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條白毛的母豬？”

    曉歐放下咬了一半的雞蛋問。

    “嗯，你怎麽知道？”

    春蘭抬眼問道。

    “那可是條金豬，還不快去救下來！”

    曉歐說完端起桌上土碗裏的茶水漱了個口，扔下吃了一半的雞蛋便向屋外奔去。

    倆個女人不明就裏的互看了一眼，也跟著向外跑。

    “呃，你慢點！到底啷個回事喲？”

    李梅追上曉歐問。

    “原本想下午告訴你倆的，卻不想冤家路窄居然是他家的。好在他也要殺了，我們去買過來也不算欺他。告訴你倆吧！那隻母豬昨晚和野豬配上了，以後生下的豬仔值錢得很！”

    曉歐此時已鐵了心要讓趙老二不敢再輕視自己，怎肯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邊走邊說道。

    “野豬？我們這裏從來都沒有野豬啊，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哦！”

    春蘭驚奇道。

    “你們村裏的人都不知道你們這裏有野豬嗎？”

    曉歐有些奇怪。

    “是啊，從來都沒有人看見過。”

    李梅說。

    “那你們還得趕快告訴村民們注意，我昨晚就是在東山下的土豆地裏看見的，別讓他們被野豬撞見了才好！”

    曉歐說道。

    街兩邊正聚了擺剛才趣事的村民，看見三人行色匆匆的樣子，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便也三三倆倆的跟在後麵，心裏直想著怕是又有稀奇可看了。

    “師傅，等一下！”

    剛走進趙家大門，曉歐便見一個中年男人正拿了把尖刀要往門板上捆了四腳的白豬脖子上捅，急忙大聲吼止。

    中年男人聽見喊聲，扭頭看看剛進來的三人，又看看正坐在旁邊竹椅上的趙老二，便停了手等他發話。

    旁邊幾個幫忙的老人，手上絲毫不敢鬆勁，弓了腰按著拚命掙紮的母豬，也齊刷刷地向趙老二看。

    “格老子，我屋頭殺豬關你卵事，你一個外人撞進來嚷嚷個球！殺殺殺，不用管他！”

    打從又看見曉歐帶著李梅，春蘭跨進自家大門的那一刻起，趙老二的心跳就加速了。是憤怒？又或是恐慌？他已顧不得分辯清楚，就條件反射般的捂著受傷的手從竹椅上竄起來吼罵。

    “你真要殺它，那不如賣給我，你還可以收些現錢！”

    曉歐衝中年男子擺了擺手又說道。

    “賣給你？老子不曉得自己吃邁，稀罕你那幾個卵子錢！”

    曉歐的話，讓趙老二有些出乎意料，聽明白了曉歐的來意，他那焦躁不安的心才平複下來，竟還有些莫名的心動。隻是當著隨後湧進屋來的這許多村民，他又有些放不下臉麵，隻得硬著頭皮回道。

    “二哥，下過一次崽的母豬你也敢吃，不怕得母豬瘋嗎？況且你年前才殺了頭大肥豬，現在還掛起那麽多臘肉。這頭豬再殺了，又沒其他人敢買，我看你啷個辦。依我說你真不如賣了！”

    春蘭聽了趙老二的話，忙上前勸道。

    “老爺子，我看春蘭說得在理，就賣給這個年青人算了。”

    趙二嫂原本就舍不得殺這母豬，聽了春蘭的話，一雙手不停的搓著腰上的圍裙，怯生生的說。

    “日媽咱家這頭母豬，村裏人人都知道已有大半年沒懷上了，你嚷嚷著賣給人家，也不怕人前人後的被人議論。說咱們欺負一個啥都不懂的外來人？男人說話，你堂客家家的來插啥子嘴喲，給老子爬開些！”

    趙老二自然知道殺豬是不可取的，也知道繼續喂著白費糧食倒真不如春蘭所說，賣給眼前這傻小子算了。且看他一個外鄉人拿了這母豬不殺又哪裏去找地方喂養。轉頭掃了一眼滿天井站著的村民們，心裏幸災樂禍的笑著，嘴裏卻義正嚴辭的衝趙二嫂大聲吼。眼角的餘光，卻一直都瞄著曉歐臉上的表情。

    “趙村長，我既然要買，自然是啥都清楚的，卻萬不會怪你。你開個價吧！”

    曉歐聽了趙老二的話，自然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立即也大聲的回道。

    天井裏圍著的村民們見這個傻小子似乎鐵了心的要買，心裏都覺著好笑，一時間都閉了嘴，隻等著看笑事。

    “趙村長，要賣就快點噻！我們幾個手都整軟球了！”

    按著豬的幾個老頭滿頭大汗的催促道。曉歐晃眼看見有白發閃動，定睛一看，居然是張老頭似笑非笑的一雙手正扯著豬尾，也忍不住跟著村民們笑起來。

    “毛豬價三塊一斤，你願買就買，不買就算了！”

    趙老二在笑聲中看了幾人一眼，瞪著曉歐說道。

    “那行，就聽你的，照三塊一斤稱吧！”

    曉歐也害怕幾人壓的時間過長會把母豬傷了，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你龜兒幾個也沒球得用，這麽一會都撐不住，有個卵用。放了放了！”

    趙老二見好事已成，又看幾個老頭狼狽不堪的確實有些撐不住了，才揮揮手不耐煩地說。

    “不過趙村長，我可得把話說在前頭，這頭母豬昨晚可是在外麵過了一夜的，又正在發情期，要是和野豬啥的交配了，將來生下些稀罕豬崽來，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又怨我整了你哈！不如你再考慮考慮，免得今後打失悔！”

    曉歐等幾個老頭七手八腳的鬆了捆豬的繩子，見母豬下地後也沒有什麽異常的現象，才放下心來又說道。

    天井裏現在早已圍滿了人，連在mī mī山下春耕的男男女女都扔了手中的活計飛奔而來，生怕再錯過了如醫務室裏發生般的好事。此時聽了曉歐的話，人群中便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除了極個別的人說有可能外，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mī mī山一夜之間會來了野豬，更不相信家豬會去和野豬交配。

    “那有啥子不可能的嘛，日媽野豬的行頭大，他家這頭母豬又早不是處女了，自然也想偷摸著去尋一回刺激噻！”

    一個男人眼見爭執不贏了，就急得大聲嚷嚷起來。話音未落，天井裏便哄笑聲起，笑聲直振得瓦片上的灰塵都噗唰唰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