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降橫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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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降橫禍
(一)
洪豆回到旅館,翻出紙筆,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邊苦思冥想起來。是用詩、詞、歌、還是賦,古代才女的身影一個個在腦海掠過,蔡文姬、蘇小妹、唐婉、李清照……模仿她們哪一位,哪一首,越是著急,越是拿不定主意,腦子裏一片混亂,真有一種筆拙詞窮的感覺,手中筆比往日沉,頭也比往日重,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她知道該休息一會兒,恢複一下體力,重整一下思路,定下心來,要填好一首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常言道:心急不能吃熱粥,騎馬不能看三國,就是這個道理。洪豆索性擲筆,倒在床上,眼睛微閉,口中默念1234,1234,1234……
一驚醒來,天色已晚,頭腦清醒了許多,還是渾身無力,沒有一點胃口。好勝心又使她拿起了筆,當她想起唐婉與陸遊在沈園的那一次生離死別的邂逅,各自留下千古絕唱《釵頭鳳》,隻是內容有悲、恨、痛、怨,被她變成了歡,愛、喜、樂。
心相印,手相牽,永不分離到天邊。
真情在,永相愛,天崩地裂,相互依賴。
愛,愛,愛!
多少回,chūn mèng裏,魚水之歡嘴對嘴。
洞房內,霞衣退,笑看郎君,身心俱醉。
情,情,情!
洪豆她看了又看,改了又改,覺得很滿意,最後就這樣定了下來,工工整整地寫在紙上。她很高興,就憑這首《釵頭鳳》一定能壓倒蘇偉,她哼著小曲,拿了牙刷牙膏毛巾去衛生間漱洗一下,準備休息。當牙刷剛一進嘴,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抽出牙刷,又發現牙齦出血,早晨以為是自已刷牙過於用力所致,這一次,牙刷剛進嘴就出血,使她吃驚不小,趕緊漱幾口水敷衍了事。
她回到房間,坐在床頭,望著那首《釵頭鳳》,呆呆出神。我究竟怎麽了,回想起三個月來種種跡象,從開始厭食、頭暈到乏力幹嘔,現在又牙齦出血,她正想著,鼻子發酸,鼻孔裏好像有小蟲在蠕動,手把鼻子一捏,才發現流鼻血了,這一下,她慌了神,小時候流過鼻血,那是大十幾年前的事了,立即用衛生紙塞堵鼻孔,用媽媽教的法子,平躺在床上。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已肯定是生病了,明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看醫生。這一晚她想了很多很多,明天,她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踏上人生全新的旅程,成為蘇家的一員,怎樣處理好婆媳關係,夫妻關係,一想到大偉,不覺芳心欲動,臉色桃紅,明晚這時,大偉說不定已爬在我身上,行使一個做丈夫的職責,我在他身下盡一個妻子的義務,每天晚上都能盡情的享受性~愛帶來的愉悅,結束多年性幻想帶來的痛苦和寂寞,單身這兩個字,將遠離自已,成為過去,成為曆史。以後還要找工作,生孩子,最少生兩個,大的叫蘇洪,小的叫洪蘇,明天晚上再把這兩個孩子的名子告訴大偉,他一定喜歡不得了,如果明晚就懷孕,明年這個時候,孩子就有兩個多月了,該會笑了,我當媽媽了,我當媽媽了,洪豆在發自內心的笑。真所謂,在家望出門,出門望小人,這話用在洪豆身上,再確當不過。 (出門:在蘇北農村就是出嫁的意思。)
(二)
昨晚什麽時候睡的她記不得了,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杆,趕緊起床,剛一坐起,就感覺鼻中有像清水一樣的東西往下流,立即伸右手捏住鼻子,左手去拿衛生紙來揩鼻子,一看,又流鼻血了,她緊張起來,她用昨天晚上使用過的法子,塞緊鼻孔,仰臥床上。過了一會,她去衛生間,洗盡血跡,穿好衣服,直奔大街鎮醫院。
醫院剛上班,穿白大褂醫生們拿著鑰匙,打開自已辦公的門,坐在椅子上開紿一天的工作。有一位老醫生,六十多歲,姓劉,是廣洲軍分區醫院剛退休的主任醫師,他剛一坐下,後麵就跟進一位女子,她不是別人,正是洪豆。老醫生很有禮貌地用手指一下對麵的椅子:“姑娘請坐,有什麽事請說。”
“說來已有三個多月了,開紿厭食頭暈,以後乏力幹嘔,現在牙齦和鼻子出血。”洪豆簡單陳述病因。
“把你的手伸過來讓我看一下。”洪豆遵醫囑,把左手抻過去,老醫生在她手背上用大拇指輕輕一按,陷下一個淺淺的小窩。“你身體還有一點浮腫,我開個單子給你去驗一下血,你的病好像很嚴重。”洪豆經醫生這麽一提醒,也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已飲食下降,身體反而有些胖,原來是浮腫,這使她隱隱感到問題的嚴重。
洪豆來到化驗科,醫生拿個針子在洪豆食指上戳了一下,取點血放在小玻璃片上。“姑娘,你在對麵椅子上坐等一下,大約需要半個小時。”那個醫生說完就拿著玻璃片進入裏麵化驗去了。
洪豆坐在椅子上,仔細琢磨著醫生剛才那句話,我的病有那麽嚴重嗎,不就是不想吃飯,沒力氣,鼻子出點血,有什麽了不起的,現在的醫生,醫德差得去了,說不定就是朱四瘸子的徒弟,危言聳聽。(我聽大偉說的,他們那裏有個醫生叫朱四瘸子,在問過病人病情之後,無論什麽病,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危險得很,這四個字已成了他的專用述語。)現在很多醫院,醫生的工資直接和處方掛鉤,所以,有的醫生為了提高收入,故意誇大病情,讓病人多掏錢買藥,以達到自已盈利的目的。
化驗單終於出來了,洪豆拿著單子又來到剛才那個劉醫生辦公室,遞上了化驗單,然後坐在椅子上。等待著醫生說出結果。劉醫生仔細端祥著化驗單子,然後抬頭問洪豆:“你是哪裏人?”
“上海人。”
“來這裏做什麽的?”
這個醫生真是有點煩,盡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洪豆真有點受不了,我來這裏做什麽,關你什麽事,偏不告訴你。“我來這裏玩的。”
“噢!是這樣的,你的病很嚴重,但我不敢確診,隻是懷疑,你必須到縣人民第一醫院進行確診,一天也不能耽擱。”
醫生的話惋轉、慎重,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楚,每一字都鑽入洪豆耳鼓,每一句都敲打著她的神經,她的心驟然緊張起來,難道我得了不治之症?略一鎮定後問:“醫生,我生了什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