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你也覺得編得好吧，隻是你卻猜錯了。這可不是張老頭編的，是比他還要心靈手巧的女徒弟給自己二十歲生日的紀念品。卻被張老頭以老賣踹的強行扣下來留著自個欣賞的！”

    李梅見自己的一番苦心終於讓他有所感悟，有些欣慰的笑道。

    “我的個天，你這樣說來我可不敢睡了。你還是趕緊幫我另尋一戶貧困人家或是孤寡老人家裏吧！”

    李梅話音剛落，曉歐就忙慌慌的站起來說。

    “哎呀！你聽我講完再作決定行不？”

    李梅埋怨道。見他雖有些疑惑，卻沒再言語，才又接著說道：

    “文革後落實政策，他本可以回省城繼續當他的大官，但一來劉婆婆死活不願意去，二來他也不願再回那令他肝腸寸斷的喪心之地。更因貪念這裏的美景，從此便斷了回城的想法，隻一門心思的要在這裏陪著心地善良的救命恩人生老病死。

    落實政策補了他很多錢，退休工資也很高，在省城還有一棟祖傳的大院子，老頭當年真是富可敵國了。可偏偏劉婆婆又是個虔誠的佛教徒，隻當這些都是佛祖的恩賜，從此每年都要去兩次峨眉山感恩敬佛。老頭心痛她的艱辛，便變賣了城裏的房產，又拿出所有的錢財，同佛協商議後在中州捐建了一座寺廟，就是現在的寶光寺！

    誰知十年前寺廟剛落成，劉婆婆便過世了，結果一次也沒有去過。

    也是世事弄人，寺廟主持本是出於好心，感劉婆婆的恩德，便私自決定搞了一次排場很大的法事為劉婆婆操度。卻不想陣仗太大驚動了市裏，省裏。被當成了搞封建迷信的典型，一路追查下來，不光撤了主持，還把老頭牽連進去，連黨籍也給拿了。

    雖然老頭的一幫戰友，同事知道後出麵幹預，才讓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但老頭一口惡氣難出，便將每月的退休工資都悉數捐了出去，還發了毒誓說：今生不再拿國家一分錢，隻靠自己的手藝生存。

    你可能不知道，早幾年的竹編並不掙錢，沒幾年下來，就成了村裏的五保戶加困難戶，他又是個好麵子的人，死活不願別人接濟，便一直硬撐著直到現在。嘻嘻！隻不過我要幫他，他卻不敢不依。

    最近這一兩年，眼看著竹藝又銷路好了，價格也一路飆升，特別是他的名聲在外，關係又多，找shàng mén來的人便絡繹不絕，排起了長隊。

    大夥都想著老頭這下要發財了，可他終歸是老了，精力不如從前不說，手腳也再沒當年靈活，還常常耽誤了交貨的日期。時間一長，生意便少了下來。如果不是昔日的戰友和同事接濟，每月還能接到幾件簡單的竹器活路，隻怕連維持自己的溫飽都有些吃力！

    你是個有文化的人，幸許還能陪他說上些話，在這裏住兩天的費用，又能讓他舒舒坦坦的過一個月。更何況村裏也沒有再比他窮的人家了，你說你要是現在走了，不是讓他傷心失望嗎？”

    李梅說完暗自歎了口氣，又安慰他道：

    “所以我還是勸你安心的在這裏住下來吧，也算是幫幫他了！至於這床和竹機竹椅等，即便你不好意思用，可終歸有一天別人也會用的，與其讓別的臭男人睡了，還不如讓你舒心的躺在上麵將養，說不定又能讓你心生感歎，吟兩句好詩出來我們聽呢！你說是不是嘛？”

    “他這女徒弟的手藝這樣精妙，想必找了不少錢吧！可為啥不幫襯他一下呢？”

    曉歐聽了，便不再推脫，隻是有些不解的問。

    “哎！我不是給你說了嗎？這個死老頭強得很，如果不是怕我燒了他房子，隻怕我的東西他也不會接受！這些年來他這女徒弟的東西都是托我交給他的，他倒至今還蒙在鼓裏。好了，再說隻怕稀飯都涼了，出去吃飯吧！”

    李梅羞笑著說完，拉了他一把，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老爺子的精神狀況還行，如果承包的事情能成的話，以後倒是可以開個竹編廠啥的，請他來當技術指導，發揮一下餘熱。這對他來說，既不會像現在這樣辛苦，收入也有大幅提高。”

    堂屋裏。曉歐喝完一碗濃稠的紅苕稀飯，拿了桌上盤子裏的鹽茶蛋剝著殼說。

    “如果能這樣當然好，就怕他已心灰意冷不願再收徒了。”

    李梅眼裏閃過一道亮光，隨即又暗淡下來。伸手拿過碗，去廚房裏又添了一碗出來放在他麵前，自己在對麵的椅子上又坐下說。

    “嘿嘿嘿，到時我自然有辦法請他出山。”

    曉歐笑道。

    “我的個乖乖，外麵都差點鬧出人命了，你倆個倒躲在這裏一個看著，一個吃著的聊得安怡喲！”

    春蘭嘟著嘴走了進來。

    “大清早的，快莫喪著個臉。又出啥子事了嘛？”

    李梅怕她又胡言亂語，忙起身迎上去，伸手挽了她的腰，親熱的笑著問。

    “老二家那頭母豬不是今天要去山外配種邁，他倆口子好不容易在東山找到了，忙天火地的趕回來要弄到船上去，想不到那母豬卻像中了邪似的，到了街上就再也不肯往前走。

    這一耽擱，船就開了。老二一氣之下踢了它兩腳，這可了不得了！那豬竟瘋了似的追著他咬。若不是街上豬叫人喊，引得在家的老頭老太婆些出來幫忙，趙老二今天怕是有點慘了！”

    春蘭這才笑著說。

    “這次黃了，隻能又等著下次了哦！”

    曉歐看了手表說。

    “可不是嗎，眼看著這次是配不成了，老二一氣之下叫了幫忙的人，五花大綁的捆了那豬，正抬回去要殺豬吃肉，現在怕是正等著水開呢，嘻嘻嘻！”

    春蘭將手搭在李梅肩上，看著曉歐直笑得腰都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