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三次婚禮(七、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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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名子叫蘇富,是蘇偉的爺爺。”她怕洪豆聽不懂蘇富是誰,所以後麵又加上一句。我和洪豆都覺不可思議,我爺爺那麽大歲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可能和她扯上關係,我的結論是不可能。洪豆更是覺得這事不可能,一個在廣州,一個在蘇北農村,八杆子也打不著,這事絕對不可能。
“媽!您就不要動歪腦筋,編這故事來騙我們,想拆散我們就明說。”洪豆有些氣憤了,她把怒氣強壓心底,一來總經理對自已有恩,二來她還是她媽媽,按照她這一說,自已不成了蘇偉的姑姑,蘇偉不成了自已的侄兒,姑侄怎能成親?
“蘇偉,我問你,爺爺二十五年前曾離家出走過八個多月?”
“有這回事。”
“和他一同出走的還有同組的一個姓藍的姑娘?”
“也有這回事。”
“當時傳說你爺爺把藍姑娘拐跑了,都在罵你爺爺,其實是藍姑娘把你爺爺給拐跑了。”
“您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我就是藍姑娘,當年三月份,我發現懷孕了,你爺爺叫我打掉,我堅決不同意,最後我逼著你爺爺和我一起離家去了上海,到了鬆江碼頭旁租了一間房子住了下來,我們發現碼頭上有很多貨運不出去,當時正處在改革開放初期,車輛都是集體所有,工人都是抱著個鐵飯碗,幹活與不幹活,到月底工資一樣拿,急得那些要貨的人喊爹罵娘,我們看到了商機,臨走時我們身上帶了不少銀元還有金條,就買了一輛解放牌五噸卡車,雇了一個駕駛員,生意特好,又雇一個駕駛員晝夜兩班倒,還是忙不過來,又買了一輛,就這樣五個月後,我們買了五輛卡車,每天上千元收入,要知道那個時候每個人工才兩元錢,可是,好景不長,我們被上海**盯上了,他們搶走了我們所有財產,你爸逃回了老家,我無家可歸,挺著個大肚子,已經到了預產期,就到了醫院,碰見你現在的小姑,她讓我把孩子交給她,給我一百元錢,我那時身無分文,走投無路,別無選擇,隻好答應,原本打算過個三二年來看看你,有條件的話把你贖回去,誰知你小姑當時說的是假姓名,讓我找得好苦,蒼天有眼,讓我今天在你們的婚禮上巧遇上你,讓我們母女重逢,本該是高興的日子,可是我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發現你嫁的人是你的親侄兒,我怎能坐視不管,讓你們做有違倫理道德的事。”
聽了藍總的話我信了,以前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現在清楚了,怪不道我爺爺絕口不提離家出走的事,誰問跟誰急,原來還有這麽一段不為人知的隱情,上班第一天,為什麽總經理問我爺爺的名子,爸爸媽媽的名子,原來她是在核實我的身份,怪不道給我買shǒu jī、加工資、還提拔我當公司經理,我還真的以為走了狗屎運,現在一切明了,總經理早就知道我是誰,如果真的如她所說,洪豆是她和我爺爺生的,那洪豆就是我的姑姑,我就是她的侄子,姑侄怎能成婚?可是我們愛太深,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我該怎麽辦?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洪豆更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她不想做什麽姑姑,也不想姓蘇。她還姓她的洪,四年暗戀,直到畢業前夕才公開戀愛,訂下終身,兩次洞房花燭未成事實,讓她受盡煎熬,特別是近兩個月,**之火烤得她身心俱焦,她等待這一天,可以說是望眼欲穿,今天她終於穿上婚紗,正大光明地走上婚姻的殿堂,再過幾個小時,就結束單身,去享受男女之間那無窮的樂趣。媽媽的出現,曾讓她高興萬分,這高興的勁頭還未過去,媽媽就一瓢冷水潑過來,澆得她渾身濕透,通體冰冷,媽媽要拆散他們,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事,也是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事。她說:“媽!別的什麽事情我都可以依您,唯獨這件事我不能依您。”
“閨女!媽什麽事都能依你,唯獨這件事不行!媽不知道則已,知道不說,媽還是人嗎?你們不知道則已,知道還做那事與畜牲何異。”
“媽!他姓他的蘇,我姓我的洪,我們相隔千裏,隻要您不說,沒有人知道我們倆的關係,我們做夫妻,正大光明。”
“閨女!你好糊塗呀,你是他姑姑,他是你侄兒,社會道德不允許!法律不允許!”
“媽!您是知道的,我們的愛有多深,我們盟過誓的,不管海可枯石可爛,天可崩地可裂,我們肩並著肩手牽著手。”
“不管你們盟過多少誓,必須得散!”藍經理急紅了眼睛,下了最後通牒。
“媽!就算女兒求您了,成全我們吧,您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不行!我寧可不要你這個閨女,也不能讓你們做畜牲的事。”
“媽!我在生命垂危的時候,你知道我是多麽想見您,盼望您能再救我一次,那時您在哪?是大偉割腎救了我,一年多他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什麽都沒有報答他,我不想做什麽姑姑,我隻想做他妻子,照顧他一生。”
“不行!你是他姑姑,他割腎救你是應該的,不存在什麽情、什麽義,更不需要抱答什麽。”
“媽!就算我求您了,我們隻做夫妻,不生孩子,行麽?”洪豆說著跪在媽媽麵前,一雙乞求的眼睛望著媽媽那冷峻的麵孔,希望媽媽能大發慈悲,成全他們。可是她想錯了,媽媽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決不會讓他們成親的,這不能怪她媽媽,要怪,隻能怪她自已,被愛蒙住了雙眼,看不到事情的本質,被愛蒙住了她那顆善良的心,讓她喪失了理性。
“閨女!起來,一時想不通,媽不怪你,你們的感情太深了,一時半會還不能從感情的漩渦中掙脫出來,過了一個階段,讓時間來撫平感情的創傷,對於這一件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洪豆徹底絕望了,度日如年等待的這一天,還是黃粱一夢,她心如刀絞,頭暈目眩,雙目淚流,起身開門向外奔去,一頭鑽進貼著紅雙喜、披著紅花的婚車,掩麵痛哭起來。
(九)
我不忍心看到洪豆傷心成這樣,起身想追出去安慰洪豆,剛提腿邁出,就聽到藍經理一聲斷喝:“哪去!坐下。”
我好象當頭挨了一捧,邁出去尚未落地的腿硬生生地收了回來,望著藍總那威嚴的麵孔,我忐忑不安地坐下,等待她的指示。
“我們都是蘇家的人,要為蘇家爭光,你看你們做的叫什麽事,以前不知道我不怪你們,現在知道了還執迷不悟,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我茫然地搖搖頭說。
“那我告訴你,感情的事到此結束,你馬上還坐著婚車回洪豆家,等親戚走了,你還回這裏住,以後對外就說,兩人感情不合分手了,這樣名正言順,也保全了你們的名譽。”
這時外麵有人敲門,說吉時已到,準備回家。我起身告別藍總,“我說的話你都記住啦。”後麵傳來藍總的聲音。
“您放心,都記住了。”我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著,鑽進婚車,車子緩緩而行,後麵傳來劈哩叭啦的爆竹聲。
一路上我們什麽話都沒說,我想洪豆心裏一定比我難受,她是一個死裏逃生的人,比常人更珍惜生命,熱愛生活,特別在她知道是我捐的腎救了她,本來就深愛著我的她,一下子對我愛到了瘋狂之巔,同時還存在一種報恩心裏,女人要抱答自已的男朋友,當然是她為之苦苦守候堪比生命的童貞,所以她對男人的渴望同樣也到了巔峰,現在男朋友一下子變成了侄兒,這叫她怎能接受?相比之下,我比她xìng yùn多了,因為少了一個腎,對異性的那種**就不再那麽強烈,這正是歪打正著,正所謂有失才有得,在外人看來那就是英雄本色,坐懷不亂。
車子進入小區,因小區有規定,不準燃放煙花爆竹,因此少了幾分喜慶的氣氛。我們上了樓,看見門上貼著的紅雙喜,不免心生惆悵,我們進屋就進房間,關shàng mén,洪豆鑽進被窩又開始抽泣起來,她心裏難過極了,在自已結婚的大喜日子裏,親媽突然降臨,給她帶不莫大的欣喜,隨之而來卻是極大的悲哀,她將失去自已心愛的男人,這一得一失,孰輕孰重,她無法分清,留給她的隻有傷痛、流淚。
我在屋內踱著,把所有貼著的紅雙喜通通撕下,仍進紙簍,把窗前寫字台上的那對大紅蠟燭,放進了抽屜。我坐在寫字台前,心中一片空白,我在想,藍總的話是真實可信的,我們是一家人,可是她四十歲多一點,看上去才三十幾歲的女人,讓我叫她奶奶,我還真有一點叫不出口,洪豆還小我幾個月,我們親過、熱過、摟過、抱過,就差那事未做過,這一下子你讓我叫她姑姑,說實在的,我還真有點難為情,但事實就是事實,姑侄怎能成婚,我的理智告訴我,把這份感 情收拾疊起,放在心靈的角落裏,永遠不要去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