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尼拔還真把妮可帶進了廚房。

    廚房布置齊全精美得近乎華麗了, 料理台上的食材也是多種多樣, 有一些妮可認識, 但是更多的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我可以嗎？”妮可用目光示意放在桌上的菜譜。

    “當然。”

    她翻看了一下漢尼拔放在桌上勾選的菜單：水煮蛋熏鮭魚凍、蔬菜絲湯、番紅花蔥燒蛤蜊、秘魯炒肉、美乃滋拌蔬菜以及都蘭奶酪覆盆子醬。

    大多都是一些安全的基礎菜。簡單地說就是妮可吃過並且知道除非用的人肉湯否則不可能混雜著人肉材料。

    除了秘魯烤肉。

    這道主菜聽名字就可以想見原料中包含著成塊的肉，非常適合用人肉來替代它本來的豬肉或者小牛肉。

    “這道主菜我沒有吃過。”妮可翻轉著菜單, 問的似是而非。

    “它可比它的名字複雜多了。”漢尼拔用餐巾小心翼翼地擦去餐盤中邊緣不小心蹭上的醬汁, “除了肥瘦得當以外, 還要注意要在它死前使它感到痛苦，會有害怕的味道, 給菜肴增加別致的酸味。”

    妮可不太讚同, “那太過殘忍了, 不符合人道主義。”

    “確實、不過幸好這裏沒有動物人道主義支持者。”漢尼拔把準備好的番茄醬汁蒸比目魚端在手裏, 他準備了兩份。

    妮可心想：那可不一定就是動物人道主義者的事。畢竟除了你誰特麽知道你用的原料是pig還是long pig？

    “你願意和我共進午餐嗎？”漢尼拔路過妮可身邊的時候停了一下，“時間短暫，食物簡陋，還請見諒。”

    魚類食物還是可以放心的。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請。”

    妮可出現的時間顯然正式漢尼拔的用餐時間, 並且她已經錯過了頭盤、湯、副菜，隻能蹭到了主菜和之後的蔬菜類菜肴和甜點。

    臨時加了餐具, 她坐到了漢尼拔的對麵。

    “非常棒。”妮可稍微嚐了一點, 微笑著讚揚了他的美食。雖然漢尼拔做得很好吃，但是想到這種美味的廚子是一個食人魔，食欲就減了大半。在意思意思品嚐過後，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慢慢悠悠地切割者魚肉。

    她憑著一腔熱血來找漢尼拔, 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有可能“正巧”被發現，然後需要單獨直麵漢尼拔·萊克特。

    不過也沒有必要多麽害怕，漢尼拔不會殺她，起碼現在不會。畢竟她身後有兩個夏洛克·福爾摩斯做後盾，漢尼拔一貫謹慎，不會冒險招惹兩個偵探。他做事必然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從原劇中他忍了那個覬覦他的胖子那麽久就可以看出來了。

    她不會有事的。

    妮可做足了心裏建設，卻在開口之前被搶了先。

    漢尼拔將一塊切好的魚肉放進嘴裏，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對自己的烹飪的食物非常滿意。他在迫不及待品嚐過第一口之後開始慢慢享受，一邊切著魚肉一邊主動和妮可攀談。

    “妮可……”他頓了頓，“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當然。”

    漢尼拔滿意了，“我發現你和威爾相處很好。”

    “如果泛泛之交也算好的話。”妮可直接否認，“是威爾朋友太少。”

    “我想你已經發現威爾在社交當年有一些障礙……”

    “很抱歉打斷你，但是我覺得這不合適。”妮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和威爾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可以聽他的私事，參與他的治療。”

    “但是你已經參與到其中了。威爾幾乎不會去改變自己得社交圈，但是他很容易接納了你。”漢尼拔微微搖頭。

    妮可在心裏直翻白眼。漢尼拔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明麵上說得冠冕堂皇，一副想要勸說她去幫威爾，實際上是想要確定她不會去幹涉威爾的事，不會影響他的計劃。

    她一臉不為所動的冷漠：“我很快會離開美國的，他需要更好的幫助者。”所以不用擔心她會做什麽……起碼她不會。至於夏洛克·福爾摩斯們，沒人能保證。

    “那太可惜了。”漢尼拔露出惋惜的神色，“我預想中按照你的性格不會拒絕我的提議。”

    妮可將一口魚肉塞進嘴裏，借著咀嚼的時間思考怎麽接話。

    “那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她選擇順著漢尼拔的話接下去，探尋他的用意也避免激怒他。

    “一個仁慈而富有同情的人。。”漢尼拔給出判斷之後開始解釋，“你同情遭受苦難的人，願意為了幫助別人而做出自我的犧牲。”

    “我要以為你在說哪位偉人了。”妮可抿唇一笑，“我可沒有這麽偉大。”

    “雖然這樣說不太禮貌，但是我覺得你的品質並不來自於心靈的廣闊與偉岸。”漢尼拔停下刀叉盯著她，用他一貫平靜的語氣說：“而是你在情感方麵的缺陷。”

    妮可的語氣有些生硬，“請不要分析我，我可不是你的病人。”

    “對不起，職業習慣。不過威爾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漢尼拔露出一絲懷念的神情，想起了他和威爾剛認識的時候的光景。

    “看來我們在這方麵確實有一些相似之處。”妮可垂下了眼睛。她不是瞎子，完全沒有辦法忽視這種充滿食欲的眼神。

    漢尼拔這個樣子，仿佛為自己的所作為很驕傲似的。瞧，他就要把一個破案的天才毀了，親手拉他下地獄。

    真讓人……厭惡。

    “哦，對了。”漢尼拔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推向妮可。“我想這個東西你會很熟悉。”

    妮可當然熟悉。

    這是她在來巴爾的摩的飛機上，偶然想到了一句《漢尼拔》裏麵的台詞，記在了紙上，又順手寫了一句關於漢尼拔這個人物的問題方便自己思考。再然後她就直接撕下來放進了口袋裏，還沒來得及扔就不見了。現在想想大概是偶遇漢尼拔的時候掉出來被他撿到了。

    妮可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冷汗津津，感覺到自己處境不妙。之前做的心裏建設一瞬間崩塌。

    “我不見了的廢紙，沒想到被你撿到了。”妮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漫不經心一些，“隻不過是一些胡言亂語，沒有什麽保留的價值。”

    “可是我覺得你對ibal有一些不同的認識。”

    “我感覺到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但是我也很好奇，想知道你完整的思想。”

    不知道是不是妮可的錯覺，他的目光裏帶著一點看到同類的殘忍和興奮。

    妮可特別想勸他放棄這種危險的方法，她和他既不誌同也不道合！這特麽就是一個讀後感啊艸！

    “你也說了這種想法很危險……”她搖了搖頭，“我隻會去忘記這個奇怪的念頭，而不是去探尋。”

    “事物具有兩麵性。如果我們對於危險的思維進行思辨，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但是也有可能因此偏離普世價值觀。如果讚同認可這種想法，也許會成為一個……”妮可欲言又止，“ibal。”她在吐出這個詞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這已經構成了一種暗示。換句話說，係統允許她在漢尼拔麵前暗示她知道些什麽。也就是說，漢尼拔知道她知道她是食人魔。

    好的。死亡flag已立，不需要掙紮了。

    “你也覺得ibal是一個救贖者而不是犯罪者，而且隻是聊一聊想法而已，你太敏感了。”

    “未必。我不願意冒險。”妮可表示拒絕。她認為被漢尼拔視為同類顯然比被他視為獵殺目標危險多了。

    “隻有死人才是安穩的。”漢尼拔手中的刀叉鋒利，輕輕鬆鬆地切下一塊平整的魚肉。

    妮可心一縮，那一刀感覺就像切在她心上一樣。她放下了刀叉，將它們合並並攏放在餐盤內，表示用餐完畢。

    “那麽我就是一個死人。”

    “死人和活人的氣息不一樣。”漢尼拔站起來收拾餐盤，“我聞得出來。”

    “我去拿下一道菜，請稍等一會兒。”漢尼拔充當了臨時的服務生，端起了殘羹。

    “謝謝。”

    漢尼拔走進了廚房，妮可靠坐在椅子上，微微出神。她意識到了漢尼拔真正的可怕之處，他能如此容易地看破人內心的隱秘，殺你一個措手不及。

    他說得沒錯，她有性格缺陷：情感淡薄。

    地球少了誰都能轉。

    妮可曾經是一個優秀的戰地記者，可是她退下來不也有同樣優秀的記者奮鬥在第一線嗎？她是一個孤兒，不過她交了很多朋友，但是沒有人會一直陪著她。

    同樣的，她也失去誰都能活。親情、友情、愛情之類，始終沒有人能把這些情感在她心上刻下深刻的印記。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孜然一身。

    她現在得頭痛看漢尼拔的態度了。究竟是想殺了她也是想拉攏她？

    作者有話要說：　　幾個事情發生的排序差點逼死我，我也不知道現在寫出來的合不合適qaq也許會改。

    拔叔身為男配，是不是該發點福利？【托腮】畢竟他可以和阿拉那滾床單，為什麽不可以試圖上了……

    咳咳，點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