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裏之外有一座山，名為青芒山。山不大，充其量隻是一個大大土包而已。山上稀稀撈撈地立著幾棵樹，山頂上有一個破舊的道觀。

    道觀的牆已經塌了一半，地上的青石板破破爛爛，無數雜草縫隙裏長了出來。

    殘破的殿前擺著一個破舊的香爐，上麵滿布了灰，半點香火之氣都沒有。

    大殿後麵的房子稍微好一點，不過風吹過時木窗咯咯作響，到了夜晚聽起來挺滲人的。

    這座唯一沒有漏風的房子裏坐著一個老道。老道輕瘦，穿著一件灰色的道袍，道袍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老道手一動就好似有灰塵從上麵掉落下來。

    老道頭發灰白，胡亂得把頭發挽著，上麵插了一根枯木棒子。老道的臉被遮在雜亂不堪的劉海和胡須之下。

    老道的腳下坐著一條瘌痢狗，身上的毛沒剩幾根了，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舔著一根沒有肉的骨頭。

    破廟、邋遢老道、醜狗，這本來沒什麽，可偏偏這房子裏還坐著一位氣質形象俱佳的公子。這位公子一身月白色綿衣，身形消瘦，年紀不大，但是兩鬢已染了白。

    這公子的臉色不太好，白得有些不正常，不過眼睛卻很明亮，墨如點漆，能把人吸進去。

    “該你了。”這公子的笑容很溫潤，如沐春風，他低頭淺咳了兩聲，那蒼白的臉，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這白衣俊朗的公子正是失蹤的葉容之。

    在葉容之的對比下觀道越發殘破，那老道也越看越邋遢。

    對此，邋遢老道十分不滿。

    老道仿佛沒有聽到葉容之的話一般，他斜臥著身體，不知哪裏掏出了酒壺和花生就這麽當著葉容之的麵兒吃了起來。等吃飽喝足了，老道在髒兮兮的道袍上擦了擦手，抓起一顆黑子隨手一拋，拋到了棋盤上。

    他這一拋看似很隨性。卻讓葉容之皺了皺眉。葉容之思量了片刻，下子的時候已不如之前幹脆。

    老道抓起黑子又是隨意一拋，黑子落入棋盤之後，棋盤上傳來了金戈鐵馬之聲，殘破的道觀忽然成了激烈的戰場。

    一邊是氣勢如宏的黑衣將士。一邊是不甘示弱的銀甲精兵。

    刀劍相接。狂沙怒吼，殺殺殺！

    兩人以法力將棋局演化成蕩氣回腸的戰場。

    戰場上萬馬奔騰，連大地也在不停地顫動著。落下的黑子化為一位身披重甲的黑衣將軍。他手執長槍踏馬而行，如一把利刀直插銀甲軍中。

    銀甲軍連連敗退，而黑衣將軍卻越戰越勇，長槍一揮，橫掃一片，轉眼之間，銀甲軍已損失一小半，棋盤上的白子連連爆開。

    葉容之緊盯棋盤凝眉深思，這一思就是十息。老道也不催他，又拿出花生佐起酒來。偶爾扔下一顆去逗逗那條癩痢狗。

    咳咳，葉容之輕咳了幾聲，最後一聲歎息將白子放回了盒中。

    “我輸了。”

    任誰也想不到策算無遺的隱狐竟然在這樣一間破道觀裏輸給了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道。

    可你看這老道，無論前看後看還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半分高人的模樣。沒有道骨也更別說那仙風。

    葉容之認輸後，戰場消失不見，四周依舊是雜草叢生。

    “你輸是因為你心中有執念，你若不舍棄，再下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執念能舍那也就不是執念了。”葉容之笑著收了棋子。這樣的對話每次來道觀時都會出現。

    “以你的慧根又怎麽會舍不掉？”

    “我不想舍。”葉容之回答得十分幹脆，幹脆得把老道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老道十分生氣，對著他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最後哼哼地罵了一句：“孽徒！”

    葉容之仍是以那和煦的笑容對著老道：“這叫有其師必有其徒，師尊若沒有執念又麽會在這兒一呆就是百年呢？”

    老道被人揭了傷疤，氣得跳起，一腳踏在葉容之的小腿肚上：“滾，去找你的執念去，少在這裏煩老子！”

    葉容之向著老道深深一禮，轉身出了道觀，身後是老道的怒罵聲：“滾，讓你去你還真去啊。滾！滾得越遠越好！不肖徒兒！不肖！別人收徒是都在身邊好使好喚，我收徒卻是收了個大爺，看家你妹！侄女你妹！哼哼，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小心你那執念，別讓它一入京就被人斬了！”

    老道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看似罵得凶卻是在提醒葉容之京城中明槍暗箭要好生提防。

    葉容之知道老道對他好，轉過頭來微微一笑，“師尊，弟子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滾！”

    ……

    勤時府神行天下弟子大比的場地中因雷仁的回歸再掀風暴。大喊著“還我腿毛”的雷仁，拈花一笑。

    這一笑是如此聖潔，好像他手中拈得不是花，而是他的心，他的道，他的信仰。

    強烈的落差讓眾人回不過神來。

    他與嶽小天還真真是一對，兩人身體裏似乎都住著另外一個人，不雷人的雷仁竟是聖潔得讓人無法褻瀆。

    就連那一雙桃花眼都是如此點塵不染。

    一身焦黑衣服破爛的人，如高手一般拈花而笑，這個畫麵說起來似乎很可笑，但看得人卻沒有一個笑出來，他們甚至覺得這是人世間最美的畫麵。

    可這怎麽會是最美的畫麵呢？

    “利害！”看台上的思源回過神來，呼了一口氣，他的心神被雷仁這一笑影響，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雷家的‘拈花一笑’果然利害。”玉初玄也讚了一聲。他的修為比雷仁高出許多，不至於受到影響，可是一旁的玉初晴就沒這份能奈了，看得眼睛發直。

    “去，這兒還輪不到你發騷，小爺一個人就能搞定。”嶽小天見雷仁幾乎將所有妹子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雷仁差點被他踹回到岩漿中。

    “嫉妒，你是是純嫉妒！”雷仁對剛剛那一腳十分不滿意，他才剛亮一個相呢，連掌手還沒有收到。

    嶽小天對著他淬了一口：“沒皮相就別學人騷/包。看小爺的，感謝小爺吧，為你的腿毛報仇了。”

    雷仁順著嶽小天的手指望過去，看到俞薄君時眼睛不斷睜大，最後噗得一聲笑了出來。

    或.................．……年底各種加班啊，這周俺還沒休息過，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