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逐出宗族
字數:5358 加入書籤
折騰了大半夜,魚肉鄉民、欺壓良善的土皇帝雷豹子被浸豬籠,村民們感覺心頭洋溢著的勝利喜悅,從來沒有今日之痛快過,既目睹了王寡婦赤身**的風情,又有親手報仇解恨的愜意,這成為今後很長時間內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眾人打著火把,開始散去。但是三位族老並未離開,他們肺都快氣炸了,那幾十年來在族中一言九鼎的威望,籠罩頭頂德高望重的光環,全都被一個黃毛小兒幾句話砸得稀巴爛,讓他們有種啞巴吃黃連的窩囊,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他們低頭嘀咕了幾句,然後族長蕭仁遠麵含慍怒,目光寒芒畢露地站起身宣布:
“黃口小兒蕭秋寒,目無尊上,狂妄自大,妖言惑眾,擾亂族會,以祖宗家法,現將其一家逐出宗族!”
這個宣布來的突然,讓全村人吃驚不已,大多人感到三個長老度量實在太小,還和一個孩子計較上了!及時處罰,也不必將全家逐出宗族啊,這太重了!
蕭秋寒對這個處置結果,早已是預料之中,但是他卻毫不在意,自己是後世穿越而來,什麽宗族觀念在他眼中全是狗屁,自己除掉雷豹子的意誌堅定不移,得罪這三個老東西也無所謂!
隻是難為了父親蕭大河,他是地道的傳統農民,樸實忠厚,對宗族觀念根深蒂固,原本被家裏過繼出去單立門戶,已經及時失落,現在又被逐出宗族,讓他感覺自家如同喪家之犬,完全沒有了歸屬感。
被逐出宗族,便意味著以後與整個宿仙村的蕭氏團體一刀兩斷,這一脈的祖宗排位要從祠堂內移除,家庭成員也不得入族譜,蕭家大小節令舉行的祭祀、祈禱等宗族huó dòng無權參加,宗族之中的公共資源、財產、福利無權享受,若是受到外族欺淩、起了糾紛、官司,不受本族保護,本族也不會再出麵主持公道,斡旋調解……
總之,被逐出宗族,就是徹底失去宗族團體的保護和利益,自生自滅,要知道在古代各大小宗族,形成了一個個利益團體,離開了家族庇護,生存狀態將一落千丈。
古人將逐出家族視為奇恥大辱!
蕭大河掉了魂一般打著火把,照著一家人往回走,剛走幾步迎麵撞到自家的親爹蕭洪福,隻見他滿臉皺紋,冷冷地瞥了蕭秋寒一眼,痛心疾首地歎息一聲說:“大河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個逆子,該好好管教一番了!傻勁上來,跟鬼魂附體了一般,連族長都敢譏笑頂撞!無法無天……這回你們被逐出宗族,我都為你們丟臉!”
蕭大河被戳到痛處,滿口苦澀地說:“大伯教訓的是!”
跟在老爺子蕭洪福身後二伯父,覦起眼珠子,看蕭秋寒的雙眸如同看一頭怪物,拿著破扇子幾乎點著他的鼻梁,陰陽怪氣地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剛才人群之中,我勸你住口,你恨不得在你二伯臉上吐口水!現在倒好了,千刀揍捅進在驢**——知道啥是疼啥是癢了吧?被逐出宗族!這是宿仙村百年未有之奇聞!伯父佩服!”
“侄兒慚愧,令伯父佩服實在不易!”蕭秋寒裝瘋賣傻,嘴角漾起一絲純潔無邪的笑容。
蕭洪福頭搖得如牆頭草一般,這孩子簡直不可救藥了,撇著胡須說:“想當初將你們過繼出去,反而是對的,若不然今日一個老鼠壞了一鍋湯,因這小兒連累了全家,也被逐出宗族,也是所幸!”
蕭大河、鄭氏無言以對,卻見旁邊的二伯母眯著一雙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湊到蕭秋寒跟前,心懷叵測地摸著蕭秋寒的腦袋,笑得花一般地說:“我說老四,你這個兒子一會兒傻得五穀不分,口齒不清,一會兒變得聰慧乖巧,能言善辯,一會兒變得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不是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中了邪著了魔吧?我認識一個巫婆,做鬼拿妖靈得很,不若讓她給施法術治治……”
蕭秋寒一把甩開這女人的手,躲得遠遠的,霎時嚇出一身冷汗,這女人心腸真是惡毒!
“你才妖魔附體了呢!再胡言亂語,我撕爛你的嘴!”鄭氏滿目警惕,怒目圓睜的罵道,那架勢簡直要開撕幹架。
“弟妹,我隨便說說,你何必如此!”二伯母訕笑。
蕭洪福雖然自私,但是心腸不壞,隻老眼一瞪,瞅著兒媳婦沒好臉色地罵:“一碼歸一碼,每天三碗糙米飯也堵不住你一寸烏鴉嘴!”
“這都是命啊,注定如此……”
翌日,蕭大河並沒有責罰兒子,而是獨自悶在屋裏喝起酒來,不停歎氣感歎道。
蕭秋寒記憶之中父親是滴酒不沾的,而且喝上一口就會頭暈臉燒,不勝酒力。蕭秋寒明白這個莊稼漢心中淤積著太多的苦楚、憤怒、怨氣、委屈、壓力,卻無處宣泄。
母親鄭氏是個難得賢惠的女人,要去勸解安慰丈夫,被蕭秋寒攔住了。要喝酒就讓他喝吧,未嚐不是一種很好的發泄方式,男人嘛,一生重要醉上幾次的!喝醉了,睡上一覺,就什麽都過去了。
蕭秋寒今日沒有去學堂,而是頂替父親的角色,要隨鄭氏下地幹活。
春夏之交,山裏的農活主要是采摘茶葉,商城縣明朝屬於汝南府光州管轄,光州位於江淮之間,臨近南北分界線,山水秀麗素有“北國江南,江南北國”之美譽,自古是產茶聖地。後世光州改命信陽,享有盛譽、位列十大名茶的“信陽毛尖”便是產自這個區域。
宿仙村位於大別山麓,周圍群山環繞,雲蒸霧繞,產出的茶葉極其優良,蕭秋寒家自從過繼到蕭洪寶這一門之後,繼承了他五六畝茶山,農活出了種地,便是春秋兩季采摘茶葉。
蕭秋寒和mèi mèi背著竹簍,小墨猴悟空和小狗花瓣兩個萌寵,跟在鄭氏身後剛走出村口,便聽身後傳來一聲清亮甜美的話音:
“喂,鄉巴佬!”
“女張飛,幾日不見,你又要耍什麽花招?”
不用回頭看,蕭秋寒便知道是那個飛揚跋扈的大xiǎo jiě韓凝雪,頭也不回地懶聲說道。
“看招!”
蕭秋寒吃了一驚,瞬間轉身,這小女張飛真是不消停!隻見韓凝雪從一棵樹杈上淩空躍下,借居高臨下之勢,向他腦門橫踢而來,麵對突然襲擊,蕭秋寒隻是側身退後一步,伸手一把抓住她秀美的腳踝,他原本就力打過人,直接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將在她再空中一拋,瞬間在空中飛出一米來高。
“啊……”
小蘿莉極度恐懼地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哭腔都出來了。
下一刻,蕭秋寒橫跨一步,手臂輕舒,直接將小蘿莉接住,因為瞬間墜落驚嚇的條件反射,情不自禁地緊緊一把抱住蕭秋寒的脖子,蕭秋寒隻覺得一陣香噴噴蘭風拂麵,軟綿綿溫玉入懷,倒也愜意。
“嘿,女張飛,抱夠了沒有?”
小蘿莉倏然又是一聲尖叫,臉色瞬間紅得滴出血來,繼而如一隻開水燙著的青蛙,直接從他懷裏彈跳了下來,繼而暴跳如雷,羞憤交集,嘴唇哆嗦地指著蕭秋寒吼道:“登徒子,你敢非禮我……”
蕭秋寒滿臉無辜,嘿嘿怪笑一聲,說:“明明是你自己摟住我,何故怨我?真是莫名其妙?”
“你……”小蘿莉鼻子都氣歪了,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咬牙辯解道:“明明是你先抱住我的……無恥之徒!”
“明明是你先從背後襲擊我的,若不是我將你快速接住,你早就鼻眼開花,摔成豬八戒了!不謝我,反而惡人先告狀……”蕭秋寒聳聳肩膀說。
小蘿莉欲辯無詞,嘴巴一撅,一雙杏眼微紅,差點委屈地哭出來。
mèi mèi寒露兒隻是一旁掩口竊笑不止。
而鄭氏眼見這一幕,卻是滿臉枉然,呆若木雞,完全看不懂孩子世界,這年頭孩子們都是這樣玩耍的?流行摟摟抱抱?難道不曉得男女授受不親這個戒規?他站在一旁,都有點臉紅耳熱,差點要捂住眼睛不好意思看,他們倒是放得開!想當年她從落下地長到十四歲嫁給蕭秋寒他爹,連其他男人正眼都敢看,莫說有肌膚之親……
鄭氏暗自搖頭,有些無奈地皺眉說:“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鬧了!”
蕭秋寒背起竹簍,拉起mèi mèi轉身就走,小蘿莉卻鼓著嘴,仰著頭跟屁蟲一般跟在後頭。
“喂,鄉巴佬,你教我的招數怎麽不靈啊,怎麽每次都是你贏?”小蘿莉見沒人理她,沒話找話。
“我是你師父,孫猴子再厲害,能翻得出如來手掌心?”
“你必須教我新招式!”
“我要幹農活,閑暇時間再教你吧!”
小蘿莉故作不悅地冷哼一聲,跟了幾步又說:“喂,你們到底去哪裏?”
“去幹活,采茶!”
“我也要去!”小蘿莉杏眼一亮,萌萌地說道。
“現在日頭毒得很,會真的將你曬成黑張飛,而且山上還有毒蛇、毛毛蟲……”蕭秋寒無奈了,這個女張飛甩都甩不掉。
小蘿莉嘴角一訕,緊跟其後,極俏皮地說:“我是誰?韓大女俠!何懼之有?”
鄭氏見這一對小冤家一路嘴仗,也忍不住嗤嗤一笑,溫和地說:“大xiǎo jiě要一塊去玩耍,體驗體驗農家生活倒也有趣。”
她又怕將這千金xiǎo jiě曬黑了,便解下頭上鬥笠,戴在小蘿莉頭上,又將寒露兒的竹簍背在她身上。鬥笠有點大,小蘿莉一走一晃,如一個小不倒翁一般,憨態可掬。
此時麥子正在灌漿,層層梯田裏翻滾著綠油油綠浪,田野間牛羊成群,雞犬相聞,空氣之中彌漫著麥花與青草的芬芳,蕭秋寒一手牽著mèi mèi,身後跟著小蘿莉,穿越一道道田埂,居然有一種重新穿越時空,夢回兒時故鄉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