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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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記住【文學樓】,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福全的身子漸漸好了,前些日子,病得那般嚇人,連後事都開始張羅了,可現在瞧著院中悠閑地曬著太陽的福全,又哪裏像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

    看過了福全這一次的險些喪命,知道了他們一錯二十載的故事,一切落定,竹箢突然想起了他。那個讓從不相信一見鍾情的自己,第一次見麵便再割舍不下的人,那個即使知道他欺騙自己,也無法忘懷的人,那個對自己冷眼相看,卻隻這樣一眼便能讓她繳械投降的人。如果自己真的放不下,她要不要,要不要拋開她的堅守,她的原則,向他說出自己的想法?告訴他,自己對他有感覺,而且不是一點點,告訴他,也許我們可以試一試,或許有驚喜也說不定?哪怕沒有結果,至少曾經並肩過。

    越想,竹箢越覺得按捺不住自己要去見他,想要把心中的話全告訴他的衝動,她的心動,她的牽掛,她的忐忑,她的委屈,一股腦全告訴他,不管他是不是會笑話自己沒有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哪怕他將她的一場告白看做笑話。明天是個未知數,自己如果不把握住今天,明天,誰知道誰又會和誰天各一方呢?

    竹箢打定主意,一回到宮中,她就要去找他,然後統統告訴他。

    “箢兒。”福全的聲音輕輕響起。

    “福伯伯您說。”竹箢噙著淺淺的笑,道。

    “前些日子你做得那個紫晶酥卷,再做些吧。”頓了頓,福全又道,“最近想得慌。”

    想吃東西了,這是個好兆頭,竹箢歡喜道:“那伯伯您稍微等等,箢兒這就給您做去。”說著,竹箢又從院外頭喚進來兩個小廝服侍著,才轉去了廚房。

    再回來時,竹箢瞧見福全身旁坐著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男子背對著竹箢,看不見他的麵容,隻是能平坐在裕親王身邊,身份不低就對了。一旁立著的女子倒是能看見個側臉,年紀並不大,韻致天成,這二人,是一對夫妻麽?

    邊想著,竹箢走上前。福全先看見了竹箢,笑著招手道:“回來了,快過來,介紹你常寧伯伯和他家的六姐姐給你認識。”

    竹箢這才知道,那背對自己而坐的男子是恭親王常寧,而這女子,不是他的福晉,而是女兒。快走兩步,竹箢請安道:“奴婢給恭親王請安,給六格格請安。”

    那女子笑著把竹箢拉起來,道:“方才二伯伯還同阿瑪說起你,這麽見外做什麽,我叫伊爾木,比你長幾歲,你便喚我伊姐姐吧。”

    竹箢看了福全一眼,見福全鼓勵地點點頭,她才喚道:“伊姐姐好。”

    伊爾木甜甜地應了,又道:“你這是拿來了什麽好吃的?”

    竹箢把食盒放到了石桌上,把點心花茶一一取出來,道:“方才福伯伯想吃紫晶酥卷,便多做了幾樣,又沏了壺茶配著點心。”

    一直未出聲的恭親王道:“二哥你這好滋潤的日子,怨不得見天兒地不出門。”

    福全笑著回他道:“你要是羨慕,我府上的大門總是敞著的,還有人敢擋你的駕不成?”

    幾道點心,也就紫晶酥卷是竹箢做的,其他幾樣則是府上的糕點師傅做的,竹箢另泡了壺紅雪茶作配飲。

    倒出三杯茶來,一一奉在三人跟前,竹箢瞧了瞧伊爾木,有些遲疑道:“伊姐姐,這紅雪茶有些苦口,姐姐嚐嚐,若是喝不慣,竹箢再給你換別的茶。”

    伊爾木聞言抿了一口,皺眉道:“瞧著紅豔豔的挺討人喜歡的,喝著卻著實苦人。”忙拈了個紫晶酥卷,衝淡了嘴裏的苦味,驚喜道,“這酥卷倒是好吃得緊!好妹妹,你這裏頭是放了些什麽?”

    竹箢笑道:“不過是用山藥同紫薯做的,又加了紅棗和栗子,外頭纏的糖絲,撒了熟芝麻,方法並不難,姐姐若喜歡,竹箢將方子寫給姐姐,這樣姐姐回府了也常常可以吃到。”伊爾木自然是應“好”。

    竹箢夾了兩塊紫晶酥卷到小碟子裏,又另挑了兩塊別的點心,把小碟子捧到福全麵前道:“福伯伯嚐嚐,不是想了許久?”

    這邊福全還沒回話,倒是常寧先開了口:“二哥,你這侄女可偏頗得很,瞧她又是服侍你用點心,又是送小六方子,獨獨晾著弟弟一個,當真心酸。”

    竹箢聞言有些尷尬,福全衝竹箢道:“甭理他,有著他吃的就不錯了。”

    福全雖這樣說,竹箢卻不能真的這樣做,挑了幾塊點心遞給常寧道:“竹箢考慮不周,王爺別惱。”

    常寧接過盤子,拈起一塊放進嘴裏,道:“叫聲伯伯免你的罪。”

    “常寧伯伯,您這麽欺負小輩,也不怕噎著。”竹箢嘀咕了一句,哪知話音才落,常寧當真給噎著了,伊爾木忙拍著常寧的背,竹箢遞了水過去。常寧一邊順著氣,一邊想要說話卻咳個不停,倒是惹來其他三人一陣笑。

    福全看戲似的笑著揀起塊紫晶酥卷,兩口便進了嘴裏,道:“瞧你下回是不是能老實點。”說完,又拈起第二塊給消滅掉。竹箢遞過茶杯,喂著福全喝了一小口。福全微微蹙眉道:“你這丫頭,先是甜進嘴裏,再是苦進心裏,當真不是在捉弄我老爺子?”

    竹箢撅嘴道:“福伯伯好沒良心,箢兒這般服侍您,您還不領情呢!”說著,挽上伊爾木的胳膊,道,“好姐姐,福伯伯他瞧我不順眼,咱們端了點心茶水,進屋說話去吧。”

    伊爾木樂得熱鬧,也順著竹箢點頭道:“好極!二伯伯不領情,咱們便拿了點心去孝敬阿牟,阿牟許是樂意的。”

    常寧老大不小的人,也跟著起哄道:“二哥,弟弟瞧伊爾木與這丫頭甚是投緣,再說二哥你對這丫頭也不滿意,幹脆我把她領到我府上去得了。”說著轉向竹箢道,“怎麽樣啊丫頭,去也不去?”

    竹箢見恭親王也幫襯自己,越發笑得歡,裝著委屈道:“求常伯伯收留!”

    福全哪知自己一句話,竟熱來這許多,苦笑道:“你們爺倆,在我府上吃著喝著,到最後,還要把人也拐跑!我這當了小一個月的‘福伯伯’,竟讓你們爺倆這幾句話給比下去了,傷心呐!”常寧與伊爾木聽了,笑得好不得意。

    竹箢見好就收,上前幾步,蹲下身子,搖著福全的胳膊道:“好伯伯,莫要傷心,箢兒怎麽舍得走呢?這樣白吃白喝白住的好日子,哪個舍得走嘛!”

    聽竹箢說前半句,福全還心裏安慰,眯眼笑著,待聽那後半句,便道這丫頭沒個正型,笑刮了下竹箢的鼻子,道:“小沒良心的,敢情你這舍不得的不是你福伯伯,是那些好吃好喝的!”

    幾人說笑著,八貝勒進了來,喊了聲:“二伯、五叔。”幾人應聲看去,八貝勒正笑著瞧向這邊。

    竹箢今日心情好,看向八貝勒的眼神也帶著笑意,竟是自己也未察覺。

    八貝勒也瞧見了竹箢望向自己的眼神,眸光放柔,卻礙於裕親王、恭親王二位長輩在,不好直接同她說話。正欲先給二位叔伯請安時,伊爾木驚喜的聲音響起:“禩哥哥!”

    下一刻,伊爾木已跑到了八貝勒身邊,親切地挽上了八貝勒的胳膊。

    裕親王見了,隻和藹地笑著,倒是恭親王板起了臉,道:“伊爾木,看看你像什麽樣子,都是嫁了人的人了,還成天和個小姑娘似的!還不快放開八貝勒!”

    八貝勒任伊爾木攀上自己的胳膊,笑著同恭親王道:“五叔莫要罵伊爾木,她在我麵前,總歸還是自家的小妹妹。”

    伊爾木見八貝勒替自己說好話,愈加得意,也不把恭親王的話放在眼裏,昂著頭道:“阿瑪你也聽見了吧,嫁人了怎麽了,禩哥哥照樣疼伊爾木!”

    恭親王見狀,蹙眉道:“什麽‘禩哥哥’?!沒個規矩,哪裏容得你這樣亂叫!皇家的齒續在前頭擺著,同別家姊妹一同喊‘八哥’!”

    伊爾木卻不依道:“阿瑪好不講理,伊爾木打小就這麽喊,別人愛怎麽稱呼便怎麽稱呼,我偏要喊‘禩哥哥’!”

    八貝勒包容地笑笑,道:“伊爾木喜歡怎麽喊就怎麽喊吧,反正她打小就這麽喊,胤禩聽來也覺親切,五叔就莫要同伊爾木計較了。”

    “阿瑪您瞧見了吧,禩哥哥都沒說什麽,您就不要總說我了嘛!”伊爾木哪裏還有方才的成熟韻致,已然變回了一個還未出閣,任著父兄疼寵的嬌蠻的小公主。

    恭親王拿她沒轍,搖頭歎氣,倒是福全笑著安慰常寧道:“伊爾木喜歡,就隨她去吧,喊什麽還不都是個稱呼?”

    “這丫頭!”恭親王歎口氣,轉而同裕親王、八貝勒聊起別的話題。

    竹箢一直定定站在一旁,她努力讓自己平靜,她努力讓自己消化這個信息,她努力去想自己麵對著怎樣一個情況,可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禩哥哥,禩哥哥,耳邊,是伊爾木一聲又一聲動聽的輕喚,可她怎麽覺得這有若草原上的夜鶯一般的聲音,竟是有如魔音,聲聲催人,不斷地折磨著自己的耳鼓?是她聽岔了嗎?伊爾木說的不是“禩哥哥”對不對?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的,他不是禩哥哥。

    “我家中有個小妹妹,總喜歡喊我禩哥哥,你也喊我禩哥哥吧。”

    “伊爾木打小就這麽喊,別人愛怎麽稱呼便怎麽稱呼,我偏要喊‘禩哥哥’!”

    “伊爾木喜歡怎麽喊就怎麽喊吧,反正她打小就這麽喊。”

    “我家中有個小妹妹,總喜歡喊我禩哥哥,你也喊我禩哥哥吧。”

    “伊爾木打小就這麽喊,別人愛怎麽稱呼便怎麽稱呼,我偏要喊‘禩哥哥’!”

    “伊爾木喜歡怎麽喊就怎麽喊吧,反正她打小就這麽喊。”

    ……

    頭疼,像是快要炸了。竹箢暗暗咬著下唇,口中的疼痛卻不能讓她清醒過來,她撐不住,她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八貝勒。怪不得十三說他沒有見過那塊玉佩,他自小同四貝勒交情好,若那玉佩是四貝勒的,想必十三應該是見過的,十三沒有見過,是因為並不是“四哥哥”,而是“禩哥哥”。

    那個讓紮庫塔·竹箢從八歲起便念念不忘的大哥哥,那個讓她用了六年時間孜孜渴尋的男人,便是八貝勒。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兒時的情誼,還有裕親王這份牽扯,如今她又在儲秀宮當值,這麽多的巧合,真的不是天意嗎?自己已經占用了她的身體,如今麵對她愛戀的人,自己是要聽從自己的心意?還是要完成她的夙願?

    竹箢,不,張若鵷迷茫了。

    “竹箢,你在想什麽?”伊爾木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竹箢茫然地抬眼,伊爾木近在咫尺的麵容有些模糊,她使勁定了定神,扯出一個恍惚的笑,道:“沒,許是曬得久了些,頭有些暈。”

    伊爾木緊張道:“瞧你臉色好難看,我扶你回院子歇會吧。”

    裕親王與恭親王也忙附和。竹箢連忙擺手道:“沒什麽關係,伊姐姐好不容易來了,就多陪陪福伯伯說會話吧,我沒事。”

    一直沒出聲的八貝勒開了口,道:“竹箢說得是,伊爾木在這陪二伯坐坐,我送竹箢回屋吧。”說著,不容竹箢開口拒絕,便起身從伊爾木手中接過了竹箢。

    裕親王心裏清楚,道:“既如此,胤禩就送箢兒回房休息吧。”

    恭親王雖有些糊塗,但瞧裕親王如此,便也沒說什麽。

    竹箢見裕親王這樣說了,知道自己再推辭就惹人生疑了,雖然此刻最不願在身旁的,便是八貝勒,卻也無法,隻得同八貝勒一同告退出了裕親王的院子。

    一路上八貝勒都沒有說話,隻直直看向前頭。他打方才進院子沒多久,便瞧見了竹箢的不對勁,可礙著裕親王與恭親王在場,不好出聲詢問,好在伊爾木瞧見他總往竹箢那瞥,才發現了竹箢的不對勁,若不然,還不知道這丫頭要撐到什麽時候。

    想到這,八貝勒突然來了氣,才要訓她幾句,卻一轉頭,就看見竹箢虛白的麵容和額頭的汗珠,滿肚子的氣又散了大半,他沉聲道:“哪裏不舒服?”

    聽見八貝勒的聲音,竹箢沒來由地身子一顫,輕聲道:“沒什麽,隻是有些頭暈乏力,想是日頭下站久了。”

    八貝勒“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竹箢心裏頭大大鬆了一口氣,就怕他一再追問。可還沒等她輕鬆多久,兩人才一進院門,她身子一輕,便被八貝勒打橫抱起,直直往了屋裏去。竹箢低呼了一聲,好在當初福晉要往自己院裏加派人手時,被自己婉言謝絕了,不然這情景,叫人瞧了去,閑言碎語的,可如何得了。

    “八、八爺,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竹箢輕推著八貝勒胸口,急聲道。

    “你非要每次都逆著我的意思嗎?”八貝勒掃了竹箢一眼,墨瞳如水。

    竹箢被他說得一愣,沒等再說什麽,剪春、染秋從屋裏出來,見了二人這個樣子,俱是一驚,忙快步迎上來,“姑娘長姑娘短”地問個不停。

    八貝勒把竹箢放到床榻上,剪春、染秋服侍著竹箢躺下,又擰了帕子淨了臉。緩了這麽會,竹箢已慢慢平靜下來,她攥著被角,怯怯望著八貝勒道:“八爺,奴婢真的沒事,隻是小事情,躺會就好了。”不知怎的,亂了性情的八貝勒讓她有些害怕,平日裏自己應對八貝勒的淡定從容都不見了,她摸不準自己什麽時候就會捋了他的老虎須,因而愈加要小心翼翼。

    八貝勒大手探上竹箢白淨光潔的額頭,他的手心裏,依舊是四時不改的淡淡溫度。八貝勒道:“前幾日才病了一回,怎麽就不知道多休息休息?明知道自個身子才剛剛好,就敢在大太陽地裏頭站那麽久?”

    八貝勒雖是責怪,可語氣很輕,很,溫柔。竹箢垂下眼簾,小聲道:“奴婢下次會注意的。”

    “看著我。”八貝勒突然正聲道。竹箢雖有些不願,卻仍是將目光慢慢轉向了他。

    “別在我麵前用‘奴婢’二字。”竹箢要說什麽,被他攔下,道,“以前,怕你用一堆規矩搪塞我,可今日在二伯、五叔麵前,你不也自稱‘我’?既是在二伯、五叔麵前都敢自稱‘我’了,那在我麵前又哪裏需要提什麽規矩?”

    “宮裏不比外頭。”竹箢沒再說下去,她知道,他明白。

    “在儲秀宮裏。”見竹箢又要出言辯些什麽,八貝勒歎口氣,道,“至少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竹箢攥著被子,小半張臉都藏進了被子裏,她不想承諾什麽,她從不信承諾,也從不給誰承諾。

    長歎一口氣,八貝勒道:“隨你吧,你自在便好。”

    這回,竹箢點了點頭。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