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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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心情似乎很不錯,打了個響指,從棋盤旁的棋罐裏升起了三四十枚顏色各異的棋子,有的泛著白色亮光,有的黑得發亮,有的發著huáng sè的光芒,還有些摻雜了兩種顏色,說不出的漂亮。



    這幾十枚棋子在他身邊上下翻飛,他歎了口氣,說:“困了你們許多年,也該讓你們自由了!去吧!”



    那棋子忽地飛起,朝著四麵八方飛投而去,閃了一閃,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那男子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無比的暢快,穿過雕像群,朝那間宮殿走去。



    知微道人眼神中帶著熱切和不舍,伸手想要去抓,最後無奈地放下了。高潛抬頭看著夜空,讚歎到:“真漂亮!像螢火蟲一樣!”



    他意猶未盡地收回了眼神,抬腿高興地朝知微道人走去,看到知微道人悵然若失的表情,突然一愣,回頭看向那男子,已經看不到身影,後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到這時,高潛才意識到,那些飛出去的棋子,其實都是跟被他吸收融合的土司空一樣的星核!他咽了口吐沫,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然後他又發現,自己的視力大大增強,隔了這麽遠,都能清楚地看到知微道人的表情,這讓他立刻高興了起來。



    高潛掩飾不住地興奮,快步朝知微道人走來,看到那些被驚醒的雜役們眼中的豔羨,心裏還有些小得意!



    知微道人的心中十分複雜,他不知道這位被千霞派的一位前輩封印在此地的男子為何會突然幫助高潛成為星主,也不知他為何突然舍了那些藏了多年的星核,一想到這些星核,他的心更加痛了。



    哪怕能留下一枚,千霞派的複興也有望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修為,再看看高潛掩飾不住的喜色和那張傻乎乎的臉,知微道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先把高潛留在門派吧!知微道人把其他雜役指使到院子另一個角落,想了一想,對高潛說:“你可願隨我學習法術?”



    高潛不住地點頭:“願意!願意!”他覺得自己就像武俠裏那些身懷數個甲子功力的俠客,苦於沒有施展的法門。



    知微道人是很想收高潛為徒的,隻是剛剛高潛對那男子說的話,讓他提不起這個念頭。



    他提了一口真氣,說:“先賢有雲:‘物物生生,始開於炁’。‘炁’與‘氣’相通,我等修行,便是為了煉氣。道家雲真氣、佛家曰法力、南方南掌國的巫師呼為巫力、西南有個辛頭國喚做恰拉,翻譯來意思是脈輪或氣卦,還有些叫精神力的,其實都是一個意思,都是對氣的稱呼。隻是各種修行的法門不同,表現出來的外在形式也各有差異,然而萬元歸宗,還是離不開‘元氣’二字。”一邊說一邊在地上寫下了“炁”與“氣”兩個大字。



    高潛看著這兩個字懵懂地點了點頭,他覺得以知微道人的解釋,太過於玄奧,這些亂七八糟的稱呼,倘若稱之為“可以存在體內並以一定形式發出的生物能量”就能理解了。



    知微道人略歇息了片刻,給高潛詳細講解起了人身體的穴位,一邊講一邊在高潛身上指點,說:“人體有十二正經,亦有奇經八脈,你都要一一熟知。”



    看到高潛依舊一臉茫然,歎了口氣,說:“我先教你手少陽三焦經,再教你一套基礎的運氣法門罷!”說著以指畫地,給高潛講各處穴位,高潛耐心聽講。



    講了一遍,知微道人喘著氣,咳嗽著問:“記得多少?”高潛有些赧然:“隻記得四五分。”



    知微道人搖了搖頭,又把手三陽經的另外兩條經脈講了一遍,念了一道口訣,一句一句地給高潛解釋,說:“這是我千霞派流傳數百年的一套基本功,可以調集天地靈氣,轉化為身體中的真氣,名喚‘流明霞功’。”



    他不停歇地說了許多,臉色潮紅,不住地咳嗽,高潛擔憂地說:“掌門,要不你先歇一歇?”知微道人搖搖頭:“你氣運丹田,按照我教你的功法,做上一遍!”



    這座天樞宮原本是千霞派的一位前輩耗盡全身修為真氣,以身化陣,將那男子封印鎮壓在了五座山峰之中。知微道人身為掌門,對這些門派舊事頗為熟知,他原以為這封印法陣能夠隔絕真氣,待看到那男子幫助高潛融合星核,不禁心聲憂慮,怕是這法陣年代久遠,已是失效了。



    看到高潛盤坐坐下運功,知微道人看向男子所處的宮殿,眉間憂色更添了幾分。他暗暗歎了口氣,開始運功療傷。



    高潛氣運丹田,隻覺得天地之間的靈氣緩緩入體,圍繞在了小腹處,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他猜測應該是土司空的星核,也不去想許多,隻是聚精會神,體驗著這種玄妙的感覺。



    等到高潛從入定中醒來,睜開雙眼,東方既白,一縷金色的陽光從東麵的山間斜斜地射了進來。他吐出一口濁氣,隻感覺從丹田到雙手,有一股股的氣流在體內流轉運行。



    看來這就是真氣了!高潛興奮極了,他站起身來,使勁伸了個懶腰。院子的另一個角落,阿橫和幾個雜役擁在一起,睡得正香。



    知微道人也睜開了眼睛,他的臉龐ròu sè稍稍恢複,不再像昨夜那樣蒼白,衣襟上還殘留著一團血汙。他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兩年前大徒弟邱昌華叛出師門,知微道人顧念師徒情誼,不忍下重手,卻被邱昌華乘機打傷,內傷一直未調養完全,這一次又受到重傷,隻怕不隻是修為難進,身體也難以再複原了。



    他看著朝氣蓬勃的高潛,想到三徒弟明真、四徒弟明德不知凶吉,二徒弟明如又斷了腿,還躺在後山休養,不知道邱昌華又會做出什麽惡事來,心情更加憂鬱。



    他對高潛招了招手,伸出二指搭在高潛手腕脈上,點了點頭:“你任督二脈已經被打通,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這兩個時辰倒也聚了些真氣,勉強可以下一步修煉了!”



    他繼續教導:“存在體內的真氣,以各種運氣的功法調運外現,發出體外,可以表現出多種的形式。”他盡量用淺顯的話語,生怕高潛聽不懂。



    他一邊說著,一邊右掌心朝上,五指微抓,一個小小的白色氣團聚在了掌心之中,不停地旋轉。高潛大驚:“這是螺旋。。。”他原本想說螺旋丸來著,連忙住了嘴。



    知微道人說:“所謂乙木為風,這乃是五行中的木氣。”手掌攤開,那團風便散去,一團黑色的氣體又在掌中生成,有細小的閃電在黑氣中鑽來鑽去,隱隱的雷聲傳來。



    知微道人說:“甲木為雷,這還是木氣。”高潛震驚了,昨夜裏他見知微道人與邱昌華對戰時,也曾發出兩道掌心雷,他當時還以為是雷切呢。



    知微道人繼續說:“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其中甲、丙、戊、庚、壬即為陽,其餘的乙、丁、己、辛、癸是為陰。五行的陰陽,各有不同。”



    高潛急切地問:“那麽,人體是否有五行屬性的分別?或者有什麽先天後天靈根嗎?”他看過許多,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是怎麽區分的。



    知微道人搖搖頭:“人類五行俱全,沒有什麽屬性的區分。至於你說的什麽靈根,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那當初您是如何斷定我資質太差,沒有修煉的前途呢?”高潛繼續問到。知微道人倒是好脾氣,沒去理會高潛話中帶著的怨氣,說:“當初你身體虛弱,經脈不通,便是收了你,學習修煉的功法,還要打通渾身經脈,連通任督,隻怕到了那時,大好年華都要荒廢了!”



    高潛無奈地撇撇嘴,知微道人精神不濟,歇了一會兒,說:“等你修煉有成,我教你‘望氣之術’,便可判斷對方是否有修行的資質,也可以看到對方的修為境界。”



    他知道這些高潛未必知道,於是繼續說:“修為境界從低到高,分為感應境、解厄境、洞虛境、正靈境、洞玄境、大成境和不滅境。到了不滅境界,便可白日飛升,成為仙人了。”



    咳了兩下,說:“每個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和後期,這也隻是修道之人個人實力的一種簡單衡量,並不是說高境界一定可以穩勝低一境界的。我曾見過一個洞虛境後期的高手,被一個初期的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高潛急切地問:“掌門,那我現在是什麽境界?”知微道人被他打斷,說:“你現在已經越過感應境,步入解厄境初期了。可惜,隻怕你現在連一個剛入感應境的新人都打不過!”



    高潛嘿嘿一笑,心裏愈發感激替自己融合星核的男子,他穿越而來,一心追求修道,現在總算是看到一絲曙光,無論如何,他自信經過不斷修煉,必定可以成就一番。



    知微道人繼續說:“修士的實力,與所修煉的功法、對法術的熟悉、戰鬥的技巧以及擁有的法寶有莫大關係。”他看了一眼高潛,沉聲說:“修煉一途,沒有捷徑可走,打好基礎才是正道!”



    高潛連連點頭,他不好意思問知微道人的修為境界,隻是想到邱昌華的那柄風火扇,想來也是個法寶呢。



    知微道人正了正身形,說:“你現在既然已是土司空的星主,修煉土、火二形的法術再適合不過。”他又念了一段口訣,解釋了一遍,說:“這是‘流明霞功’的後半段,你且按著口訣運行真氣!”



    高潛盤腿坐下,平心靜氣,運行真氣,隨著知微道人在一旁指點,隻覺一股真氣從丹田自下而上,經由右臂雲門穴,過俠白穴,經孔最穴而至列闕、陽池,在右手掌騰地聚起燭火大小的一團火球來。



    高潛大喜,忍不住大笑,那小小的火球不穩,噗地一聲熄滅消散了。知微道人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認真點!”



    於是高潛一遍一遍地練習,不一會兒儲存的真氣便耗盡了。他隻覺得渾身疲乏,沒有一絲氣力,差點兒癱倒在地。



    知微道人已是支撐不住,再次坐下默默調息。高潛恢複了些體力,準備再次運功聚氣,肚子忽地咕咕叫了起來,抬頭一看,日上半天了。



    他扭頭看去,阿橫和幾個雜役光著膀子曬著濕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和掌門道人。



    高潛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偏偏宿霞觀內憂外患,每日裏也隻是糙米青菜,沒什麽營養,再加上昨夜勞身勞神,方才第一次接觸修煉的新鮮感一過,頓時饑餓難耐。



    他看著天樞宮內,想要找點兒什麽吃的,可是一想那個神秘的男子在這裏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他是吃什麽度日的。他朝宮殿邁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說實話,現在高潛對那男子突然生起了懼怕,未修煉時,他無知者無畏,現在接觸了一些修煉的門路,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男子的高深莫測。



    知微道人也聽到高潛餓得肚子直叫,愁眉苦臉,神色更加萎靡。他對高潛輕聲說:“你們沒學過辟穀之術,這裏哪有什麽食物?”



    高潛恭敬地說:“那個辟穀之術,掌門可否教我們?”知微道人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十分消沉。



    高潛也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才接觸修煉一途,隻怕是現學,也未必管用。估計在學會之前,他和這幾個雜役就餓死了。



    他一咬牙:“待我出去找些食物!”翻出解腕尖刀,小心翼翼地問:“掌門道長,我出了這天樞宮,可能再進來?”



    知微道人不語,以他對自己那逆徒的了解,隻怕是邱昌華就守在門外,他現在身負重傷,也鬥不過。邱昌華什麽也不幹,隻要等上兩日,自己這四五人便死了。到時候他再進來,取走掌門信物,以那男子這天樞宮的主人的脾氣,怕是不理不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