們的日子趕不上你。”羅炳暉說:“錢的事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