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入兵營之爭

    霍梅處理完公孫世正麵的傷口，又將後背的傷口也徹底清洗一遍，抹上膏藥撒上止血散，在小紅的幫助下終於給公孫世包紮好了傷口。

    因為一直蹲在地上，所以等忙完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暈倒，感覺到有人伸手攬住她腰間，讓她靠近自己的懷裏，霍梅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你怎麽樣？”霍梅笑笑，抬頭就看見衛淩依然變色的臉，哪裏還有剛才的不鬱，上麵全是擔心。

    “沒事，蹲太久有些頭暈，帶我去你的帳中休息可好？”衛淩瞥了一眼還在照顧公孫世的小紅，攬著霍梅的腰身輕輕一帶就出了帳篷，轉眼間就來到了衛淩的大帳。

    大帳裏的擺設自然要比公孫世的帳篷好很多，前麵是議事廳，放著書案，後麵被屏風隔開，放著可以休息的矮榻，衛淩進了大帳就將霍梅打橫抱起，直接進了內帳，將霍梅放在了矮榻上。

    看見霍梅的臉色好了些，衛淩剛才緊張的心才放下來，但很快就沉了一張臉，瞪著霍梅看，可偏偏霍梅對著衛淩一直淺笑，讓他想要責備的話語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兵營，你準備就這麽冷著一張臉盯著我看？”

    “你來就是為了公孫世？”不知為何，衛淩的口氣裏有著淡淡的酸味，讓霍梅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嘴裏的話也直接吐出。“吃醋了？”

    衛淩的臉僵了僵，自問了自己一句，難道真的是吃醋了？

    “我來這裏不為別的，因為你在這裏！”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衛淩心中暖意橫生。半蹲下將霍梅抱在懷裏，有多久沒有這麽抱她了，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衛淩剛才被刺激煩躁的心也開始慢慢平靜下來。

    “為什麽來兵營？想我可以回將軍府的！”衛淩心中還是有疑問，他總覺得霍梅來這裏，肯定是有事，不然不會這樣喬裝而來。而公孫世並非是可以讓她冒險的原因。所以來兵營，霍梅肯定另有緣由。

    “三日後你要出征攻打匈奴，我要隨你一起出征！”衛淩大驚。沒想到霍梅會這麽快就知道他要出征的事，這件事皇帝在早朝宣布也不過一個時辰而已。

    “你怎麽？”

    “衛淩，我是墨香閣閣主，這天下沒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一句話把衛淩的疑問堵得死死的。

    “我不同意！這裏是兵營。不是你胡鬧的地方！”衛淩突然起身，居高臨下就這麽看著霍梅。身上的氣勢瞬間轉冷，臉上也滿是冷意，看向霍梅的目光都透著冰冷。

    “我沒有胡鬧，而是必須要去！你不讓我跟著大軍去。我就帶著小紅兩個人去！”衛淩有些氣急了，雙手抓住霍梅的肩膀把她的身體提了起來，感覺到肩上的痛意。霍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我是不是？霍梅，你到底要怎樣？我知道那晚傷了你的心。我心裏也不好受，這幾天我都在自責的煎熬中渡過，我甚至去威脅自己的母親，如果她不肯改變對你的態度，我就帶著你搬離將軍府!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是真心愛你，在我心裏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會比你重要！”

    看著衛淩有些受傷的臉色，霍梅默默的歎了口氣。“我沒有要逼你的意思，跟隨大軍進西域，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我會跟小紅易容成男人，在軍醫手下做個雜役而已，不會讓人發現的！”

    “你當軍營是什麽地方？這不是兒戲，我是在行軍打仗，稍有不慎，連我自己都沒法保證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到那時我要如何保護你周全？”

    衛淩眼中的痛意刺痛了霍梅的心，這個男人在乎她的程度遠遠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伸手輕撫衛淩的胸膛，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阿淩，你是否想過，如果你有一天真的不在這個世上了，我還能繼續活下去嗎？”

    “梅兒……”衛淩有些激動的擁霍梅入懷，霍梅向來冷情，很少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感，所以為了知道，霍梅此刻說的話有多難得。

    “你有什麽事是需要去西域辦的，都可以交給我，讓我看著你隻身犯險，我做不到！所以我不會同意你進兵營的，這絕對不可以！”

    “你若不同意，我就去別的兵營，總有能混進去的地方！”霍梅也豁出去了，反正這兵營她是一定要進去的。

    衛淩被他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低頭看著霍梅認真的小臉，知道她沒有開玩笑，若是衛淩不讓她進衛家軍，她是真的有可能混到別的兵營裏去，那樣的話，衛淩豈不是更抓狂。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衛淩不肯，霍梅不讓，明明關係密切到不行的二人，此刻卻好像仇人一般的對視，對於二人來說，又豈能不是一種煎熬。

    就在霍梅覺得腿都站的有些僵的時候，衛淩突然一甩手，手中掌風掃出將身後的屏風拍的粉碎，因為胸中的怒意無從發泄，衛淩能打的也就隻有屏風而已，總不能對著霍梅動手吧。

    大帳中的響聲驚動了外麵的兵士，他們還以為衛淩發生了什麽事，全都朝著大帳衝過來，而剛剛衝進大帳的兵士，就覺得麵前有股氣牆迎麵而來，還未看清帳中的情形，就被裏麵的掌風震了出來。

    “都給本將軍出去，誰也不準進來！”衛淩的怒吼聲讓帳外的人都打了個激靈，聽見裏麵衛淩中氣十足的聲音似乎不太像受傷的樣子，所以兵士們就止住了腳步。

    大帳中已經一片狼藉，屏風的碎片落得到處都是，裏麵的光線本就不亮，這下子烏煙瘴氣的更難辨了，霍梅並未被衛淩的舉動嚇到。她知道衛淩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自己的，這也是對衛淩的信任。

    “阿淩，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我真的有一定要去的理由！五年前，我十歲，師父中毒早逝，我永遠都忘不了。當我千辛萬苦的趕到樓蘭。卻看見隻剩下一口氣的紅娘娘，她就在我的懷裏笑著閉上了眼，那種痛時至今日依然痛徹心扉！我不甘心。不甘心師父就這般被人算計致死，所以我一直都在等待機會，等待可以找到害死師父的凶手！”

    對於五年前的記憶，霍梅其實隻是想起了些許片段。但紅娘子臨死前的樣子，一直都刻在霍梅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這個曾經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在霍梅的眼中她就像母親一樣，讓霍梅這個從未得到過母愛的孩子，終於感受到了被人嗬護的感覺。

    隻是。十年匆匆而過，霍梅總想著長大成人之後，會像女兒一樣好好孝順她。甚至想過自己以後若是嫁了人，會讓自己的孩子叫她外祖母。可……十歲的時候，得到紅娘子病危的消息，霍梅就帶著讓趕往西域，紅娘子跟樓蘭國王的關係很好，所以中毒之後樓蘭國王幾乎傾盡國力的為紅娘子尋找解藥，卻還是沒救活紅娘子。

    霍梅還記得十歲的她，趕到樓蘭國的王宮，看見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已經奄奄一息的紅娘子，她並沒有哭，而是趴在紅娘子身上緊緊的摟住她的脖子小聲的說道。

    “紅娘娘，梅兒來了!”

    紅娘子睜開眼就看見了霍梅的笑臉，眼眶就紅了起來，曾經就是因為這個孩子純真的笑容，讓她從霍梅的身上看見了那個人的影子，將墨香閣交到霍梅的手中，紅娘子反而覺得一陣輕鬆，因為她終於做完了曾經答應那個人的事。

    “梅兒看見紅娘娘現在的樣子，怕不怕？”小霍梅搖了搖頭，摟著紅娘子更緊了。

    “奶娘常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紅娘娘就跟梅兒的娘親一樣，試問又有哪個孩兒會嫌棄母親醜陋的？更何況，紅娘娘不醜，您是梅兒見過的，這世間最最美麗的女子！”

    紅娘子終還是掉下了眼淚，憐愛的摸了摸霍梅的頭發，又捏了捏霍梅的小手，心中有萬般的不舍，靠在霍梅幼小的肩頭，靜靜的跟隻有十歲的霍梅囑咐著後事。

    衛淩雖然並沒有目睹紅娘子去世的樣子，卻依然記得葬禮上十歲的霍梅為紅娘子扶靈，穿著紅娘子最為喜歡的紅衣，將紅娘子放在她最喜歡的紫色花叢裏，親自點燃了花叢，紅娘子臉上罩著紅紗，隨著周圍火苗的跳躍，在自己最喜歡的花香裏付諸一炬。

    而從那時開始，隻有十歲的霍梅就成為了墨香閣的閣主，衛淩一直都在默默的關心著霍梅的一切，突然衛淩的眼前晃過一個人的人影，衛淩便突然將霍梅抱進了懷裏，擁的緊緊的。

    “梅兒，你是我的！不許離開我！”感覺到衛淩的不安，霍梅以為是因為衛淩緊張自己會出事，所以伸手在衛淩的背上慢慢的拍著。

    “說什麽傻話，我怎麽會離開你？我是你的妻，是一輩子要跟你相守的人，隻要你不棄我，我便不離不棄！”

    聽到這樣的話，衛淩再也忍不住了，捧起霍梅的小臉就吻了過來，衛淩的力度很大，霍梅隻覺得舌根都疼，但還是慢慢的迎合著衛淩的動作，大概是因為不安，也或許是因為太過在乎霍梅了，衛淩此刻的心情是是複雜的。

    一吻作罷，霍梅軟軟的靠在衛淩的懷裏，臉上潮紅一片，看的衛淩心裏癢癢的。“我可以派人護送你去西域，你不必留在兵營裏受苦，若是讓我放任你在兵營裏吃苦，我會瘋掉的！”

    想著，衛淩的手圈的更緊了，“就是因為你在，我才想要跟隨你一起！誰對我的照顧可以比得上你？”霍梅軟軟的倚靠在衛淩的懷裏，柔柔的說著話，衛淩即便萬般不願也都化成了繞指柔。

    歎了口氣，衛淩終於還是妥協了。“我先帶你去軍醫那邊看看，宋大人脾氣古怪，他並不知道你的身份，即便知道了，他也一定不會徇私的，所以能不能留在兵營裏，就看宋大人能不能認可你的能力了。”

    說完衛淩理了理霍梅的衣服，又將她歪了的長冠帽整理好，這才拉著霍梅的手從大帳裏走了出來，一出來，霍梅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氣，拉著衛淩的手也快速的鬆開。

    大帳外黑壓壓的站了一群人，此刻都虎視眈眈的瞪著霍梅，霍梅不自覺的就用手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先是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很快臉上就恢複了平靜。

    “見過將軍！”兵營跟別處就是不一樣，就連請安的聲音都是這樣震耳欲聾的。

    “本將軍沒事，找人收拾一下大帳，其他的讓都退下吧！”

    “諾！”

    當著這麽多的人，衛淩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在牽霍梅的手，隻能放慢腳步，好讓霍梅能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一靠近軍醫所在的帳篷，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那是宋清常用的金瘡藥粉的味道，聞見這味道，霍梅心不免有些感慨，前世裏宋清對她頗為照顧，霍梅心裏自然會念著他的好。

    宋大人的帳中擺的東西很多，進門就看見吊在半空的各種藥草，從藥草中穿行而過，便看見一張平台上躺著一個傷者，而此刻宋清正在給此人處理傷口。

    霍梅不自覺的就走近了幾步看看，躺在台上的人渾身是血，看穿著應該是平常的兵士，傷口在大腿間，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撕爛的，傷口頗為猙獰。宋清正在清理傷口，旁邊有人協助，但看那人端著東西站在一旁，腿都打顫的樣子，霍梅便上前接過了他手裏的托盤。

    “我來幫宋大人，你去做旁的事吧！”那人先是被突然出現的霍梅嚇了一跳，本想出聲詢問，扭頭便看見了站在霍梅身後的衛淩，衛淩默默的對他點了點頭，那人便從帳中退了出去。

    霍梅熟練的給宋清做著助手，看著宋清在縫合傷口，便按照以前的流程給宋清遞著工具，其實宋清用的東西都很簡單，縫合線還是平常用的棉線，隻是比普通的棉線細了些，以大漢的醫療條件，估計也隻有這種水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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