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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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死了?

    陳敬濟親手shā rén並沒有讓他興奮,他的心中有很多的無奈和失落,為什麽宋江不是一個理想中的英雄好漢呢?

    “小兄弟,你怎麽了?”

    旁邊說話的聲音讓他扭頭順勢瞅了過去,身後綁在柱子上的宋江正用吃驚的眼神看著他。

    咦!宋押司不是被殺死了嗎?他怎麽又活了過來?

    “你有羊角風嗎?”

    靠!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陳敬濟回頭仔細查看剛才殺過的人,竟然是一根木柱子,上麵有明顯的刀痕與手印,他殺死的不是人?

    這是癔症嗎?

    他忽然覺得暗中一定有人在施妖術,令他迷迷糊糊的對著柱子發狠。

    那還殺不殺宋江?

    他之前的舉動已經昭然若示,他就是想取宋押司的性命。

    “你沒事吧?用不用看大夫?”宋江的臉沒有什麽不同,他不清楚對方剛才麵對柱子的作為是何意,但他不願意放過一絲能活命的機會,或許對方也需要他的配合。

    “白勝是怎麽死的?”陳敬濟調整一下淩亂的心,他看到聽見這句問話而麵露驚慌神色的宋江,心裏便清楚大概,“我知道你與武鬆做過的事,現在隻需要你說實話,他說的是真是假?”

    這是一句假話,使用起來是為了詐一詐宋江,至於會是什麽效果,就等著對方說點理由或者推諉。

    “你與白勝是什麽關係?”宋江沒有正麵回答他,他的語氣一變像是試探和審視。

    “就是你想的那個dá àn。”陳敬濟淡淡的說,他基本能判斷對方有問題,武鬆在白勝案上也沒有充當好的角色。

    “你想為白勝報仇盡管衝我招呼。”宋江雙眼一閉,一副默認待宰的模樣。

    “你還想維護誰?”陳敬濟輕蔑的說:“難倒你對家人就沒有保護之心嗎?”

    “我的妻子已經被我殺了,她不是一個好女人。”宋江頓了頓說,“私**吞我的銀子,還約束我借錢給朋友,這哪裏是婦人應該做的本份事?”

    靠!這是一個傑出型的渣男。

    陳敬濟驚奇這位英雄的做事方法,娶了能管家的婆娘不是好事嗎?

    怎麽就非要把家敗得幹淨才算對得起朋友,這樣奇葩的男人在當初是怎麽娶到老婆的?

    “你還有要交待的後事嗎?”

    “沒有!”宋江搖頭說。

    陳敬濟的目光投向宋江的腰部,他不知道那裏還有沒有之前癔症見到的小冊子,他走上前伸手觸摸,卻見宋江的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

    “給我一個痛快!”

    “哪兒有什麽?”陳敬濟說著伸手摸了過去,他越發覺得那裏藏的一個大秘密。

    “我不好斷袖之癖。”宋江扭動著身體,他試圖避開陳敬濟的手,“別碰我,再這樣我喊非禮了!”

    非禮?你以為你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再說這間暗室非常隔音,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見。

    “啊…唔!”

    宋江呼喊的嗓音不小,讓略有緊張的陳敬濟趕忙用雙手捂住他的口鼻,生怕這位宋押司的男高音真會驚動到什麽人。

    手下按著的腦袋使勁的掙紮著,仿佛要脫離雙手的壓製和阻礙。

    陳敬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他的手捂著對方,嘴裏還不住的吆喝著,“別喊了,老實點,我不碰你的腰。”

    宋江的神色依然不滿意,漲得鐵青的臉越發的紅光滿麵,一對凸起的眼珠狠狠的盯著他,像是要立刻脫框而出。

    兩人的力量對持著,直到宋江的眼珠上出現渙散的渾濁,他腦袋的氣力才越來越小,最後癱軟得如同爛泥,不再與陳敬濟的雙手擰勁。

    “你服軟就眨眨眼皮,別露出這副死魚眼的模樣,我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

    陳敬濟手上的力氣沒有鬆懈,他已經調用身體重量的壓力,就是想迫使這位後世裏的英雄討饒。

    宋江沒有反應,他臉上的膚色本來就黝黑,現在越發的黯然,他的頭貼著柱子,老實的像個聽話的小學生。

    “討饒就表示一下!”

    “英雄不是你這樣,要能曲能伸。”

    “別不理我。”

    “你…”

    陳敬濟終於發現兩手按住的人有些奇怪之處,口鼻也不再有噴出的氣息。

    他謹慎的鬆開手,看見宋江的身體軟綿綿的歪在一邊,像睡著了似的。

    這時候他明白幹了什麽,宋江被他殺死了,或者說是被他捂得憋死。

    阿米豆腐,俺不是故意的,俺隻是不想你喊叫出口,俺不會非禮男人。

    陳敬濟揉了揉眼睛,手掐疼了大腿,牙齒咬破了嘴唇,他希望這發生的一切又是一次癔症的突發。

    可是眼前的場景沒有出現變化,也沒有聲音再問他是不是有病,他真的shā rén了,而且死的是宋江。

    他大聲的喊叫起來,不是聲嘶力竭的亢奮和激動,而是驚恐萬分的後怕,他終於殺了人,他也變成手沾鮮血的屠夫。

    “啊…啊…啊…”

    喊叫聲終於累了而停下,暗室裏也靜了下來,外麵沒有進來安慰他的人,他們可能還不知道裏麵都發生了什麽事,以後等他們一個個都知道時,這裏會不會剩下失魂落魄的活屍與一具死了許久的幹屍。

    流逝的時間平複一切的情緒,完全恢複正常的陳敬濟看了看蜷縮的宋江,他搬開這具僵硬的身體,在腰部的位置摸索了一會兒,找到那本神秘的小冊子。

    上麵的記載十分的詳細,不僅有宋江仗義借出的金錢,還有他做鄆城縣押司收獲的huì lù。

    白勝案,收兩方紋銀合計三百兩,向晁蓋示警還情,著武鬆提前一天押解其至濟南府還楊軍門的情。

    靠!好一計左右逢源的妙招,宋江該死,武鬆也該死!

    小冊子上記錄著很多向宋江借過錢的人,包括他認識的朱氏兄弟、張青、林衝、孫二娘。

    嗯?孫二娘怎麽也借過錢?七百兩,這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陳敬濟很是疑惑,既然宋江為人仗義疏財,又肯於主動借錢與人周轉,不管他的錢來路是否正常,能借本身就是優點,可是為什麽沒有人阻攔他的行凶呢?

    難倒宋江還利用借錢的事要挾過這些人什麽嗎?

    肯定是這樣,否則陳敬濟結識的這幫一向俠義的弟兄不會見死不救,如果真是那樣無情無義,豈不被天下的英雄笑話?

    可是人都有兩麵性,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他知道再多想片刻,就不會有真善美與俠義情。

    宋江的屍體要怎麽處理?

    陳敬濟從小腿綁縛的刀鞘裏抽出刀,下意識的要將宋江分屍,可是刀子捅進死屍身體的某個地方,大量湧出的血不規則的流淌令他吃了一驚。

    他好像沒有做過這種差事,要怎麽進行得更完美呢?

    他放下刀,坐在一邊合計了好一會兒,終於放棄繼續施行的想法,他不是做不到切割死屍,而是忍受不了反胃的惡心感。

    應當把屍體交給這方麵專業的朱氏兄弟去做,行行都有能手,這個活兒還真不是跨行業就能做的好。

    朱貴的刀磨完了,他沒有向陳敬濟詢問什麽,而是離開套上幹活的行頭,默不作聲的走進暗室。

    他的活兒做的怎麽樣,陳敬濟不知道過程,但朱貴卻很快又走出來,手裏拎著一個圓溜溜的包裹。

    “給你,找個沒人的地方埋了。”

    “嗯。”陳敬濟點頭答應,他估摸著包裹裏可能是一顆人頭。

    “幹的不錯!”朱貴平靜的點評道,“那一刀雖然會噴出很多的血,卻能很快置人於死地。”

    得,讓專業人士誤會了。

    陳敬濟沒有再解釋,他覺得投名狀的任務完成了,他可以大方的回家。

    他shā rén的事很快被十字坡的所有兄弟知道,多數人沒有在意,隻有沒在現場觀看的鄒淵與鄒潤表示遺憾,他倆一向喜歡看宰人的戲碼。

    鄒氏兄弟都從過軍,他倆在邊境的軍營裏生活過,對戰場上的血與火很熟悉,喜歡看宰人是說笑,他倆可從來也不敢看朱氏兄弟屠宰活豬羊的場麵。

    處理完人頭和其他的瑣事後,陳敬濟又住了一周的時間,才收拾行李離開十字坡飯莊,向陽穀縣的方向趕路。

    回家必然要涉及壽章縣的事,好在陳敬濟有主意,他覺得城外大營不會在意他這麽一個小人物的事。

    戰場上死的士兵有很多,如果一個個追查死因和屍首,要花費千兩銀子和人力,對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活兒,最好的辦法就是欺上瞞下、糊弄的解決掉。

    陳敬濟不想再做壽章縣的官兒,活著回家並不會有麻煩,即便外麵有什麽問題,他也可以用銀子去擺平。

    “帶個兄弟陪著你?”林衝好心的問,他是擔心陳敬濟路上的安危。

    “不用,我一個人回家待幾天,會很快返回來。”陳敬濟自信的解釋道,“多個兄弟作陪,恐怕有諸多的不便。”

    林衝與張青等人同意他的見解,回家探親又不是找惹事端,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危險出現呢?

    孫二娘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她對此默不作聲的態度就說明她的想法,她不願意陳敬濟離開,卻也不表示反對。

    女人,口是心非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