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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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行空年紀漸長之後,越來越離不開這酒。他常常因為喝酒誤事。更加要命的是,喝了這種神酒之後,本來不近女色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好色如命,但凡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想據為己有,哪裏還管什麽江湖道義,華山門規。孫淮英和柳長風都不是好酒之人,自然不了解其中的滋味。



    



    二人見到武行空開始飲酒,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均想:“看來今日大師兄是不醉不歸了,恐怕連比武都忘記了。隻是不知到時候三位師妹來了他是否會借酒調戲她們,若是如此,那可是大大的不得了,必須立下重手,將其打倒,否則豈非讓他占了師妹的便宜。”



    



    武行空喝過酒,扔掉瓶子,哈哈大笑,聲震四野。笑聲未絕,他忽然撥出長劍,一招白虹貫日,刺向虛空。柳孫二人大奇,以為他要搶先動手,急忙閃在一旁,後來才發現他原來是自己舞劍。



    



    就在此時,隻見西方路口處人影閃動,來人身法極快,轉眼來到身前。隻見來的是兩名女子,前麵一人青衫飛揚,腰懸長劍,青絲垂肩,發角微微卷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huáng sè。此女姿色絕世,可用天姿國色來形容,也不過分。她一來到,二話不說,當即撥劍出鞘,展開身法,叮叮當當地與武行空過起招來。後麵一人是白衣少女,額前有可愛的劉海,明眸皓齒,身形消瘦,背插長劍。這兩人正是華山派掌門秦永華的一對千金,姐姐秦濺青和mèi mèi秦思雨。兩人接到武行空的邀請後立即動手來到山下,秦濺青脾氣火爆,見到武行空舞劍,忍不住出手。秦思雨則遠遠站在一旁,凝神觀看二人劍招,口中念念有詞,看得出來她學得很認真。孫淮英一見到她,就忍不住想靠近她身邊,可又不敢,向柳長風露出哀求的眼神。柳長風假裝歎了口氣,和他一起移步靠近秦思雨。其實柳長風心中的念頭,孫淮英如何得知。此時柳長風正在尋思:“想不到多日不見,小師妹竟然出落得如此迷人,比以前更加美麗,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同時不失以往的清純可愛,若不是青青在這裏,我好想一把抱住她!其實二師兄哪裏知道我的心思,我對小師妹的感情雖不及夢秋和青青,但也絕非兄妹之情那麽簡單。”



    不久金流月、秦夢秋全到齊了。武行空提議分組對決,再由獲勝者繼續比試。柳長風決心試一試他是否記得那日在杭州城外之事,便說道:“大師兄,你的武功大家是知道的,我看不用比了,你排第一好了。”武行空道:“這是什麽話,沒比過怎麽知道?”柳長風道:“大師兄難道忘了幾日前我們在杭州已經比試過,那天是我敗了,我承認我不是大師兄的對手,我退出今天 的比試。”武行空道:“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了,那天我險些死在你的手裏,後來多虧師妹及時施救,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到好自己提起,我問你,你為何要殺我?”此言一出,眾人大驚,紛紛質問柳長風。柳長風道:“大師兄,其實我也很後悔那天的一時衝動,希望大師兄原諒。”武行空道:“你必須說出原因,我才能原諒你,對了,還有麥有才,你為何要殺他?幸好他也被師妹救活了,不然你的罪過可就大了。”柳長風道:“當時我有點走火入魔,不受控製,事後自責萬分,幸好大師兄沒事。”武行空道:“此事不是可以輕易了結的,我倒是不會跟你計較,可麥有才早已趕回武當搬救兵,他揚言一定要找你算賬,你自己小心。”柳長風道:“這一次他要是敢再出現,我饒不了他,武當雖是大派,但還不放在我華山眼中,近年來武當行事囂張,師父早就想收拾他們,他曾經叫我留意武當的動向,若有異動,可先斬後奏,不必再請示他老人家,不過我現在確實不想與人結怨,因此不會再取他性命。”



    



    



    武行空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今日的比武勢在必行,你到底參不參加?”柳長風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比。”說完抬腳就走。秦濺青大叫道:“站住,不許走,你跟我比,不分勝負休想離開。”柳長風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師姐,我改天再陪你練劍。”說完掠起,上了一棵丈許高的桉樹,向東而去。行了一陣,離開華山有十裏,柳長風感覺有點口渴,便停下身法,找一戶農家借口水喝,附近良田頗多,農戶不在少數,稻穀收割之後,開始種植紅薯土豆洋蔥等農作物。這小村有百十戶人家,名叫金華村,村外有一條沙溝,隻有下大雨的時候才有水,現在幹涸。村首一個小院子,紅牆青瓦,翠竹紅花植於門外兩旁,兩道小門哐啷一聲分開,一個年輕婦人帶著huáng sè草帽,扛著鋤頭出門來,看樣子要去地裏幹活。 



    



    那女子見柳長風直勾勾地盯住她,也不禁有點臉紅,微微低頭。柳長風走上前,抱拳一禮,說道:“這位大姐,小弟是華山派門下,路過此地,想問大姐討口水喝。”那女子道:“我不方便帶生人進家。”柳長風道:“不必進門,我可以在此等候。”那女子道:“我丈夫不在家,被別人告訴他我帶陌生男子進家他會打我的。”柳長風心中大喜:“這也是好事,等他丈夫來了我就狠狠地教訓他一頓,看起來這位大姐平時經常被他丈夫欺負,真是可憐,不過這也是我的機會,我若是好好地疼愛她,說不定就會對我另眼相看。”當下說道:“大姐不必擔心,小弟雖是江湖中人,卻也是個讀書明禮之人,豈會胡來,就算被人誤會,我也可以幫你澄清。”那女子見柳長風不肯走,隻好進屋打了一瓢水出來,遞給柳長風。柳長風一飲而盡,抹了抹嘴道:“這水真甜,可否再來一瓢。”那女子瞪了他一眼,隻好進去又取了一次水。柳長風喝完水之後,問道:“大姐,我喝了你的水,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否相告,他日必有重謝。”那女子道:“不必了,我要下地了,你喝完趕快走吧。”柳長風哪裏肯走,說道:“我看大姐帶著鋤頭,可是要去挖地,我也幹過這活計,不如就讓我幫你幹活,因為實在沒錢給你。”那女子搖搖頭,鎖好門向路口走去。柳長風急忙跟了過去,一把就把她的鋤頭搶到了自己手上。那女子大驚,退了幾步,掩住胸口,道:“你想幹什麽,大白天的,你敢胡來,我要喊人了?”



    



    柳長風道:“大姐不要誤會,我看這鋤頭蠻重的,有四五斤吧,你太費力了,不如我來幫你。”那女子道:“不要你幫。”柳長風不肯走人,堅持要跟隨她去地裏幹活。那女子急得沒有辦法,但她生性溫柔,雖然生氣,也沒有大罵柳長風,隻好委屈的帶著柳長風下地。走了一程,前麵出現一個長坡,地板極滑,因地麵的青石年代古老,可能有幾百年的曆史,原本長方形狀的石頭變成凹凸不平的模樣,石頭的紋理早已抹去。一路上小路兩旁都是人家,有村民在門口看到柳長風跟著那女子一同行走,皆投以異樣的眼光,不過村裏人畢竟沒有多想,都以為是那女子遠房的親戚,當麵也不好過問,隻是和那女子打招呼。聽她們口中稱號,這女子叫做“小娥”,這兩字是柳長風自己想象,不知對錯。但他還是便走便問道:“大姐,原來你叫做小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姓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那女子歎道:“你這人真是閑的無聊,好吧,我告訴你,我姓鍾。”柳長風笑道:“原來姐姐叫做鍾小娥,太好了,我叫柳長風,日後若有人欺負姐姐,盡管找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雖然我在華山學藝不精,但對付幾個宵小還是沒有問題的。”鍾小娥道:“我和鄰居相處很好,沒有人欺負我。”柳長風道:“可是剛才我聽你說你丈夫經常打你,如果真是這樣,等他回來,我一定幫你好好教訓他一頓,免得他不知好歹,娶了姐姐這樣美麗善良的女孩子竟然不知道珍惜,如果換了是我,疼愛都來不及,怎會拳腳相向。”



    



    鍾小娥忽然停下腳步,不信似地望著柳長風,說道:“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麽像個小孩子一樣。”柳長風道:“姐姐說的對,我見到你就感覺很舒服,想跟著你,確實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不過話說回來,如今世態炎涼,舍得給我一口水喝的人並不多,所以我非常感謝姐姐,想要為你做點事情。”鍾小娥點點頭,不再說話。到了坡頂右轉,轉角處有一棵榕樹,枝葉青翠,隨風輕揚,讓柳長風心情舒暢。走過榕樹,再往上走了幾步,左邊出現了一座寺廟。廟前有七八級台階,廟門漆成朱紅色,上有直徑為寸許長的一排排huáng sè銅釘。門上有一塊匾額,紅底金字,字體方正,共有三個大字:金華寺。寺門緊閉,一把黑色的大鎖連在粗大的鏈子上。柳長風問道:“姐姐平日會不會到寺裏燒香?”鍾小娥搖頭道:“我不來,不過小文的奶奶初一十五都會來,你問這個做什麽?”柳長風道:“我想進去看看,不過進不去,以後有機會再來吧。”繞過寺廟,就是一片山地。此山雖小,樹木卻多,而且又高又大。山下的地裏有玉米,花生等農作物。因方才水喝多了,此時柳長風有點內急,便說道:“姐姐你到地裏等我,我去方便一下。”說完不好意思地跑到了山上,打算尋一棵大樹遮掩小便。可是樹木雖多卻不夠壯,枝葉也高,總感覺遮不住鍾小娥的視線,擔心被她看見,於是他越走越遠,漸漸深入到半山。柳長風發現左邊有一條山溝,溝中種有一大片竹林,於是低身慢慢從斜坡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柳長風回到地裏,隻見鍾小娥已經用鋤頭在鋤草,於是過去幫忙。可是她不肯把鋤頭給他,於是他隻好蹲下身子用手幫忙撥草。如此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兩人很少交談。不久上下傳來粗重的腳步聲,一個魯莽的聲音喝道:“小子,趕快滾蛋,否則要你好看。”聲音竟然有幾分熟悉。柳長風回頭一看,來的竟是不久之前在江南見過的武當麥有才。更加意外的是秦濺青竟然也跟著一起上山來。柳長風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萬萬沒想到秦濺青居然會在此出現,顯然自己的行蹤一直在她的掌握之中。秦濺青走上前來,笑道:“我以為你大老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原來是幫麥大嫂幹活啊!”柳長風愣住,說什麽也不相信,鍾小娥居然會是麥有才的妻子。可又不能不信,因為麥有才已經走到鍾小娥身邊,低聲交談,看兩人神色,絕對不是在做戲,確實很像一對恩愛的夫妻,麥有才說了幾句,接過鋤頭低頭幹起活來,此人竟然精於農事!柳長風有點心驚,心想:“看起來這麥有才不是等閑之輩,之前我小看了他。”柳長風一聲不吭,獨自下山。他感覺自己十分可笑,竟然跑去幫麥有才的妻子做工。下山之後,遊行全消,掉頭回華山。秦濺青一路尾隨,走了半天才說道:“你是不是看上了麥大嫂,你真夠好色的,一見到女人就想勾搭。”柳長風停住腳步,怒道:“師姐,你到底想怎麽樣?你為什麽要跟蹤我?我明明已經殺了麥有才,你為什麽要把他救活?我告訴你,你休想控製我!我柳長風不是吃素的!”



    



    秦濺青道:“我隻想讓你實現你的諾言,向我爹提親。”柳長風大笑道:“提親?我憑什麽要去提親,我又不是瘋了,為什麽要聽你的,我告訴你,你別再跟著我,我不想看見你。”秦濺青道:“可以,不過你不得意時不要回頭來找我,到時候我不會理你。”柳長風長歎一聲,無力地坐倒在地,他看其來非常疲倦,好像厭倦了整個世界,包括秦濺青。他仰天長躺在青青的草地上,小草柔軟,讓他感覺到一陣舒服。他抬頭望向藍天白雲,眼睛微閉,不知道在想什麽。秦濺青在他身旁坐下,笑道:“別折騰了,跟我回去吧,你下山除了找幾個女子玩些風花雪月,你還能做什麽?”柳長風半晌不語,忽然坐起來,說道:“你今天好像還沒有給我錢?”原本柳長風的月錢都是秦夫人給,後來不知何時開始秦濺青接手了這個差事,自此柳長風的生活變得十分困難,經常身無分文,度日如年。秦濺青道:“你最近花錢不少,明天再給吧。”柳長風道:“能不能給一點點。”秦濺青道:“不給。”柳長風道:“我真的是一文錢都沒有了,不然不會跟你要的。”秦濺青道:“你去練一個時辰的劍,我再給你。”柳長風道:“今天太累了,明天再練,你先給我錢。”秦濺青還是搖頭。柳長風沒有辦法,隻好練劍,不過他隻練了四分之一個時辰,就停止了,因為天色已晚。他這樣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多練一會兒,你再不給我錢店家要打烊了。”秦濺青摸出二十兩銀子遞給了他,說道:“記得找還我十兩。”



    柳長風到華山下的武林街紅萍居打了一斤清酒,又在清影坊看了歌舞表演,之後才慢慢回到華山。近年來他心情不好,開始喝酒,常常大醉,簡直變了一個人。到了青雲閣外,遠遠望見窗戶裏透出燈光,秦濺青正在燈下讀書,於是沒有進去打擾。秦夢秋的秋雨樓就走左近,門窗緊閉,漆黑一片,似乎沒有回來。柳長風獨自在院子裏徘徊,這時金流月從外麵跑進來說道:“長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突然壓低聲音道:“魔教開始大量招兵買馬,聽說入教者報酬豐厚,每日一百兩銀子,你可願意加入,我已經打算悄悄加入,反正在華山也沒事幹,錢又少,連喝花酒的錢都要找二師兄借,你好好考慮一下,不過要快,她們說名額有限,再有,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去的,像你我這種名家弟子,有武功底子的才收錄,你還別說,那些魔教的女生真的好漂亮,而且十分xìng gǎn,不去別後悔。”柳長風淡淡地回答道:“你在開玩笑吧,你要是真的這麽做,師父豈會饒你?”金流月笑道:“隻要我不說,你不說,他怎麽會知道?”柳長風道:“我不想去,我隻想留著華山,過平靜的日子,從今以後,再也不下山半步。”金流月道:“你不用說了,你這話說了幾百次了,有那一次能夠做到的,你也不想想,就我們華山這幾個女孩子,怎麽能跟魔教相比,魔教隨便一出動就是數十名一流měi nǚ,燕瘦環肥,任你挑選,而且教規自由,可以隨心所欲,你要是不高興,每天換女孩子陪你睡覺都絕對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