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柳家封爵

    劉詢微微笑著，看似無意的喝了口茶，就這麽將柳氏父子晾著，孫良宇看劉詢的樣子，似乎故意的，便低著頭不敢說話。

    皇帝的脾氣最難揣測，而孫良宇跟著劉詢這幾年，也差不多摸出了劉詢的脾氣，那就是不要再皇帝麵前顯得自己太聰明，在皇帝麵前耍小聰明的結果，一般都不怎麽好。

    “既然柳先生這麽有誠意，想要為朝廷分憂，前方戰事還有一個月就能結束，而十五萬大軍一個月的用度大概十萬金，柳家若是能為朝廷出十萬金，那麽朕便封柳家為武功爵，享造士爵位！”

    柳廈心中一震，武功爵？造士爵位？這已經是朝廷裏專門設置捐爵的最高爵位，既然是最高爵位，那麽花錢自然也是最多的。十萬金柳家拿的出來，但也會傷到柳家的根本，要知道這十萬金相當於大漢半年的賦稅，也足以可見，外界傳言柳家富可敵國並非空穴來風。

    但作為商人，柳廈還是有些頭腦的，若是太容易就答應了，那麽皇帝怕是以為柳家還有富餘，有時候錢多了並不一定是好事，特別是被皇帝惦記上，那可是要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

    “十萬金，那可是柳家百年基業的全部……陛下，柳家可是傾盡所有的要幫助朝廷啊！”柳廈渾身上下都在發抖，身為柳家家主，這決定會直接扭轉柳氏一族的命運，要麽飛黃騰達，要麽跌入穀底。

    所以這一刻，柳廈的心都是顫的，劉詢不以為然的看著他，其實隻要他放出風去，有的是人來朝廷捐官，可偏偏劉詢不肯。

    從小在市井長大的劉詢，知道這些捐了官的人是如何壓榨百姓的，所以劉詢並不想開這樣的先河。

    可柳家主動來捐官就不同了。這可是求著皇帝的事，劉詢又怎會放過柳氏這條大魚。

    “武功爵是世襲的，隻要柳家有男丁，這個爵位就能一直傳下去。朕會讓人在長安給武功爵修一座爵府，賜給柳家，這在大漢朝可是絕無僅有的榮耀！”

    柳廈跪在下麵沒說話，他的兒子柳芸清可是著急的很，皇帝給了這麽大的爵位自己的老爹都不動容。怎能不讓柳芸清著急。

    “陛下如此厚愛，草民怎敢辜負！草民這就修書一封，馬上讓柳家為朝廷籌措出十萬金來，前方戰事要緊，柳家上下願為陛下分憂！”

    “好！柳先生如此爽快，朕自然也不能太過小氣，聽說柳先生還有一女暫住將軍府，若是柳先生看中了朝中的哪一家，朕願意為柳小姐賜婚！”

    劉詢看著柳廈的眼神淡淡的，可柳廈卻是惶恐的跟皇帝對視。他還沒提出這樣的要求就被皇帝看穿了，柳廈的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可見這劉詢能坐上皇帝的寶座，並非隻是運氣而已。

    “不瞞陛下，衛淩將軍的母親柳氏，乃草民的胞妹，妹妹的意思是想要小女嫁給衛淩為妻，可前段時間陛下給衛淩賜婚，小女就斷了要嫁入將軍府的念頭。她說，自己的身份不及衛少夫人。而且她的表哥跟表嫂十分恩愛，小女又怎能做插足之事！小女心善，也確實想要成全她的表哥表嫂，就將這婚事回絕了。隻是這般小女的婚事就耽擱了！”

    柳廈頓了頓，稍稍抬頭看了看劉詢的臉色，見劉詢麵色如常，這才敢開口。

    “月夕宴時，小女進宮麵聖，見過陛下的英姿之後。便……便……”後麵的話，柳廈實在是說不下去了，父親為女兒說親，這樣的事本就尷尬，現在還是跟皇帝說親，他可是提著腦袋在說媒，心裏忐忑的聲音都在抖。

    “哈哈哈！想不到柳小姐心儀的人竟然是朕！那一日朕也見過柳小姐，為人倒也端莊！如此，等戰事過後，朕就讓人迎她進宮做個昭儀吧！”

    “多謝陛下聖恩！”這下子柳氏父子總算是鬆了口氣，從宣室殿出來，孫良宇就開始恭喜他了。

    “柳爵爺大喜啊！不但陛下給賜了爵府，還讓柳小姐進宮，這以後的前途可謂無量啊！”柳廈也十分高興，直接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塞進了孫良宇的手裏。

    “這還不是多虧孫大人的提攜，今日之事小人自然不會忘了孫大人的好的，等柳家進京，定會給孫大人府上送一份大禮！”

    孫良宇笑笑，對於柳廈的許諾並未當回事，這爵爺能不能當上，還要看柳家能不能拿出錢來，隻有皇帝下了聖旨，這一切才算塵埃落地。

    而現在，孫良宇掂了掂手裏的東西，微微的笑了笑，轉身回了宣室殿。進去，劉詢正在低頭看著竹簡，知道孫良宇進來卻沒有抬頭。

    “盯著柳氏父子，十萬金朕要定了！”

    “諾！”孫良宇應聲離開，劉詢才勾著嘴角笑了笑。

    “柳家？竟然也想從朕的手裏分一杯羹，那麽朕就讓你們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錢糧基本解決了，劉詢也有時間關心一下後宮了，這一晚他沒去漪蘭殿，也沒去皇後那裏，而是寵幸了一個新昭儀，女人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他的玩物而已，隻要聽話守本分他都會善待她們，可永巷裏便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皇帝登基時間不長，年輕有為，自然後宮佳麗頗多，有選秀進來的，也有各官員送進來的，女人們都想接近皇帝，有朝一日得到皇帝的寵幸，便可光耀門楣。

    而隨著皇帝越做越久，劉詢也對這些頗為受用。

    短短五日，柳廈就真的籌集了十萬金送入未央宮，連劉詢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商人的手段，這大漢朝怕是沒幾個家族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出這麽多錢，不過這若是放在墨香閣的身上，怕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一想到墨香閣，劉詢就不免會想到他的霍婕妤，心血來潮的就去漪蘭殿轉了轉。走進殿門的時候，聽見悠揚的琴聲，這霍君會的才藝不多，但琴藝卻十分了得，這卻讓劉詢有些意外。

    站在殿外靜靜的聽了一會。聽霍君的琴音平和自然，毫無雜質的音質，連孫良宇就不免讚歎。

    “婕妤娘娘的琴藝還真是高超的緊，奴婢還從未聽過這麽美的琴音呢！”

    劉詢笑了笑。反手背在後麵，轉身離開了，連殿內都沒有踏足。這倒是讓孫良宇有些詫異，不免就問道：“陛下不去看看婕妤娘娘嗎？娘娘最近都待在殿內，很少出門……”

    “她有意避嫌。朕又何必打擾她，隨她去吧！”

    一曲彈完，霍君便聽下人稟報，說皇帝來過，但未進來便走了，霍君雖然感覺失落，但想著霍夫人的計劃，便將自己的情緒都收斂了起來。

    “陛下日理萬機，能來看看臣妾已是難得，命小廚房給陛下燉些參湯送去。陛下忙於政務怕是無暇顧及自己的身子了！”

    宮人應聲下去準備，霍君卻將自己關在寢殿裏獨自思考著，這些日子霍夫人為了避嫌也很少進宮，所以二人之間的聯絡就依靠影衛。

    宮中戒備森嚴，不過在司馬府影衛的眼裏，這都不算什麽。

    “三小姐，這是夫人給您的錦囊！”送完東西，影衛就離開了，霍君打開錦囊就看見霍夫人寫的白絹，上麵的意思還是要讓霍君等待。還有一個月皇後就將臨盆，那時候便是霍君得以翻身的時候。

    將手裏的白絹丟入火盆，霍君讓自己的心情平息下來，現在誰得寵都沒用。因為隻要有皇後在，那麽她們在皇帝的眼中就隻是玩物，既然得不到皇帝的真心，那麽就不如成為這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女人，而皇宮裏地位最高的，出了太皇太後。就是皇後之位了，霍君進宮就是奔著皇後之位來的，所以勢在必得。

    霍君在宮中韜光養晦，柳家卻在長安城裏爆紅，皇帝親自下旨，封了柳家為武功爵，還賜了爵府，雖然這爵府還在動工修建，但如此殊榮是皇帝登基以來的頭一份。

    衛老夫人因為很少出將軍府，所以被這個消息給震撼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如何攀上皇帝的，武功爵基本都是捐來的，而看皇帝給的殊榮，這花的錢怕是不少。

    剛得到消息，衛老夫人就來到柳芸兒住的院子，卻見柳芸兒正在收拾東西，院子裏已經放好了收拾好的木箱，房中則同時打開了好幾個木箱，裏麵的丫鬟正在將衣服細軟裝進箱內，柳芸兒則悠閑的在一旁喝著茶。

    “芸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柳芸兒見衛老夫人來了，倒是迎了出去。“姑母大人您來了，最近都不出院子的，怎麽有空來我這裏轉轉了？”

    衛老夫人看著麵色有些疏離的柳芸兒，心裏突然就覺得堵得慌，以前柳芸兒見到自己可不是這樣的，別說衛老夫人親自來了，柳芸兒每日都要去衛老夫人身邊好幾次的。

    現在想想，除了每日辰時的請安，柳芸兒基本就不會來衛老夫人的院子了，在看見這收拾好的行禮，衛老夫人的心裏也就涼了半截了。

    “聽說你父親被封了武功爵，這麽大的事，怎麽未見他來跟我說說，而且他們何時來的長安，怎不見你的父親來將軍府坐坐？”

    柳芸兒微笑的看著衛老夫人，心裏卻是鄙夷的不行，以前沒見過世麵，覺得嫁給衛淩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現在皇帝已經許了昭儀之位給她，這才讓她發現，這世上最尊貴的位子莫過於皇宮，所以對這個小小的將軍府就更加的不屑了。

    “父親何時來的長安，芸兒也不清楚，就是前幾日父親才找的芸兒，說陛下封了武功爵給柳家，還賜了爵府，芸兒繼續住在將軍府多有不便，所以父親大人這才讓我收拾好東西，明日他便要登門接芸兒出府了！芸兒本想收拾完東西再去找姑母辭行的，沒想姑母竟然來看芸兒了！”

    柳芸兒說話的速度很慢，聽得衛老夫人心裏更堵了，聽了半天她也明白了，人家這是攀上高枝，所以要離開將軍府了。

    隻是衛老夫人還不知道柳芸兒已經被皇帝內定了昭儀，不然非得吐血不可，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以衛老夫人的精明，似乎還沒做過。

    “哥哥也是的，這要接你走怎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在這將軍府也住了這麽些日子了，姑母總要送些東西給你，也好讓外人看看，我將軍府可沒虧待了你啊！”

    說完衛老夫人便找來自己的管事，“李雲，你讓人給芸兒挑一箱首飾，在準備三箱錦緞送來，明日表小姐離開的時候給她裝上車，就算姑母我給的陪嫁了！”

    有人給東西柳芸兒自然要高興的收著，不過衛老夫人後麵的話卻讓柳芸兒瞬間變了臉。

    “芸兒，既然你的父親也來了，明日是不是跟你父親商議一下你跟阿淩的婚事，既然柳家已經封爵，那麽姑母便可去陛下那裏討個旨意來給你們兩賜婚，這樣你便可跟那位司馬府的小姐平起平坐了！”

    衛老夫人的提議並未讓柳芸兒覺得欣喜，反而麵色突然沉了下來。

    “姑母，父親大人說了，陛下已經答應會給芸兒賜婚，所以姑母便不必再操心芸兒的婚事了，而且父親大人還說了，我柳家的女兒是要嫁人做正妻的，所以跟表哥的婚事父親怕是不會同意的！”

    這下子可把衛老夫人給氣壞了，當初可是柳廈自己找上門求著她將柳芸兒放進將軍府的，現在柳家封爵了，就看不起將軍府了，這勢利眼的也太明顯了吧。

    “哼，看來這柳家是攀上高枝就看不上我這小小的將軍府了，還不瞞你說，衛淩已經在西域封了大將軍了，這將軍府也很快要變大將軍府了，到時候，怕是公主都要上趕的來嫁給阿淩呢！既然芸兒已經有了高枝，那姑母倒是祝願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說完一揮袖，衛老夫人就出了柳芸兒的院子，當初因為覺得柳芸兒會成為自己的兒媳婦，所以對這個院子布置得還頗費了些心思，現在看來，卻是養了白眼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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