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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這兒這個小匣子裏的錢啊,全都攢著以後給大丫和二丫嫁人用!你媽說了,我們大丫既聰明又漂亮,以後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那狗子呢?爸爸把錢都給我和二丫做假裝,他娶媳婦兒怎麽辦?”

    “男孩兒活得糙,以後讓他長本事賺錢,他以後得是家裏頭的頂梁柱,以後你跟二丫嫁人,他那個小子長大了也得出力!隻不過,這匣子爸得好好藏著,這是咱爺兒倆的小秘密,跟誰都不能講,聽到了沒?”

    “我知道了!我一定保守秘密!”

    一隻大手和一隻小手各伸出一隻小手指,輕輕的勾了勾,二人相視一笑,那個寬厚的大掌落在她的發頂揉了揉,眼中盡是慈愛而柔和的笑意。

    夏陽摸了摸臉頰,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就這麽哭了。

    快速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夏陽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大步往炕邊兒上走去。

    這間房間常年不住人,不僅落了灰,還生了許多蜘蛛網,房子拿回來之後,夏陽便裏裏外外的打掃了一遍,但到底不如以往新了。

    炕邊兒上從下往上數第四和第五塊磚後麵,其實是空的,裏麵放著個小盒子,是夏大海那些年存的所有錢。每次夏大海往裏頭放了錢,都會用泥將那四塊磚封上,唯恐家裏進了賊被偷了,所以除了夏陽和夏大海之外,這錢誰都不知道藏在哪兒。

    夏陽將那幾塊磚上的泥鏟了,果不其然在後麵看到了那個印著花的鐵盒子。盒子在這兒待了兩年都沒人動,邊緣已經生出了鐵鏽,夏陽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麵上瞬間閃過喜色。

    裏頭的錢有零有整,最大的麵值是五十的,最小的是一分的。將裏頭的錢全部倒出來數了數,加起來竟然一共有一百三十四塊六毛八分!要知道,現在的一百塊,可相當於未來的一千多塊,有了這些錢,最起碼她打算做生意的成本算是有了一部分了!

    但夏陽明白財不外露這個道理,目前將錢放進空間裏存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

    第二天一大早,夏陽將院子裏的菜摘了點兒,將這菜給張寡婦送了過去。

    “張嬸子,這菜剛熟,我今兒個一大早就給你摘過來了!你先吃著,改天再有其他的熟了,我再給你送過來!”夏陽將懷裏抱著的菜給張寡婦遞過去,邊笑道。

    張寡婦自然是不肯要的,“你這孩子,這菜你自個兒留著吃,你嬸子這兒什麽都缺!”

    夏陽知道她不肯要,於是連忙湊過去,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這也是借花獻佛,這都是我嬸兒種的,你啊,不吃白不吃!”神神秘秘的說完,夏陽將手裏的東西往張寡婦的懷裏一塞,“更何況,我還想沾你點兒光,讓你炒好了給二丫和狗子送過點兒吃的去呢!”

    “行!我就不推辭了,省的浪費了你這點兒心意!”張寡婦對夏陽揮了揮手,忙道:“放心,餓不著那倆小的!你趕緊去,軟磨硬泡也得把胡老爺子徒弟的位置給拿下來!”

    “好!那我就先去啦!”

    夏陽走後,張寡婦看著抱了滿滿一懷的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時,齊明亮出門兒看到張寡婦正站門前傻笑,不由得納悶兒的問道:“媽,你這是幹嘛呢?”

    “臭小子,你看看人家夏陽多孝順,還知道給我送點兒菜來!”張寡婦將菜往齊明亮懷裏一塞,伸手戳了戳他的腦門兒,“你說我要有大丫這麽個閨女,做夢都得偷著樂!”

    齊明亮一手抱著懷裏的菜,低頭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已經揚長而去的媽,一撓腦袋,“我怎麽了?大早晨的我招誰惹誰了?我回回給你拿第一也沒見你這麽誇過我啊!”

    聳了聳肩,齊明亮趕緊將菜放回屋了。

    夏陽一早就又到了胡義平這兒,倒是蠻出乎他的意料的。小孩子圖個新鮮,對做衣裳有那麽點兒興趣他可以理解,所以他也沒將她要學裁縫的事兒當真。

    結果,這小女娃還挺有毅力,真一大早就又過來了。

    胡義平正在拿著大掃把掃院子,地是土麵兒地,這一掃滿院子都是灰,嗆得夏陽直咳嗽。可胡義平還偏偏往她這邊兒掃,擺明了是在趕人的意思。

    夏陽捂著鼻子,三兩步跨了過去,一把將老頭兒手裏的掃把奪了過來,在他吹胡子瞪眼發飆之前,連忙笑嘻嘻的開口說道:“胡爺爺,您這一大把年紀了,這事兒哪兒能您幹呐,我來!”

    胡義平用懷疑的眼光掃了她兩眼,也沒搭理她,“哼”了一聲,就這麽轉身回了屋。

    夏陽摸了摸鼻尖兒,雖然美好的一天一開場就碰了一鼻子灰,她倒也不氣餒,手腳麻利的將小院子打掃的幹幹淨淨。胡義平隔著窗戶伸著脖子往外瞄著,濃眉揚了揚,眼底卻添了半分笑意。

    接連三天,胡義平都對夏陽秉承一個不聞不問的態度,也不趕她走,也不搭理她,她愛幹什麽活兒就幹,不愛幹就待著他也沒意見。

    可第三天,畫風突變,也不知道他受了什麽刺激,簡直一副要把夏陽當丫鬟使喚,掃地、端茶、倒水、搬布、裁布、熨衣裳,一套幹完,夏陽就覺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有點兒吃不消了。

    雖然最近她一直在盡力恢複體力,但這個身子這兩年被折騰的夠嗆,想完全恢複怎麽也得個把個月,急也急不得。

    “胡爺爺,我能不能先歇會兒?”熨鬥是過去的那種老式熨鬥,特別沉,夏陽拿了一會兒,就覺得胳膊都跟著發抖了。

    “做衣服講究的就是耐心和堅持,這手上的功夫必須要到位,要我說,就你這點兒本事,幹脆還是趁早……”

    “我又沒說我不幹!”夏陽反駁回去,一撇嘴,繼續拿起了熨鬥繼續熨,不過是換了左手。

    一天下來,夏陽被折磨的夠嗆。可轉念一想,想做這頑固老頭的徒弟哪兒那麽容易,不表現出一點兒誠心來讓他看到,他是肯定不會同意叫她做衣服的。

    誠意她有,耐心她有,堅持她也有!

    晚上回家累的夠嗆,二丫和狗子兩個孩子,見她累成這樣,紛紛上前又是給她捏胳膊捏腿兒,又是幫她端茶倒水兒的,一番舉動令夏陽倍覺溫暖。

    就算再累,她也得利用晚上的時間,縫點頭花出來。她以前沒做過針線活兒,一開始縫出來的東西不僅針腳大,也歪七扭八的不美觀,所以一個都不能用。這兩天接連縫了有七八十個個,才總算練習的差不多了。

    二丫和狗子兩個人在一旁,一個幫她挑選稍微大一點的布頭塊兒,另外一個幫她遞橡皮筋,兩個小時的時間,縫了大約二十個。

    見兩個孩子打了個哈欠,夏陽將手中的針線放下,收了擺在床上的東西,一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笑道:“睡覺,今天晚上不幹了!明天姐姐把這些拿到早市上去賣了,給你們兩個買糖吃!”

    小家夥們一聽有糖吃,開心的脆生生一應,連忙喜笑顏開的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夏陽收拾妥當之後,便拿著小簸箕裏的頭花動身前往早市。

    其實早市上都是賣蔬菜瓜果的,間或有一兩個賣人工縫製的鞋子,夏陽的出現,卻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這不是老夏家的大丫麽?”開口的是穿著花背心的胖嬸兒,看到夏陽端著的小簸箕之後,往前探去,好奇的問道:“大丫,你這簸箕裏花花綠綠的是什麽?”

    “胖嬸兒,這是我自己做的頭花!來早市上看看能不能賣了賺點兒錢,好給二丫和狗子兩個人買點兒糖吃!”夏陽拿起來一個,往自己腦袋上筆畫了一下,她的小辮子上,也綁著一個,好看的緊。

    “真漂亮!你這怎麽賣的?”

    “不貴,六分錢一個!”

    “來給我瞧瞧!我們家老丫頭可臭美了,我給她挑兩個!”胖嬸兒拿起來兩個,瞧了瞧這做工,覺得六分錢倒也真是不貴,畢竟是孩子辛辛苦苦做的,夏大海家仨娃娃過的不容易,她倒也願意幫一幫,“就這兩個了!這是一毛五分,不用找了,剩下的三分錢,給你自己也買兩塊糖吃!”

    “胖嬸兒,這怎麽好意思……”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這丫頭,心靈手巧的,縫的這小頭花是真漂亮,等我趕明兒給你宣傳宣傳,讓你多賣點兒!”

    夏陽心中略有觸動,連忙道謝:“謝謝胖嬸兒!”

    體會了親情至冷之後,旁人所給予的一絲一毫的溫暖,也能讓她無比感動。

    有了胖嬸兒的開場之後,後麵的頭花賣的倒是蠻順利的,不出一個小時,二十個頭花竟然就這麽全部都賣完了!這麽快的速度是她都沒有想到的,不由的越發欣喜!

    六分錢一個頭花,每一個賣出去能賺五分錢,二十個就能賺一塊錢!要知道現在就連大人都不一定能一天賺到一塊錢,一般男人一個月賺三十幾塊,好一點兒的也能賺個四五十塊。這一塊錢,在夏陽這兒無疑已經非常多了!

    順路在小賣部裏給二丫和狗子倆人買了五分錢的糖,一共十塊兒,夠他們吃幾天的了。倆小不點兒也幫了大忙,得好好的獎勵他們一下!

    回到家的時候,兩個小家夥才將將揉著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看到剛進門兒的夏陽之後,腦袋還有點兒迷糊,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姐姐……”

    狗子也揉著眼睛問道:“姐姐你怎麽起這麽早?你幹什麽去了?”

    “姐姐一大早出門,將咱們昨天晚上做的頭花,全賣了!”將兩個小家夥拉起來,夏陽給他們兩個穿好衣服,又笑道:“等會兒吃完早餐,姐姐有東西要獎勵你們!”

    一聽到獎勵,兩個小家夥頓時精神了,變得無比興奮。

    到達胡義平家的時候,比之前晚了那麽一會兒,胡義平本來以為經過昨天的那一番折騰之後,她承受不住放棄了,不由的邊掃院子邊兀自嘟噥著罵道:“就知道這樣的丫頭沒耐性,吃不起這份兒苦!虧我還對他存著那麽點兒信心!”

    他邊說著,還不時的抬頭往柵欄門外看去,每看一次,心中的火氣便會更加升騰起來一些。

    “耽誤我時間,浪費我感情!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我老頭子就直接拿著掃把趕出去!反正也沒個堅持,也省的在這兒礙我的眼!”越想越氣,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身子骨可是硬朗的很,怒火全部釋放在胳膊上,將院子裏的灰掃的揚起來更多了。

    夏陽到的時候,頗有些目瞪口呆,聽著那不算和善的咒罵聲,再見這一派壯觀的場麵,忍不住撓了撓腦袋。

    “胡爺爺,您這是不打算要您這院子了麽?”

    夏陽的聲音一出現,胡義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暫時停下手中的動作,待到灰塵散了些,這才看清門口處確實站著正捂著鼻子的夏陽。

    “看看現在都幾點了?”老頭兒的麵色不大好,口氣自然也不大好,“要是不想來,就別來了!”

    “從我家到您這兒,我可是每天都得走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這難道還不能顯出我的誠心麽?胡爺爺,今兒我不到六點就起了,去趕了早市,回家以後伺候弟弟妹妹洗漱吃飯,後麵又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我可沒有說過不堅持要放棄的話,您可不能冤枉我!”

    胡義平“哼”了一聲,但也沒再數落她。將手中的掃把往地上一扔,板著臉邊轉身進屋,便說道:“遲到了還不趕緊幹活兒,再杵那兒中午你就餓著別吃飯了!”

    夏陽忍不住一笑,這老頭兒看起來頗為不近人情了些,可卻是個麵冷心熱的老人家。興許是孤單的時間長了,讓他覺得隻有對人惡言相向才能守得住這份孤寂,不至於再體驗一次失去後的絕望。

    打掃完畢之後,夏陽這才進了屋。這次胡義平倒是沒像昨天那樣拚了命的使喚她,但也沒對她有多友善,倒是夏陽放得開了,逮著機會就想胡義平問問題。

    他高興了會回答她兩句,不高興了也就哼一聲,算是給她的回複了。對於胡義平的回答,夏陽都默默的記在了心裏,想著哪天自己拿破布頭拚拚湊湊,試著自己做一件小衣服試試。

    又這麽安安靜靜的過了一周,當天下午,齊明亮突然出現在了胡義平家,麵色焦急的喊夏陽的名字,“夏陽!夏陽!你快出來!”

    最近這段時間,齊明亮沒事兒也會過去她家裏幫忙照顧二丫和狗子,夏陽見到齊明亮麵色焦急的模樣,心中就是一跳,連忙擱下手中的剪刀,跳下炕出了屋。

    “明亮哥,你怎麽過來了?發生什麽事了?”

    “夏陽,你趕緊回去一趟!你嬸兒帶著他哥去了你家,說你偷了她的錢,現在正在你家翻呢!”

    “什麽?”夏陽雙眼一眯,又一把抓住了齊明亮的胳膊,上前一步趕忙問道:“二丫和狗子呢?”

    “放心,他們倆沒事兒,我帶她倆去了我家,有媽照看著誰也不敢欺負他們。”齊明亮擰著眉,擔憂道:“就是我出來的時候,你家都已經被翻得亂糟糟了,就連你們小院兒裏的菜地,你嬸兒都說是她種的,要鏟了!”

    劉桂蘭簡直欺人太甚!要真按她說的來算,她現在種的地有一半兒都是他們姐弟妹三人的!她忍著沒找她算明白,她倒是先來找她的茬了!

    隻是,齊明亮著急的跑來,少說也得四十分鍾,倆人再趕回去又是四五十分鍾,裏外裏將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劉桂蘭想幹什麽,興許也早都幹完了。

    “走!回去看看!”夏陽剛往外邁了一步,突然想起來還沒跟胡義平打招呼,於是先跟齊明亮說了一聲,“明亮哥你先更我一會兒,我去跟胡爺爺打聲招呼。”說完後,連忙進了屋。

    剛剛兩個人的對話,胡義平在屋裏也聽的清楚,夏陽一進屋還沒開口,胡義平就對她擺了擺手,“有什麽事兒就先去處理,處理完了再回來幹活兒就是了。丫頭,你得記住,善良是好事,但遇事絕對不能忍讓。就像我們過去打仗,忍讓帶來的後果,是被人加倍欺淩。適時的打回去,也好讓欺負你的人明白,你並不是好欺負的,知道麽?”

    這道理她即便都明白,但也清楚的知道胡義平是在為她著想的教她處世之道,夏陽不由的感激道:“謝謝胡爺爺,我知道了!”

    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五十分鍾之後了,當夏陽站在滿是狼藉的院子裏,心中更是升騰起一股難言的火氣。

    菜地已經全部被鏟了,原本已經熟了的瓜果,能摘的全被劉桂蘭摘走了,就連一直放在角落裏的木樁子,也被他們扳倒,砸在了院中央。

    跨過這一地狼藉,走進屋內,就見原本疊的整潔的被褥,此時散亂在炕上,有一部分垂到地上,其中一個枕頭還被扔到了門口。舊衣櫃的門大敞,裏麵本來也沒多少東西,此時更是全被人扔了出來。

    完全像是遭遇了強盜洗劫一樣,被翻了個底朝天。夏陽就是怕劉桂蘭當強盜來搶,所以將貴重的財物全部放到了空間裏,如若不然,甭管這錢藏得再深也禁不住他們這麽掃蕩!

    胸膛內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將她吞沒,此時她也隻能餘下三分清醒,將手中攥著的被子往炕上一扔,大步走了出去。

    齊明亮見她的模樣,心中一驚,忙道:“夏陽,你幹什麽去?”

    夏陽腳下的步子騰騰作響,幾乎生了風,咬牙切齒道,“找劉桂蘭!算賬!”

    周圍有村民眼睜睜看著一個小身影,從家裏走了出來,一閃而過就到了隔壁大門口。此時劉桂蘭家大門緊閉,夏陽也不囉嗦著叫人開門,往周圍看了看,掃見一個直徑二十公分左右的圓木樁,抱起來就往大門上砸去!

    一砸一踹,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大門竟然就這麽被夏陽給砸開了!

    “夏陽,你別衝動!”現在劉桂蘭的哥哥還在,那可不是個好惹的主,齊明亮忙要上前攔。

    夏陽一側身躲開,一步跨進院兒裏,“你別管,我不會有什麽事的。”說完,直接將門一關,順帶落了鎖。

    劉桂蘭在夏陽家折騰了那麽一通,雖然沒找著錢,但好歹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正跟哥哥敘舊聊的正開心,便聽到兩聲巨響,趕忙出來後就瞧見正在院門口站著的夏陽。

    “你這死丫頭,要翻天不成?”劉桂蘭一指夏陽,大罵道:“門砸壞了你賠?誰讓你進我們家門的?”

    夏陽對她的謾罵完全不為所動,雙手環胸站在那裏,神情疏淡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劉桂蘭望見那眼神兒,還被嚇了一跳,更沒成想自己竟然會被一個丫頭片子給嚇到。

    夏陽慢條斯理的開口,聲音低低的,“劉桂蘭,在我們家作踐那麽一通,爽不爽?”

    “你……你這死丫頭怎麽這麽沒大沒小?果然是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

    劉桂蘭這話可以說是極為難聽了,任一個有人性的人,斷然不會當著一個孩子的麵兒說出這樣的話來,“再沒爹沒娘,我也知道教養是個什麽東西,總好過有的人,連人性是什麽都不知道。”

    “你敢罵我?!”

    “罵你怎麽了?你有什麽意見麽?”

    “你……”劉桂蘭被夏陽氣的一抖,伸手指著她,“看我怎麽教訓你這個小蹄子!”

    她氣衝衝的大步朝夏陽的方向走過去,一揚胳膊就要朝夏陽的臉上揮去。

    夏陽不閃不避,就在劉桂蘭將要得手的時候,夏陽手腕一轉,一把捉住劉桂蘭的手腕向下一拉,在劉桂蘭彎腰之際,手肘向前一曲,直直的杵在她右側的胸上。

    劉桂蘭吃痛的哀嚎一聲,夏陽也不給她機會躲,又是一抬腳踹在她的小腹上,直接將人踢了出去。

    “被打是這個滋味兒,疼嗎?”夏陽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看著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肚子蜷在地上的劉桂蘭,冷冷的說道,“疼就該記住!”

    不遠處本來等著看自個兒妹妹怎麽教訓這小丫頭的男人,一見劉桂蘭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給打了,哪兒能袖手旁觀?立刻三兩步衝上前,就要替劉桂蘭教訓回來。

    夏陽見他下手極狠,抬手就要來扯她頭發掐她脖子,如果今兒站在這裏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夏陽,怕是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在那隻大手即將觸碰到她之際,夏陽抬腳踢向對方小腿,對方吃痛將手一縮,夏陽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趁其不備往前一撞,而後跳起來就揣向對方的腰,她用的力道不大也不算小,隻聽對方的腰哢嚓一聲響,即便沒錯位,也足夠讓他後半生都沒什麽幸福可言了。

    “你……你……”劉桂蘭指著夏陽,眼神兒有些驚恐,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嬸嬸,之前呢,我念在咱們好歹是一家人,不想計較太多,所以能讓的也就讓了。可你也不給我一個好好生活的機會,那咱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情分,現在也就不用再顧及麵子了。”夏陽拍了拍手上的灰,動了動腳踝,剛剛那一腳踢的力度有點兒大,踹的她腳腕都有點兒疼,但也隻是緩了一會兒也就沒事兒了,“所以,既然你都不要臉了,那我也就不用再給你臉了。我們院兒裏你留下來的菜地你都鏟了,種著我們家的地,也該還了吧?”

    劉桂蘭呼吸一滯,那地可是她的心頭肉,每年就指著那地多賺點兒錢了!夏陽一說這話,她立馬開始暗自後悔今兒為什麽要聽她哥的話,去夏陽家找她的不痛快了。

    她剛要開口跟夏陽說軟話,門口處突然傳來了重重的拍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