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治病問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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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斷原起了個大早,遠處太陽不過剛剛露了個臉,晨曦啟明,放在別處,當有農戶外出照料莊稼了,可北原天寒,尚無人外出,頂多在自家屋內忙活吃食而已。

    斷原一路小跑,到了村長家中,門下的大黑狗被驚醒,抬頭看了一眼,見是那個白白瘦瘦的小子,便不再理睬,繼續把腦袋埋在肚子處,進行清晨最後的假寐。

    斷原到了村長居處,直接敲門便喊:“村長村長,你可起來了吧?莫忘了今日還要召集村人開會哩。”

    村長卻是不曾回應,斷原敲了門,又喊了幾聲,隻覺著這村長莫不是一把年紀還睡懶覺不成。

    但是又隻得在門外等著,斷原等了一刻鍾的時光,突然想著莫不是村長去了他大兒子那裏?

    村長有二子,一大一小,聽說大的已經取了媳婦,小的好似是加入了一個小門派,也虧的村長小兒子,時常帶著銀兩回來補貼家用,才使得這一家子相對其他村中人而言過得相對滋潤。

    斷原想到此處,便不再猶豫,拔腿就跑,隻嚇得那門口的大黑狗從睡夢中跳起,卻又不見了斷原人影。

    斷原運氣至了雙腿,撒腿狂奔,自然是快速,到了村長兒子家中,卻聽得有人喊道:“再堅持一下,這孩子就快生出來了,再用點力就好了。”

    斷原雖說在山上書中看過此事,但畢竟未曾經曆,一時之間也未想起,便又想裏走去,隻見那屋簷下,村長和自家大兒子正坐著,村長“吧嗒吧嗒”抽著煙,那屋子內依舊喊聲陣陣,斷原忽然想起,這是在生孩子,一時尷尬。

    對著村長解釋道:“我看你家中無人,想來是來了這裏,便來找你,果不其然,你就在這裏,可如今這是怎麽了?”

    “這夯貨臉自家媳婦要生孩子了都不知道,還一個勁兒睡覺,不好生照顧著,半夜才通知到我,趕緊去請了穩婆,就折騰到現在。”

    言罷狠狠地瞪了耷拉著腦袋的大兒子,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斷原聽得此話,恍然大悟,這些時日吃飯總是不見村長大兒子的媳婦,原來是待產不好外出。斷原見此情況,自然是不好再提那通知村人開會的事兒。加入了二人,三個男人都坐在那屋簷下,村長兒子垂著頭看著地上的泥土,村長看著緩緩騰起的煙氣,而斷原則是看著天邊初升的太陽,那光輝緩緩灑向大地,不遠處的雪山,頓時金色一片,斷原卻不曾有所反應,依舊是呆呆地望著,心思早已不知飛去了何處。

    此時斷原心中想的卻是等孩子生下來,這給村人問診的事兒是否會被耽誤,雖說自己並不是想要以此得到什麽,隻是先前還是抱了很大期望的,若就此這事兒沒了,自然也會覺得沮喪。

    三人在陽光的輕撫和村長大兒子媳婦慘叫聲中坐了一刻鍾,隻聽得那慘叫由低沉到高昂,又降落…再升高。

    隻聽得斷原毛骨悚然,縱然在山中與山熊搏鬥,渾身是傷也沒有如此感覺。當下斷原隻覺得這生孩子實在是個苦差事,也幸得自己是個男人。

    沒過多久,聽那穩婆驚喜道:“生了生了,是個帶把兒崽子。”

    村長擰著的眉頭緩緩放開,大兒子低垂著的腦袋也瞬間抬起。斷原也回過神來,三人齊齊看著那緊閉的門,那穩婆卻好似不慌不忙,推開了門,見著三個男人在門外候著也不驚奇,隻怕是見慣了北原人對新生命的熱情。

    那孩子卻是悄無聲息,斷原以為新生的孩子都該是哇哇大哭著到這個世界,那穩婆捋了一下孩子胸口,又倒提著腿,一巴掌拍在孩子屁股上,那新生的孩子這才哇哇大哭,還好那孩子新生,全身都是微微泛紅,不然少不得在屁股上出現一個巴掌印。

    斷原看了那孩子,也許是才落地,樣貌看著甚是醜陋,再者除去父母以外,其他人看新生兒都是一個模樣,自然談不上分辨出個所以然。

    村長抱了那孩子,又嗬斥大兒子:“你那媳婦累了如此之久,你還不去看看,在這裏愣著做些什麽。”

    村長大兒子忙不迭地進屋去陪著媳婦說話。

    斷原心中亦是歡喜,將請村長召集眾人開會宣布斷原要在村中行醫的事兒忘了個一幹二淨。畢竟不論在何處,人們迎接新生命總是帶著喜悅的,不論是貧苦人家常年為溫飽生存掙紮的,還是頂峰的練氣士,對於新的希望總是願意付出極大耐心的。

    就這般又磨蹭過去了一日,斷原亦是不再想那行醫之事,吃了晚飯便回到住處,參悟了半晌《九化藥典》,依舊無法進入下一層,正欲睡去,不成想,昨日裏診斷了的兩人帶著自家人又來了,雖是寒冷的夜晚,依舊擋不住熱情。不要錢的大夫,永遠是供不應求的,想來二人亦不曾通知其他人,隻給一家人說了,不論在何處,總有些許狡猾在其中的。

    兩人帶來家人,不再那心血不足,隻是尋常上山之時落下的小毛病而已,斷原依舊用內氣加以診斷,一人一直以手扶著腰,麵上有痛苦之色,斷原探入內氣診斷,是為腰間骨骼受損,據他所言這腰日日疼痛,遇上下雪更是難耐,早已十五年了,是當初入山為了取得一株針頭草落下岩壁摔成了如此,多年來雖疼痛也隻是忍著,不曾走過尋醫問藥的念頭,斷原以內氣梳理了那受損骨骼周圍扭曲的經脈,又寫下藥方,不過是尋常藥材:正骨草,益荅花等數位藥材而已,價格亦是普通,並不昂貴,一般村人所采的藥材之地,都是平常人不願意去的地方,藥材自然也更加貴重,因此,斷原所開的這幾味藥,隻要入山采藥一株便可。

    至於另一人,麵色蒼白,隻是站了一會兒,並扶著胸口咳嗽,顯得疲憊不止,據他所說,早些年曾生過一場大病,依舊未曾尋醫問藥,隻在床上,硬生生挨過了病痛,已經過去一年多,卻時常咳嗽、發熱、甚至不時咯血,同時一入山中便倍感胸痛乏力,又食欲不振,村人從事的皆是體力活,食欲不振便意味著體力下降,村人本就貧窮,白白丟失一個壯勞力,生活更是艱難,加之夜間盜汗,這漢子迅速變得消瘦。

    斷原詢問這漢子:“可有呼吸困難?”

    北原地勢較高,尋常,便有人剛剛上了北原,便覺得呼吸困難,不得已隻能再下去。

    那漢子奇怪道:“說來奇怪,俺是土生土長的北原人,心情,從未有過胸悶氣短,呼吸困難的情況,就是在大病過後,就如那外地人剛上了北園一般,便覺得胸悶氣短呼吸困難,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斷原點頭。

    “你這也是肺出了問題,回家好吃好喝去吧。”

    那漢子跌倒在地,隻因為斷原要讓他過好人生的最後一程,而後便要歸西,結結巴巴哆哆嗦嗦,說不說話來。

    斷原又皺眉:“你這頑疾,若是遇上富貴人家,好吃好喝的供著,還能拖上個十年八載,奈何你生在這個地方,能活上如此之久,已是命數長久了。”

    那漢子已是受了驚嚇,在地上不停地哆嗦,唇角略微變白,卻是失了顏色。

    這漢子雖說不能再幹體力活,照料尋常莊稼還是沒有問題,若真真失了這個人,那一家人的生活少不得又要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