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美人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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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甚至不許若鵷住到鳳音閣,將她強行留在養心殿中,時時看著她,便是他上朝時,也派了人緊守著養心殿,不許她踏出養心殿半步。【文學樓】若鵷竟被他軟禁了。

    若鵷隻恨自個力氣不足,任由他宰割,偏偏濟度丁憂尚未除服,否則當時有濟度攔著,她或許也不至於被胤禛強拉到了宮裏。

    若鵷在養心殿中團團轉,此刻能幫上她的怕也隻有十三了,此時此刻在胤禛跟前,便是十七的話也是無用的了。可偏偏這養心殿中的內侍一個個都像是鋸了嘴的葫蘆,任她怎樣盤問也不肯出聲,直叫若鵷泄氣。

    這般憋了一肚子的氣又無法可發,見到胤禛時,若鵷便愈加惱火了。隻是胤禛他油鹽不進的,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與若鵷來一場持久戰。

    最讓若鵷不滿的便是白日裏他與自己這樣置氣,晚間卻厚著臉皮同她賴在一張床上,任她怎麽趕也趕不走。可若說他有什麽心思,幾日下來,他卻也隻是安安生生地睡覺,不曾對她做些什麽。若鵷氣不過,幹脆轉身背對著胤禛睡去,隻是有時半夜醒來,卻發覺胤禛將自個攬進了懷裏,這樣依偎的姿勢,讓她不免有些動容,心漸漸竟開始軟了下來。

    “胤禛。”

    她很少這樣喊他,以前,她多是喊他四爺,自她登基後,她偶爾喊他皇上,更多時候是以“你”相稱,這樣喊他名字的時候,屈指可數,尤其是在他們已經冷戰了三個月之久。

    胤禛覺得心尖上有些微微顫著,卻並沒立馬應若鵷,隻是微垂著眼眸,定定瞧著她,似是在等她開口。

    “我們,和好吧。”不知是否是真的入了秋,寒意愈重,雖蓋著棉被,若鵷仍不由往胤禛懷裏湊了湊。

    胤禛不曾想到,若鵷竟會這麽快服軟,她向來多思卻又寡言,多少次,他恨不得鑽進她腦子裏頭瞧瞧她到底在想些什麽。若鵷的迅速軟化反倒令胤禛有些措手不及,平日裏敏捷睿智的大腦此刻好似是不會轉了,若此刻他能回應幾句哄上一哄想必是極好的,抑或同若鵷溫存少許也很是能緩和關係,再不濟他順階而下揭過此事總是會的,偏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開口竟是問:“不再替允禩、允禵說話了?”

    話一出口,胤禛便後悔了。隻是還不等他解釋,若鵷已然又轉過身去,他試探著喚了一聲,卻沒有絲毫回應。

    第二日,不知是胤禛出於愧疚還是終於想開了,不再令養心殿的內侍禁著若鵷。【文學樓】隻是當他下朝回到養心殿,發現已不見了若鵷的身影時,雖然他早已料到會是這般景象,仍不免暗了眸子,卻還是不死心地問了殿中的內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才垮著肩坐到了一旁禦案後麵,批起了折子。

    這樣不知疲倦地直到晚間,宮人掌了燈,期間高無庸三番五次勸說著用膳,胤禛卻隻若未聞,被勸說煩了,索性將人都給打發了出去。

    高無庸憂心龍體,偏偏平日裏最能說得上話兒的怡親王這幾日卻告病休養,果郡王亦領了皇差,此刻不在京中。高無庸有心請來皇後,隻是先前他自作主張將皇後請來,卻令皇後碰了個軟釘子,皇上雖未責罰,他卻是心有餘悸,此番他是再不敢造作了。

    這邊廂高無庸正急得團團轉,一旁陳遼小聲喚了聲:“師傅。”

    高無庸正心焦著,語氣不免有些煩躁:“嚷嚷什麽?”

    陳遼卻仍是恭敬著道:“師傅,那邊過來的可是若鵷格格?”

    聽見“若鵷格格”四個字,高無庸霎時來了精神,轉身瞧去,十幾丈開外那著了秋香綠宮裝,捧著一大束白菊的可不是若鵷格格麽?高無庸也是半百年歲的人了,此刻一溜小跑過去,倒是驚住了身後一幹內侍,陳遼忙不迭跟上去。

    “哎呦,奴才的好格格,您這是上哪兒去了?”高無庸人還未到,先喊了出來。

    若鵷本是邊走邊擺弄著懷裏的菊花,不防高無庸突然跑到自個跟前,不由怔了一怔,懷疑眼前這人可還是那個循規蹈矩,沉穩鎮靜的高無庸,不由疑惑地打量著微喘的高無庸,小聲回著:“高公公,您、您這麽急是做什麽?”

    高無庸扯著袖子擦了擦汗,邊道:“格格,您這一走一整日的,皇上還以為您不回來了,這在養心殿裏頭一坐一整日,水米不進的,批了一天的折子,誰勸都沒用。”

    若鵷聽了不由嘀咕著:“都是老頭子了,怎麽還這麽倔?”聽得一旁陳遼不免心內詫異,卻不敢出聲,若鵷繼而同高無庸道,“公公快著人去準備些湯羹清粥來吧。”

    聽見若鵷這樣說,高無庸就知道有戲,忙一邊吩咐了陳遼,一邊引著若鵷往殿中走。

    “吱呀——”

    “不是叫你們別來打擾嗎?出去!”聽見開門聲,胤禛頭也不抬地斥了一句。

    “皇上如今的脾氣是越發的大了,批個折子還要肅一肅場的。”若鵷輕嗔了一句,卻沒直接過去,轉而將案子上的百子福彩琺琅春瓶取了下來,立在桌邊專心致誌地插瓶。

    胤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過來時,便是瞧見這一幅宮裝美人插瓶圖,但見伊人微微垂首,鴉睫輕顫,在眼下打出一小片光影,櫻唇勾著淺淺笑意,一雙素手纖纖,不時擇起一二枝白菊插入瓶中,秋香綠的蘇繡旗袍隨著身子的動作在暈黃的宮燈下熠著淡淡光華,卻比不得腕間那一處流光溢彩,仔細瞧了,才發覺是戴了嵌寶石的金鐲子。

    胤禛恍惚了許久,久到若鵷半晌聽不見動靜,都忍不住抬眼瞧他,才發覺這人仍是方才的姿勢,隻死死盯著自個。不由笑出聲來,若鵷將那插擺好的春瓶複擱回案頭,才轉而慢慢向門口走過去:“我的花插好了,就不擾皇上清靜了。”

    胤禛此刻才如夢初醒般,匆匆撂下筆杆,慌忙起身奔來,繞過禦案時,因著著急還不小心磕到了腿,絆了個踉蹌。若鵷瞧著,不免心裏一緊,見他無事,一心朝著自個過來,不免又有些好笑,並未再走,隻停在原地等他。

    方才那樣急,真到了若鵷跟前,胤禛卻又有些情怯,幾步外就不再進前了,隻搓著手,支支吾吾道:“若鵷,你、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我才能說服自己,這些日子與你的相處,並不是一場夢,才能安慰自己,這一次,再也不會從夢中醒來,隻剩一屋子的清冷。(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