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暗夜智鬥 心服口服甘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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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敖嘎正要帶著他的三大弟子離去,又被冒頓喊住了:“你們四個人騎三匹馬怎麽走?”
呼延吉樂不情願地解開拴在車上的馬,將馬韁給獨孤敖嘎遞了過去。
獨孤敖嘎回頭看了一眼賀木額日斯,抱拳對冒頓說:“王子深明大意,獨孤敖嘎在這裏謝過了。”
賀木額日斯漲紅著一張臉,無奈地滾下馬背,從呼延吉樂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馬,四個人揚長而去。
冒頓讓弟兄們將牲畜聚攏到附近,就地搭起了穹廬。
呼延吉樂問:“我們真的要在這裏住下去嗎?”
冒頓沉吟了一下,說:“我覺得獨孤敖嘎還會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們吧。”
呼延吉樂皺了下眉頭,問:“你是說他們還要來?”
公孫伊德日摩拳擦掌,說:“龍城衛隊大名在外,今天見識了,也不過如此嘛。我們還懼了他們不成?他們如果真的敢來,我可要開殺戒了。”
冒頓看著公孫伊德日,輕輕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說:“獨孤敖嘎是我們匈奴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也是咱匈奴人的驕傲。
“當年在戰場上,他運籌帷幄,從來沒打過敗仗,是有名的常勝將軍。今天他們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才失利的。所以我覺得,他們在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以後,一定還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是想,我們能否利用一下獨孤敖嘎與我父親的關係,提醒父親趕快下令備戰,我們此行的目的便已達到,可以返回歐脫地去過我們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蘭傲木嘎聽到這裏,立即翻身上馬,要回到自己的哨位去,被冒頓攔下了:“他們暫時不會來的。我們殺羊煮肉,放心大膽地休息吧,養足了精神,後半夜在穹廬外迎接他們。”
夜幕沉沉降臨了。
貓頭鷹的叫聲高亢悠揚,越加襯托出草原的幽靜。
羊們睡著覺也在咕咕嚕嚕地倒嚼,消化著裝入胃中的青草。
警惕性極高的馬們站立著睡覺,以便危險來臨時能夠及時逃跑。
牛們最是互助,也最有團隊精神,健者自告奮勇角向外圈成了一圈,保護母牛能夠在圈內放心大膽地酣睡。
獨孤敖嘎他們老遠便下了馬,輕提腳步鬼鬼祟祟向冒頓他們的穹廬靠近。
原來,獨孤敖嘎四人掃興而去,翻過了一道山梁以後,獨孤敖嘎勒馬停了下來,席地而坐,讓義渠代青取下馬背上的肉幹和水,四個人開始嚼起了肉幹。
獨孤敖嘎的三大弟子常年以練兵為職業,本覺得在匈奴已無對手,沒曾想今天遇此殘敗。
三個人各懷心思,都覺得臉上無光。
從離開龍城那天起,獨孤敖嘎的心中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既不殺冒頓又能向頭曼單於交差。
現在,獨孤敖嘎終於想明白了,影子四怪個個身手不凡,而匈奴大戰在即,正是用人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將影子四怪收在自己的麾下,讓他們為國家出力。
獨孤敖嘎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吃完了肉幹,讓弟子們就地宿營。
“就地宿營?”賀木額日斯不解地問道。
獨孤敖嘎狠狠瞪了賀木額日斯一眼,說道:“你既然與影子四怪交過手,為何不與我說?今天下手竟然那般狠毒,要不是那小夥子手下留情,你還能活命嗎?”
賀木額日斯自知理虧,低首不語。
夜半動身前,獨孤敖嘎再三要求,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征服影子四怪,擒拿冒頓,絕不準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賀木額日斯則暗下決心,這次一定要殺掉那個會使魔法的公孫伊德日。
賀木額日斯覺得公孫伊德日就是自己的克星,隻要公孫伊德日活在世上一天,他就別想活的自在。
此時,獨孤敖嘎帶著三大弟子,在夜色的掩護下,已經偷偷摸到冒頓他們的穹廬附近。
突然,穹廬外的大黃狗發現了他們,狂吠不止。
獨孤敖嘎取下弓箭,正要射殺這條討厭的狗,突然看到一間穹廬裏亮起了燈光,接著,從穹廬裏傳來了沉靜的歌聲:
白色的煙霧
盤繞著祁連山的高峰
山下是我寬闊的牧場
失我祁連山
使我六畜不蕃息……
獨孤敖嘎一驚,知道冒頓已有準備,急忙回頭,隻見四個人已將他們圍定,每個人都拉弓搭箭,隻要右手的指頭一鬆,那利箭立即便會射向他們。
距離太近,他們根本沒有躲避、回旋的餘地,他們已經成了那四個人的獵物。
獨孤敖嘎知道他的偷襲計劃已被冒頓識破,不由的對冒頓增添了幾分敬意,心下說,怪不得影子四怪甘願聽命於冒頓呢,看來冒頓還是有過人之處的,宇文阿古達木說的不錯。
獨孤敖嘎突然哈哈大笑,將戰刀歸入刀鞘,和著冒頓的旋律唱道:
矯健的雄鷹
展翅在燕支山的上空
山下是我美麗的故鄉
失我燕支山
使我嫁女無顏色……
一曲終了,獨孤敖嘎郎聲說道:“冒頓王子,能否容老朽進穹廬一敘呀?”
也不等冒頓答應,獨孤敖嘎大步走上前去,跨進穹廬,看到冒頓盤腿坐在穹廬內,背後有一位女子持刀而立。
獨孤敖嘎也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盤腿在冒頓的對麵坐了下來,喧賓奪主地對著穹廬外喊道:“都進來吧,還在外麵幹什麽?”
賀木額日斯剛剛將一隻腳伸進穹廬,就聽呼延吉樂厲聲喝道:“把刀扔掉。”
賀木額日斯一驚,急忙將腳縮了回去,返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指著他們的箭鏃,立即有一種已成俘虜的感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獨孤敖嘎再次哈哈大笑,對著穹廬外喊道:“你們手裏的刀還有用嗎?”
賀木額日斯等人不得不扔掉了手裏的長刀,空手進了穹廬。
蘭傲木嘎等人隨後也走了進來,穹廬裏立即擠滿了人。
冒頓沉聲說道:“老將軍旅途勞頓,沒有美酒為您洗塵,遺憾。”
獨孤敖嘎抱拳見禮,說:“老夫受命於身,王子見怪了。”
冒頓讓大家就坐。
獨孤敖嘎畢竟經多見廣,為打破尷尬局麵,目光在年輕人們的臉上掃了一圈,手抓胡須,用長者的口氣問:“你們幾位想必便是傳說中的影子四怪吧。”
又指著仍然手持戰刀橫眉冷對地站在冒頓身後的呼延吉樂問:“這位女士是——”
冒頓介紹道:“呼延吉樂,我的小妹。”
獨孤敖嘎的眼睛立即瞪大了,驚訝地問:“可是傳說中的神箭手呼延吉樂?哎呀,平時找你們不到,突然間怎麽全都冒出來了呀。匈奴的豪傑們今天算是聚齊了。”
賀木額日斯他們聽說眼前這位醜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神箭手呼延吉樂,全都驚訝不已。
呼延吉樂麵無表情,冷冷地說:“什麽神箭手,一個靠打獵為生的醜女子罷了。”
獨孤敖嘎不以為然,將賀木額日斯等三人一一介紹給大家,最後說:“這幾年,你們影子四怪和神箭手呼延吉樂的名聲越來越響,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夠為國出力,幾次派人尋找,都無緣結識,原來你們和王子交了朋友。
“我奉命尋找王子,也曾擔心過,一旦有人出手阻礙我們完成任務,我該將你們一起殺掉還是放你們一馬呢?
“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們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對手。今天你們兩次相讓,老夫在這裏謝過了。”
獨孤敖嘎禮貌地抱拳給冒頓等人行禮,接著問道:“冒頓王子,你是怎麽猜到我今晚要來偷襲你們營地的?”
冒頓淡淡笑了笑,說:“匈奴的大將軍,戰場上從不言敗的長刀將軍、虎吼將軍,如果就此停手,不符合您的性格。”
獨孤敖嘎突然聽到冒頓提起了他當年的兩個綽號,既驕傲又尷尬,哈哈大笑起來,說:“今天老夫輸的是心服口服。
“冒頓王子,老夫過去低看你了,你的智謀可是遠在老單於之上呀,我匈奴有望。回頭我見了單於,一定講明原委,求單於收回成命。”
冒頓突然問:“老將軍,我想知道父親為什麽要殺我?殺我的命令是父親親自給您下達的嗎?”
獨孤敖嘎手捋胡須,沉吟著說:“外界傳言,說王子反對給弟弟在龍城大會上舉行chéng rén禮而得罪了單於,內裏原因老夫也不知。”
獨孤敖嘎仰頭想了一下,繼續說道:“至於讓我秘密殺你的命令,卻是龍城總管赫連毛腦海轉述給我的,並非單於親口所授。
“單於知道你逃離了月氏國王宮以後,曾經親口給我下達過命令,讓我派人四處尋找你的下落,一旦發現你的行蹤,立即保護你回龍城,並不是立即將你殺掉。”
說到此,獨孤敖嘎突然想到了什麽,將腿一拍,說:“對呀,單於明明親口給我下達命令,讓我們一旦發現你的行蹤立即保護你回龍城,而赫連毛腦海轉述單於的命令怎麽就變成了讓我殺掉你呢?也都怨我一時糊塗,應該在離開龍城之前找單於問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