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排大家最佩服的是肖吉林和劉興國，他倆的共同特點是文化程度高，接受能力強，專業訓練成績好，而且能說會道。但沒想到剛開始的體能訓練，讓他們2人在新兵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天氣開始放睛，周3下午是跳馬訓練。

    戰士們穿著清一色的絨衣列隊圍繞大操場跑了3圈，接著又做了幾項軍體操用以huó dòng身體。一番運動下來，不僅寒意全無，而且全身發熱。

    跳馬場地設在大操場的一角，1個綠色長方形木箱立在沙池的端頭，在它的前麵放有1個木製三角形踏板，後麵是1個寬約2米，長3米的沙池。沙土重新翻過，踩上去軟軟的。

    排長將隊伍帶到木箱兩側站好：“同誌們，我們今天訓練的科目是跳馬。我左側這個長方形木箱就是我們說的馬，它長160厘米，寬35厘米。跳馬訓練主要是培養我們的勇氣和膽量。

    其動作要領是：站在起跑位置快速助跑，雙腳踏上跳板起跳，使身體向前、向上騰空，借著慣性用雙手向後推馬表麵使自己2次騰空；落地時，兩腿微屈，腳尖先著地。下麵我作個示範，大家注意看我的動作要領。”

    因為是軍體器械訓練，雖然列著隊，但並不限製大家互相交流，大家在隊伍中七嘴八舌地議論：

    “這麽輕鬆就跳過去了，真不簡單。”胡小舟羨慕地說。

    “沒人保護也敢跳，萬一失手不僅會摔得鼻青臉腫，搞不好還會傷筋動骨甚至斷胳膊斷腿。”肖吉林看著就擔心。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你這是故意製造緊張空氣。”劉興國說。

    “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這叫藝高人膽大，什麽都不怕。”餘平誇張地形容。

    “不知我們要練多久才能跳過去？”憨老張在一旁自言自語。

    “估計不會超過半個月。”餘平隨口說道。

    “半個月？1個月內能跳過我就燒高香了。”肖吉林對這項訓練完全沒有信心。

    “這麽簡單的動作還半個月1個月的，告訴你們，按訓練計劃，3天內所有人都必須跳過去。”班長在一旁突然插話。

    “這是不可能的。”肖吉林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麽？”班長瞪了肖吉林一眼。

    “我說這是有可能的。”肖吉林趕緊改口。

    “什麽叫有可能，這是必須的！”班長糾正道。

    “是，這是必須的！”肖吉林緊跟著重複一遍。

    跳馬示範結束，排長問：“大家看清楚了嗎？”

    “都不回答，那就是沒看清楚。沒關係，我們讓3位班長跳1次，大家注意看他們的動作。”排長隨即命令：“1、2、3班長跳馬準備。”

    3個班長跑步站到了馬前起跑位置聽候命令； 

    隨著一聲“開始！”的命令，3位班長依次助跑、起跳，非常輕鬆地完成了跳馬動作。

    “這次大家看清楚了吧，這個科目我們是全排一起訓練。為了安全起見，主要是消除大家的恐懼心理，1班長在馬前保護，2班長和3班長在馬後保護，安全問題完全不用擔心。現在全排按照隊列順序，排成1條長隊，依次跳馬，循環練習。”排長下達了開始訓練的命令。

    跳馬要領看起來簡單，班、排長的動作也十分輕鬆自如，但輪到新兵練習，問題就出來了：有人不敢起跳，到了馬前緊急刹車；有人助跑慣性不大，騎到馬背上止住不前；還有人單腳起跳，身體掌握不了平衡，總之，跳馬動作五花八門。

    這樣訓練不行，排長宣布暫停，將大家招集到一起分析原因：“主要是心理因素：太緊張，放不開；也有一部分人是沒掌握好跳馬的動作要領，起跳的時機把握不好。動作稍微好一點的算是肖吉林：起跑速度快，跳板也踩得準，但也隻能騎到馬的三分之二處就停滯不前了。其實，隻要稍加一點力就能輕鬆越過去。你最有希望第一個跳過去。下麵再來一次，給大家帶個好頭！”

    “我不行，還是換別人吧。”肖吉林趕緊推辭。

    “什麽行不行的，這是命令，出列！”班長在旁邊小聲督促道。

    命令不可違抗，肖吉林出列後，再次進行跳馬練習，由於恐懼心理作崇，結果可想而知。

    “還是老毛病，身體落馬時雙手要用力向後推馬並鬆手才能過去，你把馬身抱得緊緊的，怎麽可能過得去。有誰願意試一試？”排長失望地點評後繼續問。

    隊列中無人回應。

    “排長本來以為他身輕如燕，寄希望他從馬背上一飄而過，沒想到他落馬時重如泰山，騎在馬背上是紋絲不動，雙手抱著馬身就像抱了個金磚，死死的不鬆手。這功夫，這架式，就是去年唐山大地震再現，也不可能把他從馬背上掀下來。”劉興國在隊列中添油加醋地小聲描述，引得周圍笑聲一片。

    “你不是也沒跳過去嗎。”肖吉林白了劉興國一眼。

    “大家放心，我們有3位班長保護，出不了問題。誰來？”排長繼續發話。

    “報告，我來！”說這話的是憨老張。

    “好，張潮貴出列，注意起跳的動作要領。”

    待憨老張準備完畢，排長下達了開始的口令。

    隻見憨老張快速起跑，到跳板前仍是1隻腳起跳，身子斜著躍上馬背，最後臉朝下地墜下，如不是2位班長出手快，用力死死托住，準是一個“狗啃屎”動作，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張潮貴動作雖然不夠標準，但勇氣可佳，如果他能把起跳動作把握好，跳過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排長說。

    “剛才太緊張了，我要求再來1次，這次一定會跳過去！”憨老張說。

    “好，有這個信心不錯。注意起跳動作，準備。” 

    這次憨老張調整了位置，起跳時雖然雙腳同時落在跳板上，但用力並沒到位，好在他跑步時慣性大，再加上雙手用力向後推馬，這一次終於勉強跳過。

    “好，這次很有進步，基本上算是跳過去了！”排長高興地叫到，“隻要跳過去1次，對自己也就有了信心。我們要乘熱打鐵，再來1次！”

    “是！”憨老張鼓起勇氣，再跳1次，又過去了。因為有了跳過去的經曆，恐懼感果然少了許多，這次的動作也比上次要標準得多，感覺也輕鬆得多。

    “很好，有人跳過去了，跳的很好，就按這樣做，下1個誰來？”排長顯得十分興奮。

    “報告，我來！”看到憨老張這麽笨重的身體都能跳過，為了保持在戰友中的老大哥形象，劉興國覺得此時自己應該勇敢地站出來。

    “好，劉興國出列！”

    “是！”劉興國鼓起勇氣，快速起跑，雙腳準確地落在跳板上，身體騰空躍上馬身，在2位班長的保護下，平穩落地。

    “很好，助跑、起跳和雙手推馬的動作都不錯，注意落地時雙腿微屈，保持身體平衡，再來1次！”對劉興國的動作，排長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是！”聽到排長的表揚，劉興國得意看了一下肖吉林，又跳了一次， 這次果然比上次還要好。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在憨老張和劉興國的影響下，大家一鼓作氣，當天就有20多人跳馬成功。

    不過肖吉林沒在這20多人之列，他的表現，讓排長、班長和同班戰友深感意外；肖吉林也自覺顏麵掃地。

    為了不拖全排後腿，第2天中午班長把肖吉林和幾個新兵帶到跳馬場：“今天我們要幫肖吉林完成跳馬訓練，我和劉華在馬前保護，張潮貴和朱小木在馬後保護，肖吉林就放心大膽地跳，一定要戰勝恐懼心理，今天必須跳過去！”

    肖吉林試了幾次，仍然沒有效果。憨老張悄悄對班長提了一個建議。

    肖吉林再次起跳時，到了馬背上，身體還沒落下，就被班長和劉華向前推了一下，身體很自然地跳過了馬頭；落馬後被憨老張和朱小木穩穩地扶住。

    “這是我自己跳過來的嗎？”也許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肖吉林一時還沒搞清怎麽回事就落到馬下。

    “不錯，你已經跳過來了，就這樣，再來！”班長立馬給肖吉林鼓勁。

    好象跳過去沒有想象的那麽可怕，也沒有想象的那麽難。心裏有底了，肖吉林鼓起勇氣，大膽地跳了幾次後，終於跳馬成功！

    這件事讓肖吉林真正明白：跳馬其實不難，憑的就是膽量。

    周6下午是手榴 彈投擲訓練。

    操場上，2班長正在組織投彈教學：“大家注意看操場前方3個用石灰畫的圓圈，從我腳下這道線到第1個圓圈距離是30米，到第2個圓圈距離是35米，到第3個圓圈距離是40米。我們如果將手榴 彈準確地投進這3個圓圈中，成績分別為及格、良好和優秀。假如投到了40米的距離，但沒投進圓圈，成績降1級，依此類推。

    為了掌握正確的投彈方法，讓手榴 彈投得遠、投得準，我們將投彈過程分解為引彈練習、蹬地送胯轉體練習和揮臂扣腕練習3個動作，下麵講解投彈的分解動作……”

    2班長在隊列前認真地講解動作要領，許多新兵卻十分的不以為然：

    “手榴 彈投擲還搞這麽多的分解動作，有這個必要嗎？”衛學兵不解地問。

    “投彈拚的是力氣，用勁甩出去，隻要甩得遠就成。”餘平自以為是地附和。

    “我在上小學的時候，鄰居家有隻公雞每天不停地叫，真吵人，那天傍晚乘沒人注意，我撿起1塊石頭扔過去，沒想到1下就將30米外的那隻大公雞給砸死了，第2天早上還真是安靜多了。但後來不知怎麽還是被鄰居發現並找shàng mén來，我爹賠了2元錢才算把這事擺平。為這事我還挨了家人一頓臭罵。”劉興國得意地吹噓自己過往的經曆。

    “能把30米外的公雞砸死，這不僅要投得遠還要瞄得準才行。”胡小舟說。

    “還得有力量，否則隻能把公雞砸傷，不可能砸死。你的水平不賴呀。”李漢成補充道。

    “這算什麽水平，也就是隨手玩玩吧。”劉興國故作謙虛地回答。

    2班長看出了大家的心思，繼續講解投彈的分解動作，爾後說：“下麵我將3個分解動作連貫起來做1遍 。”

    說畢，從地上再次拾起1枚手榴 彈，在手上掂了掂，然後引彈、轉體、投擲，完成了1個漂亮的連貫動作，手榴 彈在空中劃了1個約45度的圓弧，十分準確地落入40米處的圓圈中央。

    “好！”新兵們發出一片讚揚聲。

    “分步訓練開始之前，我們先找幾個人來體驗一下。”2班長問道：“有沒有人主動報名？”

    “劉興國！”見沒人主動要求，2班長直接點將。

    “到！”剛才自己在隊列中說話，也許被2班長聽到；不過聽到了也沒什麽關係，我劉興國有實力，這就證明給你們看。

    “出列！”

    “是！”劉興國信心十足地站到了隊伍前麵。

    “目標：前方35米圓圈，投擲準備！”2班長下達了命令。

    隻見劉興國跑步出列，不慌不忙地拿起1顆手榴 彈，用力投了出去：手榴 彈在不到30米處落下，不僅距離不夠，而且角度也差了很多。這個結果完全出乎劉興國的意料：剛才過於輕敵說了大話；看來投擲手榴 彈沒有扔石頭簡單，這下在戰友們麵前出醜了。

    “你的問題是投擲時手腕用力不夠，手榴 彈出手的時機把握不好，另外方向偏差太大，入列。”2班長進行了簡短的講評。

    “就這水平，一頭大水牛擺到30米的地方也不一定能打上。我估計劉興國當時打死的不是1隻公雞，應該是1條小狗。”隊列中肖吉林陰陽怪氣地說。

    “我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是狗的目標比雞大，又不會飛，好打！”李漢成自以為是地說。

    “錯！當時餓急了的狗以為扔過來的是肉包子，那是拚了命地往上撲，費了好大的勁用嘴去接包子，沒想到接到的是1塊石頭，由此一命嗚呼。”

    周圍又是一片笑聲。

    “你小子又拿老子開心，欠揍了吧”劉興國狠狠地瞪了肖吉林一眼。

    “不要說話，誰再來？”2班長見沒人上來，又開始點名：

    “張潮貴！”

    “到！”

    “出列！”

    “是！”

    憨老張剛才在隊列中沒有說話，但他體力好，身體壯，點他的名，主要是想看一下他動作要領掌握得如何：“目標：前方35米圓圈，準備！”

    “是！”憨老張心想，前幾天跳馬那麽難的動作都沒能難住我，投彈算不上技術活，憑我的臂力，投個35米應該不算問題。因此，他也隨手拿起1顆手榴 彈，學著2班長的樣子，在手上掂了掂，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向目標方向扔去。

    結果真不敢相信，費這麽大力氣投出去的手榴 彈，距離也不到30米。

    “投彈時要以大臂帶動小臂，方法沒掌握好，有力沒使到地方。”2班長在旁邊點評說。

    “還有誰想來試一試？”2班長繼續問。

    “報告！我來。”肖吉林大聲要求。　

    “好，目標：前方30米圓圈，投擲準備！”

    “是！”肖吉林快步跑到投彈位置。

    肖吉林以前在學校就練過投彈，不過學校隻計算投彈距離，對投準要求不高。

    前幾天的跳馬訓練讓肖吉林丟失了麵子，今天一定要露一手，把丟失的麵子找回來。

    2班長把目標定在30米的圓圈，大家也不感到奇怪：因為前麵2位身高力大的戰友已經試了，他們都沒有投到35米的距離，肖吉林雖然個子不算太矮，但力氣不大，2班長有意將目標定在30米的圓圈，肯定是為了照顧他的積極性。

    隻見肖吉林從地上拿起1枚手榴 彈，按2班長講解的動作要領，用力將其投了出去；手榴 彈在將近40米處落地，但離圓圈偏差較大。

    “好！”即使這樣，還是引來戰友們的一片喝采聲。

    肖吉林得意地看了一下同班戰友，尤其是劉興國。

    “不錯，剛才他們3人分別體驗了投彈練習。劉興國、張潮貴2人投彈有一個共同的問題：投擲時手腕用力不夠，手榴 彈出手的時機把握不好，一個投的高了，一個出手慢了，力量浪費了；而肖吉林雖然力氣小點，但其力量都用到了點子上，投擲的距離超過了我們的預想，當然肖吉林投擲的方向把握得不好，下一步應注意重點克服這個毛病。”

    停了一會，2班長繼續總結說：“通過他們3人的投彈練習，我們不難發現無論是投彈還是其它科目訓練，其方法和要領的學習都不能馬虎，掌握了方法，事半功倍；不得要領，事倍功半。投彈訓練看似簡單，但要掌握正確的方法還是需要有一個練習的過程，所以我們要重視分步訓練的重要性，首先掌握正確的方法，在此基礎上，爭取投得遠，投得準，希望大家課後抓緊時間體會和練習，因為我們不久將進行實彈投擲，距離不遠、方向不準，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這件事對大家觸動很大：投彈動作看似簡單，但不掌握正確的動作要領，力氣再大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