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節 異國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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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國香港鳳凰衛視:無論從所謂的國際道義抑或理性的戰略意義考慮,a國於此時突然介入戰爭都是極不合時適的。 vw當我解放軍空降兵與陸戰隊尖兵部隊成功登陸島東北部,海運部隊順利岸,先後擊潰北線各股叛軍,占領重要城市之時,任何人都能看到了結果大局已定,任何外國武裝幹涉力量已經喪失了最佳的幹涉時機與空間。然而a國卻反道其行,其意欲何為
英國簡氏防務周刊社論:a國於此時突然介入戰爭,確實令國際社會大吃一驚。
a國某民間媒體社論:隨軍記者一直很疑惑:沒有空戰,沒有海戰,國海空力量哪裏去了他們是否在醞釀著什麽有軍事評論家認為:國軍方高層沒有頭腦發熱,他們不會將有限的海空力量投入到局勢尚不明朗的戰場,不會貿然與強大的a國艦隊進行一對一對的決鬥。他們相信,在陸地與任何軍隊交戰,國陸軍都有著傳統的優勢;與一周之前的戰局不同,他們現在已經擊潰了叛軍主力,掌握了島的陸戰主動權,控製著重要城市並一邊實施軍事管製一邊建立地方政權,在這塊多山地形的島,他們有充裕的給養儲備,他們拖得起也有剛退役不久的將認為:a國海軍的實力足以封鎖國東部沿海,將島的數萬國軍隊孤立起來,無須慢慢消化,隻須令戰事持久化國際化,a國拖得起
二
白建關掉電視機,走出副會長副董事長辦公室,員工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同這位副會長打招呼,隻顧埋頭工作。
這家公司原本是資企業,自從會長董事長庭車常正式加入j國國籍後,搖身一變,又成了j國本土企業。
戰爭爆發後不久,作為公司第二大股東的國廣州依依酒店企業集團有限公司將手的股份低價轉讓給j國股東,撤資回國了。
公司沒有被勒令停業,因過失殺人罪而入獄的庭車常仍然還是會長,j國員工們仍然一如往日地正常下班,反倒是作為公司大股東之一的原社長白建成了眾矢之的,因為他是華僑,仍然保留著國國籍,很快會隨同國的撤僑人流一同回國。副會長之職將由新的j國董事來接任。除了股東及董事人員變動,公司並沒有太大的變化,j國股東董事監事員工們不會因為這是一家由j國華人創辦的公司而將其推倒,相反,在j國經濟持續低迷失業率居高不下的情況下,他們會更加團結一心,阻止極右翼分子來搞破壞,竭力維護自己的利益。j國人對自己為之效力的企業有著近似偏執類似於武士道精神的忠誠,因為他們是不會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的。
辦完了該辦的事情,拿到了自己應該拿的錢,現在,他可以走了。走出公司,來到車庫。
白建意外地發現,庭車常的坐騎那輛瑪莎拉蒂還停在三年來從未換過的車位裏。庭車常入獄以前將這輛車轉到了原公司股東廣州依依酒店企業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時小蘭的名下。如今,時小蘭已經回國,但是她並沒有帶走這輛車。
三年來,庭車常與時小蘭的關係早已是公司裏公開的秘密了,善良嫻淑的會長夫人一井由子生前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建從口袋裏摸出那串一直由庭車常隨身攜帶的鑰匙,揀出其一把,打開瑪莎拉蒂的車門,發動引擎。
三
一井君在嗎
白建將車停在一旁,隔著門叫喚起來。
裏麵傳來火燒眉毛般急促的腳步聲,門很快被打開。白建君,快進來,庭車常的大舅子一井四郎熱情地拉著白建的手,迎進門。
這年頭還能對國人以禮相待的j國人估計也隻有這一家子了,白建不禁揶揄。
院子裏剛剛掃盡積雪,房簷下坐著一位老人,旁若無人地喃喃自語。屋裏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白先生來啦說著,已經跑出來,是一個還穿著高校服的小女生,渾身下透著一股與年紀不符的妖媚,讓人受不了。她是庭車常的小姨子,一井揚子。
白先生是來看我的吧揚子雙手叉著小蠻腰,眯著那對總想蠱惑男人的眼睛注視著白建。姐姐死了,姐夫入獄,這家裏再沒有能管得住她的人。
四郎很笨拙地教訓她道:沒沒禮貌不準這樣跟跟大人說話。
揚子輕蔑地衝哥哥哼了一聲,向白建拋一媚眼,踩著白襪子轉回自己的房間。
白建到客廳剛盤腿坐下,四郎已經到裏屋從奶媽的懷接過女嬰,抱出來,努,叫和子。車常君取的。
好名字,白建誇耀道。
四郎像吃了蜜糖似的裂嘴一笑,長得真像由子,嗯眼睛是車常君的
白建湊前,親呢地碰碰和子的鼻子,鼻子也像,媽媽的還要漂亮得多。
和子看了看白建,哇的一聲,哭了。
四郎一邊哄著女嬰一邊自言自語,長大了要像由子一樣,不要像揚子那樣。
隔間裏傳出揚子頗為不滿的聲音,像姐姐那樣,找個在外麵偷情的老公
四郎倏地起身,一手攬著和子,一手操起個什麽東西,不許你這麽說車常君一晃眼,隔間裏傳來一陣尖叫聲,哭鬧聲,擂鼓似地腳步亂竄聲。
姐夫在外麵有情人,是個偽君子還害死了姐姐大家都知道
你你你車常君不是那種人由子都告訴我啦我我打
好啊,你打我你這個弱智白癡,你打我打死我也改變不了事實,姐夫是偽君子姐夫害死了姐姐
你你你你人盡可夫小小年紀還家裏現在給你這麽多錢,你還去av場人盡可夫
喲,哥哥又學了一個新詞兒姐夫教的吧我現在出名了,你妒忌了是吧你什麽本事也沒有隻會靠姐姐吃飯,花姐夫的錢,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我不稀罕姐夫的錢,姐夫的錢靠黑社會搶來的,髒我從事的是合法行業,合法你懂嗎啊爺爺救命哥哥要殺我啦
白建坐如針氈,不知如何是好。揚子已經跑出門外去,四郎緊緊追,奶媽應聲從裏層跑出來,將四郎懷的和子先搶過來,一邊打著哆嗦,一邊跟白建抱怨道:一個老瘋子一個大白癡,外加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我的小可憐兒哎
先給我吧,白建十分憐惜地將撕心裂肺痛器的和子抱過來,鼻子一酸,庭老三啊,你何苦,竟像喉嚨裏卡了魚刺似的,說不下去了。
那兄妹倆在院子裏一陣追打,鬧得不可開交,門外的老人仍然熟視無睹,埋頭撥著手的佛珠,口呢喃,活脫脫一個為白事念經超渡的老和尚。
老子忽然站起來,大叫起來,八路為了天皇,殺啊拿起了掃把圍著柱子繞起圈子,轉著轉著,撲通跪下來,天皇拋棄我們啦嗚發著抖將掃把舉過頭頂,驚恐地盯著某個方向,少佐,我們不幫閻長官賣命啦我們要回家八路徐向前的八路徐向前厲害,我們投降吧陳賡太君饒命
白建常來做客,早已熟悉了眼前的這番景象,仍然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仿佛老人七十年前所經曆的一切在自己的眼前層層浮現,猶如剛從練獄掙脫出來一般,心有餘悸。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平靜了下來,又變了一個模樣,儼然威嚴的長者,站在門口大聲喝斥那倆兄妹。
爺爺醒了,揚子低著頭縮到四郎的身後,小心地拉拉哥哥的衣服,快去做飯,我還沒洗菜呢。
四郎顫巍巍地在老人的陰影下哈著腰,唯唯諾諾道:爺爺餓了嗎四郎這坐飯去。
老人哼了一聲,回身看見白建,連忙向前施禮,滿懷歉意道:真抱歉,孩子不懂事,又讓您見笑了。
老先生客氣了,白建欠身道,估摸著老人已經恢複了神誌,遂說明來意,義兄拜托的事已經辦妥,我過幾天回國了,特前來道別。
辛苦了,老人鞠一躬,伏身下去卻再沒有起來,泣聲道,請原諒,請原諒請原諒。
白建明白他的意思,扶起了老人,回答道:今日的戰爭與老先生無關,無須如此。老先生要保重身體。
請原諒老人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白建隻好保持著回禮的姿勢,連聲勸慰,直到老人慢慢停止了泣咽。
如果有什麽困難,同鬆花專務說一聲,他是義兄的摯友,必定會全力以赴。
辛苦了
次和您提過的那位板藤先生做的是正當影視,我和他說過了,到時候讓揚子過去直接找他,揚子的嗓子不錯,出唱片一定有好銷路學校裏的畢業證也辦妥了。
辛苦了揚子的事時風日下讓您見笑了
自己人,不必拘禮。老先生保重。
四
辭別庭車常的j國家人,白建回到自己的處所。
賈溪從床坐起來,將枕頭裏的手槍握到手掌。
沒人知道我在這裏金屋藏嬌,白建站在門口調侃著,笑了一會兒,柔聲說道,傷怎麽樣
賈溪扣回槍機保險,仍然以慣有的不友好的語調回答:都三個月了,早好了。不用你關心。
白建走過來,不敢坐在床邊,拉了隻椅子坐下。
雖然你總是這個樣子,但是我從不認為你有多麽堅強。賈溪,如果真想哭,你哭吧,當我不存在行了,反正在你的眼裏我一直是透明的。你別激動,我不想刺激你。我隻是說說自己的心裏話。嗬嗬,你翻白眼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別別我不說了行不唉,其實我真的這麽想,並不是拍你的馬屁。說點正事吧。大使館已經開始撤僑,下周日下午四時是最後一道航班。
白總幫我去弄一份加拿大的護照吧。
你不走這個時期用假護照被查出來是很嚴重的。
白總的結義兄弟還呆在牢裏,白總能這麽從容地離開,我卻不能,他畢竟是我的老板。
庭老三有j國國籍,過失殺人罪不是重罪,他呆在監獄裏很安全,出獄後戰爭也結束。除非,案件重審查出他還參於黑社會組織洗錢嗬嗬。
你是想說,除非查出他還倒賣國家機密吧
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申老二販賣軍火,庭老三洗黑錢,我都有份。
白先生,賈溪換了一下口吻,鄭重說道:你和庭車常申明是年少時結拜了的兄弟。三年來,你和他們幾乎朝夕相處,一定察覺到了吧別告訴我說,你認為那隻是黑社會組織這麽簡單。
哦,當然。庭老二還告訴我,你是賞金獵人,跟申明不是一條道。
賈溪歎了一口氣,白先生,我想請您,不,我請求您能留下。我的老板需要你。
賈秘書,他是我的兄弟算了什麽事,你明說吧。
白先生,賈溪艱難地直起身,拿出手槍,膛,開保險,反手遞給他,您先拿著。
白建無語,無奈地接過來,拘束地拎著那支殺人的家夥。
現在是特殊時期,所以我不得不特殊處理,我將一切都告訴你,賈溪盯著白建的眼睛,說道,庭車常申明程習周成武林爽何仕林,還有那個啞巴歐陽克,都是國特工,我,賈溪,也是國特工。
白建苦笑一聲,將手槍的保險扣回去,扔到賈溪的懷裏,看來我終究還是無法置身度外。
賈溪繼續說道:他們和我不是一條線的。以庭車常為首,程習為一副,申明為二副,他們七人都是總參謀部的人,在此秘密活動了三年;我是總政治部的,另一條線,除了庭車常,其它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還真是一夥的我以為你真的隻是個獨影殺手呢。
我的確是道說的那個冷月,不過那些命案都是偽造的,我真正殺過的人都是漢奸,也隻有我的級知道。
今天你說了這些,是否代表我沒有第二個選擇了,是嗎
是的,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要求,那麽,不是你死是我亡。白建,我現在已經嚴重違犯了紀律,威逼本國公民參於到如此危險的行動是重罪,擅自向外人透露國家絕密更是死罪。但是,我隻能這麽做,沒有其它選擇。如果你能活著回國,可以到任何一所國家安全機構控告我;如果我能活著回國,我會自己到軍法處報到。
你真的會殺我嗎白建絕望地看著賈溪,真的會嗎
賈溪擰過臉去,會
白建站起來,手槍塞到賈溪的手裏,賈溪,你知道三年前在廣州,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跟庭老三說過什麽嗎
賈溪緘口不語。
白建很失望,向外挪動腳步,門近在咫尺,死亡更是觸手可及。
當時我和他站在國的海灘看著j國的方向,我隻遠遠地看了你一眼,我對他說,如果死在這個女人的手裏,我也心甘情願了。我承認自己是個花花公子,當時我也不知道那是戲言還是真言,不過現在,我相信這是我心裏所想,也是我願意去做的。
白建的腳步愈發堅定了,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出了幾米。
混蛋你這個混蛋
聽到賈溪的尖叫時,白建突然發現,他已經站在門外麵,站在子彈打不著的地方,可是他還活著。
白建笑了。
賈溪想拿腳踢,但是她踢不了,因為她的腿部神經尚未完全恢複知覺。她哭出來了,自從穿軍裝之後,沒有哭過。
六年的眼淚足夠她哭三天三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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