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鳳凰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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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記住【文學樓】,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昨晚睡得有些不踏實,因而早上醒來有些賴床,竹箢掙紮著起身,腦袋卻還一直暈暈乎乎的,結果一早去當值,康熙就給她扔來一個炸彈,一下子給她炸了個清醒。

    “瞧瞧,這封號可還喜歡?”康熙遞過來一張宣紙,上頭密密麻麻紅的黑的全是字。

    竹箢雙手接過,最先注意到的是宣紙上的朱批:“敬。”被替換下來的,原本是個“端”字。再細瞧,“和碩敬恪格格”幾個字唬了竹箢一跳,忙從頭細細讀來,才知是一道草擬的冊封旨意——康熙竟是要封自己做和碩格格?!

    “皇上,您這是?”無緣無故,無功無勞的,幹嘛突然封自己個格格,而且竟然一下子就成了個和碩格格,連八福晉那樣尊貴的出身,也不過是個八旗格格而已。

    “怎麽,和碩格格還不滿意?”康熙笑問道。

    不知怎麽的,竹箢總覺著今日康熙這笑裏藏著問題,還是大問題,越看越像隻老狐狸。竹箢將宣紙輕輕放回龍案上,道:“皇上錯愛,竹箢一無出身,二無功勳,又怎麽擔得起和碩格格的稱號?”

    “這有何妨?朕說當得便當得。”單手拈起桌上的宣紙,康熙一邊端詳一邊道,“皇瑪嬤走了好些年了,蘇嬤嬤也去了,朕瞧著你,就仿佛看到了她們,格外親切,若是皇瑪嬤和蘇嬤嬤還在,也定是稀罕你這丫頭的。”

    竹箢一時沒了話,不知怎的,覺得康熙有些老了,也許是因為此時的他沉浸在回憶裏,下一刻,當他指點江山時,他將又是一個神采奕奕的千古帝王了。

    “知道朕為何把這封號改成‘敬恪’嗎?”康熙點了點宣紙當中那一抹朱砂色,道。

    竹箢搖搖頭,心道,總不會是為了讓別人都來尊敬我。

    “你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忒野,光有個‘恪’字還不夠,再給你個‘敬’,也好時常提點著你點兒!”康熙瞪了竹箢一眼,道。

    “皇上,您看重奴婢,本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也願意服侍在您身邊,可您若賞賜個格格的身份給奴婢,待到奴婢二十五歲出宮之年,不知您?”知道這樣可能會惹怒康熙,可是竹箢不得不說,畢竟她不是天生的格格,皇家的格格都活得那般辛苦,她這個半路的“格格”,真的就能混得如魚得水嗎?恐怕還不如宮女來得自在。

    “笑話,哪有皇家的格格二十五歲還未下嫁的?”康熙故意板著臉,嗔道。

    竹箢的心漏跳半拍,她就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莫問自由身,往好了想,可能嫁個京城裏的,九成九可能就逃脫不了和親的命了。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竹箢“撲通”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道:“求皇上收回成命。”

    似乎沒料到竹箢會不願意,康熙怔了一下,而後眯了眼睛,沉聲道:“你要抗旨?”

    “奴婢知道皇上這是在抬舉奴婢,可奴婢生來卑賤,沒有做格格的命,還請皇上收回成命,請皇上收回成命!”竹箢不停地磕著頭,第一次,她感到了害怕,一種從腳心生出的涼意,她不怕死,有的時候她甚至對死有些期盼,可她害怕未知的命運,就像當初毫不知情地來了古代。

    而此刻,當她得知自己的命運將再次被拋向未知的地方,她本能地抗拒,本能地想要逃離,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她寧願做一隻鴕鳥。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可以左右自己未來命運的人,隻要他一句話,她可以立馬出宮,也同樣是他一句話,自己可能就要肩負著和親的使命,嫁到舉目無親的大漠腹地,而自己要嫁的人是個什麽樣子,都還是未知。她看多了史書上那些早夭的和親公主,筆杆輕輕帶過,可那早夭下的命運曲折,竹箢卻覺得寒徹骨髓。

    四貝勒、八貝勒、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無論自己嫁給誰,都要比和親這一條路子強上百倍,自己當初為什麽一直苛求什麽自由,現在的下場,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你要知道,多少人想求來這麽一個封號,如今朕禦賜與你,你竟說不要就不要?”康熙俯視著跪在龍案前的竹箢,竹箢伏著身子,因而隻能看到她的脊背。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孤身一人之時,麵對數倍於她的一眾男子,脆聲嗬斥,那日,她的脊背挺得是那樣的直。到底是什麽緣由,讓她寧願向自個彎腰低頭,貶低自己,也不肯當這個和碩格格,康熙一時沒了主意。

    “奴婢意決不可回。”竹箢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下去吧。”康熙轉了身子,竹箢領旨起身時,隻看到了他的背影,一種拿捏不準的感覺讓竹箢不由地心慌。

    “乾清宮女官紮庫塔氏忤逆犯上,賜死。”寥寥數語,甚至連張紙也沒舍得用,隻一個口諭,就將竹箢的去路定了下來。自那日從康熙處回來,已有三日,這三日裏,竹箢不曾到禦前侍奉,不曾與十三阿哥碰過麵,甚至,不曾出過這間屋子——她被軟禁了。軟禁三日等來的,就是這道冷冰冰的口諭。

    傳口諭的太監竹箢不識得,態度倒是客氣,拍拍膝蓋,竹箢起了身,如釋重負地扯開一個笑,道:“公公幾時動手?是白綾、毒酒還是匕首?若是肯賞竹箢一杯毒酒,便是竹箢的造化了。”

    似是沒見過這樣被賜死了還笑得輕快的人,那公公愣了愣,繼而道:“皇上吩咐了,姑娘這些年來侍奉在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個去法,憑姑娘喜歡。”

    如此就好,竹箢衝那太監笑了笑,坐回床邊,道:“既是如此,有勞公公了。”

    取毒酒倒是要了好一會,待毒酒端到竹箢跟前的時候,竹箢連衣裳都換好了。和竹箢比起來,那公公倒像是被賜死的人一般,端著杯毒酒,顯得猶猶豫豫,還是竹箢上前將毒酒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竹箢本想著幹脆回床上躺著等死算了,不料那公公卻要帶竹箢見駕,竹箢心道,死都要死了,還不讓人消消停停的,轉念一想,去了也好,總算來過一回,就當是最後的告別,指不定還能碰上十三阿哥,說上兩句話不是。

    此時竹箢想得輕鬆,可愈接近康熙的院子,竹箢愈覺得心中發慌,她想見到十三阿哥,卻又怕見到他,突然很害怕別離,那個與自己對酒當歌的瀟灑少年,那個與自己“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痛快男子,那個事事處處為自己著想的知交,以後就要見不到了。

    遠在京城,行走於宮牆下的那些人,良妃、花舒姑姑、八貝勒、瓔珞、九阿哥、十四阿哥、十七阿哥,還有她的胤禛,都再也見不到了,那些已經遠離皇宮,卻擺脫不掉宿命的人,若清、懷嬴,不知現在過得可好,以前的種種,有怨有恨,有喜有樂,都不重要了,也許她走之後,有關於她的記憶都將成為一段空白,再沒人記得有過這樣一個她,她不屬於這段曆史,也終將被這段曆史所塗抹殆盡。

    冷汗,順著竹箢的臉頰而下,不是怕死,而是怕不存在,她的真心,可能全是一場夢,一直以為她是他們的意外,可當夢醒時才知,原來他們隻在她的夢裏。

    紛亂聲四起,竹箢不知是不是毒酒發作了,頭腦分外混沌,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她好似聽見了有人在吵嚷,有人在嘶喊,腳步聲、喊叫聲,充斥著她的耳鼓。是夢要醒了嗎?所以夢境才會這麽淩亂,讓她分不清方向,不,她分得清,她一直分得清,她的方向隻有一個——家。她要回家,家裏有她的爸爸媽媽,她要當回她的張若鵷,過自己可以主宰的生活。

    眼前的景象混亂,竹箢隻辨得清一抹直衝衝的銀亮與一大片耀眼的明黃,近了近了,那抹銀色就要碰觸到那團明黃了。不對勁不對勁,為什麽自己會覺得危險?要阻止,自己要阻止才對。竹箢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當她的意識終於恢複一些清醒,是因為身體傳來的一陣刺痛。視線一瞬間的清晰,讓她看清了一隻握著長劍的手,以及那握劍之人的青玉腰佩,似乎有些眼熟。

    不待她細想,她的視線已再次模糊,好像有人鉗著自己的雙臂,生疼生疼,耳朵嗡嗡作響,讓她忍不住想要大喊。不待她出聲,隻覺天旋地轉,有風刮過臉頰,帶著濕氣,卻不似北風刀子般生硬。

    痛,從來不曾有過的痛,誰在折磨她,誰這麽恨她,她不要醒來,就這樣睡去吧,或許夢裏有爸爸媽媽,還有他和他們。

    “箢兒,箢兒!”當渙散的意識回籠,略微清醒了些的竹箢看到眼前有些模糊的臉,竹箢眯起眼睛,努力定了定焦點,才發現是康熙。一下子,排山倒海的無力與心涼。

    “丫頭,你撐著點,太醫馬上就到!”這一刻,當周遭所有的人都陷入混亂時,竹箢反而清醒了,她輕輕笑了,卻在下一刻皺了皺眉頭,笑的動作扯痛了她的傷口,她仿佛能感覺到有液體從她身體中流出。

    見到竹箢身上的傷口中又開始流血,康熙似乎是急了,轉頭衝著外麵一陣怒斥,脾氣之大,語氣之急,竟是竹箢不曾見過的。雖說平日裏保養得好,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這麽動氣老得快,竹箢扯了扯康熙的袖口。

    似乎覺得有人扯自個的衣裳,康熙回過頭來,見竹箢扯著泛白的嘴唇同自己道:“年歲大了,這般急躁,對身子不好。”

    康熙眼眶發紅,竹箢看不真切,也不打算費力氣看了,都快死了的人了,多一遭留戀不過徒增遺憾。

    “朕賜死與你,為何還要幫朕擋這一劍?”竹箢能感到康熙抱著自己的手在顫抖。

    “奴婢都快沒命的人了,這些事情也沒有意義了,奴婢有兩樁事求皇上。”不等康熙答應,竹箢徑自說下去,“奴婢貼身的荷包裏,有朵圓花,是入宮前瑪法送的,瑪法視之甚重,今日奴婢命殞,留之無益,求皇上著人送回紮庫塔家。”

    見康熙並無打斷的意思,竹箢頓了一下,決定把自己的來曆說明白,至少不能因為自己牽連紮庫塔家,便道:“皇上,奴婢本非……”

    “啟稟皇上,陸太醫到。”簾外的聲音打斷了竹箢的話。

    康熙聽聞,忙將陸太醫喚進來,竹箢還欲說明白,卻叫康熙止住。算了,就這樣離開吧,怎麽說自己也算救駕有功,想來康熙不會胡亂加罪於紮庫塔家的。

    眼皮愈來愈沉,若上天眷顧,還讓自己回到原來的世界,做回本來的自己,那麽定當感激不盡,若是回不去,若是回不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