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追與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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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那小姑娘走到窗前,微微探出腦袋,見著風平浪靜的河流之中並無其他船隻,再看沿岸,隻有低低矮矮的樹叢,其餘便都是些矗立著的青灰色岩石,到了此時少女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胸脯,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可此時的尚勤卻是小心翼翼,絲毫不敢有所狂放,連先前招來的一眾粉姐兒也不敢再招呼,活活被雲九歌嚇成了個呆頭鵪鶉。
斷原心知自己一定是鬧了笑話,說不定這些姑娘並不是為生活所迫或是艱難困苦才選擇這般行業,也許是為了想要更多?
斷原一邊看著雲九歌在窗前小心翼翼地tōu kuī,一邊在腦海中回想。“九歌”名稱,來源甚古。除《尚書》、《左傳》、《山海經》所稱引者外,《離騷》中有“啟九辯與九歌兮,夏康娛以自縱”,“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樂”,《天問》中有“啟棘賓商,九辯九歌”諸語。“九歌”內容雖有種種演化,但可證“九歌”乃是傳說中很古的樂章。不知是何人為少女所起名稱,不像是練氣士所用,反而像是世俗王朝裏的書生儒士所言。
一眾粉姐兒隻幹幹站著,斷原隻好表達歉意:“諸位姐姐,實在對不住了,在下唐突了各位,還請見諒。”
“公子莫要如此,我等出來做了這等行當,哪裏會沒有些微準備,您與尚公子還是繼續玩耍的好,若是有了什麽需要,再喚了姐妹們出來便是。”那領頭的姑娘微微一福,對著斷原道。
斷原點頭,那姑娘又帶著手下姐妹繞過桌幾,離開大廳。斷原正要詢問尚勤雲九歌是何來曆,卻聽到一聲驚呼,正是雲九歌。
“追到這裏來了,不行不行,要躲一躲了。”斷原見著雲九歌自言自語,麵上又有幾分焦急,不由有些好奇,便問道:“姑娘這是怎麽了?何人追來?可否洽談一番解決了矛盾?”
雲九歌回頭見著是斷原,也忍耐住焦急,解釋道:“是我家裏人,此次偷跑出來說不定惹惱了父親,可不敢再被抓了回去,不然非得讓我穩固了四階修為才肯讓我出來。”
斷原心頭一驚,這少女看著比自己略高,可按照性別發育時間不同,自己比起她來應該是要大上些許的,可這少女竟然也是入了四階,據說東極學府匯率天下英才,果不其然,這才短短數日,便有尚勤這將三階頂峰視為尋常和雲九歌這天性活潑的四階少女。天下英雄無數,天才不知凡幾,自己這般修為,又缺少戰鬥經驗,說不得也隻是運氣使然,還是要默默積蓄實力。
隨後雲九歌自船室內隨手撕下一道淡huáng sè窗幕,正逢船隻所在河流迂行,離沿岸不過兩三丈距離,雲九歌從先前那側跑到另一側窗戶,手中窗幕向外拋出,那淡huáng sè窗幕受了靈氣支撐,也不曾下墜,好似一道匹練,直直地飛向沿岸樹木,速度驚人,但沿岸樹木太過低矮,那窗幕未曾觸到便已頹然下垂,到底都是初入四階的實力,對靈氣操控略顯不足,才有這般情況發生。
見到那窗幕正頹然下垂,少女一咬牙,竟然是瞬間放棄對靈氣的操控,撤了手上靈氣,那窗幕自然是軟軟落下,哪裏還有先前有靈氣充盈時的半分威勢。
窗外一側的少女家中屬下自然是不知這少女已然打算逃跑,隻以為這遊舫被自個兒盯得緊緊的,哪裏會有讓xiǎo jiě再次偷偷跑掉的可能。
那少女似乎並未放棄,嬌喝一聲,手上靈氣再次奔湧而出,霎時間,軟趴趴的窗幕再度堅硬無匹,靈氣沿著窗幕向前伸展,靈氣到處,窗幕變得直硬,竟然是在窗幕前段落下水中之前,堪堪使之觸碰到了沿岸一處樹木下部,少女又是手上一發力,穿著繡鞋的足尖一點,整個人從窗口瞬間彈出。
斷原與尚勤自然是目瞪口呆,不曾想到這嬌俏少女還有這般操作,兩人愣著看向窗外,少女身姿輕盈,在那窗幕上極速掠過,兩三丈的距離,在靈氣加持下不過尋常,隻三兩步便到了河流岸邊,少女落地,那窗幕才重新變得柔軟,輕飄飄落入河流之中,隨著水流緩緩遠去。
斷原此時才發現,這一道窗幕先前未曾在兩端經過任何固定,隻是以靈氣貫入,便如同鋼鐵一般,一頭搭在窗欞之上,一頭接在岸邊老樹根側,如此做法斷原自認為不難,可在瞬息之間做到,對靈氣的操控精致程度要求極高,這窗幕不過尋常材質,火燒得,水侵得,刀槍亦入得,要以靈氣支撐而不至於使布料損毀,自然是有著難度,況且先前雲九歌顯然是未曾多做考慮,似乎如此精致的操控不過尋常而已。
斷原正凝眉思索,若是自己遇到這般狀況又該作何處理,卻聽到窗外傳來呼喊:“xiǎo jiě,莫要再逃跑了,隨了我們回去吧,老爺隻是一時氣惱,不會對您多加責罰的。”聲音之中不乏焦急,卻更多的是已然對事件走向有所了解的信心。
顯然這些前來“逮捕”雲九歌的家中親人或是門派中的屬下了。
斷原不予理睬,就算是要回話,也得等著少女多跑一段不是。
過了片刻,那沿岸人馬見遊舫之中不曾發出聲來,又是呼喊道:“xiǎo jiě,莫要淘氣了,回了吧,老爺著急得緊,學府傳承院就要開了,莫要誤了時間。”
斷原微微轉頭,這尚勤顯然和雲九歌家中關係極好,不論是先前雲九歌的隨意態度,還是這時沿岸一側人馬的呼喊,都不曾避著尚勤,隻是窗外一眾不知自個兒再次而已。
斷原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岸邊人馬正焦急不止,且並不是什麽仆役下屬,而是東極學府師長,都穿著米白色長袍,肩部胸口紋了些字跡,正是東極學府。與先前所見學府考核的前輩並不相同,想來分屬不同而已。
那一眾人馬見了窗口來人,都眼巴巴看著,卻不曾想不是雲九歌,也不是熟悉的尚勤,不由都是一愣,而後當中有人醒悟過來,在這遊舫之中,顯然與尚勤是相識的,說不得也是哪家大派傳人,不可大意,便抱了拳,喊到:“我家xiǎo jiě有著淘氣,不肯回了家去。我等前來迎接,公子可否代為傳達,我等感激不盡。”
斷原正要開口,那一眾人馬中有人眼尖,看著對岸,高呼道:“xiǎo jiě在那兒。”
當即有人縱身而上,便要躍過這河流,斷原心頭一跳,這顯然不是四階的實力,雖然四階也可這般,但四階不過初入靈氣,對靈氣作用根本就做不到如何精致,因此四階也是實力拉開距離最大的一個層次。若是四階跳起,少不得那岸邊石塊亂飛,哪裏有現在這般輕鬆,看那躍起之人,麵色依舊,不曾看出有絲毫費力之處。
想來先前雲九歌不曾直接躍下也是為了拖延時間,避免早早地被這些人發現蹤跡。
可畢竟還是晚了,此時雲九歌落地不過片刻,便被發現,少不得被抓住了帶回她家裏去。
斷原與尚勤皆是走出,到了另一處船窗,見到那躍起之人,尚勤低聲道:“九執事。”
斷原聽了想來是那躍起之人排名,也不多注意,依舊看著岸邊動態。那人輕盈落地,又一拂袖,發絲胡須在喝酒帶來的輕颸裏微微飄動。
年輕是肯定是個花花公子,都一把年紀了還這般騷包。斷原腹誹道。
那老者落地了看著雲九歌背影,不急不緩喊到:“xiǎo jiě,回家吧。”
雲九歌並不回頭,依舊向著低矮樹木中跑去,又加持了靈氣,速度極快,眼見著xiǎo jiě又要顯示,那九執事也顧不得高人風範,也是狂追。
那九執事不過追出三兩步的距離,便突兀停下,高聲道:“北擎,莫要隨了xiǎo jiě胡鬧。”這時的語氣便是氣急敗壞和無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