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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南侯生辰後不久,賀老爺子動身回了鄉野。

    他走的那日天氣晴好,城門鎖淡綠,惠風略夕陽。

    老爺子模樣比起初見時憔悴了不少,站在赤色中抬眸,夕陽映入他的眼眸,眼眸稍稍一轉,盡是些晦暗不明的顏色。

    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顧南看著馬車漸漸淡出視線,想想老爺子轉身時最後一眼中蘊藏著的情緒,輕輕歎了口氣。

    自古美人歎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

    這句話,真真的沒錯。

    生辰已歇,賀老爺子也離去,可平南侯府的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京城是非之地,下作事情最是容易成為別人談資,平南侯府嫡庶子之間的事情在京城權貴中早不是秘密,隻是一直都在暗地擺著,如今突然被人拿到台麵上來,許多事情便再也沒有被隱瞞的餘地。

    有心人自然暗自揣摩其中深意,漸漸的,便被引到了寧夫人身死一事上。

    而就在這流言紛飛的時候,賀驍戈與顧南回了京郊別院,走的時候還抱著寧夫人的牌位。

    這態度甚是明了,京城一片嘩然,宮城裏都遣了人到平南侯府,平南侯氣急,在外人麵前粉飾太平說都是流言,回頭沉下臉卻也沒有辦法,賀驍戈戰功赫赫無須依附旁人,而侯府確實於他有愧。

    對賀驍戈沒辦法,氣便撒到了秦氏和賀驍戈身上,再也看不出從前的慈父良夫模樣。

    這些顧南早已預料到,知道消息也隻是微笑。

    這怎麽能夠呢?一切才剛剛開始。

    這次賀驍戈的態度太決絕,平南侯府遣人來了幾次,皆被拒之門外。

    這些動作逃不過京城人的眼睛,眾人紛紛猜測賀驍戈之後的動向,京郊別院一時間成為視線聚焦之地。

    外麵眾說紛紛,裏麵的人卻十分安逸,清茶淡酒,小菜三碟,端的是閑散風流。

    “這些日子外麵可是熱鬧,我在外麵時遠遠看到過平南侯幾次,那臉色可真不算好看。”顧南彎著眼睛笑,給賀驍戈夾一筷子牛肉。

    至於賀驍騁,自平南侯生辰那日後就沒再見過。

    聞言,賀驍戈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伸手將顧南愛喝的湯推到他麵前後輕聲開口:“陸戎昨日寄了書信,說一切已準備好。”

    “可惜現在還不能動手。”顧南撇嘴,想了想突然沉默下來,半晌,低聲道:“不過,也不會太晚了。”

    語氣像是歎惋又像是遺憾。

    為的是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麵上雖奕奕,可身子骨卻已呈枯敗之勢。

    顧南上次與他書房一敘便已看出了七七八八,少年征伐四處奔波,浴血幾十年後,雖是榮耀歸來,但身子骨到底是被傷了。

    賀驍戈明白顧南話語中的意思,麵上雖沒有變化,可眼眸深處還是沉了幾分。

    對於平南侯府中唯一給予過他善意的老人,即便經過這麽些年苛待,那份情誼賀驍戈依舊忘不了。

    “還有多久?”賀驍戈問,聲音有些顫抖。

    顧南聲音頓了頓,半晌垂下眼眸,淡淡開了口。

    “恐怕……熬不過這年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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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語成箴。

    這年冬天分外淒寒,隆冬時節第一場大雪過去,老爺子一覺睡去便沒再睜開眼睛。

    平南侯府掛起白綢紙燈,賀老爺子遺體入了金絲楠木棺置於靈堂,顧南同賀驍戈在靈堂燃香跪拜,四周風雪生摻雜哭聲,在這樣寒冷的季節,無端讓人覺得心酸。

    七日後,棺槨入葬宗族。白事落定當晚,宗族七位長老聚於前廳,老管事身著喪服站在中央,從懷中拿出一封賀老爺子親筆書信遞了過去。

    長老一一看過,搖頭歎息,次日便離開了平南侯府。

    平南侯送走長老,還未來得及稍作休息,便聽到管事慌張來報,賀驍騁又犯癔症了。

    眼睛赤紅,狀若瘋癲。

    與半年前平南侯生辰時模樣一模一樣。

    上次是在偏房僻靜之處,可這次卻是在京都昭明寺前,瘋癲醜態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

    平南侯氣急,遣管事率人強行將賀驍騁打暈帶了回來,一盆涼水潑上去,賀驍騁回神,平南侯怒視,最慌的卻是秦氏。

    旁人不知道,她卻最是明了,這半年來賀驍騁癔症一直沒好過,之前幾次都被她瞞了過去,這次卻是沒辦法。

    這是報應。

    當日,賀驍騁親自去了京郊別院尋顧南,顧南看著他憔悴的模樣,微笑挑起眉,聲音如常溫潤:“我早說過來日方長。”

    一句話,便將賀驍騁想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沉默著回了平南侯府,此後癔症發作頻率逐日增高。

    秦氏恐慌至極,再去尋顧南時,卻發現賀驍戈不知何時已帶著顧南回了邊關,竟是半點都尋不得。

    人雖不在京郊,許多事情卻仍舊在掌控之中。

    賀驍騁癔症困擾,不久後整個人形容枯槁,頹廢站立猶如骷髏一般。平南侯原本自生辰之時聽到他說的話便對他有了成見,後來又撞見幾次,更是不虞。

    秦氏無果,隻能扮了可憐模樣苦苦哀求,不動聲色稍稍提及自己娘家勢力,權衡之下,平南侯雖不滿意,表麵上卻也沒有甚大變化。

    這般狀況被賀驍戈留在京城的眼線信箋悉數告知,顧南得知後搖頭笑笑,遣人將一個木盒子送入京城,半月後一衣衫襤褸之人於大理寺外鳴冤,為十年前戶部尚書一案狀告秦太師,上遞狀書及證人口供,大理寺遣人查探真假,一月後塵埃落定,戶部尚書沉冤得雪。

    冤案落下,其中牽扯卻還沒完。細查之下太師府多年罪狀罄竹難書,大理寺卿整理後遞交禦前,帝震怒下令徹查,事情一一敗露,太師府下獄一百零七人,主謀斬首,從犯流放千裏。

    京都世家背地裏哪裏能完全幹淨,人人都知道此事原本可以一筆帶過,如今這般,就是新帝借著緣由鏟除異己。

    帝王意思,自然沒人敢主動牽扯。

    一時間牆倒眾人推,在京都榮華數十年的太師府,到底是敗了。

    秦氏因著外嫁許多年緣故,並未涉及牢獄,可平南侯府多少也受了些牽扯,沒了秦家做支撐,加上平南侯近來實在是倦了秦氏,當即沒了好臉色。

    枕邊人溫情不見,寄予厚望的兒子瘋瘋癲癲,秦氏四處拜訪名醫不見成效,望著兒子枯槁模樣,頹然垂首抱著他無聲流淚。

    卻也沒什麽辦法了。

    不久後,立春。

    四處新綠初現,和著暖陽,風光無限。

    天氣晴好,日子也稍稍安平些,平南侯難得過了些安生日子。

    四月伊始,桃紅柳綠,平南侯前去赴友宴,夜裏酒醉興起前去湖邊觀燈,不甚將侯府家傳玉佩遺失,找了許久遇到一女子將東西歸還,女子相貌清麗,趁著四周燈火更是無暇,隻是一眼便讓平南侯念念不忘,四處打聽卻沒有消息。

    遍尋不得時近五月,中旬出了京郊遊玩,路過溪水畔,遙遙看見一紫色人影。

    一人抬眸,一人回首,遙遙相對一刹那,日光中窺見情意。

    三月後,女子被平南侯接入侯府,安置別院,寵眷日盛。

    消息納入信箋寄往邊關,收到信時顧南正和賀驍戈一同做飯,沾著麵粉的手打開信箋,隻是一眼頓覺不屑。

    “這種薄情之人,下場一定好不了。”顧南丟下信,回頭笑眯眯看賀驍戈:“還好你不隨他,否則……”

    說著,充滿威脅意味的視線沿著賀驍戈小腹向下瞟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被威脅的人好脾氣伸手揉揉顧南的發絲,微笑起來:“好。”

    顧南最喜歡他溫柔淺笑的模樣,心情大好湊上前去,在嘴唇快要碰到後者臉頰的一瞬間停住,伸手。

    沉穩嚴肅的將軍臉頰便沾了麵粉。

    模樣其實有些滑稽,顧南彎著眼睛笑起來,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不錯。”

    使壞的樣子像極了小狐狸。

    賀驍戈眉眼更加柔和,烏黑眼眸中柔光閃爍,像極了初春時節冰雪初銷的模樣,柔軟纏綿。

    特別撩人。

    當一個男友力max,無言微笑都撩人的人站在你麵前時,你第一時間會想到什麽?

    顧南第一時間想著,這個時候不做點什麽簡直太可惜了。

    這麽想著也就沒了做飯的心思,顧小狐狸四處看一眼,確定門窗都關好後眯著眼睛微笑,伸著還沾著麵粉的手貼近賀驍戈胸膛,眨眨眼睛,語氣軟軟喚了一聲:“賀驍戈……”

    被喚著的人眼眸一沉。

    有戲。

    顧南嘴角狡黠之色更重幾分,語氣軟到不像話:“我有點累,你要不要抱抱我?”

    軟萌的小狐狸眨著黑亮水潤的眼睛求抱,任誰也拒絕不了,賀驍戈垂眸看著他,半晌,上前一步,彎腰。

    被攔腰抱起的小狐狸笑著環住了上方人的脖子,到最後,紅著耳朵伸爪子遞上了玫瑰膏。

    溫情不分前後。

    嗯哼不論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