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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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再去私塾時,見楚天闊身邊也跟了一個粉衣的小丫鬟,十一二歲,柳眉杏目,麵若桃花,生得十分可人。
“香兒,去見過王家少爺!”楚天闊冷笑著故意挑釁。
是以安怯弱這才知道她叫香兒,更是暗歎她人如其名的美。
香兒微微的點頭,緩步移到王本卿麵前,柔聲道:“香兒見過王公子。”聲若黃鶯,十分動聽。
“嗯!”王本卿隻是微一點頭,便抬頭直視著楚天闊問:“怎麽?趕時髦也帶丫鬟過來了?”
楚天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笑道:“香兒是我近身伺候的丫鬟,隻是過去向王兄你見個禮而已。”
“哼!”王本卿反倒抬手攔在安怯弱前頭,冷笑道:“隻是,本少爺是絕不會讓弱兒去向你見禮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楚天闊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眼神也不那麽自然了,強行幹笑了兩聲,道:“王兄誤會了,在下並沒有那個意思,隻是……”
“隻是想來向本少爺炫耀一下你剛挑的丫鬟有多美?”王本卿居然開始得理不饒人,並咄咄相逼。
安怯弱也驚呆了,心說這貨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會氣人了?或者說,這貨從什麽時候開始有智商的?以前不都是隨便懟著玩兒的嗎?
隻是好像她一直都沒有發現,能懟著王本卿玩兒的,從來都隻有她一個人。
這回楚天闊是真擺不出好臉色了,生吞一口口水,想抓耳撓腮還怕有損形像,便隻咬了咬牙,冷聲道:“王兄,在下也隻是對你多加了點禮數而已,你為何非要如此待人?”
王本卿又是冷哼:“本少爺對旁人可從不這樣!”說著便繞過香兒到最前頭的位置坐著去了。
安怯弱怕他們就此吵個沒完,便前拉了香兒的手,笑著說:“姐姐好,我是弱兒!”
香兒點了點頭,也說:“你好!”
安怯弱見她話不多,也就沒話找話的讚歎:“香兒姐姐生的如此貌美,倒不像個下人,倒像是什麽世家的xiǎo jiě。敢問姐姐今年多大?到楚少爺身邊伺候幾年了?”
香兒羞紅著臉,吱吱唔唔的回答:“就從……昨晚……”
“咦”安怯弱拖著長音,好奇的再度打量起了香兒:“隻一夜而已,楚少爺就肯帶你出來,看樣子香兒姐姐身一定有什麽不同之處,值得楚少爺如此看重。”還低聲問:“不知姐姐用了何種方法,可否告知mèi mèi一二?”
“這……”香兒看似很為難,不好說的樣子。
安怯弱便更覺得她是有什麽秘方的,雖也不是太感興趣,但為了拉近關係也不得不撒著嬌的纏著喊:“說嘛!說嘛!好萴èi mèi靡慚б謊А!?br />
杜仲就站在安怯弱身後,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伸手欲把她拉回來,又半路止住,想說什麽,也欲言又止。
楚天闊倒是覺得沒什麽可瞞的,反倒得意了起來,道:“貼身丫鬟能做的,不就那些事情嗎?”
“啊?”安怯弱更是迷茫不已,卻在又要問時被王本卿喝止。
“弱兒,別問了!”王本卿轉身冷眼瞥著楚天闊道:“本少爺可從沒做過那種事情!”
楚天闊反倒更得意了,更是大笑了起來:“哦?原來王兄仍然不經人事嗎?”
安怯弱給聽迷糊了,看樣子王本卿大概是知道,便過去問:“少爺,你們在說什麽?”
王本卿見她來問,又想想她以往態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氣又好笑的甩了一句:“房中之事。”
安怯弱頓時瞪著大眼睛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裏已經罵翻了天。
這香兒也就看著十一二歲,楚天闊也大不了多少,居然就已經……簡直禽獸不如。
楚天闊成心要看王本卿笑話似的,在一旁冷言冷語:“王兄,天天的守著這麽個佳人,還百般維護,讓人本以為已是房內之人,卻不料王兄根本就沒下那個心思嗎?”
“誰說沒動過心思?”王本卿咬著牙低聲碎碎念,還抬頭看了安怯弱一眼。
安怯弱被這麽一盯,頓時全身發冷,雙手護胸,警惕的道:“少爺,弱兒還小!”
可是經她這麽一說,王本卿居然以為她同意了,還站起來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聲道:“那就長大以後再說。”
安怯弱愣了愣,覺得好像是安全了,又好像更危險了的樣子。一時之間迷茫不已,竟不知道該不該再辯解一下什麽的。
屆時學子們紛紛到來,安怯弱便退到了外頭,再看香兒一眼,果然是跟著她出來了,一齊坐在台階。
“香兒姐姐以前讀過什麽書?”安怯弱小聲問。
香兒稍一思索後道:“讀過詩經、論語、孟子,還讀過幾卷女則。”
安怯弱讚歎道:“哇!香兒姐姐是個大才女呀!”
香兒臉皮微紅,淡淡一笑:“我沒有那麽好。”
之後便無話,氣氛尷尬到讓安怯弱想逃走。可是孫夫子來了,還是想在這裏聽一聽課的,便硬著頭皮忍了下來。
從這之後,香兒和安怯弱便一直坐在外頭聽課,也同樣帶著中午的飯食,到了時辰便拿到各自的主子那裏去。本以為這會變成日常,卻不料在幾個月後的某天,香兒突然缺席了。
原本已經習慣了的安怯弱見香兒不在,還盯著她原本坐著的地方發了會兒愣,心說她是不是病了?再一想楚家本就是開藥鋪為人診病的,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果然不幾天後,香兒便又回來了,隻是臉已不紅潤,唇色也泛著白,整個人也有氣無力,還險些在台階時摔倒。
安怯弱忙過去扶了一把,關切的問著:“香兒姐姐,你不舒服嗎?”
香兒苦笑著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我沒事!”
可是這並非真的沒事,正坐在台階聽課之時,香兒突然一歪倒在安怯弱身,不醒人事。
嚇的安怯弱大叫:“香兒姐姐,你怎麽了?”
裏頭的人聽見後紛紛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孫夫子也聞聲走了出來,皺著眉頭說:“若你們仍要打擾,就請往別處去。”
安怯弱忙道:“夫子見諒!是香兒姐姐她……”
楚天闊已從裏邊出來,冷眼瞅著香兒道:“怎麽如此不中用?”還嫌丟人似的感了小三子過來,指著香兒道:“還不快些弄走?”
安怯弱本想罵他幾句,又覺得還是算了,畢竟這是人家的丫鬟,就算這次替她出了頭,保不準下次會如何。
“你不替她把一下脈嗎?”安怯弱一把將過來要拉香兒的小三子推開,強壓下了火氣問他。
楚天闊被問的愣了一愣,又遲疑不前。
這時候是杜仲一言不發的到前邊來,先是伸手試了下香兒額頭的溫度,又把手按在脈門,一試之下便皺起了眉頭,轉頭怒視著楚天闊。
“她怎麽樣?”安怯弱急切的問。
杜仲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這可把安怯弱嚇了個夠嗆,差點沒哭出來:“不能想辦法救救她嗎?她還這麽年輕,怎麽能就這麽沒了?”
杜仲看她一眼,無奈的道:“不是說沒得救,隻是……太可惜了!”
安怯弱不明所以,隻一味的扶著香兒,抬著頭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杜仲起身站在楚天闊麵前,狠狠的盯了他一會兒,冷聲道:“讓人好好的送回去吧!她為什麽會這樣,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說完便甩袖子進到裏邊去了。
小三子被安怯弱推開之後沒有離去,在楚天闊發話之前一直站在一邊,這時候卻不等他發話了,直接過去把香兒用力拉了起來。
本來安怯弱還煩他們為什麽老把話說一半,可是在香兒被拉起來的時候,她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非常理解他們為何會隻說一半。
在香兒坐過的地方,留了一大灘鮮血。
難怪她會幾天不過來,難怪她會突然虛弱成這個樣子。原來如此,原來她居然被這樣對待過……
安怯弱僵硬的站起來抬起了頭,眼眶裏泛著紅,狠瞪的楚天闊,恨恨的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禽!獸!”
“哼!”楚天闊不以為意,居然說的風輕雲淡:“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在這之前我已經告訴過她後果,她說她願意的!”
“鬼才信!”安怯弱緊攥著拳頭,一不留神就要揍過去一般,怒吼著:“你居然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
楚天闊冷笑:“一個賤婢,哪配生我的孩子?”還不忘補充:“你們都是一樣的丫鬟,在落得跟她一樣下場之前,還是多考慮一下為好。哪怕是過來給我做妾,也比做這通房的丫鬟好的多。”
安怯弱毫不顧形像場合的吼著:“畜生都不如的家夥!全天下就你這種人該斷子絕孫,永不超生!”揚著拳頭就真要撲過去。
王本卿擋在她的身前,雙手往她雙肩一按,似在安慰一樣,還低聲說:“這個哪用你來?”
安怯弱頓時淚眼朦朧,已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見一個人影轉身一拳打在了另一人的臉,然後旁邊人一擁而拉扯成一團。
她已不想管這些,那地的鮮紅就仿佛在預兆她的未來一般一種不原承受的殘忍。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跑,隻想逃離這種地方,想擺脫這種宿命……