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被懸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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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君竹這話一說,姬非狐疑地將紀小璠上下打量一遍,但無論是麵貌身高還是聲音,這個鐵小仙跟師姐先前的形貌都相去甚遠,臉可以易容,身高怎麽說?

    紀小璠知道他在懷疑什麽,便道:“為了不被看破身份,我師父特意用微芒山秘法拔高了我的骨骼。聲音變換就簡單了,隻需一粒咽聲丸。”她又指指姬非身上掛的玉玨,笑道,“以玉玨識人是那日咱們倆商議的法子,你進泣仙墟前恰好被君竹師弟的仆從看見,他到處尋你時又被我撞見,然後我們就接到了你的求救傳訊符。”

    她說的如此清晰明朗,由不得姬非不信。陳君竹見他雖然麵色鬆動,卻沒有靠近,便道:“師姐為了用紅羅石救你們,體力透支嚴重,到現在都沒恢複,菲兒,你……”

    其實直接拿出紅羅石是最好的證據,但紅羅石此時正在紀小璠識海中溫養,她能感受到紅羅石也極度虛弱,沉睡著不願醒來,不願動彈。

    姬非忙道:“師姐師兄勿怪,我也是穩妥起見才多問了幾句。要不是你們趕來相救,恐怕這時候令月姐姐已經死了。”

    紀小璠道:“你說說怎麽回事,鄭炯說他誤把姬令月當成了我,所以將你們騙進了那洞窟,我不信你這麽容易上當。”

    姬非走到紀小璠身邊,笑道:“果然還是師姐了解我。我早知鄭氏兄妹對師姐恨之入骨,隨時防著他們呢,何況鄭炯的話漏洞百出,我自然不會聽信。那個洞窟,是我主動進入的。”

    紀小璠心中一動。忙問道:“你可是在那洞窟裏發現了什麽?”

    “是,我竟在裏麵看到了千靈山的虛像,仿若海市蜃樓。”姬非凝重道,顯然直到此時,他仍想不明白。

    “什麽?”紀小璠和陳君竹異口同聲道,兩人對視,眼中皆是驚詫之色。

    紀小璠想的要比陳君竹更多。又問道:“你還看到了什麽?隻有千靈山嗎?”

    姬非搖頭。“還有其他的場景,有些是仙雲界的山水之境或修仙城市,有些是我從未見過的地方。無法辨認是何處。反正不管哪個場景,人物皆如生人,音容笑貌曆曆在目。當時沒人進去時,洞窟的法陣是隱而不現的。我想看得更清楚些,結果一下子陷了進來。”

    三個人都沉默下來。各自進行自己的猜測。

    沉思中,陳君竹瞥見倒在地上的姬令月,不由問道:“那些蜃景隻有你一個人看到了?鄭炯和你姐姐那時候離你也很近吧,難道他們沒有發現洞窟內的異常?”

    姬非也奇怪道:“好像沒有。當時我看到洞窟內的蜃景時,第一時間回頭去看他們的反應,可是卻都平靜得很。如果真的看見了,多多少少會有點兒驚訝吧。鄭炯當時離的稍遠。但他是正對著洞口的,令月姐姐緊跟在我身後,我瞧見她往洞內看了,但神色無異。”

    “這就奇怪了,雖然咱們是仙雲界修士下界,但如今修為還低,都是一樣的,沒道理你能看見他們反而看不見啊。”陳君竹沉吟道。

    “不一樣。”紀小璠坐直身子,凝眉慢道。“至少元神不一樣,菲兒雖然修為不如鄭炯和姬令月,元神中卻沾染有仙雲界靈元。那蜃景既能映射仙雲界之景,必不是青淩界之物,唯有菲兒能夠看到,或許便是這個緣故。”

    陳君竹疑惑道:“可是方才我跟師姐來到洞窟之前時,什麽都沒看見啊?”

    姬非道:“既是蜃景,肯定不會一直存在,停留了片刻就消散了吧。”

    似乎隻有這樣解釋才合理。紀小璠總覺得這次泣仙墟之行不尋常,如今發生了這麽幾件想不通的事,她仍覺得眼前似有重重迷霧,既將真相遮掩,又不斷地誘惑著她往前走,去找尋。

    “你有無受傷?此地陰寒之氣直侵入骨髓經脈,大意不得。”紀小璠望著姬非,關心著他的傷勢。既然有些事還不到揭開真相的時候,那就靜待時機吧。

    姬非笑道:“還好我機靈,用了千靈龜息之法護體,基本上沒有大礙。其實這裏的陰寒之氣不算什麽,咱們盡快出去就行了。”

    陳君竹道:“師姐說無命穀外的哀傷情緒會令修士中毒,菲兒可有受其影響?還有你與你這個姐姐關係很好吧,但咱們三人的關係還不能告訴她。”

    姬非道:“我知曉利害關係,不會說的。師兄,還請你將令月姐姐喚醒吧。”

    陳君竹解除姬令月的五識禁閉,片刻後姬令月便緩緩醒來了。

    “唔,頭好疼……”姬令月起身按按太陽穴,迷茫道,“韓道友,鐵道友,我方才怎麽了?”

    陳君竹搶道:“姬道友運氣調息時岔了氣,昏過去了。”

    姬令月狐疑地看著他,她岔了氣為什麽自己完全不記得?

    這時姬非接道:“大姐,你醒了!多虧了韓前輩和鐵道友救我們出來,又用丹藥為我們療傷,要不然我們還在石洞裏困著呢!”

    他這話巧妙地提醒了姬令月,韓尚和鐵小仙是他們姐弟的救命恩人,真要害他們,幹脆不救就好了。

    如此果然打消了姬令月的懷疑,並給了她轉移注意力的話題。轉身看到姬非已經完好無損地醒了,姬令月欣喜道:“小非你沒事了?今日咱們姐弟全仰仗韓道友和鐵道友,兩位,救命之恩請受我們姐弟一拜!”

    姬非裝模作樣地與姬令月一同下拜,被紀小璠和陳君竹及時阻止了。

    趁現在還沒有修士過來探查,四人抓緊時間恢複功力,唯有紀小璠隻能靜等體力恢複。

    她閉目養神,識海中卻響起了長風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那種聚集眾多修士在環行天坑內修煉的形式,好像是萬仙道早期常用的萬人共修方式。”

    萬仙道?紀小璠一凜。不動聲色回道:“萬仙道?他們搞這麽奇怪的修煉方式做什麽?”

    長風哼道:“我哪兒知道,這個教派又神秘又邪乎,我以前從不跟他們打交道。”

    紀小璠默默想了一會兒,道:“多謝你。”

    長風“咦”了一聲,仿佛沒料到紀小璠這麽說,反而不知道該接什麽話了。

    石洞內一時安靜下來,外麵卻有了喧嘩之聲。聲音越來越大。

    陳君竹挪到洞口。細細聽了一會兒,回頭對眾人道:“外麵來人了,從氣息上看都是築基修士。不知是不是衝著剛才的響聲來的。咱們先在這裏別出去,等他們走了再說。”

    進入泣仙墟的修士各門各派的都有,散修和世家子弟也相當多,魚龍混雜。難保不會有人會趁火打劫。他們四個中,唯有陳君竹保持著巔峰實力。剩下三個本就是練氣修士,還都受了傷,不得不小心。

    結果這一次事與願違,他們屏氣凝神。喧嘩聲卻越來越近,看樣子這夥人竟是一個洞窟一個洞窟的找過來的。

    陳君竹看向紀小璠,以眼神尋求她的意見。紀小璠微微搖頭。陳君竹便按捺住出去打探的心情,靜靜等著。

    “咦。這裏有人!”一個興奮的聲音響起,四五道深淺不一的腳步聲一同奔過來。

    陳君竹暗暗哀歎,自己布設的陣法真的這麽不中用嗎,竟被他們一眼就看穿了。他去看另外三人,看到連姬令月都十分淡定,不由得又羞愧自己沉不住氣。

    反正已經被人發現,沒有躲藏的必要了,他幹脆大大方方起身,打開匿形隱息法陣,衝著洞外一臉驚訝的幾位修士道:“幾位道友有事?”

    為首的是個小個子青年男修,一看就知沒什麽江湖經驗,聽到陳君竹理直氣壯的問話,他瑟縮了一下,往後退了退。他身後那個看著稍微年長幾歲的穩重男修不動聲色地扶住了他的肩,麵帶微笑地看向陳君竹幾人。

    “舍弟年幼,沒見過世麵,讓幾位見笑了。敢問,幾位之中可有一位鐵小仙鐵道友?”那位穩重的大齡青年男修笑的十分和善,順便目光在陳君竹、紀小璠和姬非身上轉了一圈,似乎在判斷三人究竟哪個是鐵小仙。

    陳君竹和紀小璠,姬非也都微微驚詫。這夥人不是來順手占便宜的他們能理解,但聽話意好像還專門為了鐵小仙來的?

    還未闖出什麽名堂,就已經有人慕名前來拜訪了?紀小璠才不相信。要說慕名,也應該是衝著她是擎蛇老怪的徒弟來的,這幾個人恐怕也是,打不過師父,就來找徒弟的晦氣了。

    她身子動了動,正要應下,姬非卻搶先一步道:“我就是鐵小仙,你找我什麽事?”

    姬令月訝異地看著姬非,這幾人明顯來者不善,小非竟要頂替鐵小仙去送死?就算鐵小仙救了她和姬非的命,也不用這麽還吧?小非和鐵小仙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她心中焦急,眼看再不阻止就來不及了,便張口道:“幾位道友……”

    那築基修士伸手一擋,笑道:“這位姑娘不必說了,我不知你們跟鐵小仙什麽關係,但想要冒名頂替,總得做好充足的準備吧?那人說鐵小仙年歲不大,皮膚較黑,這位小友也太白了些,假的不能再假了!”

    幾人俱是麵色一沉,紀小璠道:“既然前輩有備而來,在下不得不認,我隻想知道給你指我特征的那人是誰,他又讓你做什麽。”

    雖說鐵小仙的名聲不太好,許多正道修士都不齒與她為伍,但眼下這種分明要害死她的舉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吧?她不曾與人結怨,難道是鄭敏兒一行人,見鄭炯遲遲不出來,便想了這個法子報複?

    紀小璠在電光火石之間想了很多,築基修士的話卻推翻了她所有的猜測。

    “是這樣,我們在前方煉獄穀曆練時遇見了一位前輩,那位前輩說隻要我們順利把鐵小仙帶到冰風穀,就給我們每人一件高階法寶。除了你的形貌特征,前輩還告知我們你如今就在無命穀的天坑洞窟內,還真不好找啊,嗬嗬。”

    築基修士心中想著法寶,兩隻眼睛都閃閃發亮,一副財迷模樣。

    紀小璠氣的不行,道:“不就是每人一件高階法寶嗎,你們總共五人,我讓我師父給你們每人兩件!你們應該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奪寶手段了得,什麽樣的法寶都有!”

    能給築基修士許以重利的,至少也得是金丹修士吧,既然知道她長什麽樣,知道她在這裏,直接自己來捉不就行了嗎,幹嘛大費周折地讓人捉她?那人腦子有病嗎?紀小璠怎麽想都想不通。

    “不行,”築基修士用十分溫柔的語氣說出了他殘忍的回答,“那位前輩可能想到了你會用這種法子策反我們,放我們走的時候還給我們每人喂了一顆藥。”

    至於什麽藥,不言而喻。

    陳君竹憤然道:“你們因貪婪而中了圈套受人脅迫,憑什麽拿別人的命去換生機!”

    紀小璠聽他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白活了這萬年,不由撫額輕歎。

    果然,那築基修士輕蔑地斜了他一眼,笑道:“憑我們人多。那位前輩隻說讓我們將鐵小仙帶過去,可沒說死的活的。”

    他話音落,另外四位築基修士皆滿臉肅殺地統一拔劍,連“唰”的一聲都十分齊整。

    一築基三練氣對上五位築基修士,隻要不傻都知道怎麽選擇,何況紀小璠並不想連累他們三個。

    借著衣服的遮掩,她把幾張傳訊符悄悄塞給離她最近的姬非,並眨了兩下眼睛。這是師父的傳訊符,她隻盼著師父能夠及時出現救她了。

    “好吧,我跟你們走,不許為難我朋友。”紀小璠交代完這些,扶著牆慢慢站起,衝那些築基修士虛弱一笑。

    小個子修士驚訝道:“啊,他好像受傷了。”

    沉穩修士淡淡笑道:“這樣正好,省得我們動手將他的腿打折以免逃跑了。”他笑的要多無辜就多無辜,看的紀小璠真想撕爛他的嘴。

    她一步一步往外挪,心中想著應對和逃跑之法,陳君竹在身後艱澀開口:“師……鐵道友,你多保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