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國舅家的傻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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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浩點了點頭,“在下正打算明年去參加春試,讀書不就是為了考取功名,報效朝廷嗎?”

    “尹兄有此誌向,來年定當高中。”

    “托李兄吉言,尹某不敢下此妄語,但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生平所學……請問……”尹浩斟酌了一下用詞,“兄台可否有考取功名?”

    李醒苦笑一聲,“鄙人才疏學淺,考過一次,但未曾入榜,讓尹兄見笑了。”

    “這有什麽關係,明年接著考就是了。”尹浩不以為意的說道。

    “之前是有作此打算的……”

    李醒三年前的那次春試成績是甲等行七,隻是秋試的時候剛好遇上拉痢疾,因此沙海沉戟,未能折桂。不過他秀才的身份,讓他在當地謀了個教書的差事。

    “現在也可以作此打算,明年我們一起入試,一起上榜,豈不快哉。”

    尹浩越說越興奮,“雖說你現在……有所不同,但自己考取的功名總比恩蔭所得來得要好……”

    尹浩說完,就發現自己失言了,突然有些窘迫,“李兄,我不是說你這樣不好,而是,而是……”

    他抓耳撓腮,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總之去參加就對了!”

    “尹兄說的極是,在下明年參加就是了。”

    “好男兒就當如此。”

    “哈哈,尹兄所言甚是。”

    尹浩也哈哈兩聲,隨即笑道,“我們這樣互尊對方為兄長,也顯得太見外了些,既然都決定走科舉這條路,以後少不了再碰麵,這樣稱呼也有所不妥,不知足下生辰幾何?”

    “在下天啟一十三年辰月生人。”

    “愚弟也是此年,亥月。”

    “李兄,”尹浩拱手恭敬的行了個禮。

    “賢弟,”李醒也鄭重的回了個禮。

    兩人道完禮,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今日和李兄相談甚歡,愚弟身份卑微,恐不能登門拜訪,如兄長哪日得閑,可光臨寒舍,尹某定當竭力款待。”

    “賢弟嚴重了,不過……”他本來想客套幾句,隻是想一想,這確實是實情,隻不過這個原因跟他這贅婿的身份也不無關係,“……為兄一定前去登門拜訪。”

    李醒頓了頓,又說道:“兄弟相交,自無尊卑之別,我看賢弟儀表堂堂,談吐不凡,以後定當有所建樹。”

    “哈哈,誇獎誇獎。”

    …………

    兩人聊的甚人投機,最後是尹浩說還要回去給母親做飯,婉拒了李醒邀他去附近酒樓用膳的好意,李醒知道他的心性,也不強求,幫他一起收好了攤。她把那幅《空山圖》贈送給了李醒,李醒則把身上那件狐裘鬥篷回贈給了他,尹子書自是不肯要,還是在李醒的一再堅持下他才勉為其難的收下。

    尹浩走後,李醒也準備回府,這時一直麵色冷酷的黑子有些不樂意了,“公子,這,這就回去了?”

    “嗯,不然你還要帶我去哪?”李醒突然來了興趣,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公子難得出來一趟,就不去東城逛逛?”

    “東城?那裏又什麽?哦——”李醒恍然大悟道:“妓院和賭場。那有什麽好逛的?”

    “那,那裏還有酒,酒肆……可不止這些。”

    “我倒是可以去。”

    黑子聽他這麽說,突然兩眼放亮。

    李醒故意調他胃口,“但是是陪你去。”

    “陪,陪我去?我,我沒沒……”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別去了,打道回府……”

    “公子,別,別這樣……”黑子撓撓頭,臉一下就紅了,一跺腳,“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已經很就沒見小桃紅了……”

    李醒一聽就知道是哪個妓院裏的相好的,看他剛才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現在卻像個害羞的孩子,也不再打趣他。

    “怎麽去,坐車還是走路。”

    “坐車,坐車,公子沒了鬥篷,別凍著了,”沒想到這酷勁十足的黑子也有狗腿的一麵,“您在這稍等一會,我這就去趕車過來。”

    黑子趕來馬車,先把李醒送到一家酒樓,然後再自己去了春香閣。

    李醒選了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點了幾個菜,要店家溫了一壺酒,慢慢的自斟自飲。

    這東城自是另一番景象,打進去那座門樓開始,人就開始多了起來,路麵上也看不到髒兮兮的被踩踏過的積雪,有十幾個老婆子拿著笤帚隨時清掃。

    兩家妓院的姑娘們都擺開陣仗在門口招攬客人,這段時間的生意明顯的都好於以往,天一冷,其他的娛樂就少了,那些有錢人隻好都來這裏消遣找樂子。

    賭場門口也是熙熙攘攘,有好些輸光了的人都擠在門口罵罵咧咧的想往裏擠,但都被那些打手攔在了門外。

    也有些不賭不嫖的,隻為見識見識這裏的熱鬧,不過這些人畢竟是少數。

    李醒邊吃邊喝,不知不覺一壺酒就下肚,這時他看見有一個身著華服,身材壯碩的男子被人從賭場裏推了出來,他一個趔趄,腳下沒站穩,撲倒在地。

    “你,你這個狗日的,瞎了眼,我叫我爹通通把你們殺了。”此人罵著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身上手上都沾上了大片的汙漬。

    旁邊看熱鬧的人一陣轟笑,更有人調戲道:“曹大官人,今天又沒見到若水姑娘啊,哎呀,真是可惜了,若水姑娘那臉蛋,那皮膚,就如凝脂,真是無比的滑嫩,別說碰一下,就是見上一見,都是極大的享受。”那人說著表現出一副陶醉的模樣。

    “王莽,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未必你見過啊。”

    “我,我自然是……,”王莽受了擠兌,氣勢一下子就蔫了,“我怎麽沒見過,我在夢裏見過!”

    “切……”

    眾人對他一陣譏笑。

    曹琨自從上次在張丞相家見過淩若水一麵後就一直迷戀她,幾次去清風苑去求見而不得,後來不知聽誰說在逍遙坊可以見到,就天天賴在這裏嚷著要見她。

    有人慫恿他去跟他的國舅爹爹要十萬兩銀子過來,說隻要有銀子就可以見到了,他還真去了,沒成想曹疋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這兒子過了年就三十了,還未成親,本來之前跟他說過一門親事,是城南鐵匠鋪的女兒,對方也不嫌棄他腦子不好使,但他那做皇後的姑姑卻不同意,說一定要找一個有門第的,可有門第的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他這樣一個人,所以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