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山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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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藥皇攜了那女童,返還小屋,察看弟子進展,而弟子已然入練氣門檻,心下微驚,喜悅想到:“天賦上佳,來日當可多加曆練,必成大器!”

    後幾日,北原雪峰依舊,四處白雪皚皚,銀裝素裹,不見人跡,那女童在此待了**日,卻是無聊,問斷原到:“小原子,你每天都在這裏,可有乏味之感?不若我們下山如何?”

    “我沒有下過山,山下如何?我隻知師傅說雪峰下有村戶幾許,並不知詳情。”斷原答道,亦是心動。

    二人琢磨著是否可行,便尋了師傅,說明來意:“北爺爺,不若我們下山可好?這山上好生無趣。”

    經過幾日相處,藥皇對這小妮子也是疼愛得緊,略一思考,便應允到:“可行,不過你倆可得帶好小狼,且不得淘氣,可能做到?”

    兩個小人兒忙不迭點頭答道:“能做到能做到。”而後相視一笑,頗有狡猾的意味。

    第二日,藥皇便帶了二人下山,卻並不以內氣靈氣輔助,僅僅以體力而行,好在兩小孩兒都是天賦俱佳,且從不缺少強身健體藥物,雖然看著瘦弱,實際並非如此。

    一路上,二人俱是興奮不已,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裏,艱難前行,卻絲毫不覺,有人隻相互言談,喜笑顏開,絲毫不覺行路辛苦,待得行至山腰,已是兩個時辰過去,兩個小家夥方覺疲憊,隻得放下先前被二人輪流抱著的小狼,那小狼下地,亦是跑的歡騰,兩個小家夥又追著小狼前行,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此時已然到了有采藥人足跡之處。

    藥皇心想不可再耽誤了時辰,便尋起靈力,卷著二人一狼,一縱而下,兩個小家夥隻覺耳旁風聲呼嘯,四周景致飛速後移,九歌尚好,爺爺時常如此帶著前行,斷原卻是不同,未曾有過如此經曆,師傅在旁,也不覺恐懼,隻覺得刺激非常。

    不過幾個瞬息,一行人便已至山下。

    雪原常年寒冷,地勢高險,作物生長不易,蠶桑不活,比不得東極地處繁華,大多為幾戶人家聚居的小村落,少見集市街道,不過一行人所落之處本為一處相對北原其它地界繁華的街道,雖然比不得東極任一小城,卻已是不易。

    進了那集市,已然晌午,兩小孩俱是餓了,小斷原在那雪峰之上,終日食魚肉,不曾體味過這人間百味,隻隨了師傅,進去一幢酒樓,酒樓並無其他特點,木桌木椅,就連名字也僅僅是用粗布寫了“酒樓”二字,懸掛出去,此家招牌不顯,生意卻是興旺,一樓盡是些販夫走卒,早已坐了個滿堂,隻因酒稠而已,北原貧苦,尋常人家總是缺那幾文碎錢的,誰家厚道,誰家的酒摻水,都在各自心裏有著計較。

    藥皇上了那酒樓,卻已是在山中換罷了幹淨整潔衣物,梳洗了一番,自然是器宇不凡,那酒樓小廝見老人精神飽滿,麵容不似平常勞作人家,自然以為是某處富家翁,便堆了滿臉笑容,提了茶水上前:“這位老爺,兩位xiǎo jiě,可要些什麽?”卻是將唇紅齒白的小斷原當做了女子。

    藥皇並不計較,隻來口緩緩道:“且將那招牌酒,特色菜說上一說。”

    小廝心想:“這位爺可是大主顧,不可輕慢,若伺候得好了,說不得會有一番獎賞。”當下更是小心翼翼,說道:“樓中有珍藏數十年的老花雕,還有那雪山中強人捕獲的山熊和豹子,您老可要嚐嚐?”不待老人開口,斷原已是急不可待,說道:“要了要了,快些來吧小哥哥。”

    小廝再望了藥皇,藥皇揮手淡淡說道:“上吧。”

    小廝應聲而下,不多時,便有大漢抬上一缸花雕,置於桌前,又有小廝端上兩陶罐,卻是裝盛著滿滿當當的野豹和山熊。

    九歌生於東極,文人雅士相聚,就連練氣士也大多沾染上斯文之氣,不曾見過北原民風粗獷,自然不知酒樓上菜上酒竟是如此,斷原頭一次下山,先前山上鼎中日日煮魚,不比此時有何異常,便持了竹筷,下手不止。

    藥皇卻隻是飲酒,當年行走天下,各處美食已然品嚐過,今日這北原小店做的粗糙食物在他看來自然是入不得口,陳年花雕雖風味一般,卻實實在在是有些年份,不曾欺騙顧客。

    藥皇見了狼吞虎咽的斷原和小狼,再看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九歌,心下想到:“這孩子隨著我怕是苦了些,待得些年歲,便使他下山,再移了竹屋,當可行。”

    待兩孩子吃了那飯食,當然是不多的,剩下的大都給了小狼,小狼體型如初,並未長大,食量卻是越發地大了,尋常土狗,隻怕嗅了山熊雪豹的氣息便得夾著尾巴逃之夭夭,可這小狼畢竟同為山中食物鏈頂端的存在,竟是絲毫不懼,隻將那兩陶罐中的山熊豹子吃了個幹淨,而後一行人方才付了銀錢,施施然下了酒樓。

    而後一路上沿街小販叫賣不停,斷原卻是看什麽都隻覺得新奇,聽那叫賣糖人兒的要拉著師傅和九歌mèi mèi去瞧瞧,見到街邊扮作人偶賣酒的也要大呼小叫,一路上藥皇也不阻攔,直到路過青樓,斷原見著樓台之上招徠恩客的姐兒,隻覺著奇怪,喊到:“姐姐們,姐姐們,你們可是在此飲酒?”卻是將先前酒樓與這青樓混做一談。惹得那半樓姐兒笑得直不起腰。九歌也未曾見過如此,一臉好奇,藥皇黑著臉,迅速將斷原九歌牽走。

    不多時。一行人便逛到黃昏,天幕低垂,遠處紅日西斜,堪堪露了半邊臉在那地平線上。藥皇攜二人尋了一處客棧,要了兩處上好客房,又帶著兩個小人兒出了客棧。卻見那街道之上,各處商戶已是將燈籠掛了起來,遠處更是燈火耀眼,喧鬧不止。

    斷原隻覺好奇,便吵了師傅,要去那處一瞧,幾人又問了路人,方才知道,這是一年一度的北元佳節,各處皆有花燈遊樂,據傳是為了紀念四千年前藥皇力挽狂瀾,一拳擊碎一顆巨大無比的天外隕星,救了整個北原,方才有了北元節。

    兩個小家夥自然是不知藥皇昔日風姿,隻覺好玩。

    藥皇卻是微微抬頭,心中微微想到:不知不覺,天路一戰已是四千年,不知當年自願鎮守天路的故人如今可還安好?

    心下略有悵然,卻見斷原拉著瘦弱的九歌,在人群中不住穿梭,不由一笑:如今自己和東極那老東西都有了各自看好的傳人,都是天賦心性俱佳的好苗子,百年後天路再啟,人族不至於有傾覆之危。

    略一走神,兩個小家夥卻是不見了,藥皇微微皺眉,靈識頓開,向著四周散去,隻見著兩個小家夥聚在一處走馬燈前,好奇影人兒為何會動,至於小狼,被專心致誌的二人忘卻,正被倒提著腿……

    深夜,藥皇帶了二人回去客棧,路上九歌不時詢問煉藥時需注意留心之處,而後記下,畢竟小丫頭還未練氣,自然無法煉藥,隻得記下。

    斷原卻是問道:“師傅,那影子人兒為何會動?”九歌也是疑惑,充滿期待地盯著藥皇,藥皇道:“無非是熱蠟氣息騰起,拂動紙片而已。”

    斷原又疑惑道:“師傅,那內氣可否透體而出?”

    “自然是可以,待日後你修為到了,不成問題。”

    “那可不可以用內氣推動人體前行?”

    北皇聞言立即止步,看向小斷原,說道:“由丹田之氣,若運至身後,則無相應經脈可供氣息流轉,隻有一息之力而已。”

    卻是略微停頓後又言:“其實這小丫頭的家傳功法‘鵬極裂天術’的身法篇已然在此路上有了不少成果,若你日後有所機緣,當可借鑒。”

    斷原又道:“那為何我們的‘九化藥典'沒有身法?”

    “天下秘籍之中全無身法篇與鬥戰篇,唯有熟知內氣運行,可自然獲得先賢留下的烙印。”

    斷原略微思索,又道:“師傅,我們的氣府不在丹田,而在後,血脈亦是完全疏通,是否可在此處將內氣透體?”

    藥皇隻好似發現怪物一般,心中想到:“斷原,你可真真隻兩歲有餘?”

    “曾有前輩探索,可氣府至關重要,不可妄動,一旦有所損傷。輕則散功,重則隕身,不可不慎!那位前輩名為倉升,探索此法,欲創天下極速,卻功敗垂成,一日神隕,而後天下再無人開創此類功法,‘鵬極裂天術’也為天下極速時近萬載。”言下不無滄桑之感。

    倉升一世豪傑,曾在萬年前縱橫一時,老輩人物不出,無人可與之一戰,堪稱當時的年輕一代第一人,本欲開創第一行法,心比天高,卻遭逢失敗,終究是命比紙薄,讓人不得不歎。

    此時無人可知,十數年後將“鵬極裂天術”從天下第一極速變成天下第二的功法,就是在今日看了那走馬燈之後,埋下了種子,也開啟了又一代無敵大鎮守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