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糊塗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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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萬般難。@

    若是在現代,科技發達,倒是好檢驗,可放在古代,似乎隻能通過直接觀察了,可這著實是……自己不懂,讓別人來吧,她又扯不下這個臉皮。這個事情,她連對著杜鵑都羞於開口,何況是其他人。

    若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煩躁間,雲澈進了來,端著盅補湯道:“格格,奴婢見您晚膳用得少,就燉了些雞湯,您喝一點吧。”

    若鵷遂坐下道:“好。”

    喝了兩口,若鵷想起雲澈的去處,康熙讓她跟著自己本也是好的,可若是去毓慶宮……她不想帶著無幹的人去遭罪,柔聲道:“這次回宮之後,我怕是要去毓慶宮了。”垂下頭頓了頓,若鵷繼續道,“你是皇上跟前的人,若是還想回皇上跟前伺候,我就同皇上說一聲,調你回去。若是你還想留在我身邊,怕是隻得隨我去毓慶宮了,不知你是怎麽個打算?”

    聽見若鵷的話,這本也是雲澈意料之中的,可琢磨著若鵷格格的語氣,卻著實不對頭,想起往日阿瑪曾說過,若鵷格格是個極有主見的人,看來,該是她說出真相的時候了。

    “格格,奴婢既是跟了您,就沒想過要離開。您要去毓慶宮,是皇上要給您和太子爺賜婚了嗎?”雲澈問道。

    自嘲地笑了一聲,若鵷道:“隻差道黃紙黑字蓋著大紅璽印的聖旨了。”

    “奴婢鬥膽,瞧格格的語氣,似乎不大樂意去毓慶宮?”雲澈小心道。

    “我便連當日的情形都記不清了,願與不願,又能怎樣?”若鵷此時隻覺身心無力,便也沒那力氣計較雲澈的話是否逾矩了。

    “嫁給太子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來的,格格怎麽會不樂意呢?”雲澈不解道。

    若鵷笑了笑,輕吟道:“‘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這是我想要是逍遙生活,‘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是我想嫁的夫君,毓慶宮與太子都給不了。”拍了拍雲澈的手,若鵷歎道,“雲澈,你人聰敏又機靈,能到皇上身邊服侍,可見你對這宮中生活行事是得心應手的,隻是你這樣好的姑娘,這裏會拘著你的。你若有心離開,我也可以盡量為你斡旋。”

    “格格!”雲澈突然跪倒在地,給若鵷磕了一個頭。

    “你這是做什麽?”若鵷驚了一跳,作勢要扶雲澈起來。

    “格格,求您別怪奴婢擅做主張,奴婢是想,女兒家能嫁給太子,已是最好的了,這才瞞了所有人,想著格格能有個好歸宿。可如今奴婢既已知道格格不願意,奴婢就不能再瞞著格格了,不然那就是害了格格了。”雲澈激動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瞞了所有人?又要告訴我什麽?”若鵷擰著眉頭不解道。

    “格格,當日出了事情時,正是奴婢在皇上身邊當值,所以皇上就把奴婢調來服侍格格。當時奴婢瞧見床褥上有血跡,想必皇上和十三爺也瞧見了,格格身上又有些淩亂……”說到這,雲澈頓了頓,瞧見若鵷神色還好,才敢繼續道,“便認定格格已經失了身子。起先,奴婢也是這麽認為的,可後來奴婢替格格擦身子,換衣裳,卻發現格格下身幹幹淨淨的,也未見血跡,心想格格怕還是處子之身。”

    一瞬的驚喜,而後漸漸靜下來,若鵷道:“你沒同其他人講?皇上呢?”見雲澈搖頭,若鵷就更納悶了,自己與她非親非故,又從無來往,這等大事,她竟不稟報康熙,而是瞞了這許久?她說是為了讓自己能嫁給太子,是為自己好,可她動機是什麽?她既是在康熙跟前伺候過,無論日子長短,總該不會是莽撞之人,竟是“濫發善心”?

    “格格。”說著,雲澈眼裏竟有了淚意,隻聽她哽咽道,“格格救命之恩,奴婢和全家對格格感激不盡。”

    “救命之恩?”若鵷被雲澈弄愣了,她又仔細端詳了雲澈幾眼,依舊沒想起來自己何時救過她。

    “格格認得這個嗎?”雲澈從懷中取出塊玉佩,遞到若鵷眼前。

    若鵷拈起玉佩,翻來覆去瞧著,似乎有什麽記憶被喚了起來,卻仍不清明,複遞回雲澈道:“似是有些眼熟。”

    “此乃奴婢族中之物,奴婢兄長也有一塊。康熙四十四年六月,皇上南巡出了亂子,一眾反賊盡被捕,關的殺的,無一漏網。”雲澈低低說著。

    若鵷驚詫,此事何等機密,史冊上尚不曾記載,雲澈不過小小宮人,竟知曉?

    雲澈見若鵷反應,繼續道:“家兄便是死於那一禍亂之中。”

    “你家兄長是?”若鵷隱隱覺得有些什麽畫麵,卻抓不住。

    “太醫白碌為。”是了,她想起來了,就是這個白太醫,初見是在裕親王府,他駁斥自己不知輕重,記得那時,隻覺這人迂腐古板,並沒留意。後來他曾為自己把過脈象,可那時自己睡了過去,隻是後來隨口問了,知是他,有點印象而已。怪不得江南遇刺時,她覺得那塊腰佩甚為眼熟,原是在白太醫那裏瞧見過,而那日刺了自己一劍的,正是白太醫?!可這些,又與自己對雲澈有救命之恩有何相幹?

    收到若鵷疑問的眼神,雲澈講起白太醫之事,原來,白太醫原名尼瑪查·阿克敦,生母是漢人,她嫁與雲澈的阿瑪,不過是想透過雲澈的阿瑪,行反清複明之事,隻是後來,她倒是真的對雲澈的阿瑪動了心。在雲澈的阿瑪不知情下,白太醫生母灌輸了他許多反清複明之事,後來她的身份暴露,為免禍及全家,雲澈的阿瑪在官兵前來捉拿之前,先將白太醫的生母綁送了朝廷。其同謀之人沒能救下她的命,卻將白太醫帶走了,自此無音信。

    直到後來阿克敦以白碌為的身份進宮成了太醫,雲澈的阿瑪自腰佩認出他是自個的兒子,想讓他認祖歸宗,白太醫卻不肯。畢竟是親骨肉,雲澈的阿瑪隻想著慢慢的,他會回心轉意,哪知竟出了大亂子。那幾日,雲澈的阿瑪惶惶終日,可卻始終沒傳出什麽動靜,也不見家裏頭受牽連。後來白太醫的同謀尋到雲澈家,倒是重情重義,雖與雲澈的阿瑪瞧不對眼,卻顧念白太醫生母遺誌,拚死搶出了白太醫的遺體,交還給雲澈的阿瑪,並將當日之事稟明。也是因此,雲澈的阿瑪才知是若鵷扯掉了白太醫的族徽腰佩,才免了尼瑪查氏受牽連。

    雲澈道:“若不是當日格格扯掉了兄長的腰佩,恐怕今日就沒有雲澈,整個尼瑪查家族也會遭受株連了!請格格受雲澈三拜。”說完,雲澈竟真的磕了三個頭。

    當日情形甚是混亂,她自己的意識也不清醒,若鵷早已不記得自己何時扯掉過白太醫的腰佩,即便是扯掉了,也是無意之舉而已,這救命之恩,實在叫她擔得有些羞愧。

    “雲澈,你快起來吧,無心之舉,我自個都記不大清了。”若鵷彎腰扶起雲澈,道。

    雲澈搖搖頭,道:“即便格格是無心之舉,卻也確是救了奴婢家族,這恩情,格格是擔定了。”

    若鵷沒再同雲澈固執這個問題,問道:“你方才說,我還未被太子……”

    雲澈點點頭,道:“奴婢確是如此猜測。若格格仍有懷疑,奴婢家中世代為醫,奴婢雖未能繼承衣缽,卻也自小施針搗藥,奴婢可替格格查驗。”

    為保萬無一失,若鵷仍是叫雲澈替她查驗了一遭,雖是羞人之事,可她不想擔了這風險,這是她唯一可以自救的底牌了。

    查驗過後,若鵷叮囑道:“今日之事,對誰也不要提起,隻有你我二人知曉,我自有主張。”若鵷叮囑道。

    雲澈稱“是”退下。

    她現在到底該不該立刻同康熙攤牌呢?可先前自己拿嫁去毓慶宮為條件,換回了杜鵑,若是此番反悔,會不會康熙一怒之下,對杜鵑怎麽樣?甚至對自己,對康親王府怎麽樣?若鵷拿不準,想著還是暫時放放才是。

    想起以往種種,自她調去康熙身邊,就沒有哪一年是平平靜靜過的。康熙曾應過她,不會將她遠嫁,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該直接讓康熙不插手她的婚姻。如今去了毓慶宮,的確不是“遠嫁”,隻是卻遠比遠嫁更讓她心慌。

    為今之計,隻有拖了,隻要她能夠挨到明年,挨到“一廢”,事情就可以有轉機了,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康熙還執意將自己嫁給太子,那麽她就可以直接跳錢塘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