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出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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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鵷感覺自個不大對勁,她既沒喝酒,也不似生病,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當即環顧四周,這裏離鳳音閣還有段距離,她因著揀近路,此處有些偏僻。
因著腳底似是踩棉花般,沒什麽力氣,若鵷即便緊張,卻仍不得不靠在一旁欄杆坐下,緩過方才一瞬的慌亂,若鵷頭雖還暈著,卻也回過神來,這裏畢竟是內宮,應不至於有人膽大到在宮中動手,且此刻她冷靜些了,才發覺此處離延綠軒不遠。
十二爺早已出宮建府,延綠軒他如今更是不會去了,延綠軒本就地處僻靜,平日裏多是閑置著,雖有人打掃,但除了灑掃的小太監,並不怎麽能見到其他的人影。
若鵷也算是熟悉那裏,此時她的情況回鳳音閣是不大可能了,倒不如先去延綠軒歇歇,待緩過勁兒來,再回鳳音閣。
打定主意,若鵷撐著起身,好容易挪到了延綠軒,推開門進去,一徑輕車熟路摸到了軟榻坐下,半撐著身子,喘著粗氣。
走這麽一小段,若鵷已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打掃屋子的小太監還知道在這屋裏點著碳爐,倒是不用擔心會凍感冒。
若鵷闔眼半躺了會,頭暈的感覺輕了一些,身上的汗也漸漸消了,她正想著起身回鳳音閣,突然屋子的門,被人從外頭打開了。
若鵷聞聲望去,一時驚詫地竟半張著口,愣在原地。
屋門口,正是一身朝服的八爺,他瞧見屋裏的若鵷,也是難得露出一抹詫異。
到底是八爺先回過神來,他邁進屋子,向若鵷走來,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可瞧見蕙情了?”
八福晉?若鵷腦子亂哄哄的,她有些踉蹌地起身,道:“我來這裏有一小會了,並未見著旁人。”
見著若鵷有些踉蹌,八爺下意識地抬手扶了一把,道:“怎麽了?身子不大舒服?”
若鵷微微搖頭:“許是沒休息好,有些頭暈,倒是不打緊。”雖然身上還難受,若鵷卻覺得自己與八爺單獨相處似乎不大好,便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告辭。”
八爺明白若鵷的心思,微微垂頭,斂去眼底的神色,收回了手,道:“那你自個小心些。”
若鵷應了一聲,勉力平穩住步子,往門口走去,與八爺擦肩之時,聽他輕聲道:“你與皇上之事……對不住。”
若鵷的步子微微頓住,旋即明白過來八爺話中所指,她微側過身,同八爺道:“不是你的錯,況且,那件事我也並未放在心上,故而你不必同我道歉。”
八爺沒有即刻出聲,他仔細觀察了下若鵷的神色,當真是平靜如水,似乎並未受什麽影響。八爺心中略略鬆心的同時,卻又忍不住悄悄打量起若鵷來,他已許久未同她說過話,許久未與她靠得這樣近,上一次,還是在太廟之時。那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可即便如此,眼前這個女人帶給他的觸動卻如滔天巨浪一般,他怎麽會察覺不到她對他的躲閃回避,他從沒想過自己遭罪時,她會用這樣直白固執的舉動無聲地為他求情。
或許便是因為她的這個舉動,一下子將他與她的距離拉近,卻也是因為這個舉動,他不得不將她遠遠推開。
“若鵷,跟著皇上,你過得好嗎?”八爺到底是問出了他的心聲。
若鵷回望著八爺,有些意外,卻很快展開一抹笑:“這事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哪有事事順心的生活,但至少此刻對於我來說,還是不錯的。”若鵷想起她與胤禛這些年,甜蜜快樂不少,爭吵折磨頗多,尤其在他登基後,更是打了幾場冷戰,可胤禛從沒起過兩人分開的念頭,哪怕她有過,胤禛也從未有,這是她永遠也對他狠不下心的理由。
若鵷的眼神已給了八爺答案,他有些無奈地輕笑著搖頭:“我認輸。”幾十年了,他放手,他利用過她,也算計過她,更差點傷害到她,今日二人能和顏悅色做一個了結,也算是不壞的結局。
若鵷明白八爺的意思,盡管從始至終,他從未對她明言,她甚至一度對他此舉格外好奇,可如今都不重要了,能平靜地終結這段二十年的錯雜糾纏,她心內無比輕鬆。
“八爺,謝謝你。”
若鵷輕輕說了一聲,比任何時候都來得真誠。
八爺衝若鵷笑笑,卻並不讓人覺得有何淒涼、悲慘之意,他向來便是如此啊,“言念君子,溫其如玉”。不論是頭角崢嶸時的八貝勒爺,還是遊刃朝堂的八賢王,即便是困頓蟄伏不得意之時,承喪母之痛與肌膚腠理之疾時,他也始終如此,隻消淡淡而立,便是一株清新雋永的君子蘭。
“八爺!若鵷!你們在做什麽?!”突然而至的厲聲喝問,打破了屋中的平靜。
若鵷同八爺聞聽,一齊尋聲看去,盛怒之下的八福晉,赫然立在門口,見二人看過來,狠狠踏著步子走到二人跟前,抬手便朝若鵷打去。
“你做什麽?”八福晉的手被攔在了半空中,她不敢置信地轉頭瞧向八爺,道,“好好好,你心疼她,舍不得我打她,你們、你們當真是好樣的!”
晚八爺一步反應過來的若鵷不由退後幾步,將自個同八福晉隔遠些,八福晉話裏分明是誤會了,她才同八爺做了了結,還沒輕鬆上一會,又鬧出八福晉這茬,忙解釋道:“八福晉,若鵷在此處小憩,正欲離開時,碰上了來此的八爺,便是八福晉過來時瞧見的情境,還望八福晉不要誤會。”
“誤會?”八福晉掙了掙自己的手臂,卻沒能掙開,聽見若鵷的話,便也顧不得那隻手臂了,惡狠狠瞪著若鵷,眼中似是要冒出火來,“我瞧見的,便是你們二人親密無間,歡聲笑語的樣子。”想起方才自個看到的情境,八福晉心頭又猛地躥出一股無名火來,力氣也比方才大了許多,竟是從八爺手中掙脫,朝若鵷撲去。
若鵷暗叫不好,自己此時身子尚且沒完全恢複,若真被八福晉撲個正著,擦傷碰傷是免不了的了,萬一更重些,骨折也不是沒可能,她可不想大過年的躺在床上熬日子。
若鵷朝邊上一躲,竟當真叫她躲開了,隻是她身子尚還虛弱,步下一個踉蹌,她勉強扶了桌子才避免摔倒。
八福晉撲了個空,心中愈加憤恨,調整了方向,便又朝若鵷撲去。八爺已然有了行動,他一麵高喝一聲:“蕙情,住手!”一麵朝八福晉攔去。
八爺將八福晉攔下的時候,八福晉也已然拽住了若鵷的衣擺,她雖身子被八爺鉗製著往後退,卻仍拚了力氣一拽,將若鵷拽倒在地。
“若鵷,你沒事吧?”八爺懷裏摟著八福晉,此時八福晉仍不住掙紮,八爺不敢鬆手,隻得微微探了身子,詢問若鵷的情況。
“我沒事。”若鵷其實摔得不輕,她身子本就無力,又被八福晉下了那麽大的力道,摔倒時還碰到了邊上的桌椅,地上雖鋪了地毯,這樣重重砸下去,仍是一片生疼。若鵷揉著手臂,慢慢支起上半身,此時她身上有好幾處疼痛,好在她動了動,不似傷到筋骨的樣子,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既然你這麽心疼她,你怎麽不趕緊上前瞧瞧,可摔疼了你的心上人?”八福晉見著身旁八爺擔心的神色,心口堵得厲害,她眼見若鵷起身,忽的朝八爺手腕咬去。
八爺不妨她此招,劇烈的疼痛感令他下意識將手縮了回去,八福晉逮著這個機會,立刻跑到若鵷身後。
“若鵷小心——”八爺的提醒已然來不及,八福晉一手抓住若鵷後背的衣裳,一手抓著她腦後的頭發,大力搖晃著。若鵷哪裏還禁得住她這樣的折騰,幾乎沒有反抗能力,頭皮的疼痛令她雙手不由護住腦後,再顧不得其他。
下一刻,若鵷便被八福晉拽倒在了地上,八福晉壓製著若鵷,巴掌毫無章法地招呼在她身上、頭上。
好在並未打幾下,她便又被八爺控製住,隻是她手上抓著若鵷的頭發,八爺怕傷到若鵷,一時不敢將她的手硬扯開。八福晉察覺到八爺的顧忌,便愈發使勁拉扯若鵷的頭發,疼得若鵷忍不住痛呼出聲。
八爺見如此恐怕愈發難辦,索性咬咬牙,加大力道將八福晉拖開。八福晉雖不甘心,到底男女力氣有別,隻是手上卻纏著幾縷方才從若鵷頭上扯下來的發絲。
若鵷撫著額頭,此刻已是難受至極,她心裏唯有一個念頭:飛來橫禍。
“若鵷,你怎麽樣?可還能走動?”八爺鉗製著八福晉遠遠站著,有了方才的教訓,此刻他生怕八福晉故技重施,可瞧見若鵷坐在地上,氣息淩亂,似是沒力氣起身,方才見她就好似不大舒服,又被蕙情一頓折騰,也不知如何了。
不待若鵷答話,倒是八福晉一連串蹦出許多尖酸之語,若鵷被她嚷得頭疼,且她此刻恐怕即便是答話,也被八福晉的聲音蓋下去了,索性便也不答,隻想存著體力,趕快離開這倒黴的地方。果然僻靜也有僻靜的不好,八福晉都吵成這個樣子了,也不見有宮人過來問一聲,不知是壓根沒人守著,還是聽見了卻不敢進來。
“八叔八嬸?若鵷姑姑?”若鵷正想著,一個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
若鵷扭頭瞧去,弘曆帶著個小隨從正立在門口,一會瞧瞧八爺兩人,一會瞧瞧若鵷,見若鵷神行狼狽,便趕忙先將若鵷扶坐到一旁椅子上。
若鵷道了一聲謝,也沒多餘的力氣同他解釋,道:“吩咐人去同你皇阿瑪說一聲,我不大舒服,叫他安排人來接我。”
弘曆雖有疑惑,卻仍按照若鵷的吩咐,囑咐那小侍去辦了。
若鵷胸口起伏著,能瞧出她此刻的體力不支:“八福晉若是鬧夠了,就請盡快出宮吧,我隻當今日之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若鵷,你別以為你這般假情假意,我便會感激你!”八福晉不領情,即便被八爺轄製著,仍不住往若鵷跟前掙。
“八福晉,該說的話,我早已說過,你好自為之吧。”若鵷撂下這最後一句話,便闔上眼,不欲多言。
八爺本還想問問若鵷的情況,見若鵷已然閉了眼,便也將話咽了回去,同若鵷身旁的弘曆道:“弘曆,你姑姑今日不大舒服,你照看著些,八叔就先帶你八嬸回去了。”
弘曆應了一聲,瞧著八爺將八福晉連拉帶拽拖出了屋子。
聽見八福晉聲音漸遠,若鵷才慢慢睜開眼睛,抬手捋著頭發,卻不大使得上力。
“姑姑,弘曆替您梳頭吧。”弘曆止住了若鵷的動作,見她瞧向自個的眼神帶著些詢問,解釋道,“先前也替額娘梳過頭的,隻是不大熟練。”
若鵷微微點頭,道了句:“勞煩了。”便靜靜坐著,不再動作。
此處沒有梳子,弘曆便以指作梳,拆了若鵷的盤發,替若鵷打理著被八福晉抓亂的頭發,整理間,帶出些斷發,他瞧著都覺得疼,不由道:“姑姑若是覺得疼了,便同弘曆說。”
“嗯。”若鵷應了一聲,“你手上的力道很輕。”
這邊弘曆還未將若鵷的頭發理好,忽聞得院中有了動靜,弘曆道:“怕是接姑姑的人來了。”他話音未落,胤禛竟已是大步流星趕了進來。
若鵷與弘曆見了,皆是一怔,弘曆趕忙放下手中的頭發,上前幾步,同胤禛請安。
胤禛胡亂應了一聲,步下未頓地走到若鵷身邊,摟著若鵷,低頭問道:“可有哪裏受傷?”轉而又同隨他一道進來,剛與弘曆行過禮的陸太醫道,“趕緊過來瞧瞧!”
陸太醫匆忙同若鵷行了禮,便開始為若鵷診脈。
“怎麽來得這樣快?從養心殿過來的嗎?”養心殿離此處並不近,照平常的速度,怎麽也要一刻鍾的時間。
胤禛卻沒回話,道:“這些不打緊的晚些再說,你先別說話了,休息下,一會朕送你回去。”
陸太醫診過脈,說是若鵷情況不打緊,主要是一些輕微的外傷,但好似有被人下迷藥的跡象。
鑒於若鵷此刻的身體情況,胤禛也沒問她什麽,先將人送回了鳳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