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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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乃書香世家,百年大族,底蘊深厚。
謝家現任當家是謝望庭,老先生溫和仁厚,幾十年為人師桃李滿天下,如今歸於宅院盡享天倫之樂,日子逍遙愜意。
隻是最近這些年,謝老先生有點煩,原因有兩點。
一是與王家的勢力平衡狀態被打破有些憋屈。
二是平衡狀態總是回不來簡直太糟心。
這天謝望庭在花園修花,大管家站在旁邊說著最近鄭州城內的一些事,順便幫忙遞下剪刀。城內事大多圍繞王家,謝望庭聽著心煩,剛想揮手不聽,就聽到大管家說,京城那位最近風頭無兩的齊王和無雙穀顧南一起來了鄭州。
謝望庭放下剪刀洗手:“齊王和顧太傅到了麽?”
“算著日子應當前幾日就到,但到現在也沒人見過他們。”大管家遞上擦手毛巾。
“朝廷遣人來,有人歡喜有人憂,謝府就先作壁上觀看看再說。”謝望庭歎口氣:“如今謝家比不得王家,每一步都要小心些。”
大管家點頭稱是,謝望庭擦幹手將布巾放下,轉頭便看到青衣小廝穿過花叢前來:“老爺,門外有客人遞了帖子。”
謝望庭和大管家心裏咯噔一聲。
拜帖緩緩打開,謝望庭低頭看去,隻見拜帖上方隻寫了一個大字。
——齊。
謝老先生頓時更糟心了。
回房整理了衣飾,去往前廳時隻看到一身著素色雲衫的少年端坐喝茶。
見謝望庭進來,少年笑著放下茶杯,起身拱手俯身:“謝老先生。”
眉眼溫潤,聲音清朗,舉手投足間自是一番風雅味道,謝望庭笑笑,想著這少年便是今日名頭大震的無雙穀顧南。
二人雙雙入座,謝望庭斂了四周的下人,抬眸看著顧南:“顧太傅,我一把年紀,心思不如你們年輕人活泛,若是有什麽事還請開門見山吧。”
顧南笑笑,也不與他繞圈子:“王家。”
謝望庭微笑,表情絲毫未變。
“謝家二少,謝筠。”
謝望庭嘴角弧度稍緩。
顧南垂眸,語氣輕柔開口:“命與榮耀。”
謝家二少謝筠,少年聰慧,身姿風流,是謝望庭最喜愛的後輩,可惜命太薄,於三年前的冬天在府中病死,謝家對外宣稱是病入膏肓藥石罔顧,可這鄭州城內大多都在說,謝家二少其實是被王家害死的。
顧南不大清楚其中關係,於是便撿了幾個字眼說,不過如今看謝望庭的反應,他也知道傳聞非虛。
謝望庭此時卻已經難以平靜。
他人生已過三分之二,知天命的年紀心裏其實並無什麽執妄,可是孫子的死,一直是紮在他心底一根動輒刺穿血肉的刺。
他還記得那是個雪夜,他在桌前看書,小孫子推門進來,用美好幸福的笑容拉著他的袖子說:“爺爺,我愛上一個人,就是王耀。他對我很好……我,我想和他在一起。”
當時少年的眼神清澈幹淨,裏麵滿是溫柔和憧憬。
可結局呢?謝望庭僅僅握住杯子。
那個曾經張揚驕傲的少年淒慘死在了雪地,渾身遍布傷痕,怨恨和不甘藏在圓睜著的眼睛裏,直到下葬也不肯閉上。
他最喜愛最驕傲的少年永遠留在了三年前的冬天。
可害他的人,卻還在鄭州城內瀟灑的活著。
“王家背後的人來頭不小,是誰你我都清楚。”謝望庭定定看顧南:“謝筠的死是我心裏的刺,這三年我每晚都夢到他站在雪地裏哭,對我說他冷,他不甘心。”
“作為謝望庭,我願意傾盡一切為我最愛的小孫子報仇。”謝望庭聲音沙啞:“可是作為謝家家主,顧太傅,我肩負著一個家族的榮耀興亡,所有的決定都要建立在不動搖謝家的基礎上。”
說完,他停頓一下,繼續開口:“所以,顧太傅,你必須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
顧南微笑著看謝望庭,謝望庭與他對視,麵上毫無波瀾。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神情驚人的一致。
良久,顧南輕笑一聲:“理由,謝老先生心裏不是早已有了麽?”
謝望庭靜靜看他,默不作聲。
廳內沉寂下來,謝望庭垂眸端起茶杯喝茶,等到一杯茶見底,他抬起頭來,顫抖著聲音開了口。
“……好,你需要我做什麽?”
顧南微微一笑:“最近幾日,就先……”
門外微風漸起,枝葉隨風搖晃,前廳話語若有若無響起,又被風拂去。
而距離謝府一裏的地方,玄服少年抬腳踏上青石台階,神情冷峻抬頭看了看上方知州府的牌匾,將拜帖遞了上去。
來時還是豔陽高照,去時已經夕陽遲暮。
謝望庭送顧南出了謝府,站在門口,顧南拱手微笑:“謝老先生,再會。”
“再會。”
少年的聲音漸行漸遠,謝望庭看著顧南的背影,心裏有些複雜。
原本來想著無雙穀顧南再如何天資聰慧,也不過還是個少年,心思難免會有疏漏。結果今日一敘,倒是自己從一開始便被亂了心神,輸得徹徹底底。
這個少年太懂得把握別人的弱點,一擊致命,半點不留餘地。
謝望庭歎口氣,轉頭看看站在一邊的大管家:“走吧,回去吧。”
回到客棧時殷承安還沒回來,顧南沐浴後穿著褻衣靠著床頭閉目養神,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他是被頭頂的動作弄醒的,顧南睜開眼睛,看到白色布巾垂下來,恰好蓋住了他的眼睛。
“醒了?”殷承安拿著布巾為他擦頭發:“總是不省心。”
顧南漫不經心搖搖頭:“這不是有你麽?”
殷承安手停頓一下,眼眸瞬間幽深:“那今後我給你擦一輩子的頭發可好?”
“好啊。”顧南笑起來:“不用我動手,我自然開心。”
上方的少年眉眼說話,顧南也沒想太多,閉上眼睛任憑他動作。
殷承安垂眸看著他,手中的動作依舊輕緩,隻是烏黑的眼眸中,已經滿是不加掩飾的占有和掠奪。
鄭州城百姓敏銳注意到,王謝兩家最近不太平。
兩家都是城內望族,不說內在如何,表麵上關係一直都還算過得去。隻是近日謝家突然與王家撕破了臉,王家老太爺的壽辰不去便不說,就連雙方彼此聯係的生意線,都被謝家幹脆利落斷了個幹淨。
謝家是書香門第,王家是商賈之家。
生意線一斷,對哪家損害較大一目了然。
王家當家王茂忙到焦頭爛額,對謝家如今的態度有些不安。
他知道謝筠一事是插在兩家的一根刺,隻是像他們這般的家族根本不會為了一個兒孫跟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家族撕破臉,不想謝家這次居然如此決絕便和王家斷去了所有聯係。
如今鄭州城內對此事議論紛紛,王家名聲和生意都受到不小的損失,而上麵卻一直在催,隱隱有責怪他辦事不力的意思。
王茂後背被冷汗沾濕,那位他可是得罪不起。
算了,王茂咬咬牙,轉頭看管事:“昨日送信來的人查到是誰了麽?”
管事搖頭:“還未查到。”
“不能等了,王家不能毀在我手上。”王茂握緊茶杯:“給那人回信,就說我同意了……還有最近看好王耀,讓他安生些不要惹事。”
管事弓身答應一身,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顧南將信折疊後焚燒,抬頭對謝望庭微笑:“可以開始了。”
在謝府開始行動的時候,顧南跟著殷承安一同去了知州府。
知州林青是本地人士,自小苦讀聖賢書,與生俱來文人清高品性,他上任半年,一直想要壓製王家勢力安定鄭州城,如今見到顧南和殷承安,又見識到二人的手段,自是驚喜非常。
三人入座閑聊,大多時間是顧南和林青交談,殷承安偶爾插一句,不動聲色作出試探。
心有青雲之誌,見解也還算長遠,是可用之人。
正午時分,林青邀請二人留下吃飯,顧南和殷承安婉拒後回了客棧。
回房後不久便有人敲門,顧南打開門,小二笑著遞上一封信,顧南道謝後打開,信紙上行書筆跡大氣磅礴,是小皇子寄來的。
想想小皇子曾經歪歪扭扭的字體,顧南忍不住笑起來。
小孩是長大了。
信紙三五張,大多說一些風景奇聞和途中趣事,勞累苦楚半點不提。
看完,顧南放下信笑笑:“總是不肯說委屈。”
小皇子還是那個會在傷心時背對別人無聲流淚的小皇子。
殷承安垂眸收起信紙,小心翼翼放到自己懷裏,唇角的笑容很柔和。
顧南很喜歡他這樣的笑容,在旁邊坐著微笑不語。
一切都沒關係,還需要一年。
隻要一年,你將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你會給予在乎之人最好的庇護。
不會等太久,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