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無心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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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記住【文學樓】,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雖說自己的瑪法與裕親王是知己好友,但畢竟君臣有別,竹箢可沒敢自恃身份,第二日一大早,便起身了。

    房中事物都是昨日齊總管打點好了的,還分派來兩個丫鬟供竹箢差遣,喚作剪春、染秋。打聽到裕親王已然起身,竹箢想著既是在人家府上,自然要去請安,門還未出,倒是外頭有丫鬟道:“竹箢姑娘可在屋裏頭,咱們家福晉來瞧姑娘了。”

    這可不得了,裕親王福晉親自上門慰問,竹箢忙出了屋子相迎。階下的女子,淡淡娥眉,盈盈秋水,倒是不像個滿族的女子,反倒似那水墨畫裏走出的江南女子。不知怎的,竹箢覺得好似在哪裏見過她。

    竹箢疾步下了台階,福身道:“奴婢給福晉請安,不及出迎,望福晉恕罪。”

    西魯克氏倒是沒甚在意,輕輕扶了竹箢起來,道:“你是王爺舊友之後,什麽奴婢不奴婢的,連王爺那裏都喚了‘伯伯’,怎麽到了我這裏,便成了‘福晉’?”竹箢瞧她雖是嗔怪,卻言語輕柔,再溫婉不過。

    羞澀地一笑,竹箢輕聲道:“若是福晉不嫌棄,竹箢便大膽喚聲‘伯母’。”

    見竹箢並不扭捏,西魯克氏心裏喜歡,應了竹箢一聲,臉上笑意盈盈,拉著竹箢的手拍了拍,道:“咱娘倆進屋說會話。”

    竹箢笑著點點頭,隨西魯克氏進了自己屋中。

    西魯克氏極好相處,竹箢瞧她眼睛隱隱有些浮腫,想來,昨日在裕親王屋中哭泣的,便是這位福晉了。雖說二人相處方才小半日,可西魯克氏性子隨和,待人友善,輕輕柔柔的,叫竹箢不喜歡也不行,心裏免不了為她歎息。屋↘】

    染秋進了屋子,給西魯克氏請了安,便將新折的幾枝月季插到案幾上的彩瓷花瓶中。

    竹箢瞧西魯克氏眼中有幾分喜愛之色,道:“福伯母喜歡什麽花?與箢兒說說,箢兒也折幾枝,往伯母屋中送去一瓶。”

    西魯克氏笑笑,道:“我年輕時倒是喜好寒梅,常畫些個梅啊雪的,如今年紀大了,倒是漸漸淡了。”

    竹箢笑道:“惜花愛花哪裏分時候?現下梅花倒是見不著了,待年底,箢兒一定親手折幾枝,孝敬伯母。”

    又說了會話,話題繞到了裕親王身上,一旁剪春道:“方才竹箢姑娘便想著去給王爺請安,可巧福晉就來了。”

    西魯克氏欣慰地點點頭,誇了竹箢懂事,又道自己出來有些時候,便攜了竹箢往主屋去了。

    裕親王正醒著,氣色比昨日有些起色,三人閑話一會,便到了用午飯的時候。

    裕親王身子不好,自不能下床,平日都是叫人服侍著靠在床上吃上幾口的。今日,本來西魯克氏要服侍裕親王用飯,倒是叫竹箢攬了下來,又聽了竹箢的提議,擺了小桌,西魯克氏陪坐在一旁與裕親王一同用飯。

    裕親王心情好,比平日多用了些,雖如此,也不過小半碗,饒是這樣,西魯克氏也是萬分滿足了。服侍著裕親王漱口淨手後,西魯克氏招呼了竹箢坐到自己身旁,陪自己用上些。雖說喊了“伯伯”“伯母”,可到底身份有異,竹箢也不敢貿貿然與她同桌,還是裕親王金口玉言,叫竹箢再推辭不得。這一餐,裕親王與福晉一直是笑意不迭。

    下午回了屋子,午歇後,竹箢無事,與染秋閑話,隨口問道:“王爺很喜歡向陽花嗎?我看園子中植了不少。”

    染秋道:“回姑娘的話,王爺植了這些個向陽花,是因著福晉喜歡。”

    那邊剪春收好了衣裳,走過來道:“姑娘有所不知,福晉的閨名中,便帶個‘葵’字,因此,王爺便時常植幾株向陽花在園子裏,日子長了,便有了如今的規模。”

    原來如此,竹箢輕點了頭,這也本不是稀奇事了,看來裕親王與福晉還是挺恩愛的。

    傍晚時候,八貝勒尋到了竹箢的屋子,剪春、染秋二人靜靜退了下去。

    八貝勒道:“才從二伯父那兒過來,瞧二伯父的神色好了很多,看來我把你留下來是留對了。”眉宇間,已平複了許多。

    竹箢給他倒了茶水,道:“如此便好,隻是……”

    “怎麽?”八貝勒見竹箢蹙眉,道,“有什麽話你直說便是,這裏沒有別人。”

    竹箢頓了頓,道:“奴婢瞧著,王爺心中似是有什麽事情,因而怠了性子,若不解了心結,雖這一時有了起色,隻怕病情還會反複。”

    聞言,八貝勒靜了下來,好一會子,才沉聲道:“我也不是沒有察覺,隻是二伯父心思重,從不肯與人說出幾分。平日你瞧二伯父為人和善,可脾氣也拗得很,他不肯說,誰也勸不出個什麽。”

    聽見這話,竹箢歎了口氣,也不說話了,這裕親王,當真是叫人沒轍。一個人若是沒了求生的意誌,那便是大羅神仙,又能救得了他幾時?

    八貝勒見竹箢蹙眉靜了下來,細細瞧了她一會,起身拍拍她的肩,道:“你也莫要愁了,總會有辦法的,也難得你有這份心。”

    竹箢抬頭看著八貝勒,咬著下唇,眨了兩下眼,複垂下眼簾,沒搖頭,也沒點頭。

    裕親王的身子似是一天好過一天,這一日,竟是由人抬到了院中曬曬太陽,賞賞花。竹箢在一旁陪著,偶爾給他掖掖毯子。

    院子裏很靜,一幹下人已叫裕親王打發到了外頭候著。裕親王輕聲道:“箢兒丫頭,伯伯雖是病著,這眼睛倒還好使,前些日子,雖說胤禩也常往這跑,可這些天,來得便愈發勤了。伯伯心裏頭清楚,怕是惦記著你呢!”

    竹箢淡笑道:“福伯伯取笑箢兒做什麽?八貝勒掛心伯伯的身子,哪個瞧不出來?先前在宮裏頭時,貝勒爺日日心中焦躁,可是假不得的,與箢兒又有何相幹?”

    福全笑著搖搖頭,道:“你這丫頭,忒不識人心,連你伯母都瞧出端倪來了,你卻半分也不知曉?”

    竹箢服侍著裕親王喝了口溫水,道:“福伯母又不曾見過幾次,怎的就瞧出來了?箢兒瞧啊,是福伯伯悶得慌了,便自箢兒身上尋樂子。伯伯若是悶了,便快些好起來,箢兒陪著您上街上走走去!”

    裕親王笑笑,道:“身子不行了,哪裏還出得了這個府門?倒是時常念著宮中的梅花,許久沒見了。”

    “梅花?”竹箢“咯咯”笑道,“若說宮裏頭的梅花,當屬良主**裏頭的開得最好,等到了年關,箢兒折上幾枝,托八爺送來給福伯伯瞧瞧可好?”

    福全有些沉默,久到竹箢已經這個話題就算過去了時,才聽得他壓抑地歎了口氣,“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瞧著裕親王似乎興致淡了,竹箢道:“出來久了,箢兒喚人服侍伯伯回屋吧。”

    出乎竹箢意外的,福全問道:“箢兒今年有十六了吧。”

    竹箢點點頭,道:“福伯伯記得真準,箢兒今年是十六了。”

    “也是大姑娘了,箢兒,伯伯求你件事。”福全的神色鄭重起來。

    竹箢忙道:“伯伯這是說得哪裏話?您有什麽事情,吩咐箢兒便是了,箢兒是小輩,怎擔得起這個‘求’字?”

    “箢兒,胤禩這孩子,我從小看著他長大,自打皇上派給他差事以來,他便一心顧著國事,也再未見他對誰上過心。如今見他這般,伯伯再粗心的人,也是瞧出了不尋常。若說你們二人,也是般配,隻是胤禩早已娶了郭絡羅家的格格,你若嫁過去,倒是委屈了你一些。可伯伯這些天與你相處,倒也看得出來,你這孩子,不是計較這些個的人。胤禩這孩子這些年的辛苦,伯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現如今,再顧不得他幾日了,就想著尋個他可心的人陪在他身邊。箢兒丫頭,伯伯說得這些個話,你可懂?”福全話說得很平穩,聲音極輕,但許久不曾說過這麽多話,一口氣下來,氣息終究是有些喘,隻是眸子異常晶亮,定定瞧著竹箢。

    竹箢再想裝傻充愣,這樣直白的話麵前,也是裝不住了,不由有些氣悶,小聲道:“福伯伯錯愛,伯伯不是外人,箢兒不欲瞞著伯伯,當初箢兒進宮之時,便一心隻求能平平安安挨到出宮的日子,回家與瑪法、阿瑪、額娘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嫁人之事,當不複議。”

    聞言,裕親王顯出幾分驚訝,他道:“‘當不複議’?箢兒這話何意?你不願嫁人,家裏頭便也依著你?”

    竹箢雖然有些心虛,卻點了點頭,她出宮後的處境已然分析得明白,屆時她所要做的便是說服竹箢的家人,若說服不了,那麽她隻好卷銀子逃走,昏嫁這種事情她不能夠接受。

    見此,裕親王心裏頭有些雜亂,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象,畢竟這個時代,縱然再開明的人,也不認同女子不嫁之說。半晌,他道:“胤禩這孩子,當配得你。”

    竹箢輕聲道:“福伯伯言重了,八貝勒乃是皇子龍裔,該是箢兒配不上才是。瑪法的性子,福伯伯想來也是清楚的,箢兒,怕便是隨了瑪法的心性,隻求個自在。”

    那日之後,裕親王一直鬱鬱,倒叫竹箢心裏生了幾分愧疚,可卻又不想拿了自己終身賠進去,自己到底不是聖人。於是每日,便隻想盡了法子逗裕親王開心,隻是收效甚微。西魯克氏不知裕親王與竹箢之間的事情,隻把竹箢這些日的言行看在眼裏,心裏愈發喜歡與心疼,瞧見竹箢麵帶愧疚,嘴上也少不得勸上兩句,隻怕她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