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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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白沒忍住,用星空圖發了一條朋友圈, 並附加一句晚安。

    這原本也沒什麽, 除了傅西棠和許白, 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來自於那一片星空,於是許白發完就去睡了。可等他第二天早上起來, 卻發現葉遠心給他發了這樣一條信息。

    北方不敗:你要當我舅姥姥了?

    許白一頭霧水,他怎麽睡一覺就變成他舅姥姥了?不太對吧。於是他趕緊給葉遠心發了一個問號過去,葉遠心回過來一張截圖。

    圖上是傅西棠的微信頭像,已經從一朵大花變成了一張漂亮的星空圖——跟許白昨晚發的那張一模一樣。

    克斯維爾的明天:圖是傅先生發我的,我正好拿來用了一下。

    北方不敗:真的?

    克斯維爾的明天:真的。

    北方不敗:害我白高興一場。

    克斯維爾的明天:高興?

    許白一個頭兩個大, 身邊盡是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譬如這位小葉總。許白簽約四海到現在也好幾年了,愣是沒搞明白他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

    北方不敗: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克斯維爾的明天:哦……

    北方不敗:我很看好你的

    北方不敗:哦對了,最近天天有人打聽我舅老爺, 拍馬屁的、想走hòu mén的、順竿子往上爬的,要是找到10號去,你就放狗知道嗎?咬掉了小**算我的。

    克斯維爾的明天:……

    克斯維爾的明天:好的, 葉總。

    許白此刻終於有點“葉遠心真的是傅先生親戚”的實感, 他倆都喜歡放狗。

    過一會兒,許白又糾結起來。

    傅先生換頭像這件事是故意的呢?還是無意的呢?如果他是看了許白的朋友圈之後才換的頭像,是不是代表他跟自己抱著同樣的心思呢?

    許白一邊刷牙一邊想, 刷個牙半分鍾, 他覺得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這樣糾結真不是他的風格, 既殘害了無數腦細胞, 又一點都不酷。

    於是許白特別幹脆地去戳了阿煙。

    克斯維爾的明天:阿煙你看到傅先生新換的頭像了嗎?

    雷霆大煙:咋了?我幫他換的啊。

    阿煙一句話,直接告訴許白:你想多了。

    於是許白也沒有再問下去,跟阿煙問了個好,就準備去上班。今天還要繼續昨天的戲份往下拍,難度不小,許白可不敢馬虎。

    另一邊,阿煙正疑惑著許白為什麽一大早問那麽一句,就聽到傅西棠在叫他。於是他馬上提起行李箱追上去,也沒心思再去管許白。

    兩人即將踏上歸途,翻過眼前這幾座山,就能抵達北國專列的一處停靠站。

    這一次又是無功而返,但阿煙覺得先生的心情比之前要好多了。於是回去的路上,阿煙大著膽子跟傅西棠搭話。

    “先生,你昨兒晚上怎麽忽然想起來換頭像了?”阿煙跟許白一樣好奇。傅西棠原是對這種事毫不在意的人,可昨天忽然說要換頭像。當時傅西棠正在鼓搗他的手表,於是感到新奇的阿煙就自告奮勇地幫他換了。

    “沒什麽。”傅西棠用手杖撥開路旁叢生的荊棘,目光時不時瞥著手表上的羅盤,回答得雲淡風輕。

    阿煙眨了眨眼,先生總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的,他便也沒有再問。可他還有另外一件事好奇得很,忙問:“先生,我們為什麽不原路返回啊?這麽翻山越嶺的,前麵是有什麽寶貝嗎?”

    “陽山之陰,盛產蜜果。”傅西棠道。

    “蜜果?”

    “是一種漿果。”

    “我們采它幹什麽啊?它能治病嗎?”

    傅西棠停下來,靜靜地看了阿煙一眼。

    阿煙立刻識相地閉嘴,先生這是嫌他的話太多了。可是他真的很好奇嘛,這麽翻山越嶺的去采果子,什麽果子那麽寶貝?

    然而傅西棠沒再理他,隻是不斷地根據羅盤調整著方向。

    過不了一會兒,阿煙就覺得有些無聊。他作為一隻江湖經驗極其豐富的大妖,離開大山去到花花世界,走遍世界各個角落,早已經過了見啥都新奇的年紀。這走走停停的找個什麽果子,又沒架可以打,無聊得他隻能逗逗路旁的小妖怪。

    於是當許白在拍戲的間隙打開shǒu jī時,就看到一連串的都是阿煙發的朋友圈。

    許白一條一條看過去,偶爾能從那些zhào piàn的邊邊角角看到傅西棠的一截衣擺,或是一隻手。他認得出傅西棠的手,那隻手骨節分明,能用十分鍾就把一個模型拚好。

    於是許白又把傅西棠當初發給他的那個小shì pín拿出來看了幾遍,滿血複活。

    可是這一天下來,許白的表現仍舊不如意。

    結果薑生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汗,許白轉頭看到姚章正在看他的回放,眉頭微蹙,神色中有些掙紮。

    頓了頓,許白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主動走過去,說:“姚導,我覺得剛才那幾場戲還可以再改進一下,明天能不能重新拍?”

    姚章轉過頭來,說:“其實馬馬虎虎,過也是能過的。”

    許白笑笑,“那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唄。”

    聞言,姚章再度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青年。他的臉上還沾著汗水,一雙眼睛笑起來亮晶晶的,一點兒都沒有因為連續的ng而有絲毫氣餒。

    “行啊,不過明天要是不能拍得比今天好,我可真的要罵人了啊。”姚章說。

    許白看著他故意板下來的臉,和一點兒都不可怕的語氣,便繼續笑說:“姚導哪天不罵人啦?”

    姚章氣笑了,“去去去,等我明天找根狼牙棒來擺在這兒,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那廂化妝師小莫姐恰好走過,聽到姚章的“狼牙棒宣言”,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姚章的暴脾氣又來了,抄起大喇叭就喊:“站住站住!不好好化妝你瞎笑什麽呢?我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嗎?”

    小莫姐連忙道歉,說:“哪能啊,我們姚導威武霸氣、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說完,小莫姐對著許白好一陣擠眉弄眼,然後腳底抹油,笑著跑了。

    姚章氣死,發誓明天不把狼牙棒拿過來,他就不姓姚。

    許白見狀,趕緊也溜了,回去琢磨演技才是正事。

    回到10號,許白朝院子裏望了一眼,還在疑惑今天葫蘆娃怎麽沒來。一轉頭,就看到爬滿爬山虎的牆上,一溜兒掛著七個黑球。

    胡一二三四五六七,掛在爬山虎弟弟的身上,wěi zhuāng成了真正的葫蘆娃。

    將軍就蹲坐在牆下,仰著腦袋尾巴搖得可歡。

    許白走過去,摸摸將軍的頭,而後抬頭問:“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呢?今天怎麽都沒去隔壁玩兒?”

    七個葫蘆娃很貪玩,這是祛黎說過的。

    誰知葫蘆娃立刻打出一條橫幅來,上書——愛是克製。

    許白沒想到幾個小影妖,竟然已經領悟到了追星的真諦。他有點感動,於是把七個葫蘆娃從藤上摘下來,抱在懷裏往屋裏走。

    葫蘆娃很安分,有著黑黑的絨毛護體,誰都看不出來其實他們臉紅了。

    回到屋裏後,許白又徑自去了書房。他想他的演藝生涯是遇到瓶頸了,此處沒有誰能夠提點他,於是他就隻好自己看書。

    不慌不忙、鎮定自若,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一會兒,祛黎來信息了。

    葫蘆娃他爹:他們又在你那兒?

    克斯維爾的明天:是啊,你什麽時候來接?

    葫蘆娃他爹:你養兩天唄。

    克斯維爾的明天:???

    葫蘆娃他爹:生了孩子之後你就會發現,他們煩起來的時候,能讓你恨不得把他們摁水缸裏掐死。

    所以到底是淹死還是掐死啊?

    克斯維爾的明天:……

    葫蘆娃他爹:就這樣吧,兒子,照顧好你弟弟。

    克斯維爾的明天:你又認我這個兒子了?

    葫蘆娃他爹:因為我忽然發現,你跟傅西棠在搞對象,那傅西棠豈不是也要喊我爹?

    葫蘆娃他爹:他也有今天,嗬嗬。

    許白沉默片刻,又發過去一條信息。

    克斯維爾的明天:你就真的不能跟傅先生hé píng共處嗎?

    葫蘆娃他爹:不能。

    葫蘆娃他爹:他竟然敢鄙視我的品味。

    葫蘆娃他爹: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會送你們一條夏威夷風情老頭花褲衩的。

    許白腦補了一下穿著夏威夷風情老頭花褲衩的傅先生,整個人都不好了。於是他飛快地把祛黎拉黑,拉黑保平安。

    隻是那“結婚”兩個字實在太紮眼了,導致許白時不時就想到他和傅先生的婚禮現場。

    到時候一定要開著北國專列,穿過那條白薔薇的隧道,穿過光怪陸離的妖怪世界,去往青海湖的中心。

    等等,他在想什麽呢?

    許白趕緊回神,繼續專注地看書。可沒過一會兒,爬山虎弟弟就從窗戶裏鑽進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有人敲門。

    許白以為是來送晚餐的,便頭也不回地請爬山虎弟弟幫個忙。

    結果爬山虎弟弟搖搖頭,比劃道——不是哦,是來找你的。

    “找我的?”許白狐疑。

    三分鍾後,許白看著坐在車裏,透過一條大約手指款的車窗逢,鬼鬼祟祟地跟他打招呼的葉遠心,問:“葉總,您這是幹什麽呢?”

    葉遠心立刻把手指放在唇上,“噓!別喊我名字,現在狗仔多著呢,你想讓人傳我倆的fēi wén嗎!”

    葉遠心最近應酬多,應酬多了自然就容易被狗仔拍,結果就中招了。所以他現在可當心著呢,就怕又被拍了,等舅老爺回來批評他的作風問題。

    可是許白看了眼麵前這輛極其招搖的阿斯頓馬丁,忍不住說:“葉總,這輛車可比我們招搖多了。”

    葉遠心痛心疾首:“那能怎麽辦?我買了那麽漂亮的車,我能不開嗎!浪費錢啊!”

    許白:“……”

    你說的好有道理哦,我竟無言以對。

    這時,葉遠心打開車門,催促道:“趕緊上車!”

    許白便問:“我們去哪兒?葉總,這兩天我拍戲狀態不太好,姚導給我下死命令了,今晚可能……”

    “哎喲別問了,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地方,舅老爺讓我來的。”

    “傅先生?”

    “是啊,你上不上?不上我可走了。”葉遠心道。

    “上。”許白二話不說,把剛才的拒絕丟掉了爪哇國。

    葉遠心斜眼瞅他——哇yǐng dì,你很沒有原則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