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怎麽這麽無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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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的某一個角落突然柔軟的不可思議,起身把小人兒伸到外麵的手塞進被子裏,沈猶烈寒第一次在陽光普照的大白天有了睡意,自然的脫下外袍踢了靴子,上床也不蓋被子,把早就安睡的人兒擁進懷裏,輕輕閉上眼睛,片刻後,一室安寧,隻有兩道平緩的呼吸聲和諧的交織在一起,譜寫著無以言表的幸福。

    醒來的時候懷裏暖暖的,沈猶烈寒閉著眼睛清醒了一下才想起睡前的事情,慶幸不是懷中的人兒先醒來,否則自己隻怕又要享受一次被踹下榻的滋味了,睜開眼,細細的端詳鳳棲梧可愛的睡顏,忍不住低頭,卻見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你想幹嘛?”

    偷香的動作被抓了個正著,沈猶烈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在鳳棲梧的眼簾上吻了一下,睜著眼睛看著她認真道:“親你。”

    鳳棲梧哭笑不得,在被子裏胡亂的踹他“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無賴的?”

    沈猶烈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長手長腳很輕鬆的把人禁錮在自己懷裏又黏黏糊糊的親上去“現在發現也不晚。”

    鳳棲梧被他束縛了手腳,沒什麽作用的掙紮這不讓他親嘴唇“快起來,這一覺都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了,你不是從來不午睡的嗎,怎麽又跟著睡著了,我還指望你叫我呢!”

    “看你睡得太香,我也想睡了。”沈猶烈寒總算肯放過她,撒開腿腳,起身順便把人拉起來。

    鳳棲梧懶洋洋的坐在床上不想動,伸腿一踢,踹的已經做到床邊的沈猶烈寒一個踉蹌差點跌下床去,被自己無意間得逞的惡作劇逗樂,鳳棲梧笑出聲來倒也是清醒了,有些頭疼“我的頭發怎麽辦,那麽複雜的發髻,我可不會梳?”

    “我來。”沈猶烈寒接的無比自然。

    鳳棲梧卻挑起了眉,不怎麽有信心的道:“你會?今晚宮宴那麽多人呢,我可不想出糗。”

    沈猶烈寒聞言,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艱難的道:“你先洗漱一番,我去給你找個人來。”

    說完在鳳棲梧調侃的眼神中奪門而出,難掩的窘迫打破了一貫的冷靜自持。

    鳳棲梧笑,也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不會梳女人的發髻有什麽不還意思的,她自己也不會啊,完全不是問題好嗎?

    各種碎碎念沒有說出口,鳳棲梧磨磨唧唧的洗了臉,穿好衣服,便見已經換回常服的沈猶烈寒推門而入,身後是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看穿著不似王府的下人,鳳棲梧有些疑惑,沈猶烈寒立即道:“王嬤嬤是母妃身邊的老人,母妃走了以後就在王府清修,平日裏不常出來。”

    鳳棲梧聞言才注意到夫人身上穿的青色長袍應是道袍,連忙起身“這麽點小事兒還要麻煩嬤嬤特意出來,饒了嬤嬤清修,真是太抱歉了!”

    “姑娘言重了,老身年輕時最喜歡的便是替人梳妝描眉,姑娘不嫌棄老身手生便好,何來抱歉之說。”

    王嬤嬤聞言,微微欠了一下身子,雙手交疊放在左腰側,一看就是深諳宮廷禮儀的老人,鳳棲梧也不好在說什麽,隻說一聲“那便謝謝王嬤嬤了。”便走到梳妝台前坐定。

    王嬤嬤拿著沈猶烈寒親自從隨風院鳳棲梧的房間裏拿出來的梳妝盒上前,將鳳棲梧原有些散亂的頭發梳散了,這才開始慢慢梳發髻。

    已經不再纖細的手指拿著梳子在鳳棲梧的三千青絲間上下翻飛,鳳棲梧都沒怎麽看見她用發簪,頭發卻一縷縷的挽了起來,看的鳳棲梧嘖嘖稱奇,王嬤嬤見狀笑道:“王爺說姑娘不喜歡戴太多頭飾,老身便用了一些旁門左道的技藝用頭發相互纏繞,姑娘拆的時候可得讓丫鬟小心一點,不然要扯下來不少頭發,拽的頭皮也疼。”

    鳳棲梧聞言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在馬車上隨意抱怨了一句宮裝的墜飾太多,頭發壓得脖子疼,他倒是記住了,斜眼瞄沈猶烈寒,後者竟然不好意思的左看右看,就是不和她對視。

    鳳棲梧心下覺得好笑,倒也不在人前為難她,隻道:“嬤嬤好手藝,棲梧記住了,拆的時候會注意的。”

    王嬤嬤笑著插了一根做工精致卻極其輕便的銀簪子便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好了,不知姑娘可還滿意?”

    鳳棲梧偏著頭看看,起身正對王嬤嬤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嬤嬤的手藝,簡直讓棲梧歎為觀止。”

    “姑娘謬讚了,滿意就好。”王嬤嬤微笑著點頭,而後朝沈猶烈寒行禮“王爺,老身告退。”

    “麻煩嬤嬤了。”沈猶烈寒如此冷清之人,麵對一個和母親有過密切交集的長輩,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柔軟的心思,但是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冷硬。

    王嬤嬤似是早已經習慣,後退三步,轉身走了出去。

    鳳棲梧眨眨眼,看著沈猶烈寒不說話,沈猶烈寒被她看的不自在,幹咳一聲道:“這麽看著本王作甚?”

    鳳棲梧噗呲一聲笑出來,她算是發現了,在她麵前,沈猶烈寒隻有在兩種情況下才會自稱本王,一種是生氣的時候,另一種則是害羞不好意思的時候,眼下,顯然是屬於後一種情況了。

    沈猶烈寒被她笑的惱羞成怒,幹脆長臂一伸一把將人拉進懷裏,低頭以吻封唇,真真是簡單粗暴。

    鳳棲梧被他搞得措手不及,反應過來小臉兒爆紅,全然沒了白天吻到擦破嘴唇的霸氣,慌亂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放,最終被那人雙雙握在手中,吻的腦子成了一團漿糊無法思考方才作罷。

    終於在鳳棲梧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成為曠古第一因為接吻過度而憋死的人的時候,沈猶烈寒終於良心發現放過她了,臉頰被憋得通紅,鳳棲梧雙眸帶水,恨恨的等著沈猶烈寒,腦子裏的小人兒似乎已經將其千刀萬剮了八百遍,在沈猶烈寒眼中卻是似嬌還嗔,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邪笑道:“如此看著我,是還想親嘛?”

    “不要!”鳳棲梧驚恐額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順帶的捂住了嘴巴,兩隻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瞪著沈猶烈寒似乎在說“你怎麽能這麽禽獸?!”

    沈猶烈寒心情頗好的哈哈大笑,嚇了外麵的護衛們一跳,以為王爺抽風了,深怕自己被波及到,不由得把本就站得筆直的腰板兒挺了又挺。

    因著國宴,沈猶烈寒的馬車雖然有權直接駛進宮中,鳳棲梧考慮的人多口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決定在宮門口下車自己走進去,如此,沈猶烈寒也非要跟著步行,沒辦法隻能隨了他。

    一掀開車簾就看到了站在相府馬車旁的柳絮飛和柳絮然兄妹,麥萌正拉著高梓萱瘋狂的朝這邊揮手,鳳棲梧躲開沈猶烈寒過來扶她的手輕快的跳下馬車直奔麥萌那邊,柳絮飛也是,剛走過去,鳳棲梧還沒開口呢,就聽麥萌驚喜道:“棲梧你這口脂從哪兒買的,看著好水潤啊,我從風華樓買的口脂雖然不錯,塗上去卻總覺得口感,顏色也不似這般水潤。”

    “對啊棲梧,萌萌不說我都沒注意到,你這口脂還真是水潤的很,哪兒來的,給我們介紹介紹啊?”高梓萱說著挺感興趣的樣子,柳絮飛雖然沒有說話,眼神卻是灼灼的盯著鳳棲梧的唇。

    好不容易趁著馬車上的時間從之前那種意亂情迷中脫離出來,如此明顯的被人提醒,鳳棲梧又忍不住紅了臉,狠狠的瞪了一眼跟著過來的沈猶烈寒。

    後者被miàn jù遮住了一臉茫然,迷迷糊糊的接受眾人行禮,被瞪視的視線實在灼熱的不能忽視,迷茫道:“怎麽了,又生氣了?”

    那語氣裏的茫然一點都不似在裝的。

    氣的鳳棲梧又重重瞪了他一眼,對柳絮飛等道:“你們問他吧,我的東西都是他讓人安排的。”

    “啊?”對口脂的熱愛讓麥萌忽視了鳳棲梧臉上的嬌羞和對沈猶烈寒那一點都不客氣的稱呼,傻乎乎的問道:“王爺一個大男人要口脂幹什麽?”

    沈猶烈寒聞言一愣,剛才麥萌的話他雖然沒有聽到,但是高梓萱的話是聽到了一些的,再聯係麥萌的話,以他的智商不難推斷出她們在說什麽,視線落在鳳棲梧過分紅潤的唇瓣上,miàn jù下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難得與鳳棲梧意外的非下屬女性說了幾句“之前番邦進貢的物品中混雜了一些牛油玫瑰唇脂,內務府弄錯拿到本王府上了,你們若是想要,跟她要便是。”

    “謝謝謝王爺。”麥萌和高梓萱一臉驚愕的道謝,磕磕巴巴的,柳絮飛卻是若有所思的在鳳棲梧和沈猶烈寒之間來回打量。

    沈猶烈寒點點頭轉身對鳳棲梧道:“老頭子要見你我,我們先進去。”

    “哦,好。”鳳棲梧呆呆的應著,轉身對三個小夥伴兒說了句“那我先進去了,待會兒宴會上見。”

    “好,待會兒見。”柳絮飛三人點頭,表示知道了。

    二人離開,麥萌忽的一左一右將高梓萱和柳絮飛拉過來,一臉驚悚的道:“我沒有聽錯吧,傳說中的冷麵戰神,鐵麵閻羅要送我們口脂?”

    “還跟我們解釋了口脂的來源。”高梓萱機械的接話。

    柳絮飛倒是淡定,眨眨眼,將麥萌因為個子小而扒著自己肩膀的手扔下去“隻要棲梧在,對於寒江王來說可能很多原則都可以打破。”

    “什麽意思?”高梓萱挑起一邊的眉毛看著柳絮飛。

    後者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啊?!”雖然是自己的猜測,被驗證了高梓萱卻還是很驚訝,柳絮飛伸手將其因為驚訝而長大的嘴巴合上“正主兒還什麽都沒說呢,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嘛?”

    “嗯嗯!”高梓萱捂著嘴巴搖頭,先不說自己是鳳棲梧的好友,這種事情傳出去對鳳棲梧的名聲不好,就是寒江王那人,你把他的事情當八卦亂傳,指不定你的腦袋搬家了還不知道是誰幹的。

    “不是,你們兩個打什麽啞謎呢?”麥萌看著兩個好友在一邊打著自己看不懂的啞謎,急的像隻被拴在柱子上的小狗,急的團團轉。

    柳絮飛和高梓萱看著這個過分單純的好友還是決定不要把事情告訴她,柳絮飛拖住還在轉圈兒的麥萌將手挽在她的臂彎裏“我們該進去了,讓使臣等我們可不太合適。”

    “是啊,進去吧。”高梓萱挽住麥萌另一邊的手臂,麥萌就這樣被二人拖了進去,拉拉扯扯的也就將方才的事情給忘記了。

    鳳棲梧還以為沈猶烈寒拉著自己離開是不喜歡與柳絮飛等人說話忽悠自己來著,沒想到進了宮才知道皇帝真的要召見二人。

    “臣女參見皇上。”鳳棲梧還是像以往一樣安安分分的給沈猶嘉彥行禮,皇帝知道鳳棲梧的堅持也就沒有多說,隻是匆匆讓鳳棲梧起身,又賜了坐,才愁眉苦臉的讚了口氣。

    沈猶烈寒大馬金刀的坐在他的專屬位置上不說話,鳳棲梧覺得氣氛沉悶的詭異,忍不住開口“皇上這唉聲歎氣的,不知是為何事所困?”

    “鍾離莫要聯姻你們可知道?”皇帝像是等著鳳棲梧開口似的,她話一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扔出了一個問題。

    鳳棲梧聞言不由得一愣“不是說隻是西陵小公主要聯姻的嘛,怎麽又出了一個北齊太子?”

    “不光是太子是公主,東楚和南梁也要插一腳。”皇帝愁眉苦臉的,眉頭的皺紋都快打成一個結了。

    鳳棲梧一口老血噴出去“南梁!賀佐那半截身子都入了棺材的人看上誰了?”

    沈猶烈寒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往下滑了一下,皇帝也晃了晃,忍住噴薄的笑意,幹咳一聲才道:“不是賀佐,是南梁太子薄溪雲。”

    “人都不在,怎麽聯姻,萬一把人姑娘送過去了,結果是一個絕世醜男,那豈不是要逼著人去跳樓嗎?”鳳棲梧眉頭緊蹙,好像被送去聯姻的是她自己似的。

    皇帝嘴角抽了抽,覺得再繼續南梁的這個問題,自己遲早要被這丫頭惹得失了形象,於是強硬的轉移話題“南梁和東楚都是太子聯姻,西陵小公主你們也都見了,北齊的安平公主正在來的路上,你們什麽意見?”

    “我們?”鳳棲梧疑惑的看著皇帝“自古以來聯姻不都是公主皇子的事情嗎,我能有什麽意見?”

    “咳,我朝沒有公主,他的意思是你覺得讓哪家的女子去聯姻比較合適。”沈猶烈寒終於有了一點為人子的覺悟,覺得自己再不開口的話皇帝就要被鳳棲梧給噎死,終於良心發現開了金口。

    皇帝果然朝他投去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換回後者一個極其嫌棄的眼神,皇帝哭唧唧,被看中的兒媳婦噎,還被兒子嫌棄了,好憂桑,嚶嚶嚶

    鳳棲梧嘴角抽搐著看不惑之年的皇帝在哪裏假哭,腦袋裏倒是將皇帝的問題認真的想了一遍,而後,嚐試著開口“寧國公府的寧若雪聯姻東楚如何?”

    “那北齊呢?”皇帝急吼吼的問道。

    鳳棲梧淡定的搖頭“還沒想好。”

    “那也不急,你慢慢想,為什麽是寧若雪,還是東楚而不是南梁?”皇帝對麵鳳棲梧的回答很寬容,也給了鳳棲梧解釋的機會。

    鳳棲梧點頭道:“寧若雪是寧家大xiǎo jiě,我聽說她不似其他閨中xiǎo jiě專習女紅絲竹之屬,年紀輕輕便學著管家,打理內宅,身份和能力都不是問題,而且前些日子寧乾剛栽在我們手中,皇上如果籌謀一番,寧國公府應不會不同意,而且東楚與我天華並不接壤,若是寧國公府真有不軌之心,於戰事上,對我天華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你所言深有道理,東楚的確不足為慮,寧若雪也的確是合適的人選。”皇帝點著頭,卻還是沒有放鬆“那南梁該讓何人去呢?”

    “南梁的人選,棲梧暫時沒有定論,但是建議陛下最好從皇族宗室中選擇,畢竟南梁與天華常有戰事,又有大片領土接壤,此人必須是可以值得信任的,負責萬一將來戰士突起,其中麻煩想來陛下也是明白的。”

    “我以為你會提周惜玉。”坐一旁的沈猶烈寒突然插了一句。

    皇帝聞言也道:“按理說周惜玉的身份比之寧若雪更為合適,而且朕聽聞你跟那周惜玉不太對付,棲梧丫頭你怎的不推薦她呢?”

    鳳棲梧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不論是周惜玉還是周國公府都是強勁的對手,這樣對手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讓周惜玉去聯誼南梁,無異於放虎歸山,屆時周國公府若是有異動,天華可真的是內憂外患了。”

    “哈哈,沒想到一段時間未見,棲梧丫頭竟有了如此謀慮,就聽你的,東楚聯姻寧若雪,南梁聯姻人選朕與族人們商量一番,從宗室選一個送過去,外麵應該也差不多了,咱們先過去。”皇帝突然揚手一拍桌子,哈哈笑著將方才還讓他頭疼的事情拍板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