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12
字數:7158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快穿]攻略吧,男配! !
近日王茂頗是春風得意。
王家的生意扶搖而起,謝家那邊也沒了動靜,一切都在向他所期望的方向發展。
京城那邊也是十分順利,王茂隻要想到那位一登基,他王家就是這大啟唯一的皇商,心中就十分歡喜驕傲。
隻是這種得意僅僅維持了幾天,便煙消雲散了。
先是商鋪賬本被查出紕漏,後是店裏東西莫名腐爛,官府搜查百姓質疑,一時間商鋪無人問津,名聲財富一落千丈。
這些天王茂一直忙著此事,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在謝府搜查的官差突然於後花園挖出了十幾具年輕男女的屍體,經仵作驗屍,皆死於奸殺。
官兵立即包圍了王家,捕頭奉命前去捉拿王耀,推開門卻發現人早已逃之夭夭,不知下落。
屍體很快有人陸陸續續前來認屍,官府哭聲慟天,王氏名聲掃地,隻說會盡心幫助官府抓住王耀,卻一直沒什麽動作。
七天後的夜晚,鄭州城內大雪,旦日清晨打更的人出門,在樹林雪地中發現了已經死去的王耀。
死時雙目圓睜,神情恐懼,全身上下布滿淤血傷痕,私密處傷痕累累,遍是褐色血跡。
惡有惡報,鄭州城百姓皆出了口惡氣,隻是王耀的死對王家來說根本就是致命打擊。
縱然王耀不才紈絝,他也是王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孫。
事情卻還沒完。
王耀頭七剛過,次日官府圍了王家,從書房中搜出了王茂與蠻族通商的印鑒書信。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王耀躲開官兵匆忙給一直與自己通信的人寫了信,焦心憂慮四處躲藏一日,終於等來這封救命的信,打開,隻看到上方端端正正寫了一個大字。
——齊。
王茂頹然垂下手。
一切都完了。
三日後,王茂被官府尋到,王家財產充公,上下一百八十七口人全數收監,經上奏釋放婦女老褥與不知情人等,最終定罪八十一人,午時處斬。
盤踞鄭州城百年的王家,終於在這年冬天走到了盡頭。
王家倒後,鄭州知州規定法令重塑城內規矩,利益受到損害的望族不滿,聯名尋了謝家想要與官府抗衡,卻發現謝家已經在第一時間表明了態度,支持官府。
最大的望族已然表態,其餘家族沒辦法,隻好妥協。
鄭州城基本平定後,林青於城內舉行賦職儀式,顧南和殷承安應邀前往,會上林青與謝望庭簽下協議,最後麵對顧南和殷承安,行了文官最為莊重的禮。
齊王殷承安與無雙穀顧南這兩個名字,從此被刻於鄭州石碑之上。
一切塵埃落定的同時,顧南和殷承安接到了京城傳來的急令,命二人即可前往京城,不可耽擱。
殷承安接了旨,轉頭和顧南對視,顧南回以微笑,隱藏在寬大袖子下的手悄悄向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出來時是十一月,回去時已是次年一月。
依舊是天寒地凍,顧南穿著厚重的披風抱著手爐縮在馬車,抬眼看看還不算太臃腫的殷承安,心裏有些小小的嫉妒。
殷承安正坐在旁邊看信件,時不時將信中的重要內容轉述給顧南。
皇長子殷承祈被人鴆殺於寢殿,帝震怒,下毒之人幹淨利落不留痕跡,六扇門錦衣衛盤查半月沒查出半點眉目,朝廷諸位皇子皆被排查,隻有出門在外的太極殿皇子於此事中避嫌,幹幹淨淨。
此事一出朝野震驚,懷王妃當場暈厥,以淚洗麵。靜貴妃長跪禦書房外上奏奏請查明,容光煥發尊貴無比的兩個女人,一瞬間便失了五分顏色。
三日後馬車到達京城,二人風塵仆仆前去禦書房見了景昭帝,帝王頹然坐在紅木桌後,神情倦怠。
“朕的大兒子沒了。”景昭帝低聲說,眼神有些木然:“朕十一的孩子裏,我最喜歡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顧南沉默著看他,身邊殷承安的眼神有些暗。
顧南其實知道景昭帝為什麽最喜愛殷承祈,不是因為他溫厚仁善孝順,而是因為他有一雙與顧敬之一模一樣的眼睛。
顧敬之走了,殷胥把與他相像的人當做寄托。
隻可惜,殷承祈隻學到了顧敬之的光風霽月,卻始終沒能領悟他的手段。
命太薄。
在禦書房待到晚上顧南和殷承安才離開,時間很長話卻沒說多少,大多時候都是殷胥在喃喃自語,說一下殷承祈小時候的事。
顧南聽著感慨,殷承安的想法知道他自己知道。
殷承安其實是有些憤怒和妒忌的。
從小被人捧在手心長大萬千榮寵的皇長子,有人為他遮風擋雨有人對他言笑晏晏,他站在花團錦簇中迎著光忙微笑時,自己卻帶著幼弟於深宮中掙紮沉浮。
就連帝座上的帝王,都清晰記得他的一生。
生前受盡疼寵,死後有人牽掛。
可是他呢?殷承安想。
若將來有一日他陷入場麵,是否會有人為他流淚傷心,是否會有人以絕望的心情來銘記他的一生?
你看看,多麽不公平。
眼眸隱約又染上了些血色,殷承安其實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沉溺於回憶懦弱不堪,實在難看。
手突然被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握住了,溫暖的觸感讓殷承安稍稍清醒些,他偏過頭,眉目如畫的少年望著他微笑,眼眸內滿是包容和寧靜。
無聲的安慰。
顧南突然就明白,即使少年什麽都沒說,卻也已經將他看了個通透。
心裏突然就平和下來。
殷承安反手握住顧南的手,隱約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還要怕什麽呢?
他有太極殿,有齊王府,有胞弟,還有一個想陪伴一生的人。
你不是一無所有,殷承安。
這年回暖比尋常早了許多,一月盡頭桃花便開了。
殷承祈在桃花盛開的時節葬入皇陵,追封親王爵位,封號沿襲王號。景昭帝一身素服親自送葬十裏,殷承修與顧南奉命送葬,看著這位溫和仁善心懷天下的皇長子永遠長眠於這漫山桃花之中。
投毒之人也逐漸露出了些許痕跡,懷親王下葬半月後,六扇門於三皇子寢殿搜出剩下一半的毒藥,經太醫院驗證,證實此毒便是索去皇長子性命的毒藥。
滿朝皆驚。
三皇子殷承譯,自六年前與太極殿爭吵後寵愛日益消退,多年又不長進,以至於他之後的四、五皇子都封王,他還依舊頂著皇子封號居於皇宮。
消息傳出次日,靜貴妃之父,懷親王祖父周太師灑淚殿前,諸臣下跪。景昭帝於禦書房閉門不出三日,下旨將殷承譯收歸宗人府。
殷承譯大呼冤枉,數次求見景昭帝未果逐漸沉寂。
三日後宗人府太監前去送飯,發現殷承譯以腰帶懸於梁上自盡,隻留血書一封。
——此恨未已,來生不入帝王家。
一場霍亂,景昭帝失去了兩個兒子。
顧南再次見他時,發現帝王兩鬢已然是白發蒼蒼。
這年多坎坷,唯一的安慰便是太醫院為懷王妃檢查時發現其已有兩月身孕。最喜愛的兒子有後,景昭帝強行打起了些精神,看著終於不像往日那般頹然了。
隻可惜一切還沒完。
顧南想,在原本劇情中這個事情其實也是如此,懷王被人鴆殺,三皇子入獄自盡。
殷承譯死前每日都喊冤,大臣不信他,宮人不信他,就連他的生父也不信他。
可是顧南相信,沒人會比顧南更清楚背後下殺手的人究竟是誰。
靳王殷承晉。
曾經他便是這樣一石二鳥做了這些事,不同的是從前殷承安沒去鄭州被牽連進去吃了不少苦頭,差些喪命,這一次卻避嫌沒有受到一點損失。
不過沒關係,顧南想。
欠下的總是要還,誰都一樣。
隨著懷王的去世,朝中局勢也發生了變化。
曾經是殷承祈與殷承晉。
如今是殷承晉和殷承安。
矛盾在殷承安於金鑾殿上書鄭州城王氏一事後達到巔峰,景昭帝賞了齊王府,其他未為多說,可能站在朝堂上的人都不傻,這王氏之後站著的是誰,一目了然。
齊王府日益風光。
此時顧南已經不再要求殷承安韜光養晦,畢竟劍已出鞘,如今他們需要的是證明,而不是隱忍。
這日下了朝,殷承安被景昭帝叫去禦書房,顧南便出宮去了清王府。
殷承清見到顧南很是欣喜,當即命了備了好酒:“可是來應不醉不歸?”
“自然。”
說是不醉不歸,可在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大意。
顧南和殷承安前去鄭州的這段時間殷承清也沒閑著,在京城暗自布置勢力,到如今成效甚佳。
“如今兵部和禮部已經為我們所用。”殷承清道:“工部和刑部是靳王的人,剩下戶部和吏部尚書都是中立角色,二人向來清高,不太好說服。”
“戶部和吏部?”顧南笑起來:“扶持勢力最重要的部選擇中立,倒是有意思。”
“確實。”殷承清笑著飲下一杯酒:“不過戶部尚書張遠道大概還容易些,他父親曾受過顧敬之的恩惠,臨終前也沒忘叮囑張遠道報恩。”
顧南首先想到的是田螺姑娘。
他忍不住笑起來:“多大的恩惠至於銘記這麽久?”
殷承清隻說一句:“當年他父親犯下的是抄家的罪。”
顧南便明白了,確實不小。
“這件事之後我來便好。”殷承清道。
顧南點點頭,對清高之人還是殷承清出麵比較好,畢竟清王是風雅之人,在學子中名聲甚好。
他眯起眼睛對著殷承清舉杯:“我敬你。”
殷承清微笑舉杯。
顧南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他酒量本就不是很好,幾杯酒下肚臉頰很快染上紅色。
此時日光正好,暖暖映在臉上,一麵若桃花,竟是連春光都不如其顏色。
殷承清眸色有些癡,忍住抬手觸碰顧南臉頰,醉酒的顧南有些呆,眯著眼睛看他:“怎麽了?”
聲音有些模糊,聽在殷承清耳中要命的吸引人,他眼神暗了暗,伸出的手繼續向前,眼看著就要碰上那染著粉色的臉頰,身後突然傳來大管事的聲音。
“王爺,齊王殿下來了。”
顧南對齊王二字異常敏感,聞言回過頭去,便看到一身玄色華袍的少年站在那邊靜靜看著他們,烏黑的眸子裏的情緒被刻意掩去,淡漠無比。
顧南看看他,再看看殷承清的姿勢,心裏突然跳了一下。
這種被捉奸的即視感是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