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回朝（十）

    衛家軍在長安城外安營紮寨，需要經過皇帝的檢閱才能回衛家軍的軍營，而衛淩則護衛著霍梅坐的馬車趕回了將軍府。

    城門樓上，劉詢看著衛淩身後的馬車，目光深邃，他知道這一路衛夫人都跟隨在他左右，更知道衛夫人已經懷有身孕，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衛夫人一個女流會跟隨衛淩去西域，而這位衛夫人是霍家人，這讓劉詢不得不防。

    回到將軍府，衛老夫人早就帶著人等在了外麵，管家老劉先行回來給衛老夫人報信，所以衛老夫人才會帶著人等在這裏。

    衛淩下馬，就見府中的下人都跪在地上跟他行禮。

    “奴婢等恭迎大將軍大駕！大將軍一路辛苦了！”

    衛淩先去扶起跪在地上的衛老夫人，雖然她是衛淩的母親，但論官階，她也必須要給自己的兒子下跪。

    “母親大人不必多禮！兒子出征這段時間，母親大人身體可好？”衛老夫人笑眯眯的剛想跟衛淩抱怨幾句，就見衛淩身後的馬車有人下來。

    衛淩轉身見霍梅要下馬車，急忙丟下衛老夫人跑了過去，伸手就將霍梅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等衛老夫人看清衛淩抱著的人，即便是衛老夫人這見過大場麵的人，也被麵前的人給震住了。

    “她？她怎麽會？”轉而一想，這些日子霍梅一直都待在別院，衛老夫人就以為衛淩回來就先去接了她，所以才回的府，可轉而又看看霍梅碩大的肚子。衛老夫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個不守婦道的東西！趁著大將軍不在，你竟然與人私通，還懷了孽種！來人，把這個女人給老身拖進柴房，待會老身在好好的收拾她！”

    連衛淩都沒想到，衛老夫人會這般的對待霍梅，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霍梅與人私通。這樣的罪名在大漢朝足以要了霍梅的命，而且還敗壞了她的名聲。

    “母親大人誤會了，夫人已經懷孕快八個月了。這個孩子是兒子親生的孩子，沒有什麽私通之說。”衛淩的解釋自然不會讓衛老夫人信服，所以對霍梅的刁難並未變。

    “那又如何，你出征的這些日子。這個女人根本就沒回過將軍府一步，別說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連個請安都沒有，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做將軍夫人，今日既然你回來了，就給我休了她！”呃。衛將軍回府就要休妻，這消息讓圍觀的百姓都震驚了。

    “兒媳給母親大人請安，沒有待在母親大人身邊的確的兒媳的錯。可是……”話還沒說完，衛老夫人就故意打斷了。

    “既然認錯了。那麽一會就在休書上按手印，也別說是我將軍府欺負你，而是你這個女人不守婦道！”

    “夠了！”衛淩實在是對衛老夫人的胡攪蠻纏忍無可忍了，他現在還有些後悔，為何要帶霍梅回將軍府，明知道這裏不會有人歡迎霍梅，可還是帶她回來了，伸手將霍梅護在懷裏，衛淩的臉上寒意陣陣。

    “阿淩，你……都這時候了，你怎麽還要維護這個賤人！”衛淩徹底被衛老夫人給激怒了，打橫抱起霍梅，抬腳走上了台階，然後轉身看著衛老夫人還有圍觀的百姓，擲地有聲的說道。

    “我相信夫人的人品，她無論在何時何地都不會做對不起本將軍，還有將軍府的事！更何況，離京那一天是母親大人您將她趕走的，她又怎敢回府？她這段日子的所有事本將軍都了如指掌，身為司馬府的二小姐，她怎們可能做出與人私通之事？今日回京，本將軍會帶夫人在這將軍府暫住幾日，等陛下的事情辦完了，本將軍就會帶夫人回別院！”

    說完衛淩頭也不回的走了，將衛老夫人晾在了那裏，周圍的百姓都開始議論紛紛，明明看著霍梅的肚子也有七八個月的樣子，而衛淩出征了半年多而已，怎麽看霍梅也不可能與人私通懷孕。而衛淩說的，離京當日霍梅就被衛老夫人趕出了將軍府，不免就有人開始議論，大多都是在說，衛老夫人心胸狹窄，竟然將懷有身孕的兒媳趕去了別院。

    這些議論傳到衛老夫人的耳中，她差點沒被氣暈了，帶著人趕緊進了將軍府，看將軍府的大門緩緩關上，百姓們也都散去，等人都走光了，卻見一人身著白袍，目光炯炯的盯著將軍府的牌匾，良久才轉身離開。

    霍梅被抱回了韻香苑，時隔半年有餘，霍梅才重新回到這裏，雖然成親之後隻在這裏住了幾個月而已，可霍梅此刻卻有了歸屬感。

    “終於歸家了！這感覺真好！”窩在衛淩的懷裏，霍梅柔柔的說道，聽得衛淩心裏一陣柔軟，而霍梅說出的那歸家兩個字，更讓衛淩的心裏有些激動。

    “梅兒，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不會再有別人來打擾，我也絕不允許會有人來傷害你！”說著衛淩低頭輕輕的吻了吻霍梅的額頭，心裏滿是愧疚。

    霍梅知道，衛淩是因為剛才的事還在生氣，就伸手撫了撫他的胸口。“阿淩，不要在意母親的話，至少我沒有在意！”

    衛淩抱著霍梅進屋，裏麵早就準備好了熱水跟飯菜，衛淩伸手就準備給霍梅沐浴更衣，卻被霍梅阻止了。

    “陛下還在宮裏等你，你快去吧！我這裏有小紅呢，不用擔心我！”話雖這麽說，衛淩還是不怎麽放心，最後還是特意將公孫世留下，這才離開了韻香苑。

    半年未見，公孫世進門就捶了百裏駿一拳，兩個人相視一笑，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可跟在公孫世身後的小紅，臉色卻不怎麽好。

    從山莊回來的這一路，兩個人就沒說過話，而進了韻香苑。公孫世本想跟她說幾句話的，可小紅根本沒給他機會，直接越過他就進了內室。

    正好霍梅找她，小紅便從衛淩的手裏接手，繼續照顧霍梅，等霍梅沐浴更衣之後，舟車勞頓。霍梅自然很累。所以就睡下了。

    小紅退出臥房，就見公孫世站在門口等著她的樣子，小紅臉色微變。默默的從他身邊走過，並沒有要理公孫世的樣子，這讓公孫世有些怒了。

    伸手抓住小紅的手臂，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沒想到小紅竟然還反抗，這下子公孫世淡定不了了。

    “為什麽要故意躲著我？我有哪裏惹你生氣了嗎？”小紅心裏很糾結。她現在還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態來麵對公孫世，所以……

    “你沒惹我生氣，隻是……這裏不是外麵，我不想讓人說閑話！現在將軍府裏的人怕是都盯著韻香苑呢。我不想讓主子為難！”聽小紅這麽說，公孫世倒是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故意躲著他就好。

    跟小紅相處了這麽久。她的性子公孫世還是了解的，雖然平日裏臉上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但其實內心還是很善良的。

    “我知道了，在將軍府我盡量克製自己，可……我忍不了太久，等將軍回來，我就向夫人提親，小紅，我要娶你做我的娘子！”公孫世說的很認真，小紅卻被他的話震撼到了，她何嚐不想嫁給公孫世，可……

    強製自己保持鎮定，小紅伸手捏了捏公孫世的手掌。

    “還是等主子生完孩子再說吧！這些日子，長安城怕是平靜不了，咱們的婚事也不急在這一時！”聽到小紅這麽說，公孫世總算是滿意了，可就這麽放小紅走，他不怎麽甘心，所以拉著小紅突然隱藏在了廊柱後麵，直接就吻上了小紅的唇。

    這吻太過突然，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公孫世堵得死死的，然後被他帶著吻的暈暈乎乎的，等公孫世放開她，便看見她眉眼間的沉醉，對這樣的表情，公孫世很滿意。

    “紅，我一刻都不想等，我想娶你，想要跟你過一輩子！我們一定會幸福的對不對？”這話差點將小紅的眼淚都給惹出來，此刻小紅的心裏滿是悲憤，伸手抱住了公孫世的腰身，勒的緊緊的。

    “公孫世，哪怕以後你我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我們不會變成仇人！”說完小紅迅速的鬆開手，然後就跑開了。

    公孫世則還在消化小紅剛才的話，仇人？他會跟小紅成為仇人嗎？公孫世搖了搖頭，突然有些弄不明白了。

    衛淩進了宣室殿，大門就關了起來，衛淩側身望了望緊閉的大門，眉頭蹙了一下。

    “參見陛下！”

    “這裏沒有外人，阿淩不必對朕這麽多禮！”劉詢親自將衛淩扶起，然後拉著他的手，非要他坐在自己的身側，衛淩拗不過，隻能老實的坐在皇帝身邊。

    “聽說右穀蠡王王庭是你拿下的？”

    “回稟陛下，這些都是衛家軍的功勞，並非我一人之力就能辦到的。”劉詢點了點頭，對於衛淩的不驕不躁倒是很滿意。

    “這一仗常惠打的不錯，回來朕自然會好好獎賞他，不過，聽說你的夫人也去了西域？還是被匈奴人擄去的？”衛淩眼皮一跳，就知道皇帝會問這些。

    “有關夫人的事，微臣還要向陛下請罪，夫人被匈奴人抓了去，本應該在救她之初就將她送回長安的！可匈奴人對她下了毒，內人又被查出懷裏身孕，不得已，微臣隻能將內人帶在身邊，想辦法給她解了毒！”

    劉詢皺了皺眉頭，他倒是沒想到衛夫人竟然還中過毒，這下子衛淩帶著夫人一直在軍營裏倒也說的過去，不過……

    “匈奴人為何要強擄了你的夫人去西域，他們想要什麽？”劉詢的心裏還是有疑惑的，這衛淩早就知曉，便坦然回答。

    “他們要我殺了常大人，這樣漢軍就會陷入混亂，倒是匈奴大軍發起猛攻，那麽漢軍必然遭受重創！”劉詢點了點頭，對著衛淩笑了笑。

    “朕倒是不知道，你娶的這位夫人竟然成了你的掣肘！”衛淩心中一驚，麵色微變，這些劉詢都看在眼裏。

    “陛下要怪罪的話，就都怪在微臣頭上吧！內人現在有了八個月的身孕，因為中過毒，身子也不怎麽好，實在是……”

    劉詢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衛淩的肩膀。

    “阿淩，那是你喜歡的人，朕又怎麽可能會傷害她，一直以來，朕都當你是兄弟，之所以讓你說的詳細些，是擔心以後有人拿這事來質問朕的時候，朕能有理由回答他們！禦史言官可是很可怕的！”說完劉詢就哈哈大笑起來，衛淩稍稍的鬆了口氣，開始跟劉詢討論軍務，還有那些押解回京的財物。

    談完事已經過了午時，劉詢本想留衛淩用膳的，可衛淩此刻心裏惦記著霍梅，就拒絕了。急匆匆的回到將軍府，走到韻香苑的門口就見衛老夫人等在那裏，這讓衛淩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母親怎麽會在這裏？”衛老夫人橫了他一眼，“不等在這裏我能見到自己的兒子嗎？衛淩，你現在本事了，當了大將軍了，所以就不把親娘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衛淩歎氣，上前扶著衛老夫人的胳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管家老劉，見老劉搖了搖頭，衛淩心裏倒是定了下來。

    “母親大人說的什麽話，兒子剛從宮中回來，這不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嗎？等我換洗一下，就去母親那裏用飯可好？”聽見衛淩這麽說，衛老夫人的心裏舒服了不少，抬頭看了看韻香苑，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

    “少在為娘麵前裝好人，嘴裏說著想我，這一回來還不是往媳婦的院子裏跑？你那媳婦譜大得很啊，為娘想要見見她都不可以，還有那公孫世，竟然敢攔著為娘，他當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衛淩麵色沉了沉，突然對麵前的母親很陌生，以前沒進長安的時候，衛老夫人將公孫世視如己出，可現在……

    “母親，公孫世雖然是兒子的副將，但同樣也是兒子的師弟，所以他的身份不是下人，而是我生死與共的兄弟，以後還請母親不要再這般的苛責於他！”

    衛老夫人被話噎的很不舒服，在她看來，沒有衛淩的提攜，公孫世又怎麽可能成為衛淩身邊的副將，不過她知道衛淩自小跟公孫世的感情，所以便不再說了。(未完待續)

    ps：回長安，各種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