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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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宇齊的話給尤妙帶了巨大的衝擊, 她滿肚子疑問, 想找個人給她解答。
可是席慕似乎猜到她所想, 不想提柳家和白家的事, 下午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廝混。
尤妙琢磨了半晌, 碰巧遇到了今日沒當值留在府中的柏福。
柏福是席慕的長隨, 從小跟著他,有些事情怕他知道的比席慕還清楚。
“這般會不會不大好, 要是讓爺知道了,說不準會生氣。”
席慕那日調戲了孟素之後, 她消失了一兩天,再出現就主動擔起來了尤妙大丫頭的職責,不知道是想用這種辦法來給尤妙證明她對她的忠心, 還是想找更方便接近席慕的機會。
反正兩種可能都沒什麽大礙,尤妙便隨她了。
聞言,尤妙抬頭看她:“你覺得這事不該問清楚。”
“我覺得夫人不需要因為別人家的事跟爺鬧脾氣, 夫人的善心我明白, 但是柳少夫人說不定隻是看著不好, 但過得還不錯也不一定, 我怕夫人越插手反而會讓柳少夫人覺得麻煩。”
孟素情真意切的道:“說句自私的,柳少夫人是侯門千金,如今又是名門的少夫人, 她就是過得差還能差到哪裏去。”
這最後一句就是孟素的真實想法, 尤妙同情她來幫助她, 她隻會覺得自己好運,遇到了貴人。
但是有一日她覺得尤妙可憐,想要幫助她,在別人看來就是腦子有病了吧。
白氏那樣的身份再慘能慘到哪裏去,要是白氏跟席慕是親近的親近關係,尤妙為了討好席慕去關懷白氏還有些道理。
如今吃力不討好的,真是讓人不明白。
孟素說的道理尤妙明白,若是不是白氏是白子越的妹妹,尤妙也不會在這事上那麽積極。畢竟白氏都已經嫁人了,她又不是什麽喪心病狂的人,不可能為了讓席慕轉移注意力,唆使白氏紅杏出牆,讓席慕毀了別人一生。
“把柏福叫進來,既然都已經介入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就當給我積個善緣。”
“夫人你心地真善良。”
說起來她也是尤妙心地善良的受益者,若不是她對她瞧上了眼,如今她估計還是種著地,偶爾去寺廟給貴婦人們做幾道齋菜,跟家境差不多的男人議親。
雖是這樣,但孟素還是看不慣尤妙這般的亂發善心,她丟人無謂,就怕那些外人連著席慕一起笑話。
尤妙為什麽就不能給席慕省點心,每日都是仗著他的寵愛,做些讓人看不過眼的事。
尤妙一個姨娘,總不好在屋中見小廝。
讓孟素把柏福請到了宅中的暖閣等著,尤妙換了件莧紅縷金提花緞麵交領長襖,片刻就趕到了過去。
席慕不喜歡租宅子住,當初到越縣的時候,想著越縣離江南近,以後少不得到江南遊玩,打那時候就讓人在江南物色宅子,如今他們住的便是席慕早就買下的宅子。
地方比起席宅自然是小上許多,是個小三進有江南特色的園林宅子,曲徑通幽,建築錯落,首尾相連,巧妙精致。
雖比不上席家老宅,但也足以讓人眼前一亮。
暖閣依水而建,原本是個亭子,後頭席慕看了圖紙,讓人安上了彩繪的琉璃窗,周圍設了一個個鎏銀鏤空小火爐,就成了供人歇息的暖閣。
尤妙進去的時候桌上已經擺上了青花邊的碟子,上麵放了桂圓,凍梨……柏福沒敢坐在椅子上等尤妙,而是站在門邊,見人進來還伸手幫忙開了簾子,彎腰叫了“夫人”。
“倚翠,給柏福辦張凳子。”尤妙笑了笑,“今日你不當值本該休息,我特意把你叫過來,你沒肯過來就是給我麵子,怎麽能站著回話。”
“夫人太客氣了,小的就是個奴才,任主子們使喚,哪有什麽該休息不休息,夫人叫小的,就是刀山火海,小的也要去。”
尤妙撲哧一笑,指了指包了錦緞軟墊的圓凳:“倚翠都搬過來你還不坐,等會倚翠該惱了。”
柏福撓著頭笑了笑,坐了一半的凳子:“夫人是最最心善的主子。”
“這話要是讓你們爺知道,估計就該是他惱了。”
“爺才不會惱,他就高興大夥都說夫人好。”柏福說的真心實意,若是拍席慕馬屁,指不定要被他嫌棄,腳往他屁股上招呼,但是誇尤妙,席慕嘴上不說什麽,但好心情顯而易見。
搞得像像是尤妙是他教養出來的女兒似的,誇了她他也與有榮焉。
跟席慕不同,尤妙平日跟席慕相處便覺得累,根本不想在他不在的時候,還從別人口中聽著關於他的事。
臉色不變,但尤妙卻轉移了話題,直接切入了正題:“我今日叫你過來,想問什麽你大約也猜到了,我本想問爺,但是一提及定遠侯府,爺的心情便不好。我不想惹他生氣,又想關心他,沒有辦法才叫了你過來。”
“不知道夫人是想問侯府的什麽事情?”柏福神色謹慎,怎麽都是從伯府□□出來的小廝,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心中都有把尺子。
“多的我也不必問,我聽柳少爺的意思,柳少夫人跟現在的侯府公子不是一母所出?”
這就是讓尤妙不明白了,白子越是白氏的哥哥,而兩人都是嫡出,那怎麽可能不是一母所出。
說不問多的,尤妙這一問就是個所有人得往心裏藏得秘密。
柏福眼神為難地閃了閃,片刻才道:“這事讓夫人知道了也好,說起來這事是秘密,但京城中鮮少有不知道這事的,夫人知道了以後回了京城也好不犯忌諱。”
“如今的定遠侯府是咱們家的姨奶奶,雖然不是直係,但跟咱們伯府家關係十分的好,侯夫人還小的時候便住了一陣的伯府,由老夫人親自教養。”
說起來就是很長一段往事了,在柏福暗示的意思下,大約是現在的侯夫人陳氏與侯爺情投意合,但之前的侯夫人使計嫁給了侯爺,陳氏傷懷遲遲沒有議親。
因為這不議親,之前的侯夫人就覺得她是還盯著侯府夫人的這個位置,給她使了許多絆子,招了侯爺的不喜。
本來印象就不好,後來前侯夫人出了一些意外,再加上入門幾年無所出,所以就被定遠侯休棄了。
前侯夫人的家人覺得受不了女兒被休棄的醜,幹脆對外說他們女兒病逝了。
反正那家人怎麽說,定遠侯都沒有理會的意思,沒過多久就把陳氏迎回了侯府,而前侯夫人去了佛堂靜修沒多久,就發現懷了身孕。
定遠侯那時候已經娶了陳氏,根本不可能回頭,前侯夫人大鬧了一場,生下了孩子就送到了侯府,之後真因為心情陰鬱病逝了。
“既然是這樣也不該白公子比柳少夫人年紀大?”
柏福尷尬地笑了笑:“侯府大公子是早產兒,雖然是哥哥,但也沒比柳少夫人大多少。”
休棄要時間,再次準備婚禮要時間,那麽一疊加得要多早產,才能讓白子越當哥哥。
雖然有些驚訝,但尤妙也不覺得有多稀奇,世家豪門最少不了的就是這類**,反正這些都是上一代的事,跟白子越沒有關係,她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認為白子越是壞人了。
“關於柳少夫人跟爺的事……”柏福總覺得尤妙之前鋪墊了那麽多,最想問的還是這件事,壓低了聲音主動提及。
尤妙眨了眨眼,看向柏福:“這事爺應該不想提吧?”
“但夫人知道了也好哄好爺,讓爺別再氣惱。”柏福繼續小聲道,他也怕叫席慕知道了他在背後提往事,給他屁股幾大腳,“小的是冒著被爺罰的危險跟夫人說,夫人可別告訴了爺是小的說的。”
尤妙正想說要是那麽危險幹脆別說了,就見柏福已經壓低了聲音開口。
“咱們伯府跟定遠侯府因為姨奶奶的原因走得很近,但是爺卻不怎麽喜歡白大公子,跟柳少夫人玩的要好些。夫人千萬別誤會這玩得好,那時候爺和柳少夫人都還小,爺就是把柳少夫人當妹妹看,以前爺還想過給柳少夫人找夫婿的事。”
這還真是讓尤妙驚訝了,席慕竟然還有見到肉自己叼著,反而打算拱手讓人的時候。
不由讓人想柏福這是不是為了自家主子在胡說八道。
“後來也不知道柳少夫人哪根筋不對,坑了爺一把,再一次聚會裏把爺跟之前的夫人湊成了一對……”
柏福打量尤妙的臉色,見她沒有氣惱的意思,才繼續說道:“爺的性子夫人你該最清楚不過,他最討厭旁人騙他,特別是他當做自己人的,若是騙他耍他就是犯了大忌諱。”
“別說是爺了,就是咱們這些不同人也受不了付出了真心,別人虛情假意,把人當做傻子一樣玩弄。”
聞言,尤妙莫名的有些心虛,不過一會兒又調整了過來。
她又沒有把席慕當做傻子耍,她是把他當做大魔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