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尋根究底

字數:6058   加入書籤

A+A-




    麵對父親的固執,冒頓一時無法作答。



    是呀,那麽多的羊,究竟弄到哪裏去了呢?



    看來,不弄清這件事,父親是不會相信的。



    冒頓和呼延吉樂鬱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冒頓突然感到從沒有過的百無聊賴,對隆重的婚禮更加不感興趣,問呼延吉樂:“我們的婚禮為啥要如此排場?有那個必要嗎?”



    呼延吉樂同樣感到厭煩,說:“父親是要借我們的婚禮滿足自己虛榮的心理需求罷了。



    “咳,一個人如果講求虛榮,時時處處考慮自己的麵子,這個人肯定沒什麽出息。”



    冒頓感歎道:“一個組織、一個國家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如果時時處處以虛榮為目的行事,不但不會有所發展,有光明的前途,而且會徹底斷送這個組織、這個國家的命運。”



    



    蘭傲木嘎四人趕著牲畜向龍城緩緩走來,快要走到龍城的城牆邊時,突然從龍城裏馳出兩匹快馬,將趕羊的須卜道樂根攔住,破口大罵道:“你耳朵聾了?告訴你將羊趕到蘇金寶力格去,你怎麽又趕到龍城來了?欠揍呀你。”



    須卜道樂根知道這兩人是認錯了人,可無端被罵,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開口就罵人,什麽東西。



    須卜道樂根心裏雖然不高興,也懶得去理他們,狠狠瞪了來人一眼,撥轉馬頭便想從兩人身邊繞過去。



    那兩人看到須卜道樂根不但不理他們,反而還用凶狠的目光瞪他們,更加惱怒,繼續擋須卜道樂根的馬頭,怒目圓睜,喝道:“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須卜道樂根怒道:“我牧放我自己的羊,幹你們屁事?沒事我去蘇金寶力格幹啥?”



    那兩人對望一眼,又仔細打量須卜道樂根,覺得有些麵生,又覺得這人與普通牧民不同,怎麽個不同法,一時又說不上來。



    一想,似乎這人與他們所說的事情無關。



    其中一人問須卜道樂根道:“你是哪個百戶的人?來龍城邊上放牧,你不要命了?”



    須卜道樂根看這兩人一副驕橫跋扈的神態,心裏就有些不自在。



    看他們的衣著,雖然也穿皮衣,那皮衣顯然出自匠人之手,與普通牧民的皮衣大不相同。



    這兩人還腰挎長刀,卻不是龍城衛士的裝束。



    須卜道樂根一時猜不透他們的身份,但肯定是仗勢欺人之輩,便想教訓他們一下,調侃道:“我是龍城的人,羊是龍城的羊,你不讓我在龍城放羊,是何道理。”



    那兩人又用眼神相互問訊了一下,突然明白,這個大絡腮胡子的人明明是在有意取笑他們。



    剛才說話那人立即大怒,舉起馬鞭便向須卜道樂根抽來。



    但他的手剛剛揮動,突然感到手背像被毒蛇咬了一般疼痛難忍,馬鞭用不上力氣,落到了地下。



    那人急忙看自己的手背,已經刀割般綻開了一道口子,正有鮮血汩汩流出。



    那人大驚失色,用驚異的目光瞅向須卜道樂根,看到須卜道樂根的一對小眼睛也正盯著他笑,卻不知對方用什麽手段和wǔ qì傷了他,心中想道:難道此人是天神下凡?怎麽沒見他出手自己已經受傷?



    而另一人確實看到須卜道樂根揮了下手,卻不知夥伴已經受傷,還以為夥伴在舉鞭抽打須卜道樂根時,不慎將皮鞭碰落到了地上。



    那人正要上前實施夥伴沒有完成的動作,馬鞭還沒有舉起來,隻聽夥伴驚聲叫道:“這人會魔法,我們快走。”



    那兩人調轉馬頭驚慌失措地向龍城逃去。



    須卜道樂根覺得格外開心,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須卜道樂根與那兩人短暫的交手,被後麵趕勒勒車的蘭傲木嘎和迎麵而來的冒頓和呼延吉樂看了個真切。



    那兩人從冒頓身邊經過時,看到了冒頓,盡管慌裏慌張地逃竄,還是沒忘了向冒頓問好給冒頓施禮。



    冒頓認識這兩人,挨鞭打的那一個叫哈日陶高,另一個叫達日阿赤,都是龍城總管赫連毛腦海的得意幫手,在龍城是點頭哈腰的奴才,出了龍城便成了不可一世的魔王,冒頓很瞧不起他們,也不去理會。



    冒頓和呼延吉樂等到日頭快要落山了,才等到了幾名在外辦完事回到龍城的兵士,便急著帶他們來接替蘭傲木嘎等人牧放牲畜。



    幾個人聚到了一起,全都笑哈日陶高和達日阿赤的愚蠢,挨了打竟然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所傷。



    那幾名兵士替換回了蘭傲木嘎四人,一行六人開始往龍城急走。



    “那兩個人和你說了些啥,你們怎麽就動起了手?”冒頓問。



    “他們埋怨我沒有將羊趕到蘇金寶力格去,又問我是哪個百戶的,我說我是龍城人,羊是龍城的羊,我到蘇金寶力格去幹嗎?那家夥便準備用鞭子抽我,被我在手背上抽了一鞭子,扭頭跑了。” 須卜道樂根講述剛才的經過。



    “蘇金寶力格?蘇金寶力格在哪裏?” 呼延吉樂問,他們幾個人誰都沒聽說過這個地名。



    呼延吉樂自言自語道:“哦,終於弄明白了。”



    冒頓沒聽清楚,問呼延吉樂:“你說什麽?”



    呼延吉樂說:“我一直在想,他們將多收起來的羊趕到了哪裏。現在弄明白了,他們隻將極少的一部分羊用在了龍城的事宜上,大部分則直接趕到了那個叫蘇金寶力格的地方。” 



    蘭傲木嘎四人聽著,越加感到糊塗。



    冒頓解釋說:“單於的命令是每個牧戶收三隻羊,而執行命令的人卻向牧戶收了三十隻。



    “我將真相說給父親聽,父親根本不相信,問我收起那些羊都弄到了哪裏,我答不上來。



    “看來這個叫蘇金寶力格的地方就是他們存羊的所在地。”



    蘭傲木嘎憤怒地說:“竟然有這等事?這些人比劫匪還狠毒,吃人連骨頭都不吐。查清楚什麽人幹的,非一刀宰了他們不可。”



    須卜道樂根揚了下手,說:“這事好辦,剛才那兩人已經進了龍城,我們隻要將他們抓來一問,不是什麽事都清楚了嘛。”



    呼延吉樂搖頭道:“不行,不能打草驚蛇。這些人既然敢如此橫行,背後一定有相當厲害的人物在操縱著這件事。



    “我想,除了龍城總管,誰敢如此膽大妄為。我們還是謹慎行事的好。



    “我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親自去一趟蘇金寶力格,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到時候看單於怎麽處理吧。



    “這件事耽誤不得,趁現在他們正在收羊,還沒有來得及轉移到蘇金寶力格以外的什麽地方,再晚了,恐怕就難找證據了。”



    蘭傲木嘎急忙說:“既然如此,我們幾個現在就去找那個蘇金寶力格,將事情徹底弄個明白。”



    蘭傲木嘎遲疑了一下,又說:“隻是老大老二的婚禮在即,我們怎麽也得參加了你們的婚禮再去呀。”



    冒頓苦笑著說:“我越來越厭煩什麽大婚了。像草原上的人們,兩情相悅便結合,那多好呀,非要勞民喪財搞什麽婚禮大典。要不是答應了父親,我就不舉行什麽婚禮了,現在是騎虎難下呀。”



    “我看這樣吧,你們也別管什麽婚禮了,弟兄們的情分也不在於參加不參加婚禮上,還是辦大事要緊。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早你們就動身,待到我們舉行完婚禮,你們也該有結論了。事不宜遲呀。”



    呼延吉樂果斷地說。



    眾人說著話,已到了龍城的大門邊。



    在蘭傲木嘎他們四人的心目中,龍城是神聖而又神秘的地方,好奇心特別強烈,都懷著一顆激動的心,東張西望著走進了龍城高大宏偉的城門。



    城內景象更令弟兄們奇怪不已,隻見這裏的穹廬全都是方型的,一排排整齊劃一,有棱有角,也遠比普通穹廬高大。



    冒頓先將眾弟兄領到自己的房間,丘林烏日露格摸著厚實的牆壁,問冒頓:“這是用啥做出來的?”



    待得到冒頓的回答,丘林烏日露格驚奇不已,原來泥土還能築房子。



    泥土築的房子門窗也高闊敞亮,四壁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別是一番感覺。



    丘林烏日露格抬頭看著那些用粗粗細細的木棍搭成的屋頂,擔心地說:“這房子什麽都好,要是房頂塌下來,那可就麻煩了,還不得將房裏的人壓死呀。”



    眾人皆大笑。



    兩千多年前的草原上,除了龍城外,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房子,難怪弟兄們少見多怪了。



    為了滿足弟兄們的好奇心,冒頓領著弟兄們在城內遊逛,給弟兄們講解不同位置上房子的不同用途,恰好遇到了正在散步的頭曼單於。



    冒頓急忙帶著眾弟兄迎上前去,與頭曼單於見禮。



    官人自帶七分威嚴,平民見了大官,內心裏總會產生莫名其妙的畏怯。



    更何況,麵前之人乃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至高無上的匈奴大單於。



    眾弟兄誠惶誠恐,唯唯諾諾,更不敢與單於正視,龍城外的張狂一掃而盡。



    自打冒頓回到龍城,頭曼單於的心情一直特別好。



    兒子大婚在即,頭曼單於今天突然來了興致,要親自檢查一下婚禮儀式的準備情況,順便散散步,沒想到遇見了大名鼎鼎的影子四怪。



    頭曼單於的心裏越加愉悅,立即告訴冒頓,晚上要與影子四怪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