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鄉親遠來訴緣由 席間有情也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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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人做事多思量,

    吃虧是福路寬敞。

    心胸狹窄眾人怨,

    別人言談話短長。

    且說這羅燕無意之中問起家事,聽說哥嫂都已去逝,並且娘家孫女大妮也不在人世,悲痛不已,這頓飯誰也沒吃好。賈忠發歎了一口氣對兩個人說:“哎!這七年來,每時每刻都在惦記他們。沒成想現在家裏是這個樣子。玉喜,炳暉是你的表弟,雖不是親的,但也不遠。你細細的把我們走後的事說一遍,讓你姑我倆聽聽。”田玉喜說:“你們走後的第二年,姑姑、姑父先後鬧病去世,本來就心胸狹窄的表弟,加上生活的艱辛,過日子越發的鑽起牛角來,”這時看了看神仙接著說:“首先是跟黃大哥過不去,就因為路邊有他幾棵樹,兩次三番的去挖黃大哥的路。姑姑、姑父,您們還曾記得,那是黃大哥剛剛在那裏蓋房子的時候,炳暉才十六七歲,姑父和炳暉爺倆在路邊挖了一溜大坑,來往過路之客,有多少人唾罵。”羅燕說:“那事我知道,我還勸過我哥,不讓他那麽辦。”田玉喜接著說:“黃大哥心胸寬廣,沒和他計較,可他卻以為黃大哥怕他,就更加為所欲為起來。您們走後的第三年,也就是姑姑、姑父去世以後,羅炳暉兩次三番的去斷黃大哥的路,不知黃大哥的女兒給了羅炳暉多少錢,才把路平上。…………”神仙說:“你可別說那些事了。當莊住著,好賴的在心裏裝著,總掛在嘴上多沒意思。”田玉喜接著把這幾年羅炳暉所作所為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羅燕和賈忠發聽了田玉喜說的這些事,沉默不語。田玉喜又說:“姑姑,我也就說了些皮毛,要詳細地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要不是相隔遙遠,不信我說的話,您們就回家,聽聽鄉親們咋說。”羅燕和賈忠發還是沒說話。過了一會,賈忠發和羅燕說:“炳暉這孩子,越來越像大哥了,前些年大哥就這樣,氣包肚子,見不得別人好,後來鬧得和任何人都合不來,要不是他的那個性格不好,還不會得一身病。這樣的人就是生活的圈子太小,我看咱們回去把炳暉領出來闖蕩幾年,也許性格就會變了。”羅燕說:“你說的也對,咱們明天就回家。還不知炳暉願不願意出來?如果他把性格變好了,那是羅家的幸事,也是東鄰西舍的幸事。”田玉喜這時急了,說:“姑姑,姑父,你們咋也得晚走幾天,幫我們買上苫布,要是明天您們走了,我們老遠的來,買不上苫布咋辦?家裏邊還有不少人等苫布呢!”賈忠發說:“玉喜,你別急,實話和你們說吧,我們那個門市,凡是占布字的貨物,大到苫布,小到孩子的尿布,應有盡有。走!咱們回家說話,明天早晨裝船,坐你們船回家。”田玉喜和神仙一聽此言,滿心歡喜。

    裝滿苫布的船慢慢地行駛在江麵上,偏巧這兩天沒下雨,江麵有陣陣東南風吹來,船工扯滿帆,船不緊不慢地向山城駛來。船上數人無心觀看兩岸美景。羅燕一直放不下家裏之事,有點心情沮喪的和田玉喜說:“玉喜,妮子他媽現在咋樣?炳暉耍不是東西,她也夫唱婦隨的嗎?”田玉喜說:“說起劉翠花來,那可是沒挑,都說是夫唱婦隨,人家劉翠花可不隨著炳暉說,大妮子死時,氣得回了娘家,非得想離婚,要不是炳暉有個好嶽母,你侄子現在就是光棍一條了。生二妮的第三天,羅炳暉劫道,劉翠花又要回家,多虧了炳輝的嶽母及時趕到,不然的話,劉翠花下決心,連孩子都不要了。”這時,羅燕兩眼又噙滿了淚花。神仙一看羅燕又要哭。扯了一下田玉喜的衣襟,田玉喜沒再往下說。至此,幾個人再也不提這個話題。這天下午,已進入山城地界。賈忠發說:“玉喜,咱們那裏有停船的地方嗎?”田玉喜說:“前幾年guān fāng修了一個停船的地方,像咱們這樣的船倒是不用拉纖。姑父,一會您和姑姑回家,可別說黃大哥我倆的壞話。我們不是怕他,隻是想不生亂才好。”賈忠發說:“玉喜,你說哪裏話?按親情來說,你姑我倆是和炳暉近,但我們來這裏,並不是來了解誰是誰非,隻想帶炳暉出去看看世麵,掙錢是小事,主要的是想讓他見見外邊的人做事咋做,以後好做人。人生在世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與別人交往要幾十年,在這幾十年當中,要是不和別人好好交往,把自己圈在與世隔絕的地方,那會和沒有氣息有啥區別。我和你姑,作為炳暉唯一的長輩,有責任讓他知道應該怎麽做人,不肖三年,就讓他和別人一樣與外人交往。”田玉喜說:“姑父,但願如此!如炳暉能改好,那我們這趟買苫布,又在上海和姑姑姑父見麵,不是成了鬼使神差的佳話了嗎。”

    船靠岸了,岸邊來了不少人。眾人七手八腳的搭上船板,見船艙裏又上來兩個人,雖然是七年不見,可沒有不認識的。都來和羅燕賈忠發相近。賈忠發和玉喜說:“你們這裏人多,卸船用不著我和你姑,我們先回家了。”田玉喜說:“姑姑、姑父,一會來這裏吃飯,這裏人多,熱鬧!”羅燕說:“放心吧!一會準來,順便看看你那糧店的規模。”

    田玉山一邊幹著活,神秘的和田玉喜說:“大哥,這回羅燕和賈忠發回來,一定給羅炳暉拿來不少錢吧?”田玉喜說:“那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咱們哪能知道。再說,給羅炳輝多少錢與咱們也沒有關係。人家那是親姑姑侄子,給多少錢你也不要眼饞。”田玉奎說:“這回羅炳暉有了錢,更了不起了。他會長兩個翅膀往天上飛。”田玉喜說:“別的事不知道,在來時的路上,隻聽羅燕姑姑說,要領著羅炳暉出去掙大錢。還說讓他學做人咋做。”田玉山說:“羅燕姑要說帶他掙大錢,這事有可能,要說改變羅炳暉的性格,那可能嗎?可是,羅炳暉要是掙了大錢,將來就是田家窩鋪的**了。”田玉旺看了看田玉明說:“他要是有了錢,把別人的地都弄到他手他才滿足。你說呢玉明?他可是你的親表哥,隻有你知道他的心。再說,羅炳暉要是掙了大錢,能沾光的也隻有你一人。你可別幫著你表哥收拾我們這些人。哈哈!”田玉明笑了笑,紅著臉沒有回答。

    羅炳暉正在院外,見遠處來了兩個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姑姑和姑父。對屋裏大聲的說:“翠花,姑姑回來了。”翠花抱著孩子出來,幾口人把客人迎進屋裏。羅燕說:“炳暉,你爸和你媽都去世了?”羅炳暉說:“是。”羅燕又說:“大妮也不在了?”羅炳暉說:“你們是咋知道的?”羅燕說:“是聽你玉喜哥說的。他們去上海買苫布,你姑父我倆就坐他們的船回來。咱家院外是通往城裏的大路,路當中咋挖了一個大坑?”羅炳暉半天沒言語。劉翠花說:“老姑,你侄子沒臉說那些事,已經快兩年了,前年也是收麥子的時節,我生二妮的第三天,他怕吵鬧,不叫別人走車,有一拉石頭的大車差一點把他軋死。後來你侄子就把路斷了。”羅燕說:“炳暉,過日子比線還長,你斷道那是缺德呀!有的人為了行善,想修道還找不到機會,而你卻斷道,那對後來不利呀!聽姑的話,明天把道路通開。這條道路不光是田家窩鋪的人走,外村的人也走,已經走了多少年了,哪能說斷就斷了。”羅炳暉說:“姑姑,那道已經斷了兩年了,您讓我一下子通開,我的臉往哪放?”羅燕說:“沒法放也得通開,我們回來就為了這事,把路通開,把和別人有爭執的事情弄清了,再把家安排安排,跟我們走,去外邊闖蕩幾年,你就知道做事咋做了。”劉翠花說:“老姑,他心眼小的像米粒,能幹啥?幹啥都得罪人。”羅燕說:“翠花,你不要擔心,你姑父我倆這些年在外邊做買賣,有很多朋友,讓炳暉跟我們做買賣,等掙了錢,手裏富了,心眼就不小了。”劉翠花說:“你侄子這些年把我氣死了,現在東鄰西舍誰都不理他,鬧得我都沒法和東鄰西舍搭言。”賈忠發說:“作為男子漢,要學會寬容,以善待人,以德待人,和任何人都不要斤斤計較,要知道眼睛往遠處看。”劉翠花說:“老姑、姑父,您們想把他帶出去學學咋做人的想法是對,可您們很難如願,一個人的性格不容易改呀!”羅燕說:“不好改也得改,要不將來會讓人家把脊梁骨戳斷了,再後悔就晚了。”羅炳暉已知自己有錯,任憑劉翠花怎麽數落自己,也是莫不支聲。

    卸船的這些人你言我語,一邊說著話幹活就快,一船苫布已卸完運回家中。田玉喜說:“你們都回家吧!我去接兩個人。”田玉山說:“去接誰?”田玉喜說:“就是剛走的那兩個人。羅燕姑姑和姑父。在上海人家對我們夠親戚,並且一船苫布都是按pī fā價給我們的。所以今天晚上咱們在一起熱鬧一下。羅炳暉這回要走了,他要是來的話,把他們三口子也叫來。”田玉山說:“羅炳暉絕對不能來,他不是不願來,而是沒法來。”

    田玉喜來到羅炳暉家,聽屋裏沒有動靜,進屋來說:“姑姑、姑父,飯已好了,那些小輩的都等您們呢!翠花、炳暉、你們也去一起吃吧!”劉翠花說:“表哥,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不去,辦事不知咋辦,沒法端你們家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